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如此浅薄之人?来人自称姓徐,又在这洛阳附近,依我看,说不定来的就是那位徐公卿将军。”
“是他?”太史慈微微一愣,继而释然一笑道:“那就难怪了,这些年能让主公念念不忘,敬佩不已的对手也就是这么一位了,只是不知道这位徐将军的军略到底高超到了何种地步。”
人的名。树的影,虽然王羽很少提起徐荣。但后者当年的战绩却是实实在在的。
本来青州众将对曹操、孙策都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这两个手下败将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大战开始之后的几次交手中,曹操虽然落在下风,但也是仅此而已。
截至目前,曹军的损失还在合理的范围之内,换了其他对手,在青州军杀手锏迭出的情况下。早就取得不止一场大胜了。
由此可见曹操用兵的韧性,这样的人,被徐荣以少胜多的打得全军覆没,后者的军略又何止是高明那么简单?
至于孙坚,有其父必有其子,反过来也成立,当年孙坚若非和袁术搅在一起。也未必会死的那么窝囊。他若不死,现在的江东军又何止此刻这般声势?
和王羽得出相似的猜测后,众将也都是肃然起敬,对即将到来的那位传说中的人物都是相当期待。
结果,等到来人进了帐,所有人都傻眼了。尽管大多数人都没见过徐荣本尊。但只要有眼能看的人,都知道入账的这位不可能是徐荣。
徐荣是个年逾五旬的老者,但来的却是个非常年青的少年,他的脸很白净,五官秀气。手指纤细,若在他拱手施礼的时候仔细观察。会发现在他指肚上有厚厚的茧子。
“这分明就是个小娘么……难不成俺还真就猜对了?”更令人惊讶的还不是年纪,而是性别,虽然穿着男装,可是,连太史慈这么大咧咧的人都看出对方的真身了,帐中众人还有哪个会看不明白的?
王羽也皱了皱眉,他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女子,但很显然,对方是了解自己和徐荣的一些往事的,否则没办法这么有针对性的误导自己,直接获得了面见自己的机会。
可她的目的是什么?
刺杀?且不说自己是此道的行家,这帐内也是高手如云,别说一个小女子,就算自己易地而处,刺杀一个和袁术、刘岱差不多的目标,成功的几率也不会超过半成,会有人这样冒险?
美人计?老实说,这女人长得虽然还算不错,但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差,神情太庄重了,就像是传说中那些严格遵守三从四德的礼教女子一般。别说家里已经有了九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就算没有,自己也不可能上当啊。
“扶风王异,见过骠骑将军。”太史慈的嗓门向来很大,在他来说的小声嘀咕,却足以让帐内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那女子当然不会听不到,可她却没有半点被揭穿的尴尬或惊慌,就那么大大方方的从容施礼,自报家门。
“扶风……王异?”王羽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但却想不起来确切的信息,干脆也不多做猜测,直截了当的问道:“不知……尊驾从何而来,又是为何而来呢?”
“小女子不才,敢为天下苍生请命而来!”王异依然行男子礼仪,举拳齐眉,一揖到地,朗声说道:“若将军肯念在故人情面上,稍为处于水深火热中的黎民百姓着想,便请早日罢兵,还天下一个太平清静罢!”
她语声庄肃,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意味,饶是这些话听得众将都想发笑,可被她的语气影响,一时间竟是无人出声呵斥或反驳。
不论道理有多么不切实际,这位王家小姐看起来都是深信不疑的,看她的模样,和化身黄巾力士的那些狂信徒完全没有差别。
“你果然……”从阶下女子身上,王羽依稀看到了当日那个麻衣跣足的身影,的确很像,语气、言辞,连那副神情都是那么相似,若不是强大的自制能力和判断力,王羽差点就脱口而出,问对方是不是徐荣的弟子又或什么人了。
可抛开这些相似之处来看,对方不太可能和徐荣有直接关系。当日徐荣赠书,可是在与自己辩论,自己阐述了志向之后,自己征战这么多年,徐荣都没出现,怎么会在最后关头,派个小女子过来,和自己说这些大道理呢?
