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赤壁怀古近似,都是大气磅礴,却又所不同,苏东坡的《念奴娇》成就或许高一些,但到全词的最后,个人的感情却还在激荡之中;
而这首临江仙却是将千秋功业,都付于笑谈之中,全词从下阙起,已经从激荡起伏的历史大潮,回归为平平淡淡才是真的自在,显得为豁达,或者说多了一份看破红尘世事了然
琴操看得如痴如醉,不能自已,杨逸随意地搁下笔,习惯地伸手将身边的丽人一揽:“碧儿,既然把茶拿来了,还不快倒一杯来……你?”
杨逸愣了一愣,连忙缩手,啪的一声,一砚浓墨被撞落地上,溅出一幅“山水画”,也溅了杨逸一身墨黑
琴操则是一脸羞红,杨逸那坏手在将她揽入怀中时,熟练的滑到香臀上抓了一把,此刻香臀上还有微痛酥麻的感觉
“呃……琴操姑娘,你怎么来了?我……我还以为是碧儿送杯来呢”
看到杨逸讪讪然的样子,琴操自己反而平静了一些,望着杨逸一襟的墨汁,说不出狼狈样子,琴操低下头轻声说道:“对不起,琴操冒昧进大人的书房,是琴操不对”
“不不不,这个……只是误会,只是误会……”杨使君练了半天字积攒下的那点静气,眼看就要全跑光了
遇到这种尴尬事,当你发现别人比你还尴尬时,心里就仿佛有了份优势感,能很快平静下来,此刻的琴操就是这样,见杨逸有些手足无措,她忍不住低头羞笑道:“大人还是先去换衣裳,这里奴家先帮着收拾”
“哦,那好,麻烦琴操姑娘了”
杨逸逃也的退了出去,换好衣裳回来时,琴操已经将地上的墨汁擦干净
她仿佛怕杨逸再提刚才的尴尬事,当先说道:“大人,这些诗稿可否赠与琴操?”
说话间琴操摆开两个杯子,提起茶壶往里注茶,动作轻灵娴熟,半滴不漏,倒茶时她左手挽着右手的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柔荑,纤细而长的手指温润透明,宛如美玉;淡淡蛾眉半舒着,不着脂粉的脸颊,线条柔美,肌肤白腻水润,自然散发着的淡雅气息衬得她加清丽若仙
“琴操姑娘若是喜欢,拿去便是,不过不必向外道及是出自我手”
琴操有些疑惑,抬起头来瞄了他一眼,微笑道:“使君进京赶考时,以一曲雁丘词,为当时的李湘弦姑娘夺得行首之事,至今传为天下美谈,今日何故却不愿将这绝世佳作流传世上?”
“琴操姑娘误会了,我是个粗人非雅人,当初之所以帮李湘弦,完全是为了那笔银子”
想起骊山时他也说自己是粗人,但那撑着油纸伞携美踏雨而来的画面,分明是神仙中人,琴操不禁宛然一笑,轻轻地茶递给杨逸后说道:“世人都在传说,李湘弦夺得行首后便身退,是跟大人作了神仙眷侣,奴家却听姐姐说并非如此,这倒好生奇怪”
提到李湘弦,杨逸心情有些复杂,沉默了一下轻叹道:“她是一只随季节迁徙的雁儿”
琴操恍惚间在杨逸眼中看到了一丝落寞,很淡很淡,却莫名地让人想起了夜半那孤单的雁鸣声
或许每个人总会守着一段不愿提起秘密,琴操没敢再去提李湘弦,转过了身子,去将桌上那些诗稿仔细的叠起,每拿起一张,她又细细品味了一回,虽然只有几首,但首首是极品佳作,琴操掩卷抚叹,爱不释手
“若是大人不嫌弃琴操才疏学浅,琴操拿去谱上曲后,再请大人指教”
象那首天净沙.秋思是元曲,目前还没有适合的词牌,是以琴操姑娘才有此一说,杨逸微笑说道:“琴操姑娘尽管拿出,曲成之时,我必洗耳恭听”
琴操难得地露出欢欣的表情,敛衽向杨逸福了一福,轻移莲步转身而去,她走路的姿态极为优美,恍若洛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杨逸感觉她有些变了,究竟哪里变了,嗯?眼神中似乎少了一丝看破红尘的寂寞
