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们也是全无头绪,只能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兵器,仿佛那样就能得到指引一般。
“啊!”终于,在连绵的号角与黄巾军的喊杀声之外,又有了新的声音,而且是能指明敌人方向的声音。
“苍天已死……”人潮开始涌动,冲天的战号声随之响起。士气高昂的黄巾军不会对任何敌人感到畏惧,哪怕他们明知道来的是在北海大破管亥的那支骑兵。
“停,别喊了,也别乱跑,继续前进,不要理会那些该死的苍蝇,那些无胆鼠辈不敢堂堂正正的交手,只会到处乱窜,进行骚扰罢了!他们这是想耽误大军的行程,兄弟们,咱们不能让他们得逞,前进,继续前进!”
赶在士气彻底提升起来,大军改变方向之前,黄巾军的大小头目声嘶力竭的叫喊声,阻止了这一切。
这是无数血泪教训换来的宝贵经验,那些骑兵的目的就是折腾人,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跟大军正面交手,哪怕派出去迎战的兵马比他们的人数还少。他们也只会远远的逃开。
其实也没法更少了,幽州军被阻断在了莱芜以东,泰山骑兵一共才不到一千人,千余骑兵分成了几十个小队,在大军周围不停出没。
几十人为小队的轻骑,相对于规模以十万计的黄巾大军,实在微不足道,用蚂蚁和大象来大比方,都不够恰当,可就是这些蚂蚁都不如的敌军。却搅得大象不得安宁。
有时只有一两队人单独出现,有时则象现在这样,多队骑兵同时出现,围着大军拼命吹角,若有不明情况的,还以为黄巾大军已经被包围了呢。
一开始,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中军都会传来命令,让大军止步。分兵迎敌,结果那些骑兵回头就跑。跑的比兔子还快!
两条腿的自然追不上四条腿的,黄巾军只能灰头土脸的看着敌人跑远,只留下漫天的烟尘。如果他们就此放弃,那些该死的骑兵还会兜回来,继续吹角,让人不得安宁。
这还不算最讨厌的,这些骑兵不光白天来,晚上也不肯消停,哪怕明知道他们没可能越过重重的防御攻势。展开夜袭,但黄巾将士依然不得安宁。
想想看,熟睡之际,突然听到一阵激昂的战鼓声,随后又是一阵比风声更加响亮的号角声响起,谁还能安寝如初?
开始,士兵们会被惊醒。会跳起老高,会抓向并且,后来习惯了,他们只能用枕头或脖子。把脑袋包起来。一边诅咒着无良的泰山人,诅咒他们在黑灯瞎火的野外马失前蹄,撞到树上;一边死命的挤着眼,希望这样可以有助于睡眠。
大军的行进速度一下就减慢了一半以上,让黄巾的将帅们十分抓狂。
连续几天后,渠帅们聚在一起,商量出了对策,那就是不理会这敌人,然后每个士兵得到了两个棉花团……
渠帅们的对策很有针对性,但泰山骑兵很快用行动证明,他们不是军乐团,不光会敲鼓、吹号,他们真正的拿手本领是杀人!
发现黄巾军渐渐习惯了噪音骚扰后,当烟尘再起的时候,泰山骑兵带来的就不仅仅是噪音了,萧萧的羽箭声成为了骚扰的主旋律!
泰山轻骑席卷而来,然后在离队列百步左右的地方转向,动作优雅而从容,然后风一般的在队列侧面掠过,将雨一般的箭矢,洒在黄巾军的头上。
他们不求最大的杀伤效果,也不求精准,只是在最大的射程上,将箭矢尽力砸到黄巾军的队列中,然后看也不看结果,带马绕开,飞速飚远,待马力恢复之后,卷土重来,周而复始,轮转不休。
这样的骚扰带来的伤亡极其有限,但对大军速度的阻碍效果却很好。
士兵们可以用耳塞来习惯噪音,却没有办法对头上的利箭视而不见,就算他们有那个定力,箭矢砸在身上后,带来的伤痛却是实实在在的。
若是对付正规甲兵,这种距离上的箭矢杀伤力近乎于无,但黄巾军哪可能搞来这么多盔甲?伤口大多不致命,但这寒冬腊月的,如果救治不及时,一个小伤口也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渠帅们想了很多对策,比如用弓箭手展开对射,反正泰山兵少,哪怕消耗的交换比大点,黄巾军这边也能接受。
然而,事与愿违,黄巾军的兵太多,队列也太长了。
集中使用的话,中奖的概率太低,谁知道那些该死的轻骑会在什么地方出现?
