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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_分节阅读_第6节
小说作者:猫跳   内容大小:7.35 MB   下载:锦医卫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4-12-16 01:02:11
D-成真传,医术颇为了得,很快就判断出了牛氏的病症:“病人脉象显示她平日身体健康,只是去了湿热瘴气之地,中了温疟。此病来势猛恶,最是要人性命,但只要及时治疗,却也不难痊愈。”

听了庞宪的诊断,秦林暗暗点头。他虽不是临床医师,倒也知道中医称疟疾为温疟,病人忽而寒战,忽而高烧,俗称打摆子,在岭南两广多见,是由按蚊叮咬传播的传染病,按蚊多生于潮湿温热的地方,也就是民间说的瘴气之地。

只不过疟疾的对症药是奎宁,即金鸡纳霜,产自南美洲的金鸡纳树,现在肯定还没有传入中国,庞宪又如何救治呢?

就听得庞宪胸有成竹地道:“青蒿就是治疗温疟的良药,此物辛,苦,寒,无毒,除治疗温疟外,亦能治小儿风寒惊热……”

秦林恍然大悟,往自个脑门上拍了一下,怎么把青蒿给忘了?嘿嘿,咱到底不是学临床的呀。

疟疾是热带、亚热带和暖温带多发病,中国湖广、岭南、江西、福建多发,这个恶魔在东南亚和非洲更是夺去了千千万万人的生命,据估算整个二十世纪死于疟疾的患者,居然超过两次世界大战的死亡人数!

奎宁,也即是原产南美的金鸡纳霜,在好几个世纪里霸占了疟疾的惟一对症药地位,但它有不小的毒副作用,并且治愈率也不算高。

直到七十年代越战期间为了保障士兵健康,中国专家遍查古籍寻访民间中医中药,发现了青蒿中提炼的结晶对疟疾特别有效,才改变了奎宁独霸天下的格局。它具有疗效好,副作用小,治愈率高的优势,得到了世界卫生组织的好评和资金推广,是中医中药对全人类的重大贡献。

秦林原来工作的地方距离不远就有青蒿的种植基地和生产厂家,只不过作为和死人打交道的法医,他对治疗活人的药物印象不深。

知道有治疗疟疾的特效药,秦林定下心来。

青黛不知道秦林在想青蒿素的事儿,她只瞧见秦林脸色阴晴不定,一会儿忧愁烦恼,一会儿又像故作镇定,还当他被牛大力吓得不轻呢,便低声“安慰”他:“秦师弟你怕什么呀!只要庞先生治好了那莽汉的母亲,他就不会为难你了……哎,我说你这胆小鬼啊,看不出来还惹这么多事儿,你怎么招惹到他的?”

青黛身上带着股淡淡的药香,嗓音又清脆如银铃,呵气如兰。

秦林呆呆地出神,没有理睬。

青黛顺着他目光看去,医馆大堂与药铺之间有七八门火炉子,正热气腾腾的熬煮着药物,有三四个伙计照管,既没有熬干冒烟,也没有水滚漫出,她左瞧右瞧也没看出什么毛病。

忽然秦林急切地问道:“药材都要熬煮么?”

青黛水灵灵的眼睛睁得老大,不明白秦林用意何在,迟疑道:“你说熬药啊,自然是要熬的。”

秦林眉头皱成了川字,想了想自己的身份是个初学医术者,不便直接去告诉庞宪,便对青黛说:“青蒿用来治疗疟疾不能煎熬啊,否则高温破坏了有效成分,就没有疗效了。”

“呀,本以为你没学过医,没想到你还知道不少呢,怪不得爷爷说你处理蛇咬伤的手法很不错!”青黛秀气的眉头一挑,好奇地看了看秦林,顿了顿又道:“《肘后方》载,青蒿一握,水二升,捣汁服之,治疗温疟有奇效。捣汁就行了,的的确确不用煎煮。”

秦林暗笑自己杞人忧天。

中医往往煎熬药材制成汤剂服用,偏偏到了用青蒿治疗疟疾时,使用方法就变成了“捣汁直接服用”——也即是说,古代的医学家们已经明确认识到青蒿对疟疾的疗效会被煎煮破坏,因此特别记录了正确的服用方法!