杨逸的目光下意识的往她的香臀看去,直到琴操消失在门外,他才收回目光,一口将杯中茶喝光之后,喝道:“碧儿,你给我滚出来”
第206章黑云遮月
蔡京素知郝随是刘皇后身边的红人,特别是一年来,刘皇后成了后宫第一人,郝随是水涨船高,在宫中地位已俨然不输焦守等人听到下人来报郝随到府,哪肯怠慢,连忙亲自出迎
两人到了书房落坐后,蔡京含笑说道:“郝总管多时不曾光临敝府,想是辛劳得很”
郝随端起茶细饮一口,淡然答道:“宫里也没什么事,倒也闲着,只是蔡尚书为国忧勤,匆匆无须臾空闲,咱家没事不敢冒然前来造访,扰搅蔡尚书清神”
无事不敢冒然前来造访,那也就是说这回定然有事,蔡京听出弦外之音,立即挥挥手让侍候在旁的丫环退了出去
“好说,好说,郝总管肯垂教时,就是一日来百遍,蔡某又岂敢惮烦?毕竟是郝总管不肯垂教是真”
得蔡京这一捧,郝随笑得脸上菊花绽放:“得哪,得哪,别客套了,正好有一件事奉商,还要多多借重蔡尚书哩”
蔡京立即拱拱手答道:“好说,好说,郝总管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郝随不语,再次端起茶来,似是无意地打量起蔡京的书房来蔡京微微一笑道:“郝总管有话但说无妨,此处书房,未经招唤,府中下人不敢接近二十步内今日总管到来,蔡某就想着当有要事见教,所以特请郝总管到书房来”
“人说蔡尚书最是知机,果然名不虚传”郝随脸上的菊花加灿烂了
“不敢”蔡京却正色地说道,“总管请说”
郝随也收起笑意郑重其事地说道:“蔡尚书是想巩固权位呢?还是想丢了这个好官儿?”
对这种套路,蔡京早已司空见惯他故作吃惊地说道:“可是有人弹劾蔡某?”
“不是”
“然则陛下将要罪责蔡某吗?”
“也不是,蔡尚书勿须乱猜了,且听咱家细细道来,蔡尚书可曾听说官家昏厥之事?”
蔡京知道该入巷了,他讶然答道:“蔡某原听到一些传言,本待不信,不想此事竟然是真?”
“确有其事”郝随目光沉沉地落在蔡京面上严肃地说道,“蔡尚书,到了此时,咱们不妨推开天窗说亮话,官家一向气虚体弱,此次昏厥已经两天两夜尚未见转醒太医皆束手无策,若是万一……简王年方十二,势必未能亲政,朱太妃向来不问世事,也难作摄政年来官家体弱,奏章大都交由刘皇后批阅,刘皇后处理得井井有条当那时由刘皇后垂帘再适合不过,此事到时蔡尚书尚能带头首倡,刘皇后一但垂帘,蔡尚书必定官上加官,爵上加爵,这等巩固权位的办法,唾手可得,不知蔡尚书以为如何?”
蔡京未立即作答心里细作思量起来,抛开枝枝节节直论当前宫中有资格垂帘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朱太妃但得她答应接受太后之位后才行,否则以太妃名议摄政于制不合,但朱太妃这个妇人……
余下一个有资格的便是刘皇后了,若是她在赵煦驾崩之前产子,则其子理所当然的是第一皇位继承人,她也理所当然的升为太后,垂帘听政就再顺当不过,就算赵煦驾崩在先,赵似年纪太小,由刘皇后垂帘听政也是说得过去
最重要的一点,刘皇后是党扶上去的,而当初朱太妃却是严词拒绝了党的请封,与党之间便有了嫌隙,若要在两者之间做选择,把持朝堂的党成员很大一部分会趋向选择刘皇后
郝随见他久久不语,有些不乐地说道:“蔡尚书,此事有何好迟疑的?蔡尚书不愿意,尽管不答应,不过咱家在蔡尚书面上的情是尽过了,日后可别怪咱家没给相公留情面”
郝随说完当即起身,便要离去,蔡京连忙陪笑道:“郝总管切莫误会,郝总管瞧得上蔡某,特意来替蔡某设法,就是天大的事情,蔡某也当勉为其难,岂有不答应之理?”
