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惜,他根本就没看穿其中的玄虚,反倒是主公将刘备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里应外合?哼,想得美!”
史涣转身向清渊城看去,只见城头旗号凌乱,人影驳杂。一看就是部队素质太差,仓促之间,不但组织不起来秩序,反倒是陷入了混乱。
至少。表面上是无可厚非的。
但若是寻根究底的话,史涣就不敢保证了,他清楚的记得,分兵之前,主公的密令。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对刘备,以及青、幽关系的分析。
分析的过程相当令人震骇,分析的结果同样让人大开眼界,耳目一新。
原来世人都将目光集中在王羽和公孙瓒身上,谁能想到,看似不起眼的刘备,也能起到这么关键的作用呢?
这不是偶然的,只看刘备被围之后表现出来的镇定。就知道主公的评价确实不虚了,单从主观因素而言,这就是位不输于主公的枭雄!
王羽来救,他便坐山观虎斗,进退自如;王羽不来救,他可以打着心念百姓安危的旗号,开城投降。他迟疑不肯奉命撤军,用的正是同样的借口。不但保全了实力,而且还无损于名声。
若是王羽分兵来救。那就是现在这样了,开始装作没反应过来,等到围城军队严阵以待了,他不出城接应的理由就更充分了。
如此心计,实让人惊惧,幸好此人不属己方阵营。否则,只怕会让人时刻都有芒刺在背。食难下咽,睡难安寝了。
“二百步!”打断史涣思考的。是一声尖利的示警声,骑兵冲阵的速度极快,就在他稍一恍惚的工夫,青州轻骑已经进入射程了!
“举!”曹仁一声令下,数百张长弓随之扬起,弓手们摆出了射击的姿势。
射箭最耗力的,是将弓拉满并维持的过程,所以,不会有将领指挥弓手把弓拉圆了再瞄准,而是先瞄准后,开弓即放,这才是最合理、最省力的方式。
同时,前排的矛戈手也布成了阵势,一排排的长矛密密麻麻的覆盖在一起,从寨墙的空隙中探出来,像是凭空生成的荆棘丛林。
远有弓、近有矛,再加上寨墙的箭楼中布下的强弩,一座针对骑兵的杀阵,瞬间成形!
趁着发令的间歇,史涣小心翼翼的轻声提醒道:“将军,是不是再布一下盾阵?”
“盾阵?有必要吗?”曹仁有些不耐烦了。
到底是不喜欢史涣多事,还是纯粹出于对曹操的安排的不满,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他觉得,曹操安排的这个副将,就是不放心自己的意思。
谨慎,稳重?有必要吗?
自己带兵转战淮、泗,名扬天下的时候,这位副将不过是军中一无名小卒,现在却来给自己参赞军务,时不时的还想左右自己的打算,真是岂有此理。
曹仁的不爽,史涣当然感受到了,不过想到主公的知遇之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履行职责:“青州军的纸甲,听说是很有些门道的……”
“你的意思是说……”曹仁眉头一皱。
他不太相信纸甲的存在,在他看来,那就是好面子的袁绍打了败仗后,找的借口。纸,怎么可能做甲呢?如果真的这么好用,自家的军队和王羽从聊城打到乐平,也没见对方拿出来过啊?
纸甲,只在龙凑之战中出现过一次,一直保持着相当神秘的色彩。没有缴获,也就没有相关的情报,尽管曹操着力打探了,可依然没多少成效,曹仁自然更是无从知晓。
“来不及了,先探探虚实再说。”几句话的工夫,青州军又冲近了,百步的距离转瞬而过,曹仁已经可以看清楚对方身上的装束了。
的确是着了甲,不是传说中的金色,而是银白色。在朝阳下,一片银亮的光辉,仿佛流动的水银,闪耀着波光,流淌过来。
来不及改变防御方式了,是真有其事,还是虚张声势,只能用真刀真枪来说话了!曹仁将右臂高高举起,猛然落下。
“风!”半开的弓弦迅速被扯紧,扯圆,随即弹开,将巨大的动能传递给了箭矢,一片黑云闪烁着寒光腾空而去,准确的落向疾冲而来的骑兵队列。
骑兵们不慌不忙的举起了手中的骑盾,骑盾的面积都不大,但曹仁注意到,骑兵们并没有俯身藏在马后,只是斜举盾牌,护住了头脸和马头。将其他部位的防御,完全交给了身上的银白色盔甲。
他的心一下揪紧了。王羽和他的青州军,本来就很难缠了,如果这纸甲的传说是真的。岂不是如虎添翼?这纸甲若真是王羽藏起来,准备关键时刻应用的杀手锏,自己还能如愿的缠住青州主力吗?
