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头,竟然打出了一片敌后根据地!
这可要命了,面对尊奉人道主义的敌人,游击战是个宝;面对会对民众举起屠刀的凶残敌人,游击战那就是个渣。
游击一次消灭的敌人,恐怕连在敌人报复中丧命的百姓的十分之一都到不了,除非铁了心用百姓的命来换取战绩,否则根本就没用。
亏太史慈还在信中说什么自己神机妙算,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呢,都是扯淡,明明自己根本就没这个打算好不好?
可若是设身处地的想想,太史慈刚到地方,就遇上那种事,就算换了自己,做法恐怕也不会有多大不同吧?
只能说是天意弄人了。
王羽再叹一口气,转向贾诩问道:“琅琊有何动静?”
“先前一直在蠢蠢欲动,日前似乎收到了我军南渡的消息,又偃旗息鼓了,此外,还有个未经证实的消息……”贾诩对王羽的问题并不意外,但说起最后那个消息的时候,却显得很是迟疑。
王羽剑眉一轩:“什么消息?”
“臧霸身边多了个军师,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戏志才……”
臧霸也是泰山人,他身边的人也泰半都是泰山和青州人,仗着这个便利,他在青州的情报网,是诸侯当中最有效率的。而反过来也是一样,青州对琅琊的情报,掌握的也很详细。
总有那么些人会摇摆不定,两面下注。
“又是他?阴魂不散的家伙。”王羽一阵头疼。
徐庶在徐州打开了局面,本有希望解决这个麻烦。但对方见机极快,发现孙策的异动之后,立刻就跑了,倒让孙策不费一兵一卒的占领了彭城,白白捡了个大便宜。本以濮阳有变,他会回去曹操身边帮忙,却不想此人竟然又跑到琅琊去了。
这么说来,曹操已经解决了刘岱,至少是控制住了局面吗?
“主公,莫非救子义的办法,是……”话题变了,但田丰很清楚,主公不是在转移话题,突然问起琅琊的目的,无非是确认青州后路的威胁。
退兵,固然是为了诱敌,但也同样有各个击破,先解决臧霸的意思。不过,诱出一个臧霸不难,可想要偏过戏志才这种老谋深算的家伙,就没那么容易了。
真要斗法,势必耗时良久,而青州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一旦袁绍下定决心,派遣重兵围剿,青州怕是就要损失一员大将了。
王羽点点头,沉声说道:“只能提前决战了。”
“可是……”
“我军的布置没有完成,袁绍同样也没有,现在发动,和等待时机后再发动,不会有多大区别。何况,子义现在虽陷险地,但又何尝不是牵制了敌军大量兵力呢?”
王羽一摆手,打断田丰,随即郑重其事的说道:“元皓,青州,就交给你和元直了。清河百姓能做到的事,我青州百姓没道理做不到,你觉得呢?”
田丰敛身一礼,郑重答道:“丰敢不效命。”
第三七七章子系中山狼
虽然不知道王羽决心已下,一场宏大的决战迫在眉睫,可沮授的心情一样很焦虑。
此刻,他正站在高唐城下,苦口婆心的向袁绍劝谏着,宽慰着,生怕对方一时冲动,喝令大军攻城。
虽然很多细节还值得推敲,但沮授对王羽的整体策略已经很清楚了。
先诱敌,拉长冀州军的战线;然后,以平原、高唐二城连同大河,构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主力则在南岸游走,根据冀州军具体的动向,采取进一步的战略。
对了,刚才又收到了张杨的求援,很显然,在正面防御,伺机而动之余,王羽还部署了敌后骚扰,而且骚扰的效果还很不错。
这样做的好处有很多,最重要的就是实现了御敌于国门之外的同时,避免了混合军队的种种弊病。
幽州步卒的战力还是不错的,差的只是配合和默契,与其勉强将两军合而为一,不如让他们守城。冀州军若攻城,正好借助地利拼消耗,至不济也能疲敌。等青州、冀州两军的主力打起来,田楷还可以伺机率军杀出,在袁绍背后捅上一刀。
这不是什么奇计,而是阳谋,避免中计的最佳方式,就是不要按照对方的套路走,也就是不要攻城。
沮授原本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可事到临头他才发现,王羽的阳谋不是孤立存在的,在阳谋之外,还有阴谋。施行阴谋的核心人物,正是祢衡!
