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着拴在车船后面的驴子,希望它能倒退,从而把车船的速度拉慢下来。
结果拴在后面的骗子一挣,绳子断了,车船便再也没有“刹车”,呼啦啦的往坡下冲。
坡下顿时一片鸡飞狗跳,叫骂声不断,杨逸冲了出去,抓住车船前面那头驴的绳头,用力把驴子勒停。
一场交通事故平息了,街上传来一阵欢呼声,推车的小贩,卖菜的农人,闲逛的市民,顿时又拥满街道中间。
东京城里地势高低不平,街道窄小,这种交通事故常有,大家早已见怪不怪。和唐朝长安整体规划不同,大宋的东京城是在后周的基础上扩建的;
后周当时可以说只是一方割据势力,到大宋统一全国后,荆南高继冲、湖南周宝权、南唐李煜、南汉刘、吴越钱俶、西蜀孟昶,纷纷辞楼下殿,辇来新朝。
他们携妃将雏,举家迁徙,东京一时土木大兴。
加之赵老大一定国就说服高级将领,去买田建房,颐养天年,拥有广地壮宇就成为一时风尚,而处于政治、经济中心的首都,则为宅园建设首选之地。
以东京的此类住宅为例:大中祥符年间景龙门北的李遵勖府第,仅其宅第以东就有隙地百余亩,悉疏为池,构堂引水,异石珍木,冠于京城。
当然了,也不光说别人,杨家的府第就有近百亩宽广,从前门到后门要走上半天,稍不留神就会迷路。
从这样的例子中,不难想见,本不够宽裕的城市空间的拥挤。“甲第星罗,比屋鳞次;坊无广巷,市不通骑。”《皇畿赋》中的这些话,并非危言耸听。财大势雄的官僚“侵街”、“侵道”的现象屡见不鲜。
咸平五年,真宗曾下诏令,命右侍禁门祗侯谢德权扩充东京的道路,拆掉沿街而建的“贵要邸舍”,可是招致一片反对声。
虽然这次也设立了标记,立于街道两旁,不许越标私建,但真正实行还是很难的。
能在京城广建宅第的都是高官勋贵,除非你能摒弃自己所依赖的统治基础,否则想折他们的房扩建街道根本不可能。
加上东京城是沿街设铺,更让东京的交通堵上加堵,朝廷也曾下令像唐朝那样把街市改为坊市过,但还没实行这个计划就夭折了。
现在东京市民的生意都做到中书省的后窗下了,办公时饿了,当窗吼一声,外卖就能直接送到宰相案头。
杨逸对此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每个城市有每个城市的特色,世间事总有其两面性,拥堵的东京城,造就了空前的繁华,贫困之家沿街摆个小摊也能勉强养活全家,未尝不是好事。
杨逸坐着车船回家,车船形状像船,上面一个个方格里摆满了货物,用牛或驴拉着沿街兜售,通常车船后面还会拴一两头驴,下坡时用鞭子打后面的驴让它倒退,就能起到‘刹车’的作用。
这种刹车形式充满了创意,十分好玩,杨逸坐在上面,一路随货郎沿街而行,其间他还帮人家卖出了许多针头线脑,感觉还蛮有成就感的。
一时兴起的他,扯开噪子帮着叫卖:“瞧一瞧哩!看一看哩!荆州的大碗、宜兴的水缸、济州的红枣、西域的玛瑙,米脂的婆娘、绥德的好汉,辽国的春药、大食的宝刀,高丽的女婢、日本的AV……”
“大官人,这些咱们没有!”货郎听了一脸黑线,连忙制止。
“你傻呀!不这么叫能把客人招来吗?人来一问,你就说卖完了,再向他推荐其它东西,兵法上这叫避实就虚、声东击西,你嘀,明白?”