王羽语声转冷,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扶风王异。”回答的语气依旧平静如初,不见丝毫波动。
“扶风……是在雍州?雍凉……咦?”心念电转,王羽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顿时豁然开朗:“原来是为曹孟德当说客来了,亏得你还说得如此大义凛然!”
王异,可不就是那个和马超有灭门还是杀夫之仇的雍凉官员之妻吗?虽然对此女的生平了解不多,但判断其阵营倒是不难。
“小女子此来,确实是奉了他人之命,但这个人却不是曹将军,而是一位与将军大有渊源之人。”王异从容答道。
“事到如今,你还想误导本将么?”王羽冷笑出声。
“我不知道将军心里想的是谁,不过,将军既然得了矩子令,将那些高超技艺复现于世,总不会忘了这些技艺从何而来吧?难不成前任矩子没有就此对将军有所交待?”
“你是……”王羽大吃一惊。
听到‘矩子令’这三个字,再结合王异这些话,电光火石间,王羽心中陡然闪过一个念头,记起了徐荣离开前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接下了矩子令,会有一些麻烦?原来徐荣所指的麻烦不是公孙度,而是眼前这名女子和她身后的那个人吗?
王羽的惊讶不是没有来由的,因为时间太长,他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眼见着就是天下至尊了,除了有数的几路诸侯之外,哪还有什么人能给他找麻烦?结果就在大战方酣之际,这个麻烦真的出现了!
“我是谁,家师和师兄姓甚名谁,对将军来说都无足轻重,只要将军知道我们的身份就可以了。不妨告诉将军,家师已然故去了,我和师兄技艺尚未大成,故而一直没有信心登门造访,但如今,既然我来了,站在将军面前,就代表我们有能力阻止将军!”
王异话音刚落,太史慈等人已是纷纷大笑起来:“你这小女子当真大言不惭,我家主公麾下强兵何止十万,连曹操都不能挡之,只能搞些邪门歪道来扰乱视听,你有何能,能阻止十万大汉骠骑?”
王异不为众将讪笑所动,只是一心盯着王羽,语声清冷自若,在满堂哄笑之中,显得格外淡定。
“将军既知我师兄妹,手中也有矩子令,应该知道我兄妹有何能为。先秦时代,我墨门祖师曾为止楚攻宋,与公输班有过一番较量,今日将军若不听劝告,一意孤行,以墨家传承为锋刃,坏我墨家止戈之教义,敝兄妹不才,也愿效祖师之风范,与将军较量一场!既为天下苍生请命,张我墨门之目,亦为收回矩子令,清理门户!”
“大胆!”王异和王羽这一轮对话,像是打哑谜似的,最后这句话却是说的格外不客气,众将都是大怒,连赵云这种息怒不轻易外露之人,都对王异怒目相视,太史慈、秦风等人的目光更是犀利得像是能杀人一般。
青州众将都是在沙场上出生入死过无数次的,平时无事,身上的气势都有生人勿近的感觉,此刻齐齐发起怒来,那杀气仿佛凝成了实质一般。别说柔弱女人,就算是有些胆魄的壮勇男子,八成也会被吓得浑身颤抖,瘫软在地。
王异却若无所觉,仿佛巨浪中的礁石一般,稳稳的站在原地。
“原来如此。”王羽却没有动怒,反而像是想通了什么难题似的,面露恍然神色,微微颔首道:“既如此,你便去吧。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师兄妹墨守陈规,本将却要打开一片新天地,此事非唇舌之辩所能了解,终究还是要第在手下见个真章。”
“将军之意,我已知之,就此告辞。”王异深深的看了王羽一眼,也不多说,拱拱手便转身而去。
人将将走到门口,王羽突然又开口问道:“敢问尊兄名讳?”