随着漫天的箭云落下,他的信心开始动摇;等到箭云落在青州骑兵的队列之中,将队列梳理一遍。却没得到任何战果的时候,他的心里更是‘咯噔’一下,瞬间就凉透了。
真的这么神奇?
曹仁愣住了,曹军上下都被吓到了,对面的骑兵奔驰的速度和轻骑一样,但装束和防御力却跟具装铁骑一样夸张。
考虑到军心,没有准确情报前,没人会在军中宣传纸甲。不了解的东西,永远是最可怕的。远程攻击没有收到战果的事实,把所有人都给震住了,以至于远程攻击失去了应有的连续性。
“放箭,再放!没什么可怕的,集中射击,不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史涣来不及提醒,只能越俎代庖的发号起了施令。敌骑正在摘弓。显然是要开始奔射了。
没等曹军组织起第二轮攻击,只见青州骑兵的队列乍合而分。貌似冲阵的密集队形,一下变得松散起来,就在八十步左右的距离上,停止继续前进,而是一分为二,与寨墙平行的奔驰起来。
曹军的弓弩手瞬间失去了目标。长矛手也成了摆设,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和精擅骑射的敌人对战。但有所不同的是,对方身上有严密的保护。使得对射拼消耗的战策,化成了泡影,他们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曹兵怔住了,青州军可没有停手的意思,他们一直以来受到的教导中,就没有给敌人留下喘息机会这一条。他们熟练的拨转战马,松开缰绳,张弓搭箭,连绵不断的将箭矢射入曹营。
惨呼声四起!
成了摆设的长矛阵,成了最好的靶子。为了防御骑兵冲阵,矛戈手们排出了极为紧密的队形,层层叠叠的挤在寨墙前,密不透风。
如果青州骑兵真的撞上来,别说身上是纸甲,就算是最精良的鱼鳞甲,也会撞个头破血流,可他们既然没撞上来,而是用弓箭招呼,倒霉的就轮到曹兵了。
一轮驰射下来,几乎箭无虚发。倒不是骑兵个个箭术超群,只是曹兵的人墙太集中了,只要把箭射过寨墙,就能射中目标。若不是骑弓的威力相对有限,一箭双雕的好戏,也不是不可能上演的。
“还射,还射!”曹仁大怒,高声怒吼:“前阵退后,层层后退,弓弩手原地不动,继续反击,不要乱,听命行事就能活命!”传过命令,他又转过身来,向史涣吩咐道:“公刘,你且去后军压阵,不要让刘备找到可趁之机,出来捡便宜……”
史涣惊疑不定的问道:“将军,您这是要……”
曹仁冷哼一声,低喝道:“哼!布八门金锁阵,把他们诱过来,聚而歼之!”
“……喏!”见曹仁神情凶狠,眼中杀气四溢,史涣不敢再劝,应命而去,但心里却总觉得不是很踏实。
八门金锁阵,是玄襄阵的高端变化之一,在诸多幻阵之中,也算是首屈一指了。曹仁征战沙场多年,又熟通兵法,能操控此战倒也不奇怪。实际上,曹营的布置,就是按照八门金锁的方位设置的,结阵是很便利的。
曹仁见事明快的眼光,和当机立断的魄力,也都很了不起。可问题是,敌骑会冲进来吗?
先前已经低估了刘备,现在可不要低估了王羽才好。刘备的阴谋固然很隐蔽,但王羽也不是普通人啊,就算一时不察,还能一直都察觉不到么?他若是察觉到了,还会拼力来救清渊吗?
