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朝廷官员的罕见之极,在天子脚下刺杀朝廷命官,这是对朝廷赤裸裸蔑视,不查出来朝廷威严何在?如今开封府、五城兵马司已经全城盘查可疑之人,四处张贴悬赏告示。
杨逸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吃完饭依旧回房中看书,昨夜在那间叫异香院的青楼,虽然只是听到那俩人聊聊数语,但其包含的信息却大得惊人。
在朝廷的正式册封中,有没有过东平郡王这个封爵杨逸不知道,但他却知道,曾经有一个叫王则的人自封为东平郡王过。
三四十年前,涿州人王则因灾荒流落贝州,卖身为牧羊人。后投宣毅军,升为小校,参加弥勒教,习五龙、滴泪等经,后于贝州发动兵变,捕知州张得一,自封为东平郡王,建国号为安阳,年号得圣。战士面刺“义军破赵得胜”。
这是当年大宋官方公布的有关王则的资料。
这次兵变影响很大,不光是贝州一地,齐州、德州等地都有王则的信徒响应起事,而且贝州离东京很近,位置极其敏感,朝廷派遣数路大军,并以宰相文彦博亲往指挥,用时近三个月,才将王则之乱平定。
这么大的事情,杨逸作为读书人,自然是知道的。
弥勒教可谓历史悠久,每朝每代都极力打击,但香火从未断绝过,从昨夜两人的交谈中,基本可以确定那个丫环就是王则一系的弥勒教余党,而那粟发碧眼的美人属于摩尼教,摩尼教信奉光明神,所以也称光明神教或明教。
让杨逸惊讶的是,弥勒教竟和摩尼教搅在了一起,而且听起来,这两个教派之间在京城还有大动作,弥勒教向来以推翻现任朝廷为己任,那他们在京城的大动作将会针对谁呢?这就直得深思一翻了!
杨逸不急,反正弥勒教要对付的肯定不会是自己,他绝对不会蠢到马上去告发那两个小美人,倒不是他怜香惜玉,更不是同情弥勒教,在自身没有足够自保能力之前,去告发弥勒教有些不值,今后就得小心翼翼地对付这些神秘教派的暗杀了!
再则现在朝中急流汹涌,新旧两派之间的政治角力正处在关键时刻,有几个人能安下心来对付弥勒教?
鉴于以上几点,杨逸决定先安心备考,一切等通过了科举再说,当然,晚上不妨抽点时间去会会那粟发碧眼的‘妖精’,异香院的头牌啊!那美貌!那身材!
杨逸竟感觉身体里的荷尔蒙……
“杨兄,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洗冷水脸呢?咱们住的是上房,吱一声小二就会送热水来的!”
“子桂啊!这个你不懂,洗冷水有益于身心健康!增强个人抵抗力!”
第一卷第029章青楼豪赌
异香院离杨逸住的桃李巷很近,到西街口向北一折就是,黄昏时分,是太学一带最热闹的时光,三三两两的太学生结伴而出,不用走太远,因为太学四周就是东京城青楼最集中的地方。
这年头没有学规约束学生不许上青楼,这些学子在苦读诗书之余,上青楼与姑娘们打情骂俏、吟风弄月就成了最好的消遣方式。
有幸的话,你还能看到师生一起上青楼的情景!
杨逸与覃子桂梳洗得一身光鲜,虽不至于油头粉面,但很有些纨绔子弟的样子,踏着斜阳在莺歌燕语中向异香楼行去,一路上,姑娘们在楼上挥舞着手帕,花枝招展,用甜甜软软的声音招呼他们上楼。
还好,杭州的青楼也不少,几年前苏东坡任知州,一次出游宴乐,便邀得上千莺莺燕燕同游,可见杭州的青楼业并不逊色京城多少,这几年与覃子桂在杭州也算阅遍花丛了,所以一路上虽是百花丛中过,却能保持淡定的本色。
“杨兄,您的眼光不错,小弟都打听清楚了,这些年来,异香院共有三名头牌挤身东京四大行首之列,如今的头牌李湘弦听说是西域美人,风姿绰约,更难得的是擅长剑舞,一如前唐的公孙大娘,观者无不目眩神迷,交口称誉,据说非常有望在今年挤身四大行首之列。”
杨逸顺手折下路边一枝柳条,向临街楼上的姑娘扔上去,赢来一片娇笑,有姑娘顿时向下喊道:“采花折柳,公子既然好行风雅事,何不上楼来,看看奴家这腰身可堪比杨柳纤细?公子!奴奴不会让您失望的,约略柳腰身,为君娇欲折……”
“哈哈,不错不错,姑娘您真的不错,不过可惜了,本公子这几天来那个,有些不方便哈!过几天再来找你!”