平均分配的话,有限的弓箭手散布在绵延数十里的队列中,百十步距离才能分配一个人,想凭一人之力,对抗几十名骑射无双的白马义从,那不是做梦吗?
何况,士兵的箭术也很成问题,很难对骑兵造成什么伤亡。集中起来的弓箭手,侥幸中过几次奖,不过,大部分箭矢都被高速奔驰的战马甩在了身后。
泰山轻骑是来骚扰的,他们发箭都是在最大的射程上,以黄巾士兵的箭术,哪里有本事在这样的距离上,命中告诉移动的目标?
和能不能堵住轻骑一样,中不中,也只能靠运气。侥幸命中的箭矢寥寥无几,却造不成正射效果。被皮甲一阻,马速一带,立刻失去了力道。
骑兵或者受了伤,或者没有,反正没有落马者,他们不做任何停滞,随着大队奔向远方。
持续不断的骚扰让黄巾军苦不堪言。
由东向西行进的军列,庞大无比,仿佛一条巨蟒,连汶河都为之失色。如此庞大的身躯。力量也十分惊人,只要它愿意,移山填海,无所不能,可它就是奈何不了围着自己嗡嗡叫的一群蠓虫!
因为管亥的遭遇,黄巾将帅们对泰山轻骑非常重视,连带着对幽州军也很警惕,所以他们用了大手笔,将莱芜以东的敌军尽数阻断。
可现在。他们又发现了轻骑的另一个可怕之处,骚扰。无止境的骚扰,让人无可奈何,烦闷不已的骚扰!
“大帅,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您的想个对策出来才好。”大多数渠帅把希望寄托在大方张饶身上。
“是啊,那些该死的杂种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盯着俺不放,几天下来,受伤的兄弟已经超过五百了。五百精锐,什么都没做,就这么倒下了啊!”也有个别倒霉蛋,哭诉不已。
“干脆把队列拉开,平推过去,不给他们留腾挪的空当!”至于这种不靠谱的提议,就只能招来众人一致的白眼了。
说是狭长的平原地带。那只是相对整个齐鲁之地的地势说的,实际上,汶河流域的平原,至少有百里之宽。以黄巾军的人数。拉开这样的距离倒是没问题,可拉开后,还要不要往前走了?
不用太远,只要走一天,横队就变成一锅粥了,泰山军也不用继续骚扰了,只要一举冲杀过来就赢了。
“办法,本帅有,可你们都愿意听吗?”
看着这帮无能且自私的属下,张饶感到一阵厌烦,他阴沉着脸说道:“本帅让你们把手里的马匹都交出来,组建一支骑兵,以骑对骑,就算打不赢,也能把泰山人赶跑,可你们都是怎么说的?张兄弟,你的弟兄伤了五百,但你有没有告诉他们,就是因为你舍不得那几匹马,他们才受了伤?”
“俺……”众将都是无言以对。
虽然不多,但黄巾军也有马,以前缴获的多半都在粮荒的时候吃了,不过近期打破了临淄,新缴获了不少。问题就是,缴获后,头领们当场就给分了,缴获的马再多,也架不住黄巾内部的大小势力多啊。
张饶作为主帅,司马俱、徐和拥兵最多,但包括拉车的驽马在内,他们军中的马匹也不超过一百,其他人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比如那个叫苦的张姓头领,他手里的马不超过十匹,可当张饶召开军议,要求众头领将手里战马都拿出来,组织反击的时候,却没一个人肯同意。他们不是舍不得几匹马,只是不想开了这个先例,影响以后的战利品分配罢了。
现在泰山轻骑越来越嚣张,大军的行进速度也越来越慢,张饶旧事重提,头领们都从坚决反对,变得犹豫不定了。
“今天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上缴的,只限于马,战马!驽马大家可以自己留着,等打下泰山之后,缴获的战马,兄弟们都可以多分几匹,上缴的越多,分的就越多,如何?”
