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兵马众寡就能分出胜负,那古往今来的名将们岂不一直在做无用之功?”
“贤弟见识虽高,但此言却是差了。”曹操摇摇头。问道:“敢问贤弟。河北大战因何而起?”
“呃……”王羽微微一顿,这个问题还真有些不好回答。
深层次的原因,当然是自己要争鼎天下,河北这块地盘自然不能放过。但这话却不好明说。单说表面的原因,自己是来增援公孙瓒,为青州建立一道屏障,赢得发展的时机的。
盟友之间,其实也有主从之说。
界桥之战前。王羽就是来摇旗呐喊的,所以过河的时候,他连兵都未曾多带,联军的战果都是公孙瓒的,他顶多拿些谢礼罢了。
等到龙凑之战的时候,双方就变成平起平坐,并肩作战的盟友了,和前世历史上的孙刘抗曹差不多,打下的两个郡。双方也是平分的。
这种联盟关系看起来很美,但稳定性却比界桥之战前差了很多。没有主从分明的关系了,随着形势的演变,很快就会失去平衡。
正如赤壁之战后的孙刘关系一样,反攻荆州之初。孙刘一直并肩作战,配合默契。等到刘备取了江陵,两边立刻就反目成仇了,要不是孙权顾忌周瑜做大。想利用刘备牵制周瑜,同时也担心曹操反攻。不用等到夷陵之战,两家就打起来了。
眼下,王羽和公孙瓒的关系也有往这个方向发展的趋势。公孙瓒退走,留下主事的田楷和王羽相处愉快,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另一个重要人物刘备也是王羽一手捧起来的,这一仗打完,无论胜负与否,双方的主从之势都要调转了。
以目前的局势,王羽面对众多对手的围攻,形势相当不利,输面居多。
输了,青州军大可退回青州,凭借黄河天险防守,挡住袁绍的追击,但田楷、刘备却无处可逃,就算勉强逃回幽州,麾下兵马恐怕也是十不存一,公孙瓒雪上加霜,实力再次大幅削弱。
就算王羽凭借逆天的本领,打赢此战,形势也强不了多少。打赢这一仗后,王羽很有可能吞并冀州,就算不能,声望和实力也会大幅增长,田楷、刘备说不定都会被拉拢,变成王羽的部下。
无论胜负,青幽的关系都会发生重大变化,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赢了这一仗,王羽只会面临更加复杂的局面,这就是曹操的暗示。
形势很复杂,但王羽却也不会轻易动摇,他轻声笑道:“孟德兄焉知伯珪兄会不会迅速平定幽州之乱,重返冀州,出现在战场上?”
“哈哈哈哈,鹏举贤弟欺我乎?”曹操呵呵大笑。
“幽州之危,岂是一时三刻能化解得了的?乌桓大王丘力居当日为公孙瓒所伤,最终因伤势过重而死,新王蹋顿登位,扬言要寻公孙瓒报仇,已与东部鲜卑联盟,汇聚十万铁骑,大举南下!公孙瓒纵有三头六臂之能,又岂能反手间平定二虏,若是他急于求战,说不定反而会失了方寸,葬送了一世英名呢!”
“什么?”王羽目光一凝,尚未答话,身后太史慈已是惊呼出声。
公孙瓒来信,只说幽州有变,与刘虞相关,却没具体说明情况。如果只是刘虞,公孙瓒的确有可能迅速摆平对手,回援冀州,实际上,这也是王羽的杀手锏之一,但若是鲜卑、乌桓大举来犯,事情可就难说了。
失去了白马义从的公孙瓒,能不能挡得住胡虏的锋芒都是个问题,更别提快速稳定后方,返身来战了。
“所以说,还是就此罢兵,最为稳妥。”
欣赏了太史慈的惊讶表情,又在王羽脸上观察了片刻,曹操继续劝说道:“幽州步卒可以回援,本初兄要收复失地,短时间内不会攻打青州,贤弟也可收兵回去,休养生息,操亦不用再与贤弟刀兵相见。各方皆有所得,又免去了一场大祸,岂不为美?”