没错。现在高踞在高唐城头,引起城下骚乱的那位,就是祢衡,他在骂阵!
攻城一方骂阵,激守军出来作战,这种事可谓司空见惯,但反过来就很少见了。就算有,多半也都是守军到了穷途末路的一刻。故而效那败犬之吠,垂死挣扎罢了。
可现在却非如此,两军还没开战,守军也是有备而战,不存在其他因素。祢衡骂阵,无非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激怒袁绍。驱使冀州军攻城。
计策,没什么了不起的,沮授轻而易举的就看破了,其他人想必也差不多。然而,骂阵的效果确实惊人的,从袁绍铁青到发黑的脸上看来。他已经徘徊在爆发边缘很久了。
在刀剑面前,语言是无力的。可如果有了刀剑在背后支撑,语言的杀伤力将远远大于一加一。
更何况,骂人的还是祢衡,足以将活人骂成死人。死人骂成渣的祢正平!
“要说那韩文节,可真是可惜了……”此刻。祢衡正说起韩馥,一边说,一边做扼腕叹息状。
“有啥可惜的?”一边还有个黑脸大汉,满面虬髯,生得极为雄武,手里却不合时宜的拎着个酒葫芦。祢衡每每说到转折处,这大汉总是会恰到好处的问上一句,虽然语气通常都不大客气,但却很完美的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
“想那韩文节,出身名门,少有才名,为人儒雅风流,性情却敦厚宽仁,便以先帝的眼光之高,也叹服其人,以之为御史中丞,时时相询,以正纲纪……”先是将韩馥夸到了天上去,然后,正题来了。
“当日袁绍与董卓在京中争权夺势,搅出了连场大乱,失败后,只身逃往冀州,冒险收留他的,正是韩文节!其时董卓凶焰滔天,不可一世,朝廷令旨皆出其手,天下诸侯虽众,尚须串联一处,方敢举旗相向,又有几人敢违逆其命?”
“偏有韩文节,义字当先,慈悲为怀,冒着被董卓追讨的危险,收留了袁绍。可谁又曾想,袁绍面上恭顺,私下里却暗怀狼子野心。一边持礼甚恭,与韩文节交好,一边暗自串联,图谋冀州!”
“天不佑善人,居然让这狼心狗肺之人得了逞,占了冀州。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仕途凶险,如舟行水上,原是有许多身不由己之处,自己不加防范,被夺了权柄,也无法可说。但袁绍为了免除后患,遣人杀害恩人,这就再无道理可言了!”
“试问,人之为人,区别于禽兽,不正是因为知晓恩义,懂得廉耻吗?古人云: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如果连恩人都能杀害,还有什么龌龊勾当,是他做不出的呢?”
“嗯,确实没有。”黑大个又来凑趣了,一边摇头,还举起酒葫芦,灌了一口酒。这哪儿像是围城之中啊,分明就是酒肆之中的两个闲汉,在这闲扯八卦呢。
“如此不仁不义之人,焉有人主之相?衡不才,且吟诗一首,以书胸臆……”祢衡抬手向城下一指,高声道:“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善恶终有报,不日赴黄粱!”
“好!好诗!”黑大个狂喝一声,城头上旗摇鼓动,喝彩声震天而起,袁绍的脸色已经不比锅底强多少了,那张为世人所称道的俊脸,都变得扭曲起来。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祢衡是什么难听说什么,他不但揭短,而且还颠倒黑白!袁绍夺冀州的确不假,为了防止韩馥卷土重来,略施小计,结果了对方也不假。可当初他出京,哪里是韩馥收留了他,分明是韩馥两边都不敢得罪,想当个墙头草好不好?