“不明白。”
“这么跟你说吧,耍猴的兼卖狗皮膏药,这其中有深渊的道理……”杨大官人正在吹嘘自己的营销理念,旁边一辆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随即车窗帘子被掀开,杨大官人一双眼睛顿时瞪了溜圆,嘴里滔滔不绝的牛皮戛然而止。
车子里,老丈人苏颂板着一张脸,气得胡须直发抖,丈母娘莫氏则用手帕掩着嘴巴,感觉像是在偷笑。
“啊……哪个……岳父岳母大人,你们这是……呃……我这只是搭个便车,那啥……刚才我没帮着叫卖,你们别……别误会……”
这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隔避阿三未曾偷呀!不解释还好,苏颂听完他结结巴巴解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声斥道:“混账东西,快不快滚下来,瞧瞧你这鬼模样,你不怕丢人,老夫还要见人呢。”
杨大官人一边连滚带爬跳下车船,一边解释道:“岳父大人息怒,小婿这不是病了吗?走到半路头有点昏,幸好这位货郎大哥热心肠,捎我一程,这个……”
“你有病?刚才叫得那么响亮,你有病?好好好,老夫倒要看看你是真病还是假病,你老老实实给我在车后跟着,啊信,把车给我赶快点。”
气极的苏颂伸手一拂,车帘落下,马车随即起动,向明殿坊驰去,杨大官人哪里料到会天降奇祸,老丈人的命令又不敢不遵从,只得一溜烟地跟在马车后面。
车船上的货郎在后面大嚷道:“客官!客官!你还没把耍猴的为什么兼卖狗皮膏药说完呢……”
杨逸正在苏颂车后埋头紧跟,幸好东京城拥护,马车不是很快,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还勉强能跟得上。
听到货郎的叫声,他差点摔一跤,真想转回去,把那不识相的家伙痛扁一顿;
也不瞧瞧都什么时候了,搞不好老子等下就得帖一身的狗皮膏药,呜呼!耍猴的这回发了!看完再顶是规矩!不回非人
第281章冗兵(上)
三月融和天气,池边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春水融融,曲桥留影,景色怡人,杨大官人却有些犯春困,懒洋洋地躺在柳荫下,脸上盖着一本《诗经》,。
茵茵的草坪中,清娘梳着双丫髻,穿着墨绿色的长裤,正和十三娘他们在玩蹴鞠。
她轻盈地摆动着身体,皮球在她脚间上下翻飞,身体不时旋转轻舞,曼妙而多姿,这种蹴鞠方式不需要球门,叫做‘白打’;
所谓脚头十万踢,解数百千般,白打主要是看谁的控球技术好,动作花样新奇,除手之外,头、肩、胸、背、膝、腿、脚都用到,。
“晴儿姊姊接球!”
清娘满头香汗,脚尖一挑,轻灵地将球传给十三娘,十三娘抬膝轻轻一顶,将球顶起,皮球从她头上飞过落在背后,她也不用回身,脚根向后一挑,皮球如有灵性一般,再次飞回身前,惹得清娘她们一片欢呼。
十三娘身材窈窕修长,踢起球来就象在翩翩起舞,柔软的腰肢忽弯忽直,踢动时充满了美感;
一旁的韦晶看得眼花缭乱,突然打趣道:“十三娘,冤枉你踢得这么好,可惜哩!你家郎君却做春梦去了……”
可不是,草坪上的莺声燕语似乎对杨大官人没有什么影响,他睡得正香呢。
忽然那皮球袅袅地向他飞来。“啪!”的一声。好巧不巧地打在他脸上,把他盖在上面的《诗经》打落。
“谁?谁干的?是谁干的?知不知道人家正梦到……”
“官人,您正梦到什么呢?”十三娘那千娇百媚的脸蛋,适时出现在杨大官人面前,她歪着脖子,长睫一闪一闪的,正含笑等着他的回答。
杨大官人下意识地吸吸鼻子,好香!但现在顾不得香不香了!
他赶紧轻咳两声,一脸清正地答道:“是娘子啊,这个嘛!为夫刚刚梦到一本天书。书里华彩词章无数,据说当年江淹梦到仙人送笔,之后笔下佳作无数,为夫这梦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
“是嘛!官人确定你梦到的是天书。而不是天仙吗?”十三娘依旧歪着脑袋,笑得一脸诡异。
“娘子啊!为夫梦到的真是天书,我发誓,若有半句假话,我就……”
“官人就怎么样?”十三娘坚持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就出家!”杨大官人脱口说道,这其中带着小小的威胁,希望十三娘怕怕。
“哦,官人是打算去莫愁庵出家吗?”十三娘的笑容用诡异已不足以形容,总之能让人心惊肉跳。
杨大官人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什么不好说。偏偏提出家干嘛呢?造孽啊!