史涣试着换位思考,设想如果是自己面临这样的处境,将会如何应对。
可能性太多,时间太短,直到他走到后军,也没想出个头绪来,就在这时,中军传出了一阵高亢的号角声,听起来,像是……怒气勃发?
愕然回首,只见两股的烟尘沿着曹营边缘快速前行,很快绕过了曹营,分别冲向了围困北门的高览部,和南门的吕翔部。
两路友军本来都在观望,高览还一度打过旗号询问,是否需要救援。这个提议,理所当然的被曹仁给拒绝了,可不管怎样,两军也都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只可惜,光是准备的时间长是没用的,青州骑兵拥有纸甲后的骑射战法,不是随便就能应付得了的。
面对严阵以待的高览、吕翔,青州军不慌不忙,故技重施,绕着围城的冀州军就跑开了。惨呼声不绝于耳,就算在几百步之外,都清晰可闻。
高览治军颇严,虽然一时没想到破解之道,但以盾阵配合弓弩的战法,也算是稳住了阵脚。但吕翔就没这个本事了,前军被扫倒了一片,中军随即便开始动摇,偏偏曹仁传达了诱敌的指示。
结果吕翔这边变阵的命令一下,冀州军的阵势顿时就乱套了。前面的想逃,后面在喊稳住,互相冲撞,互相踩踏,一下就把青州军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了。
只见青州军再次调整了阵型,当先一员大将,左手枪,右手戟,暴喝声中,化成了一阵飓风,直直的撞入了吕翔军的阵列,顿时将乱势彻底给扩大了。
诱敌成功,但结果却让人沮丧。
号角声越发急促,旗号舞得也越来越急,史涣恍若未闻,只是愣愣的望着远处的乱相,他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王羽已经识破了刘备的真面目,所以,他不会如主公所料的全军西进,他只是遣了一旅轻骑,用最强势、也为最神秘的战法,给围城部队来了个突然袭击。
现在,吕翔的阵势已乱,如果刘备有心突围,那就是最好的时机了。如果刘备仍然不动,那,就王羽也算是有了交代,不至于伤了和公孙瓒的情义,折了自己有情有义的名声。
英雄辈出的时代,小瞧了谁也不行啊。
第三四五章追悔莫及
事到如今,曹仁也明白了,敌军的突袭,原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主力离得还远,先头的轻骑既不是为了解围,也不是为了入城汇合,很可能只是要传递个消息,甚至只是做出个姿态罢了。
他们毫不停留的从战力最强的曹军营垒前疾驰而过,分兵两路,以混淆视线,找到围城大军最弱的一点屡战屡败的吕翔部之后,这才亮出獠牙。
挡得住吗?
当然挡不住!
吕翔的部队本来就是七拼八凑来的乌合之众,在聊城更是遭过重创,虽然事后从吕旷那里得到了补充,但仍然谈不上什么起色。
突袭清渊,这哥俩事先根本就不知道,曹仁上路之后,他们才得到风声,没等他俩琢磨明白利弊得失,决定好进退行止,清渊大捷的捷报已经传回来了。后续跟进的兄弟俩,和高览没多大区别,都是来助战,摇旗呐喊的,与那场大捷完全没有直接联系。
当然,再怎么不中用,也不至于一个照面就被太史慈给冲垮了,关键还是在于纸甲。
青州军的威名本来就很大了,又多了一层刀枪不入的神秘色彩,这能不吓人吗?看着那些身上插着好几支箭,却生龙活虎的骑兵杀气腾腾的扑上来,吕翔当时就懵了,将为兵之胆,他这个主将都懵了,也就别怪士卒们肝胆欲裂,一溃千里了。
只见尘烟高起之处,人仰马翻之间,马蹄翻飞,急如烈火,吼声震天,响若惊雷,一骑快马透阵而出,直驱城下!
“某乃东莱太史慈。城上主事的出来答话!”
敌将孤军深入,落了单,吕翔本还以为是个机会呢,正试着纠集人手,上前围杀,好来个反败为胜,结果一听这声大吼。他傻眼了。
王羽如何天下无敌,勇冠三军,吕翔都只是闻名。不会轻视,同样也不会太过放在心上,没有切身感受,谁知道是不是以讹传讹呢?