同样的话,曹操已经说了两遍,但前后两次的效果却大相径庭。在抛出了幽州惊变的重磅炸弹后,连好战的太史慈都沉默了。
形势越来越不利了,打赢了可能会引起公孙瓒的猜忌,打输了就是满盘皆输。曹操的消息,显然不是来自于辽东,他没那个渠道,那是内部消息!
刘虞一直对胡人采取怀柔政策,在乌桓、鲜卑各部落很有威望,为了牵制公孙瓒,他鼓动二虏大举出动,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儿。
前狼后虎,实力大损的公孙瓒,能挡得住鲜卑、乌桓么?挡不住的话,这些胡虏就会大举南下,祸害整个河北,同时,成为袁绍的另一支援军,围攻青州军。
在本来就很不利的时候,再加上这么一支大军,雪上加霜,那还怎么打?
放弃清河、安平,甚至平原,达成合议,退回青州,保全实力,似乎不失为上策呐!
王羽不动声色,曹操却也不催,他相信,这个意外的消息,肯定不在对方的计划之内。用这么一个消息,打击对方的信心,打乱对方的部署,彻底破坏对方周全的计划,这才是他冒险邀见对方的真实意图。
至于合议……
要知道,现在可是乱世,信义什么的,谁会太在意啊?再说了,就算让王羽安然退走也没什么,袁绍的主力没到之前,王羽本来就有大把的机会退走,谁还敢冒险追击他不成?
他不是袁绍,不会那么天真,总是想着一劳永逸的解决对手,王羽这种对手,本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能顺利收复失地,将对方压回青州,重新形成包围态势,这就足够了,没必要冒着偌大的风险,与对方决一死战。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王羽忽然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孟德兄确实设身处地的为小弟着想了,然而,汉胡不两立,忠奸不并存,陛下以国士待我,某自当以国士报之,为国除贼,义不容辞!又岂能因为畏惧艰险而避之?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如此方为大丈夫是也!”
王羽目视曹操,眼神中战意昂扬,“孟德兄还有其他要说的吗?如果没有,那就开始吧!子义!”
“慈在此!”太史慈本来还有些疑虑,但听了王羽最后这番话,却一下就被感染了。
无论面对怎样强大的敌人,怎样险恶的局势,永不退缩,对太史慈来说,这才是王羽最具领袖魅力的优点。
“上吧!为我军先拔头筹!”王羽抬手一指,指向的,正是曹操身后的典韦!
第三一八章局外局内
“主公,他如何作答?”就算不问,只看曹操的神情,程昱也差不多猜到答案了。
正在两军阵前捉对厮杀的,可是曹操的心腹爱将典韦,在战局未明的情况下,曹操回归本阵的一路上,居然一次都没回头去看,显然交涉没能达到最理想的效果。
“还不就是那一套?骗不过什么人,但吾偏偏却看不明白他的真实想法,惭愧啊惭愧。”曹操摇头苦笑,在阵阵金铁交击声中,显得断断续续的,程昱不得不凑得更近,才能听得清楚。
“还是那么强硬?”程昱闻言也是皱眉。
抛出幽州的消息进行试探,是他的主意,既然猜不到王羽的真实意图,索性就不猜了,直接反客为主。与乌桓、鲜卑的交涉,都是刘虞在进行的,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曹操也不知道,突然将这个猛料抛出来,王羽多少应该有点反应才对。
以曹操察言观色的本事,面对面的时候,怎么也能看出些端详才正常,然而,王羽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代名词。
程昱不明白,一个弱冠少年,到底哪来的这么深的城府,也明白王羽八成是故作强硬,可不论如何,第一次试探算是失败了。
“主公勿忧,不管王羽将真实意图隐藏得多深,也不可能天衣无缝,终究还是会有迹象表露出来的。他若意在图谋主公,这一仗,他就会设法诱敌;若意在刘将军,他就会保存实力;当然,他也可能利用我军的戒备心理,将计就计,以退为进,或是以进为退……总之,这一仗的关键就是要沉住气,以静制动,方能反过来将计就计。”