“跑题了!跑题了!娘子啊,刚才咱们说到哪了,对了,说到天书来着。”
“那官人在天书里都看到什么了?”
“呃,这个嘛,我正翻开,还没来得及一窥究竟,就被这球给砸醒了。”
“哦,那倒是妾身的不是了,对了。把官人砸伤没有?要不要妾身也以身相许啊?”
“呃……”杨大官人悄悄向韦晶那鬼丫头望去,只见她红着脸嘻嘻直笑,这丫头笑起来腮边会自然浮现两个可爱的梨窝;
据说笑起来有梨窝的女人,通常身怀十二名器之一的飞龙屄,这种名器的特点是玉门狭小。膣道也很狭窄,紧缩……
天啊!杨大官人差点又要给自己一个大巴掌。李逸那家伙以前学的这些东东,不知为什么突然窜上脑海,十三娘还歪着脑袋等着他答话呢!
杨大官人连忙移开目光,甩了甩头正色地答道:“娘子说哪里话,你我是夫妻,娘子还说什么以身相许,这可太见外了,太见外了!太见外了!”
“哦,妾身明白了,要是韦晶那丫头片子以身相许,官人就不见外了是吧?”
一直以来,杨大官人都觉得自家娘子是仙子,现在,终于看清她的真面目了,这分明也是一只千年狐妖;
他一抱肚子,嚷道:“哎呀,肚子疼,疼死我了,清娘啊,快扶杨大哥回房歇息一下,。”
十三娘嘻嘻一笑,抓住他一只胳臂,小嘴儿扭了两扭,立即换上一付担心的表情说道:“官人,都是妾身不好,恐怕是刚才砸伤官人内腑了,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有人刚刚到来,一定被十三娘那逼真的表情蒙得团团转,清娘在一边咯咯笑道:“杨大哥,刚才球砸到的是脑袋,不是肚子……”
“对对对,是头疼,哎哟,疼死我了!”杨大官人两眼一翻,顿时昏了过去。
没等他‘昏’多久,就感觉十三娘那纤纤玉手在他腰间摸索,我忍!我忍!我忍忍忍!
可十三娘并没有立即开扭,而是在他腰间挑肥拣瘦,这块不好扭,呃,这块也不好,嗯,就这块吧,将就点算了!
杨大官人头筋突突直跳,一脸黑线如蚯蚓游走,没支撑到十三娘下手,他就崩溃了!嗷叫一声,飞窜而去。
绍圣皇后以杨逸与辽国谈判有功为名,赏赐了杨逸不少缗钱和绸缎。大家都知道,这是绍圣皇后在安抚杨逸,希望他早点“病”好,回朝办差。
在大宋朝,这种事时常有,当年神宗皇帝甚至亲以至首相府安抚过王安石。绍圣元年哲宗也亲到章敦府上,对宣德门前被辱的章敦加以安抚。
当然,一般只有朝廷重臣才会享受到这种待遇;
绍圣皇后隆重的赏赐算是做足了姿态,杨逸也不好再拿捏,老老实实上朝去了。
再次走进翻修好的金銮殿,感觉顺眼多了,除了礼部尚书范纯仁之外,前阵子那些蹦跶出来的旧党大臣都被清洗一空,便是范纯仁也已两次上书,请求外放,只是不知何故,绍圣皇后连着两次拨回了他的奏疏,。
每一次清净过后,都是己方最团结,对方最虚弱之时,同时为了转移这种清净带来负面影响,这时候提出某种大政最为合适。
从瓦桥关回来时,杨逸就和覃子桂讨论过治河的问题,但治河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这就得先解决钱的问题。
理财说穿了无非就是开源节流四个字,现在大宋的‘源’已经开得差不多了,那便只能从节流上想办法。
杨逸执着笏板,站在班列里,他面无表情,如老僧入定,似乎‘病’还没全好。
这时御使罗城先走到大殿中央,长身一揖,然后正色地说道:“陛下,绍圣皇后,根据户部最新统计,目前大宋有户一千九百九十六万,口四千四百九十一万。而禁军加厢军合计有为一百零二万人。相当于四十个百姓就要养一个兵。
去年朝廷岁入一万二千八百六十二万贯,而军费支出高达八千万贯,抛开去年与辽夏之间的战争耗费不算,历年来军费支出也都占去朝廷岁入的六成、甚至七到八成。
常言道,兵贵精不贵多,太祖开国之时,大宋禁军加厢军才三十多万人,到英宗朝已增加到一百一十万,熙宁间裁为五十万,而元佑间废除保甲法,加上西夏年年来犯,又不得不再度招募,又恢复了百万冗兵。