办妥此事,郝随也暗松了一口气,从换上笑容说道:“好说,咱家就知道蔡尚书是个知机之人,这样的富贵断不会眼瞧着人家取了去,自己却冒着丢官之险来得罪人,才特意跑贵府一趟,如今算来咱家倒没看走眼,蔡尚书啊,做成此事,升官加爵必定少不了,从实际讲起来,蔡尚书倒不是在帮别人,正是帮着自己咧”
“当得效力,当得效力”蔡京放低姿态,连连应是,当即还要吩咐下人准备酒菜,尽心款待郝随
郝随却是推辞道:“咱家出宫也好一阵了,怕是皇后娘娘需要侍奉,这酒就改日再来叨扰”
蔡京强留不住,客气一阵将他送出府去
郝随出了蔡府,转了两条街,便又对赶车的小太监说道:“向南,去中书舍人林希府”
隐没在东京喧嚣的市井下的暗流无数,郝随这里或许不过是一个缩影,除此之外,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悄悄地谋划着、观望着、作着艰难的选择
历朝历代的皇权迭,即便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底下也必定是暗流汹涌,站在权力顶端的人希望保住手中的权力,站在中层的人希望借此机会进一步,站在下层的人希望一飞冲天……
而作为这次风波的起源地,凝芳殿反而渐渐平静下来了
凝芳殿只是宣和殿东侧的一座小殿,今年才成为康国长公主的居所,今天是七夕,本应是康国长公主呼朋引伴,和小姐妹们玩得忘乎所以的时候,但今年凝芳殿中静静寂寂;康国长公主一直不曾知道赵煦急怒攻心昏厥的事,昨天还一心想着出家,连宋贵妃也劝不住
今天却突然安静了,康国长公主一身白衣坐在佛像前,往日的一头青丝已经剪落,只余一些发脚卷在佛帽里,玉体显得加纤弱了
一旁的庆国公主有一声没一声地敲着木鱼,听得康国长公主有些心烦意乱
“十姐儿,别敲了”
庆国长公主今年只有十一岁,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有些象朱太妃,但毕竟小孩子的心性未脱,听了康国长公主的话,她也不停手,眉眼弯弯地笑道:“四姐,人家才敲一下子,你就嫌烦了,将来你一个人敲一辈子,那可怎么办?”
康国公主仿佛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恼羞成怒地说道:“好啦那是我的事,要你管没事玩你的去,少来烦我”
庆国公主将木椎一丢,跑过去从背后搂着康国公主的脖子,嘻嘻地笑道:“这才象四姐哩四姐,你忘了吗?今天可是七夕,等下比赛穿针乞巧儿,人家今年一定要赢了四姐”
七夕之夜,按风俗家中有书读的男子晚上就要对月裁诗,女孩子焚香列拜过后,就要望着月亮把线穿过针眼,谁要是穿得快,就表示谁乞到多巧儿,男孩自是谁裁的诗好便代表聪明伶俐家里大人通常都会有所赏赐,表示赞许,即使是皇家也不例外
康国公主虽然不会做针线,但往年宫里穿针最快大都是机灵好动的她,得到赞许最多自然也是她,常让姐妹们羡慕不已
想起往年的情景,康国公主里心有些难受,但她一向很喜欢这个漂亮懂事的妹妹,被她缠着一时也不好真使脸色,便说道:“十姐儿,我不会再跟你争了,你去让姐姐一个人静一静”
庆国公主哪里肯,搂着她的脖子撒娇道:“不呢四姐不去,人家一个人都不好玩,四姐,一起去嘛”
“姐姐现在是出家人了,出家人与世无争,十姐儿,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是姐姐的心思,你长大后才能明白,去”
“不哩,四姐不去,人家也不去,人家就留在这儿陪着四姐”不管怎么说,庆国公主就是赖着不走,劝不动自家姐姐,她也不劝了,嘟着小嘴坐回木鱼边,捡起木椎又是左一下、右一下的敲起来
那模样哪里是在敲木鱼啊,分明象在一个光头上撒气儿
康国公主心里清楚,是自己母妃让这丫头来劝自己的
康国长公主忍受着那乱七八糟的木鱼声,姐妹俩就这么耗着,月亮起上了东窗上,殿中帷幔被夜风吹起,寂寞地飘动着
轩窗下,凉凉的月光照在庆国公主的小脸上,脸上肌肤晶莹如玉,蛾眉微蹙,小嘴还嘟着看看这个终于累得睡过去的妹妹,康国公主轻轻一叹,起身将她抱到床上,细心地帮她盖好罗衾
她自己披衣走到窗前,静静地望着天上的半轮明月,记得在沙漠里的月色似乎为皎洁……
想起往日的种种,康国公主心潮久久难平,就那么一个人静静地站着,二过后,西天突然划开一道闪电,乌云渐渐覆盖过来,遮住了月色,遮住了天空,闪电越来越密,一道道划下仿佛要将天地劈开一般
没过多久,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
乾宁殿方向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有人在大声呼喝,还有宫女太监的惊叫,还有器物倒地、瓦片坠落等声音
康国长公主心里大为惊讶,这皇宫内院,半夜里谁敢如此大声喧哗?莫非是出事了?