程昱的长篇大论。听得曹操连连颔首,其他人却晕头转向。王羽也好,程昱也罢,他们的思路都是先将复杂的局面简单化,分清主次后。再重新复杂化。这么复杂的思考方式,普通人是肯定跟不上思路的。
简单来说,因为二者没有合兵一处,所以就有各个击破的机会。所以,王羽南下的目标,不是刘岱,就是曹操。无论他怎么瞒天过海,这个基本的判断是不会错的。
只是想具体判断。就比较难了。
正常情况下,王羽攻曹操,刘岱就应该过河来救援。但王羽很可能是虚晃一枪,攻曹是假,吸引刘岱是真。奇兵已经埋伏在渡口附近,等到刘岱开始过河,伏兵四起,来个半渡而击,各个击破的策略也就达成了。
可是。刘岱若不来救援,或者来的太晚,王羽也可能会假戏真做,出其不意的展开猛攻,先解决曹操。让刘岱疑神疑鬼,画地为牢。
王羽的兵力虽居弱势,但主动权却在他的手里,作为被动的一方。曹操只能努力去猜王羽的真实意图,否则就会陷入友军被袭击或者孤军作战的窘境。
猜中了。他可以将计就计,反客为主,趁着王羽以进为退,去袭击刘岱的时候,从对方背后突袭;或者让王羽以为刘岱中计,猛攻曹操的时候,让刘岱军突然出现在战场上。
提前开战,则是为了避免中了王羽的缓兵之计。
青州方面,有可能出现的几路援军,都是身负其他任务的。
于禁的部队要在青州驻防;公孙瓒要尽快回援幽州;赵云招募的新兵更是远在常山,与清河一南一北,相去极远眼下冀州无处不战,他能不能募到兵,募的兵能不能成军,返程的路上,会不会被阻挡,都是未知之数。
但有一点是没有疑问的,在袁绍的主力到来之前,开战的时间越晚,对王羽反而越有利。
这是一个悖论,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发现青州军南下之后,曹操也紧急派出信使,与袁绍联络。袁绍的人还没找到,但广平战局的情报却反馈回来了。
黑山军打不过袁绍的主力,但跑的却飞快张燕不愧飞燕之名,带着十万大军,在广平、巨鹿、襄国一带辗转腾挪,折腾得不亦乐乎。
袁绍拼了命的围追堵截,却只有在背后吃灰的份儿。但他还不能放着不管,否则就有被张燕抄掉老巢的危险,如今也是急得火冒三丈,七窍生烟。
长期来看,张燕不可能坚持太久,游击战中,他不但没法收集粮草,而且消耗和风险也都很大,一个不小心被追上,他就只能在壮士断腕和全军覆灭中做选择了。
但短时间内,他还是游刃有余的。
曹操相信,张燕的举动,不会纯粹是为了斗气,而是在努力配合清河战场,为王羽的各个击破战略,赢得时间。如果满足于四面合围之势,不求进取,只想着依靠友军,勤王讨董就是前车之鉴。
青、幽联军的兵力没有董卓强,但王羽的战略眼光可比董卓强多了,着实大意不得。
程昱的将计就计之策,就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以军情试探,是第一步;接下来还会在战场上试探。
在风险上,双方差不多,都是在刀尖上跳舞,谁中了对方的圈套,就只有覆亡一途。
“再派人去彭城……”看着战场中央正在进行的龙争虎斗,曹操突然没头没尾的冒出来一句。
“彭城?”程昱一愣,提醒道:“主公,臧霸虽有野心,但魄力不足,除非河北战局发生变化,否则徐州很难再取得突破,若是催得太紧……”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薛礼跑了之后,戏志才只剩下了曹军的一千轻骑,徐州虽然不强,但想打开局面,这点兵也是远远不够的。
如果曹操一心只想着加大牵制力度,让青州军无法北上救援,说不定反而会弄巧成拙,解决不了徐庶,倒把戏志才给搭进去。
程昱和戏志才有竞争关系不假,但这种关系属于良性竞争,他不会象冀州那些名士一样,只想着拖同僚的后腿,他关注的是大局。
对目前的曹军来说,戏志才的才能是不可或缺的。
曹操摇摇头道:“用兵之道,首在明辨局势,有所权衡。徐州既然已难有作为,再纠缠不放,就是死缠烂打了,还有给人各个击破的危险。我的意思是,让志才收兵。”
程昱吃了一惊:“收兵?放弃徐州?”