也难怪嘛,我们是炎黄子孙,而炎帝正是尝百草的神农氏……

庞宪诊断病情的同时,已有学徒磨好了墨、铺开了纸,请他把处方写下来再拿到药铺照方取药,另外方子还要形成医案以备将来查考,秦林看了觉得挺正规的。

庞宪挥毫之际,管家刘全从后堂走了来,一脸的喜气洋洋,望着众人大声道:“庞先生,荆王千岁因您上次替世子瞧好了病,设宴请太老爷、三老爷和您,太老爷让您收拾收拾,这就去吧。”

蕲州人有不知道大明皇帝的,可不知道荆王府的还真没有,听说庞宪替荆王世子瞧好了病,千岁爷还特意设宴相邀,大堂内外就响起了啧啧的赞叹声。

医馆的学生、伙计不好自夸,病人和家属早就把大拇指竖了起来:“李家医馆,妙手回春!”

庞宪神色却是淡淡的,不怎么当回事。

青蒿捣汁兑水治疟疾,因为未曾煎熬直接服用,所以汁水是凉的,牛氏这会儿盖了几床棉被还冷得直哆嗦,有药也灌不下去,庞宪打定了主意等她发热时用药,于是不紧不慢的写着病案。

只写了几行字,李建方就陪着李时珍出来了,李时珍还是上山采药时穿的玄色直裰,玉色丝绦,李建方则换了身新的青绸长衫,浑身上下收拾得一丝不苟。

见庞宪还在写病案,李建方眉头微皱:“庞师兄,荆王殿下设宴相待,不好让千岁爷久等的。”

李时珍摆摆手,笑吟吟的道:“病人要紧,不着急。”说罢替担架上的牛氏诊了诊脉,又踱着步子走到庞宪身边,看他写的病案,边看边微微点头,自然是认为徒弟的方子对症,病患必能得到救治。

虽然李时珍说不急,但庞宪总不能让师父久等,笔走龙蛇写完病案和处方,便拿给首徒张建兰:“去药铺取两束青蒿,兑水捣汁,待病人从畏寒变成发热时服下,谅无大碍,一两个时辰就有好转。”

庞宪与师父李时珍、师弟李建元应荆王千岁之招离开了医馆,临走之前他与秦林擦肩而过,低声道:“那牛大力虽然粗鲁,却不是个坏人,身为本州民壮班头平时行事颇为公正,又事母至孝……如果与他有什么恩怨,你还是及早化解了罢。”

秦林向庞宪点了点头,感受到了对方真诚的善意,同时他也注意到张建兰在看见庞宪与自己私语时,神情更加阴鸷了。

李氏医馆是三进院子,前面当街正中是医馆大堂,靠西边是学堂,东边则是药铺,规模不小。张建兰拿着方子匆匆而去,不一会儿从药铺取了青蒿过来。

不少学徒跃跃欲试,准备承担捣药的任务,毕竟疟疾病患在蕲州并不多见,亲手捣青蒿药汁也算难能可贵的行医经验了。

不料张建兰在众医馆学徒中扫视了一圈,最后奸狡的望着秦林:“秦师弟,你对药性不熟,就从捣药做起,先练练手吧!”

第009章 无效

啊?李青黛吃惊地张开小嘴,狐疑的目光在张建兰和秦林之间转了几转。

任谁都看得出来,刚才秦林招架牛大力的重击,手臂震伤不轻,青黛刚才轻轻扯了扯他就哧溜哧溜直抽冷气,这种情况下还让他捣药,岂不是故意为难?

张建兰作为首徒颇有些威信,青黛本不敢出言辩驳这整天板着张脸的大师兄,可刚才在学堂受张建兰的气还没消,自己又刚刚许诺“罩”秦林这惟一的小师弟,心道:若是连这点都罩不住,今后还有人肯叫师姐吗?

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气哼哼地走向石碓,翘着嘴巴嘀嘀咕咕:“张师兄太欺负人了,秦师弟手臂疼得厉害,怎么使得动药杵?还是我替他捣药吧。”

“我来我来……”陆远志抢到前面,傻呵呵地笑着。

这时候众学徒才反应过来,赶紧的堆起笑脸上前抢着帮忙。

张建兰的威风再大,也盖不过神医太师父的掌上明珠啊,不敢奢望能得到这位天仙也似的师妹青目,只要她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就已妙不可言啦!

何况,已有陆远志这憨胖子顶在了前面,大师兄就算有火,也撒不到大家头上嘛!