杨逸一翻调侃,使得楼上的姑娘纷纷扶栏娇笑,也有一些男人从楼上伸出头来大声叫好的,那位唤他上楼的姑娘轻啐他一口,也跟着掩脸娇笑起来。
“杨兄,你没听到小弟说话吗?走了!走了!咱们还是赶紧往异香院去!”
“李湘弦,名字不错!走!”
异香院前面极是气派,轩窗廊柱檐阁,处处可见匠心独据,入门处是花庭池阁,过去才是一栋宽大的两层花楼。
“哎哟,两位公子气宇轩昂,绰尔不群,只是眼生的得紧,可想是进京参加恩科的吧?奴家先预祝两位公子高登金榜,一举夺魁,两位公子快快里面请,姑娘们,还不赶紧过来招呼客人!”
异香院的老鸨一张嘴如同连珠炮,热情万分的将杨逸两人迎入楼中!
“莫急着叫姑娘,我们就冲着湘弦姑娘来的,说吧!你们这什么规矩?”
“这位公子果然有眼光,我们湘弦姑娘那是国色天香,艳压群芳,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犹擅剑舞……”
“行了,行了!你就说说如何才能见到湘弦姑娘就行了!”
老鸨正打算滔滔不绝,被杨逸一把顶了回去,一窒之后很快又媚笑道:“劳公子动问,这阵子每隔三天,我们湘弦姑娘就会出来给各位客官献琴一曲,或剑舞一支,公子今日来得巧,正是湘弦出来献舞的日子,不过,要想与我家湘弦独处,到时就看谁赠的缠头之资多些了!”
杨逸暗暗一笑,这行首大选快到了,每隔三天出来献一次舞就等同是在拉票,还能为异香院赢得无数钱财,不错不错,不过可惜了,用钱砸现在自己是砸不过人家的。
“你们异香楼只看缠头之资?就这么俗气?”
“公子说笑了,自然不是只论资财,到时各位公子也可以诗词为赠,我们湘弦若是选上哪位公子的佳作,自然也能赢得独处的机会。”
“这才象样!先选些好酒菜上来!”
“好哩,两位公子请稍!”
来了青楼光喝酒又岂是个事,杨逸与覃子桂各叫来两个清倌人,正在他们左拥右抱,喝酒调笑时,身后突然有人笑道:“尹兄,咱们与二位壮士可真是有缘啊!这又遇上了!哈哈哈!”
杨逸仿佛没听到,埋首在姑娘的酥胸前,尽享温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接过姑娘递上来的美酒品尝,始终没看来人一眼,覃子桂也有样学样,这种无视的态度比大声回讽更让人难受,连尹焞都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姓洛的恼羞成怒,走上来按着桌沿说道:“不管你们是哪里来的狂生,等下李湘弦姑娘出来献舞,咱们不妨比一比,看看谁能赢得湘弦姑娘的青睐,不知二位壮士可敢与我等比一比啊?若是不敢,我们也不勉强二位壮士,毕竟业术有专攻嘛!哈哈哈!”
姓洛的一口一个壮士叫着,说到最后大声嘲笑起来,这回尹洛二人的队伍壮大了不少,身后还跟着几个士子,这时也都放声大笑了起来。
“杨兄,小弟愚昧,请问子不语怪力乱神作何解啊?”
杨逸一听覃子桂这话,立即哈哈大笑起来,不错,覃子桂可进步多了!那天姓洛的说什么纸张绕堂飞一圈是怪力乱神,这会儿覃子桂以这么一句回击,可谓是神来之笔!
“子桂啊!你是不是问错人了?咱们学的都是庄稼把式,这等儒家学说,理应问这位洛才子才对啊!”
“杨兄说得是,小弟疏忽了!这位洛才子,可否请教一下子不语怪力乱神作何解啊?”
坐在杨逸怀里的姑娘不知发生过什么事,怪异地看着姓洛的几个人,这让姓洛的面红耳赤,恼怒异常,尹焞看不下去,上来冷哼道:“光会逞口舌之利算不得什么,有本事咱们等下再见真章!看看谁能赢得李湘弦姑娘的青昧,洛兄,咱们走!”
杨逸这时突然说道:“停!比就比,不过光这比没意思,不如这样,咱们谁输了,今夜异香楼所有客人的费用,全得由输者来出,不知二位才子可有这份胆气?”
杨逸的声音不小,这时厅中不管是专钻人‘漏洞’的男客,还是专抓人‘把柄’的青楼姑娘,无不向这边望过来,异香楼一夜的费用要多少,除了老鸨怕是没人知道,但这样的高档青楼一夜嫖资绝对不少,这是豪赌啊!
虽然大宋关仆赌博成风,但象这么新颖别致的豪赌还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厅中顿时人人跟着起哄!特别是那些嫖客简直是欢喜万分,不管谁输谁赢,反正今夜所有的费用有人包了!这种好事一生能遇到几回啊?
“比比比!赶紧跟他比……”
“……”
所有人都兴奋异常的给尹洛俩人鼓劲,生怕这俩人打退堂鼓!