第207章皇帝驾崩
大宋帝国的第七任皇帝,身体病弱,精神却无比强健的赵煦,在七夕夜的二更时分,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在位十一年,只有两年的亲政时间,但就是这短短的两年,大宋北败辽国,一举扭转了宋军对辽军心里上的弱势。喊出了大宋不接受任何威胁的最强音!
同时停赐西夏岁币、关闭榷场、制定浅攻蚕食之策。两年间,取得了蒙云谷大捷、攻陷西夏应理城,收复米脂,消灭西夏近十万大军,把西夏打得心惊胆战,一改元祐年间被动挨打的局面。
内政方面,任用了章惇这个铁血人物为相,轰轰烈烈地拉开了绍述先圣的改革大幕,统一税赋,官绅一体纳粮,敢开天下先,敢向天下所有的官绅叫板。即便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也未必有这样的魄力。
差役法、保甲法、农田水利法、将兵法、科举法、一条条的法令改良重施,政、军、财、科举等等方面一齐入手,引领着大宋阔步前进。
短短两年时间,大宋深深的打上了他年青、刚毅、奋发、强硬、偏激、绝不妥协的烙印,他是一个大有为的君主,别说再给他五百年,只要十年,他的成就或许就会超越大宋开国以来的所有皇帝。
但他却就这么走了!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巾。
刘皇后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但当赵煦真的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她还是浑身冰冷,哀恸之下几欲昏厥过去,惊慌失措的小菊茉莉将她扶到侧殿,所有的太医都围了过来,手忙脚乱的诊治,金针渡穴、安神剂药一齐施为。
殿外惊雷交加,闪电一道道划下,把乾宁殿照得忽明忽暗,哗啦啦的雨点倾泄而下,仿佛上天在恸哭,夜风吹进殿,帐幔飞舞,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也低声地哭泣着……
好不容易等刘皇后的情形稳定下来,泪流满面的小菊泣声道:“圣人!官家已大行,眼下你更要保重自己呀,圣人若是乱了分寸,婢子等如何是好?”
刘皇后柔肠寸断,抱着小菊恸哭不已,小菊一边陪着哭,一边劝慰,郝随看着心急如焚,这眼看半个时辰过去了,有些事必须立即安排,否则迟则生变。
他伏身劝道:“官家大行,身后之后急需料理,还请圣人节哀顺变,打起精神来,否则有些事一但迟了,只怕不妥,圣人……”
刘皇后听了收住哭声,咬了咬牙说道:“敲钟!”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闪电劈下,殿内外一片惨白,只见一个满身湿透的小太监仓惶地冲进来,张口就喊:“圣人,大……大……事不好,有禁中侍卫作乱,如今已经纠……纠集两三百人,杀奔乾宁殿来……来了……”
“什么?”刘皇后大惊失色,几乎又昏厥过去。
郝随尾椎一阵发凉,一下子跃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惶声大喊:“护驾!护驾!有乱臣贼子作乱,护驾!护驾呀……”
随着雷声落去,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雨中传来,随即刀剑的撞击声、花瓶落地的碎裂声,杀伐的怒喝声,死亡的惨叫声纷纷传来,惊得殿中的太监宫女大喊尖叫不断,便是刘皇后也是六神无主,仓惶失措。
这时半身是血的谢东升冲了进来,也顾不得行礼,急声吼道:“圣人,殿前司指挥使邓熙作乱,乱兵人多,我等恐怕支撑不了多久,请圣人立即退避,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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