“成,就这么着!”
“听大帅的!”
一听这话,众头领不犹豫了,能赶走讨厌的泰山轻骑,将来还有好处,这种好事再不答应,那真是没人情可讲了。
张饶长舒了口气,此刻,他更加想念许攸了,如果对方还在的话,自己哪里需要为几匹马费这么多心思啊?
正是在子远先生的筹谋下,自己的几千兵,才变成了几十万大军,能把他们聚起来,又何愁不能操控自如?
看来,自己即便打败了王鹏举,也不能急着自立,至少,要先找几个名士……不用太有名,有子远先生一半的本事,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战马有了,接下来就是要想办法组建一支骑兵……自己可没这本事,须得找一员猛将才行。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着,最后落在了一名壮汉身上,张饶的眼睛一亮:就是他了!
军议结束后,一直都显得没精打采的管亥被人叫住了。
“管将军,张帅请你入帐议事。”
第二零四章丧胆之敌
看着一脸颓丧的管亥,张饶皱了下眉头。
自从被俘被放回后,这个曾经名动青州,凶名可止小儿夜啼的悍将,就变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让人一看就已经不放心了。
可张饶却没法不用他,因为他没别人可用。
大汉朝不禁武,民间武风极盛,尤其是山东这种自古就民风彪悍的地方,想组建军队,再容易不过了;战马、弓箭、矛戈,哪怕是强弩这种大杀器,只要有钱,就能搞得到。
随便拉点人,就能组建一支军队出来。
不过,前提是有钱。
所谓穷文富武,普通的民众,一年到头能吃饱饭就不错了,想供养一个脱产的武人出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尤其是骑术、射艺两种本事,更是可望而不可及。
养战马的花销就不用说了,练弓箭的花销也不在少数,羽箭、良弓都是很贵的。猎户们用的猎弓都是自制的,相对便宜,但杀伤力跟真正的制式角弓根本没法比。
黄巾军中,大部分都是吃不上饭的普通人,会几手拳脚兵器功夫的,已经算是武艺高强的了;精通骑射这两种本事的,少之又少;至于还有家传武艺的,数遍青州,也就那么几个。
寒门子弟跟世家豪强没法比,但即便是乱世,他们这样的人想找口饭吃还是很容易的,世家豪强都在招兵买马,谁会自甘堕落的加入黄巾当反贼?
所以。如管亥这种猛将,在黄巾军中,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张饶要组建骑兵,又想把权柄抓在自己手上,也只能捏着鼻子找管亥了。
“见过大帅。”管亥抱拳见过礼,然后就像个木桩似的,杵在哪儿不吱声了。
张饶心中越发恼怒,要不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他肯定没法做到不动声色。可现在,他甚至能在脸上堆起笑容来。
“管兄弟,你回来后,本帅一直忙于军务,无暇去探望慰问,实在有些惭愧,还望管兄弟别往心里去。”
“大帅客气了,败军之将不言勇,蒙大帅收留。已是感激不尽,哪还有抱怨之说?”管亥的回答很得体。张饶甚至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那是和许攸相似的味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饶听说当年楚汉争雄,高祖也是一直处于下风,几次被霸王项羽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可到最后,还不是在垓下一战就翻了盘?仔细想想,这典故跟咱们现在面对的局势也差不多,王羽也被人称为小霸王。从都昌开始,他一直在占咱们的便宜……”
管亥终于抬起了头,看向张饶的眼神中,明显浮动着惊异的情绪,很显然,他没想到张饶能举出这么……嗯,算是很恰当的例子来。
张饶见状。越发得意了,他抖擞精神,继续说道:“现在让他占点便宜也没什么,弟兄们集结的太仓促了。当然比不过他的百战精锐,再加上没提防,这都不要紧,大势在咱们手上,等咱们推进到奉高城下,一样也是十面埋伏,任他有霸王之勇,也只有饮恨收场的份儿!”