太祖凭着三十多万军队却能横扫,威加海内。而现在大宋空有百万大军,却屡屡陷于被动挨打的困局。由此可见,兵贵精不贵多,此言不虚,。”
三冗问题一直是困扰大宋的主要问题,其中冗兵又是最严重的问题,自仁宗朝之后,历年来大宋的军费支出都越过六千万贯,占去了财政收入的六至七成,。
朝廷曾多次想裁军,王安石成功过。后来又被司马光给废了。
谁也没料到今天罗城会再度抛出这个议题,拿大宋最大顽疾来开刀,虽然他没有直接言明要裁军,但既然列举了这么多实际数据,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金銮殿里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苏颂悄悄回头看了杨逸一看,见他仍旧垂着眼帘,一付神游天外的模样,仿佛没听到罗城说些什么似的,苏颂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暗暗担心起来;
别人不知道,苏颂却知道罗城提议之事,铁定和杨逸脱不了干系。但他能安排一个小卒子出来先试试水,这很好。
蔡京是户部尚书,三冗问题直接关系到他的钱袋子,因此他责无旁贷地出班奏道:“陛下,绍圣皇后,冗兵问题已迫在眉睫,若是再不加以解决,朝廷岁入再多也难以为继,去年我大宋应对辽夏两面夹击,实际动用的兵力只有二十多万,便足以应付过去。正如罗御使所言,兵贵精不贵多,在臣看来,大宋保留五十万大军,足矣!”
蔡京说完,殿中更是一片哗然,若按蔡京所言,只保留五十万军队,那就要裁去五十万大军,怎么裁?裁得动吗?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珠帘后的绍圣皇后悄悄看了班列中的杨逸一眼,见他一付事不关己的模样,秀眉不觉蹙了起来,她对赵似和声问道:“官家圣意如何?”
赵似十分干脆地答道:“但凭娘娘与众位大臣作主。”
绍圣皇后点点头朗声说道:“裁撤冗兵事关重大,疏忽不得,各位大臣有何建议,不妨直陈于朝堂之上,以便能商议出一个稳妥之策。哪位大臣先说说呐?”
第282章冗兵(下)
大宋养兵百万,平均三四十人就要养一个兵,这三四十人中,若扣去无力劳作的老弱,比例更是高得惊人,冗兵已经成为大宋最严重的弊病,每年军费支出占去岁入的三分之二以上。
去年由于战争,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八千多万贯,这个数字已当于明朝近二十年的税收总和。
对于冗兵这个弊政,自仁宗朝开始,一批批大臣就相继上书请求朝裁军。可以说裁军呼声一直没有断过。
大宋有三冗:冗官、冗费、冗兵。
与冗兵相比,冗官和冗费的拖累就小得多了。而且经过元丰改制之后,裁撤合并了不少衙门,冗官、冗费的问题得到了很大的改观。
现在困扰大宋的,主要还是冗兵问题。
罗城再次提出裁军,顿时在朝堂掀起热烈的讨论;
绍圣皇后让大家各抒己见,殿前司都指挥使李克史便出班奏道:“陛下,绍圣皇后,我朝养兵百万,实为不得已,东京周边无险隘可守,契丹一但攻克三关,便可长驱直入,兵临东京;
西夏更是心腹之患,屡屡侵犯关中,凡此种种,非镇以重兵,不足以震慑敌胆,裁军之议由来以久,然数十年未决,皆因诸多顾虑,为社稷之安危,为国祚之延续,臣以为裁军当慎之又慎。”
李克史的话等于是直接反对裁军了,他列举的这些理由。确实也是大宋需要顾虑的方地。
礼部尚书范纯仁接着出班奏道:“如今大宋很多田地荒芜,耕者稀少,赋税甚重。国用甚不足者,正因养兵过多之故;
朝议此事,多说是为了防备契丹。然而契丹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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