王异稍一停顿,头也不回的说出了一个名字:“扶风马德衡。”
第八八三章风雨欲来
王异走了,军帐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因为王羽一手拄着下巴,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众将虽然疑惑,却都不敢打扰,只能互相看着,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扶风马德衡到底是何来头,竟然像是把主公给吓到了一样。
唯一表现得不太一样的,只有站在王羽身侧的诸葛亮,少年谋士皱着眉头,看样子却不是在思索,而是在苦恼着什么。
诸葛亮听说过这个名字。王羽的骠骑名录在外界被传得神乎其神,在青州内部的保密程度也很高,不过对诸葛亮这个参赞机要的录事参军来说,想看一眼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只有真正看到那封名录,才知道传说和现实有多大差距。那名录比众人想象中的简陋得多,很多名字在列者都只有最基本的信息,有确切籍贯的不过一两成,大多数都只有一个大概的地点而已,甚至还有不少人连名字都不太齐全。
比如这位扶风马德衡就是如此。在王羽手录的名单中,对这位的记录只有姓名和一小段关于特长的说明:马钧,擅长机巧制作。
诸葛亮知道,除了月英那丫头之外,马钧是名录上唯一被提到有这方面专长的人,文和先生向来善解人意,知道主公对工艺制作的重视,在此人身上下了不少功夫,还真就将这人的信息逐步完善了起来。
马钧出身贫寒,为人木讷。还有口吃的毛病,即便是老家的亲邻也说不出太多有关于他的细节。只知道他幼年似乎拜了个师傅。教他做些打铁、木工之类的活计。
匠人的社会地位很低,远不能和读书人相比,但马家本来也是贫寒之家,根本没指望过供孩子读书,能做个工匠也算是有生存的本领了,未尝不是好事,故而马父对此也是听之任之,并未横加阻拦。
马钧在这方面的确也很有天赋。只学了两三年,手艺已经超过了当地那些做了几十年活的老工匠,名声甚至传到了长安城。
马父对此当然是喜出望外,以为家境终于有希望转好了,结果出名没几天,马钧就和父母告别,说是要和师傅一道去中原游历。精进技艺。
马父当然不愿意,可经过了这几年修炼,马钧已经从只会唯唯诺诺的小孩子,变成很有主见的少年了。马父苦劝无果,最后只能任其离去。
这是中平年间的事,追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中原处处烽烟,秩序不存,想追查一个人的行踪又谈何容易,而且马钧游历在外似乎也是隐姓埋名的,虽然偶尔能追查到。有高明的工匠制作了某些神乎其神的物件,却全然无法以此为线索。追查马钧的行踪。
疑似马钧的作品之中,有一样东西令诸葛亮的印象极其深刻。那是一个叫做‘水转百戏’的东西,大致运行方式是以水为动力,以机械木轮为传动装置,使木偶可以自动表演。
当时马钧大概是没了路费盘缠,故而前往后将军袁术府上拜见。袁术是个公子哥的脾气,对这些珍奇玩物最是感兴趣不过,见到马钧献上的水转百戏,当下也是大喜,重重打赏了马钧,然后就带着东西到处炫耀去了,全然没想过要把这位高明的匠人留住。
后来董卓入京,袁术只身逃亡,那水转百戏也失落了,情报司未能拿到实物,但见过的当事者却很多,通过这些人的描述,倒也能推测出马钧的手艺来。
诸葛亮不是读死书之人,对工艺制造也有些研究,深知能制造出水转百戏这种结构复杂的作品之人,在机械制造方面的技艺,将是如何惊人。
再想深一层,如果将这样的技艺,用在战争设施上,将会展现出来的又会是何种威力呢?没人比诸葛亮更清楚,一个擅长工艺制造之人,一旦遇到知音明主后,会是怎样一番情景了。
月英那丫头在荆州时,是怎样的状态?年轻俊彦们见了黄承彦就躲,压根不敢和他单独相处,生怕被拉去做女婿。现在呢?小丫头已经是青州将作司的主事人,职位可以类比从前的九卿,还是排名在很前面的那种!
马钧制造水转百戏,是在中平年间,当时他的年纪比月英大不了几岁,可见此人也是个天才。到现在,又过去了六七年,此人的业艺又将达到了怎样的水准呢?