一时间众星捧月,有人去捧石碓,有人来拿药杵,非但青黛不需动手,就连陆远志都被远远挤到了外圈,只有白敛等几个学徒留在张建兰身边,看样子其中两三人还颇有跃跃欲试之意,足足把这位大师兄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脸色黑得像烧了十年的铁锅底。

学徒们正闹得不亦乐乎,忽然秦林大声道:“既然是张师兄让小弟熟悉药性,怎可辜负他一番好意?何况庞先生也说小弟底子薄,要多学多做,那么列位且慢,还是让小弟自己动手吧!”

众人听了一怔,忙着讨好青黛却把这位正主儿给忘了,都忍不住面上一红。

既是秦林自己说要捣药,旁人也不好再争,药杵、石碓和两束青蒿都到了他身前。

提起药杵往下夯杵,头一下就让秦林腮帮子往后直抽,刚才封挡牛大力,两只胳膊都快要散架了,酸疼难忍,这会儿又发力捣药,提起药杵时双臂肌肉酸胀,落下去的震动则痛麻兼有,十分难受。

青蒿要舂六十四下才行,秦林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子直往下掉,陆远志几次三番想替下秦林,都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牛大力在担架旁边陪着打寒战的老母亲,他本想替下秦林,可刚被庞宪训斥过,不知道这李氏医馆的捣药有什么门道,只好看着秦林忍着疼痛舂药,心头既惭愧又感激。

待秦林将青蒿舂好,滤出墨绿色的药汁端到滑竿旁,牛大力感激涕零地道:“小兄弟,多累你了,俺傻牛虽说,却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将来有用得着的地方……”

有尖酸刻薄的学徒接嘴道:“这位牛大哥只消不把咱们医馆当武馆,动不动就上来比武较技,那咱就谢天谢地啦!”

牛大力闻言羞愧无地,笆斗大的脑袋都快垂到裤裆里去了。

秦林笑着摆摆手:“不必如此,牛大哥一是一二是二的直心汉子,不像奸猾小人口蜜腹剑,若有什么事情见怪,必定是秦某的错。”

张建兰听见“奸猾小人”、“口蜜腹剑”八个字,一张脸涨得通红,心知秦林明明骂到自己头上,待要发作,又畏惧牛大力粗鲁莽撞,只得忍住气,满口牙齿咬得咯咯响。

牛大力傻不愣登的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那天秦兄弟……”

话音未曾落地,滑竿上的牛氏突然呻吟起来:“热,好热啊,太阳好大……”

牛大力直发呆,只道母亲说胡话呢,分明是在医馆大堂之上,一星半点的阳光也没晒到。

秦林位置比较近,看得真切:牛氏发青的面颊渐渐转红,嘴唇干燥如同火燎,鼻翼翕张,额角汗珠大滴大滴浸出,分明是打摆子从寒战转到发烧了。

刚才庞宪已吩咐等发热时就把药汁给病人灌下,加上早知青蒿素是治疗疟疾的特效药,秦林毫不犹豫,端起药汁就慢慢灌进牛氏口中。

清凉的药汁一入口,高热之中的牛氏似乎就有所好转了,长长的呻吟一声,嘴唇嗫嚅着沉沉睡去。

牛大力见状大喜,招呼几个同来的伙伴把母亲抬到专供病患使用的偏房之后,转身就抓住秦林肩膀一阵猛摇:“秦兄弟,多谢了!是傻牛对不住你,错怪你了!”

秦林胳膊本已酸疼不堪,被这狗熊般的大汉摇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等他旁平静下来,才慢慢问道:“到底为了什么事情,牛大哥才对小弟窝了一肚子火,见面就要喊打喊杀?”

“是啊,到底为什么嘛?”青黛也凑了过来。

原来秦林捣药治病之后张建兰的神色颇为难看,首徒的积威之下众学徒逐渐散去,只有李青黛和陆远志留下来照顾牛氏。

从最开始,小姑娘心头就一直装着个闷葫芦:秦师弟这样的“胆小鬼”,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牛大力这么个金刚也似的大汉?