诸如此类的污蔑数不胜数,可偏偏夹杂在诸多事实之中,让人辩无可辨。
倒不是冀州没有人口才比祢衡好,问题是没人专门会骂人,更没人愿意出头,和敌人就如此敏感的问题展开辩论。人有失手,马有失蹄,那祢衡的嘴那么快,谁能保证自己没个万一?在这么敏感的问题上,出点意外,那真是自寻死路了。
祢衡躲在城里,主公奈何他不得,可自己却是在主公的眼皮子底下,跑得了吗?
再说。这种事往往是越辩越黑的,为啥呢?因为无论是洛阳之变。还是冀州易主,其中都有很多见不得光的细节。
祢衡是局外人,当然不知道内情,可架不住他以最恶毒的角度来揣测,然后恬不知耻的说出来,偏偏还有不少事被他蒙中了。
这不奇怪,政治本来就很肮脏,只是大家都重名声。就算有所猜测,也不会公然说出来。不然等事情传开后,袁绍固然沦为笑柄,揭秘者同样要名声扫地,谁也不喜欢这种心理阴暗的人。
不过,祢衡没有这么多顾忌,因为知遇之恩。在虎牢关的时候,他就成为王羽的忠犬了。名声对他来说,比浮云还浮云,哪里又会放在心上?
说完韩馥,他又提起了袁隗,也就是遭袁绍连累。被董卓满门抄斩的那位叔父。这次的立论,当然是从不忠不孝的角度开骂了。
反董当然是正义的,可祢衡的说法是,最令董卓恼羞成怒的,是袁绍出任了盟主。若他只跟着打酱油。董卓也不至于这么疯狂。结论就是,若非袁绍好图虚名。也不至于连累叔父一家惨死。
这道理似是而非,但只要喊得足够大声,总有人会信,比如袁术……
虽然作为两大势力的核心之一,袁术已经风光不在,但他在袁阀内部还是很有市场的,毕竟他是嫡出的。两人的争斗远未到结束的一刻,等袁术收到风声,不大肆宣扬才怪呢。
在沮授等人竭力的劝说下,袁绍总算是勉强压住了火头,反复在心里念叨着:大人不计小人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类的古训,打算顾全大局。
可是,等祢衡下一句话出口,他说什么也忍不了了。
只听祢衡大义凛然的说道:“拥军数万,听我一言后,却围而不攻,可见你心中尚存几分良知,还懂得惭愧,未尝没有改过的希望。古人云: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去休,去休,既知羞愧,还不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是可忍孰不可忍?
袁绍快疯了,他只觉胸口有一股热气,拼命的向外膨胀着,如果不快点宣泄出去,他就要炸掉了。
河北大战,举世瞩目,众目睽睽下被祢衡当孙子一样训斥,却偏偏不敢攻城。这事流传出去,世人会怎么说他?会不会真的认为他是自惭形秽,被祢衡骂得抬不起头来?
理智告诉他,这件事未必会发生,会有人明白,祢衡这是在挑衅,是王羽的计谋。可是,世人中,明智之人少,而愚昧之人多,人云亦云之下,自己的名声会被糟蹋成什么样,实是不堪设想。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高高的扬起了右臂……
“主公,不能攻城啊,这是王羽的挑衅之计啊!”沮授大惊失色。
“是计?”袁绍的声音尖锐,似有金铁摩擦之音,“人言可畏,三人成虎,沮公与,你能向天下人解释,让所有人都明白孤的苦衷吗?如果不能,还不速速退下!”
“主公……”沮授又不是央视,哪有那种本事,他只是一脸恳切的望着袁绍,希望对方能恢复冷静,顾全大局。
袁绍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就在这时,城头传来了数千人的齐声呐喊:“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善恶终有报,不日赴黄粱!袁绍,还不知羞耻吗?”
远远的,平原城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更多的人加入了呐喊的行列。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子系中山狼……子系……中山狼……”千万人的呼喊化成了某种韵律,回荡在天地之间,无穷无尽,似乎要把袁绍彻底钉在耻辱柱上,将他恩将仇报的事迹刻在丹青之上。
不得不说,诗赋是华夏最伟大的发明之一,用以抒发情感,不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都相当的给力。
“祢正平,吾誓杀汝!”袁绍爆发了,手臂重重挥落,他怒吼着将手指向了高唐城:“全军出击,先登城头者,赏万金,生擒祢衡者,封列侯!”