诸葛亮捏了捏眉心,非常头疼。他倒是不奇怪,马钧为何选择帮助曹操,而不是有同门之谊的王羽。
大道理,刚刚王异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墨门的宗旨就是止戈,这场中原大战在战略上是不可避免的,但在表象来说,却是青州军主动向曹操军发起了进攻。墨门的传统就是帮助弱势一边,曹操现在看起来就相当弱势。
一通百通,诸葛亮也明白了,为什么明明被青州军的床弩打得很惨,曹操却迟迟不肯拿出压箱底的手段了。想必他和马钧接触了一段时间了,他故意不把刘晔献上的那本兵器秘籍上的东西亮出来,纯粹就是装可怜呢。
这一装就是快两个月,在虎牢关遇险后,他终于成功的打动了马钧。这场大战,又是平添变数啊。
“主公,那马德衡或许技艺高超,但军械制作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需要大量熟练工匠不说,组织生产也需要一定的精力和时间,曹军未必能在第一时间得到增强。如今曹操已经亲率大军来援,我军或许……利在速战?”
“嗯。”王羽点点头,又摇摇头:“事情可能不会那么简单,曹操收罗工匠还是去年夏秋之际,以他为此投入的力量而言。怎么也该有些成果才对。可仗打到现在,曹军却什么新鲜东西都没亮出来。总不成他收罗了大量工匠,就那么干等着吧?”
“确实如此。”诸葛亮眉宇深锁,被这个意外搞得很是郁闷。
装备压制,是青州军能屡屡轻取对手,自身所受的损失很小的重大王牌之一。此番中原大战,主攻的兖、豫战场想要速胜,靠的就是攻城器械,一旦这方面的差距被拉平。想要速战速决又谈何容易?
如今孙策正率军兼程北上,袁术那个傻子还在呆呆的做梦,等到孙策成功火并掉袁术,接收了袁术的地盘和实力,徐州可就危险了。
徐州只有三万兵马,孙策吞并掉袁术后,兵力将会扩张近倍。万一广陵陈家再有异动,那就是两面受敌加以寡敌众啊!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孔明,多想无益,且看曹操兵至后。到底会采取何种行动吧,诸位且各归本营休整,以待来日大战。”王羽看起来并未对这件事太过在意,挥挥手,遣散了众将。
“遵令!”众将轰然应诺。太史慈本还想多待一会儿,说点什么。赵云却看出王羽还有事情要和诸葛亮私下商议,扯住太史慈,直接将他拉了出去。
待众将退下,王羽看向诸葛亮,面色凝重,低声说道:“孔明,你这便写封信与文远、汉升,着他二人要小心在意,谨防敌军阵中会突然出现大量远程器械……”
“……臣明白。”诸葛亮惊疑不定的答道,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那马德衡当真有这等本领?”
“我也只是猜测……”王羽沉吟道:“孔明你有所不知,徐公卿当日言之未尽,直到见了公孙升济,方才得知,早在汉武时代,墨门就已分裂为了两支,一支远遁塞外,继承的是墨家的治世理念和兵法,另一支却和旧日的仇敌鲁班门下合流,隐于市井之间……”
“这两支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有些不对付的,说不定背后还有某些隐秘,比如对正统名义的争夺之类……所以,我在青州治政数载,一支未见墨门之中擅长工艺之人前来投效。依那王异的言语来推测,在这兄妹二人身后的,未必没有三百子弟啊!”
当年墨翟止楚伐宋,在楚王面前和公输班较量攻防手段,最后折服了公输班。后者不服气,私下里对墨翟说,其实我还有办法对付你,只是我不说。墨翟笑答道:我的弟子禽滑厘等三百人早就在宋国等着了,你即便唆使楚王杀我也是没用。
王羽的猜测就是,墨门和公输班门下合流后的子弟,恐怕都已经聚集在了马钧身边。若曹操与马钧取得联系足够早,他大可以先制作大量零部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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