牛大力事母至孝,既然母亲病情看上去有所好转,多赖秦林替她捣药治病,此时的态度便与前不同,朝他们三位团团作揖,道声告罪,说明了事情原委。

原来牛家本是蕲河边的贫寒渔家,牛大力因这副虎背熊腰的身板,在州府服徭役时被前任知州赏识,抬举他做个民壮小班头,从此每日在州衙吃饭可以替家里省下不少嚼裹,按月还有几两工食银到手,日子倒也过得不错。

换了新任知州,牛大力就不那么受待见了,他生性耿直不愿欺压良善榨取钱财,同僚也渐渐疏远。

秦林出城那天他在南门当班,为了要不要检查这位“王孙公子”的问题他和蕲州卫中左所的金毛七金镇抚发生了冲突,被人抓住把柄告到州衙刑名师爷案上,说他莽撞蛮横,怕要得罪了天潢贵胄以致给本州招来祸患,就此除名开革了事。

牛大力的父亲已经亡故,母亲听到此事伤心不已,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说本州的刑名老夫子是浙江绍兴人,平日里最爱的一口黄酒,一块霉豆腐和一尾鲜鱼,然而黄酒和霉豆腐常有,蕲州名贵的鳜鱼却不常吃到。

牛氏为了儿子的前程,瞒着牛大力悄悄驾着丈夫留下来的小渔船到蕲河边上捕鱼,指望弄到几条肥美的鳜鱼,说不定刑名师爷一开心,就不计较儿子犯的错,重新让他回衙门去呢?

孰料正当暑热初起之际,蕲河被日头一晒暑气蒸腾,河边树木葱茏又瘴气弥漫,牛氏不像死去的丈夫那样经验丰富,还没捕到鳜鱼,反倒中了瘴气发起疟疾来,若不是同村人救回岸上,只怕已做了蕲河底的水鬼。

此事归根结底还从秦林出城而起,牛大力被开革除名,母亲又为此身染重病,他一见秦林自然怒发如狂。

现在牛氏有救,牛大力就冷静了许多,说完前因后果便红着脸道:“其实本来就不该怨秦兄弟,俺在州衙挡了人财路,早就有人看不惯了,就算没有这件事他们也会找借口把我赶走的,刚才、刚才是老娘的病让俺急了眼,倒是错怪了秦兄弟。”

秦林点点头,这件事其实和他的关系不算大,自己叹息道:“常听人说官贪如虎,吏滑如油,牛兄在州衙办事,太老实了的确不受人待见。”

“是啊,我家开的肉铺子,每月交什么常例啊就不说了,钱粮师爷的三节两敬,捕厅老爷一年四个生日的孝敬,拿出去的钱可不少呢!”小胖墩陆远志心有戚戚焉,捏着拳头说:“所以我爹让我进神医馆学医,将来做了御医,看谁还敢欺负咱!”

青黛听了万分好奇,忍不住问:“三节两敬我懂,端午、中秋和过年,外加夏天冰敬冬天炭敬,可捕厅老爷是一个人,岂能每年做四个生日?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

陆远志扳着手指头数:“小师妹你听我说,捕厅老爷自己是一个生日,他家里老太爷、老太太是两个,太太是一个,这不就四个了?每年只做四个生日还算格外克己的,另外还有姑娘出阁、少爷娶亲,就拿咱们冯捕厅来说吧,连着三年倒有五个女儿出阁,四个少爷娶亲,咱也不知他在老家有多少儿女!”

牛大力听了只是嘿嘿地笑,这都是官场上的老套路了,冯捕厅在蕲州借婚嫁喜事收钱,谁知道他山西老家的儿女是不是真的出嫁了?甚至有官吏的爹娘都死了十来年,在任上照样替老太爷、老太太做寿,借此搜刮礼金呢。

青黛则摇着臻首不断叹息:“知州大老爷怎的不整顿吏治?想他老人家也是两榜进士出身……”

牛大力和陆远志对视一眼,同时摇头苦笑不迭,心说你父亲李建中虽只是个举人,却比大部分进士都清廉,你还以为官场上人人都如你父亲那般?

秦林则始终埋着头思忖:看来在这个时代,如果没有官场上的庇护,就算有后世的先进技术,也很难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

正在踌躇,忽然偏房内照顾牛氏的一位学徒走了过来,神色间颇有几分疑虑,期期艾艾地道:“病人发起高烧来了,嗯……好像,好像那青蒿没什么效果啊?”

第010章 臭蒿

偏房内的木床上,牛氏刚来医馆时盖的两床棉被早已取了下来,换成了薄薄的单层布,可盖两床棉被时牛氏冷得脸色青紫,现在却双颊赤红,嘴唇火烧火燎般干裂,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口中呻吟着无意义的胡话。

陆远志用手背碰了碰病人的额头,一张胖乎乎的小圆脸瞬间变得愁眉苦脸:“热得厉害,看样子病势严重,药效不怎么明显。”

一听这话,牛大力就傻了,抓住老娘的手心疼的摩挲,眼眶里泪水直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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