但太史慈就不一样了,此人不但名头响亮,而且在聊城的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也是吕翔亲眼见识过的。
难怪他这么嚣张呢。一个人就冲进来了。这是艺高人胆大啊!
转头再看,吕翔发现,青州军对自己的主将也是信心十足。他们压根就没跟着往深里冲,冲开寨墙之后,他们便再次拨转了马头,在营寨外围来回驰骋着,将一波波的箭雨抛洒过来,将乱势不断扩大。
四处乱跑的乱兵不但无法对青州轻骑造成威胁,而且还挡住了援兵的路。围城的两万大军以步卒为主。少量骑兵都是当斥候用的,就算集结起来。在数百精骑面前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而且,曹仁眼下也被牵制住了。另一路轻骑在城北兜了一圈,又转回来了,肆无忌惮的在阵前纵横往来,虽然无法对有了准备的曹军造成多大杀伤,但对士气的影响却很大。
曹仁不敢随意分兵,或变阵,那样做太危险,很有可能会演变成大规模的混乱,甚至有溃败之虞!
曹仁有所忌惮,吕旷畏缩不前,高览离的又太远,结果就是围城的兵马虽多,但太史慈单骑踏阵,在城下停留了好半天,依然无人上前干涉。倒是城内的反应有些慢,太史慈接连吼了三声,刘备这才姗姗来迟。
“太史将军?”从城垛后面探出了半个身子,刘备满脸都是惊喜,好像刚刚闻讯一般,只听他扬声解释道:“曹仁围城甚急,内外消息不通,备虽闻城外之乱,却恐有诈,故而接应不及,还望太史将军见谅。”
“好说,好说!”太史慈却也不恼,放下手中枪戟,很大度的摆摆手。
他对刘备不感冒,就是因为其行事为人,总是不够爽快,看起来有礼有节,仔细一品,却是不阴不阳。出发前,听了贾诩的解释,他这才恍然大悟,直说自己的直觉灵敏,早就发现了问题。
胸有成竹,自然没什么可恼的。再说了,对方这番话也不无情理,挑不出什么错处。
虽然天光已大亮,可太史慈顶盔掼甲,距离又远,刘备一时也看不清对方的神情,更无从推断对方的意图。
若是青州主力已至,三弟应该先回来了啊?若是王羽不肯救援,三弟同样没有在外耽搁之理。怎么反而是太史慈先到了呢?他目的何在?是为了掩护自己突围吗?
刘备早就注意到了,别看城外喊杀声四起,场面搞得很大,但来的援兵并不多,只是仗着骑兵的机动力和纸甲的防御力,虚张声势而已。看样子,王羽根本就没打算全军来援,反倒像是打算以轻兵接应自己突围,然后另寻战机的架势。
这就有点太糟糕了。
突围?等到现在才突围?那所有的盘算不就落空了吗?现在最好的办法,不是突围,而是把太史慈也忽悠进城来,这样王羽就不得不救了。
疑窦满腹,刘备却也知道不能多做耽搁,想了想,扬声喊道:“太史将军稍待,备这便命人打开城门,接应将军入城。”
“不必了。”太史慈毫不犹豫的回绝了刘备的邀请,令得后者顿时心下一沉。
“那,王君侯的意思是……”刘备惊疑不定的看向太史慈,却是大吃一惊。
只见太史慈的手上突然多了一副弓箭,也不答话,两手一分,双臂一展,一下便拉了个满月,随即弓弦一松,一道寒光如流星赶月一般,往城头射来!
刘备哪想到太史慈会来这么一招?措不及防之下,心神皆颤,身子都僵住了,哪里又躲得开这势若奔雷般的一箭?心中大叫一声:吾命休矣!然后,就闭目待死了。
太史慈会暗算自己唯一的理由,就是王羽识破了自己的用心!
当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但王羽行事向来不避物议,又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连黄巾贼都敢冒着天下大不讳给收了,连刘岱那样的宗亲都给打得落花流水,杀了自己又算是什么大麻烦么?
刘备不无自怜的想道:这世道。名声、身份都是枉然,只有实力才是根本,王羽杀了自己,除了两位义弟之外,还有谁会在意?就算是公孙伯珪,也未必会为自己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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