这个典故是许攸初遇张饶的时候,对他说过了,张饶当时大为激动,透过这个典故,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同时也把对方引为腹心。
现在,许攸走了,但他也成熟了,把同样的典故稍加变化,说给其他人听,既可以表达自己的信心和见识;也隐喻了战局的美好前景,用以鼓舞对方;最后,还能给后面的招揽留下伏笔,多完美的表现啊!
这就是所谓的王霸之气了吧?
自我陶醉了片刻,张饶带着满怀的期许,沉声问道:“管兄弟,你不这么想吗?”
一句话问出口的同时,他就做好了下一问的准备,只要对方表达出心中的激动,自己就可以勉励对方一番,然后引为心腹了。
可是,事与愿违,只见管亥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瓮声瓮气道:“这可不好说。”
啥?不好说?
张饶好悬没被一口气给噎死,自己表现得不够完美吗?不然这个粗坯怎么就不按套路来呢?
“管兄弟,你什么意思?”他强压怒火,问道。
管亥无视张饶越来越差的脸色,自顾自分析道:“某觉得,王鹏举没那么容易对付,他现在一个劲的延缓咱们的行程,肯定是在策划什么,搞清楚他到底在策划什么之前,咱们就这么一头撞上去,恐怕……”
“奇袭?这已经在本帅的预料之中了。”
张饶冷笑有声:“这一路你应该也看到了,大军虽众,但本帅的安营扎寨都是按照兵法来的!外围的防御就不用说了,营内本帅也吸取了都昌的教训,把精锐和普通青壮分割开来,而且还把老弱留在了莱芜,行军走的也是大路……这样还有什么漏洞?”
“某不知。”
管亥摇摇头,口风不肯放松,“王鹏举奇谋百出,别说某,就算徐公卿那样的当世名将,一不留神都着了他的道,他有什么谋略,某怎么可能知道?某只是从泰山军的举动中看到了一些迹象罢了。”
“迹象……哼!”张饶怒极反笑,强压着讽刺对方被俘经历的冲动,反问道:“依管兄弟之见,我军应该如何做法啊?”
“回青州。”管亥不假思索的答道。
“哈,半途而废,等着王鹏举来打咱们?”张饶眼中的讥嘲之色更浓了。
“当然不是就这么回去,走之前,咱们先把莱芜攻下来,断王鹏举一臂,还可以依托莱芜构筑一条防线,让王鹏举没法轻易越境!”管亥听出了张饶的不爽,但他还是坚持着要把话说完。
“然后呢?在青州饿死?”
“不。咱们现在的声势很大,可以把以前啃不下的那些郡城、县城都打下来!”
管亥的语气中终于带了一丝热切:“青州的官员都和孔融差不多,只会动嘴皮子,咱们连临淄都打下来了,再攻下莱芜,他们能不怕吗?打下这些郡县,咱们割据青州,岂不是逍遥?就算王鹏举真的冲破防线也不要紧,咱们往山上一躲,就不信他能一一剿过去!”
“你这是畏敌如虎!”
张饶再按捺不住。一拍桌案站了起来,指着管亥厉喝道:“你自己被吓破了胆,就以为别人也一样吗?打不过就上山?你以为本帅是山贼吗?本帅是青州大方,统率百万大军,以堂堂之势碾压过去,全天下也没人抵挡得住!”
说到后面,他的神态已经带了几分疯狂之意。管亥在心中叹了口气,不再出言刺激对方,又恢复了那副低眉顺眼。半死不活的模样。
“管兄弟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王鹏举有奇谋。可咱们也不差啊?”
张饶定了定神,语重心长的说道:“现在都昌那时不一样了,咱们有人有装备,还有小天师给咱们撑腰!你看看这些天下来,这么多兄弟受了伤,这寒冬腊月的,换在以往,能活下来一半就是好的了,可现在呢?有小天师出手。除了当场死的之外,一共也才死了三个!”
管亥耷拉着脑袋应道:“嗯,
本文每页显示
6000字 共
623页 当前第
132页
首页 上一页 ← 132/623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