如海潮怒涌,大军滚滚而前,杀向了高唐城。
第三七八章惨烈攻防战
惨烈的攻防战只进行了短短三天,可是,对攻城的冀州军来说,却像是三个月那么漫长。
由于城池的规模太小,又有一面邻接大河,所以,冀州军的兵力多少有些施展不开。想提高攻城战的效率,就只能加快轮换,用周而复始的攻击,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最大的压力。
如今这座孤城的四壁上都沾满了人血,在寒冷的空气中,血迹很快由红转黑,于是,城墙也变成了黑色的。只有当弩箭或石头落下时,黑色才会暂时消失,如烟尘一样飞上天空,消散于空气之中,但很快又有新的红填补空缺,并且渐渐变成同样的黑。
苍白的阳光,单调的红与黑,这绝对不是让人舒服的景色。哪怕只有区区三天,也足以让人感到恶心了。
然而,惨烈的攻防战还在进行之中,从早到晚,绝无间断。若不是夜里实在太冷,以袁将军的怒气,挑灯夜战也不是不可能的。
即便如此,三天内,大规模的夜袭至少也组织过三次,一天一次,只是守城的军队警惕性太高,每次都是刚有风吹草动,便严阵以待了,除了损兵折将之外,夜袭再无所获。
即使是个小兵,打到现在,多少也看出来些东西了,守军的准备不是一般的充分,他们是憋足了劲,要将所有的力气都在这场守城战中爆发出来呢。
第一天,冀州军凭借庞大的人力军力。驱使逾万民夫走上了战场,用泥包沙垒。垒就了一条鱼梁大道,直通城头。
小小的高唐城,看似旦夕可破。
结果,守军早有准备,他们用木栅栏和沙包将城墙分隔成了小段,攻上城头的冀州军要么站在城上忍受两侧敌楼上的羽箭打击,要么继续向前,从两丈多的城墙上跳下去。想要向城头两侧扩大战果。却是万万不能。
而在城内靠近城墙的地方,守军挖了无数壕沟,拆除了所有靠近城墙的房子。在外面看,城墙是两丈多,可到了城内,这个高度至少要多出一丈!
就算有那胆大的,跳进城内。八成也只有摔死的份儿,就算侥幸不死,拖着伤疲之躯,也不可能取得什么战果,只会落得乱刀分尸的下场。
在首日的攻城战中,大将汪昭就是这么死的。据从城头侥幸逃生的溃卒的说法,汪昭凭借武艺,跳落三丈的高度却没受伤,但落到壕沟里后,却怎么也爬不上来。结果生生的被一群长枪兵捅死在了沟里,死的窝囊无比。
随他攻城的三千军失了主将。随即溃散,任督战队如何斩杀,也挽不回溃卒们的士气,一部军马伤亡近千,彻底失去了战斗力。付出这样的代价,却未能将城头上的缺口扩大半分。
吸取了汪昭的教训,在其后的战斗中,袁军尝试了许多中方法,诸如:背土囊上城,试着在城内也垒出一条鱼梁大道,又或扛着云梯上城,再从另一面爬下来……
这些战法不可谓没道理,可在守军更加充分的准备面前,却毫无用处。
投下去的沙包,被城内的民夫用小车装好退走,摇身一变,反倒成了守城的礌石;城内特意被挖深的地面,也使得云梯根本不够长。就算特制超长的云梯也没用,城上城下的守卫者们,手里都拿着长长的挠钩,只需一勾一拉,一场梯毁人亡的惨案就会发生。
无奈之下,袁军只能放弃相对便利的法子,用最笨的办法攻城了,在强弓硬弩的掩护下,蚁附攻城,全面进攻。一边攻城,一边拆除城头的栅栏和杀垒,以扩大战果。
攻城战就此进入了最为惨烈的阶段。
虽然惨烈,效果却依然不大。这种硬碰硬的攻防战中,就算是无备而战,守军也占据了很大的优势,何况是蓄势以待的呢?
守军针锋相对的见招
本文每页显示
6000字 共
623页 当前第
252页
首页 上一页 ← 252/623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