他没想到曹操居然做出了这么个决定。以千余骑兵牵制并削弱徐州,等到时机成熟,配合大军一举东进,将这块膏腴之地收入囊中,这是非常了不起的妙招。现在放弃,先前下的功夫很可能就白费了。
“暂时放弃,全心打好河北这一仗。”曹操点点头,抬头时,眼中闪过了一丝沉毅之色:“臧霸近期一直在蠢蠢欲动,野心已现,陶谦就算平定了内乱,也是元气大伤,不可能再来对付臧霸,所以,无论我军退兵与否,青州都得留下最低限度的军力,防备臧霸。”
“原来如此。”程昱恍然大悟,“从志才退兵,到南线的青州军北上增援,总也得有个十天半月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袁将军应该也……”他越说眼睛就越亮:“刘使君闻讯后,应该也不会一味的按兵不动了。”
比起王羽的心理战,刘岱的态度本来就很让人担忧。此人身上贵族气十足,贪婪且私心甚重,就算王羽什么计谋都不用,他也未必及时来救援,若是被王羽的计策所迷惑,就更有借口顿兵观望了。
“不错。”曹操冷笑道:“派人去彭城时,顺便也给刘公山送封信,将此间军情都告诉他,警告他大河北岸可能有伏兵,泰山和北海的青州军也正在集结之中,准备北上!”
“主公妙计,昱敬服。”程昱诚心诚意的赞道。
按照常理,对付刘岱这种人,得哄,得骗,不能让他觉得敌人太强大,免得把他吓跑了。但曹操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把形势说得很恶劣,让刘岱有种紧迫感,逼他过河来会师。
他不怕把刘岱吓跑了,因为若是泰山的黄忠部真的动了,那刘岱的后路实际上已经被截断了。除非他往西边跑,去曹操的地盘避难。
那样做的代价太大了,大张旗鼓的跑来围攻,结果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丢盔卸甲的跑了。就算不考虑曹操、袁绍,或是王羽的报复,刘岱的名声也算是彻底完了,问鼎天下的大计更是再也休提,汉光武当年打过败仗,却从没干过这种龌龊事儿。
消息一到,刘岱只能放弃观望,尽快渡河会师,与曹操一道迎战王羽。
此人胆子不大,既然得了警告,渡河前,肯定会小心再小心,王羽纵然真的设下了埋伏,无法半渡而击的话,也奈何不了刘岱的三万大军,倒有可能演变成两面接战的局面。
到那时,王羽内线作战的优势,就全部消失了,时间拖得越久,对曹操则越发有利。王羽现在又是单挑,又是虚张声势的,到时候正好一并清算,让他肠子都悔青掉。
程昱领命而去,曹操的视线又转回了战场。
其实,除了他和程昱这样心有旁骛的人之外,两军将士的注意力早就完全集中在战场上了,因为这场龙争虎斗实在太激烈,太精彩了。
第三一九章波平波起
先前的赌斗,太史慈提议要比拼暗器,典韦也同意了。但对战的方式,并非是面对面的站着,你扔一个暗器过来,我躲开,再还以颜色,那是后世西部牛仔的战法。
二将的战法,看起来与之前差不多,枪戟飞舞,二马盘旋,但实际上已经凶险了很多,因为暗器的发射是夹杂在激斗之中的。
场面与之前那一战差不多,依靠狂风暴雨般的速度,太史慈的攻势更强;依靠招大力沉的特点,典韦守势如铜墙铁壁,攻势如泰山压顶,与太史慈战得如火如荼,却又难分高下。
变化,发生在二马错蹬之际。
金铁交击声犹自未绝于耳,太史慈双手一合,枪戟已经架在了鞍前。他身形不动,两手却已经攀上了肩头,顺势反转身形时,两手连动,因为动作太快,离得又远,观战者甚至都看不清手的影子了,只听见风声狂响,‘呜呜’声响成了一片,追魂夺魄!
“小心!”
“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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