要嘛不做,要做做绝,杨逸这时搂着两位姑娘肆虐起来,接着仰天哈哈大笑,轻狂之极!嚣张之极!赢得无数姑娘娇声喝彩、媚眼连波!
尹洛二人此时骑虎难下,哪里还有退路!读书人比谁都爱面子,而且他们大概也不认为自己会输,虽然杨逸敢开出这样的豪赌,想来定有所持!
俩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最终还是答应下这场赌约。
异香楼里的气氛顿时被推到高潮,许多客人原本只点了一个姑娘,现在还等什么?快多点几个啊!他们的热情是无限的,但异香楼的姑娘却是有限的,动作慢了可就被别人抢完了!好酒好菜赶紧多上点,反正有人帮付账了!
忙完这些,大家又开始大声催促起老鸨,希望让李湘弦姑娘快点出来,这种别开生面的豪赌实在太能勾人心神了。
老鸨见今夜的收入一下子剧增了几倍,姑娘们一个没剩下,这种豪赌不但能给异香院带来滚滚钱财,同时对异香院及李湘弦的名气都有不可估量的益处,明天东京城怕是人人都在说这事了,因此老鸨也不再多磨蹭,很快安排李湘弦姑娘出场!
异香院的大厅宽大豪华,中间搭建一个舞台,台边以花簇彩幔装饰,先是一个乐师抱着古琴出来,安然坐下,先是试音,铮铮几声,厅中顿时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到那道珠帘门处,期待着李湘弦的出现。
随着琴声渐起,珠帘轻摆间,走出一个粟发碧发的倾城佳丽,身着心字罗衣,下穿八幅襦裙,约束纤腰,手若柔荑,肤若凝脂,顾盼间横波明媚,款款走来时如有幽香袭人!
“奴家李湘弦,感谢各位贵人对奴家的厚爱,奴家今日便以一支剑舞回报各位贵人!”
李湘弦说话间目光从各人身上转过,让每个人都仿佛春风临体一般,她自己凝立舞台上,随着琴声的节奏,手中宝剑轻轻抬起,遥指向下,众人屏着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时李湘弦突然一个旋身而起,裙裾飞扬,剑走游龙,淡淡的寒光绕体飞舞,她自已仿佛人随剑走。
杨逸也看得极为入神,李湘弦的剑舞柔韧中不失健美,时如紫燕穿帘,时如蜻蜓点水、时如蝶戏百花,第个动作无不把美感渲染到了极致,看得人目眩神迷,如痴如醉。
等她舞罢,琴声息去,厅中久久才暴出雷鸣般的喝彩声,厅中的公子衙内挥舞着彩绸,抢着送上缠头之资,那情形可用一掷千金来形容。
等李湘弦退去,老鸨再次出场说了一翻话,这时厅中人才记起刚才杨逸他们的赌约,一时又欢呼着给两方鼓劲,所有目光又都集到了这边来,有的甚至跟着下起注来,要赌杨逸与尹焞这两方谁赢。
笔墨纸砚早已备下,杨逸依旧搂着两个姑娘畅笑开怀,回望尹洛二人一眼笑道:“二位才子,请!”
尹焞轻哼一声,也不多等,起身提笔就墨,在红纸上奋笔而书,而一旁早有人大声把他的诗作朗诵出来:
剑起霓裳云影轻,
游龙婉转复铮鸣。
百花前头迎风舞,
疑是嫦娥落帝京。
尹焞写完,厅中顿时传出一片叫好声,确实,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作出这样的诗,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倒不枉他才子之名,姓洛的一群同伙更是不停喝彩着,溢美之词层出不穷,把尹焞捧得仿佛天下第一似的。
尹焞将笔一掷,抽出手帕擦了擦手,横目向杨逸望来,淡淡地说道:“二位壮士以为如何?若有佳作不妨也快些写来。”
“是不是佳作,不是由你说了算,也不是由我说了算,那得李湘弦姑娘说了算!”
杨逸无视尹焞继续以‘壮士’讽刺,说完仰天干了一杯,这才拂袖而起,提笔沾饱浓墨,下笔如龙蛇飞舞,旁边有人立即朗诵起来:
闻琴但觉凌霄近,
罗袜尘香光明顶。
斩退神兵千百万,
笑看美人掌中轻。
杨逸这诗与尹焞的一比,别的先不论,气势先就凌于其上,读来霸气十足,他没有多去描述李湘弦的舞姿,直接以斩退神兵千万来赢取美人掌上承恩,一层意思是李湘弦的才艺美貌值得他去与百万神兵一斗,一层意思将李湘弦视作自己的掌中之物,必欲得之!
厅中各人听后,暴出的喝彩声丝毫不比方才小,尹焞脸色不变,但看向他的目光却再没有刚才的凌人之势。
第一卷第030章弄花香满衣
不出杨逸所料,最终李湘弦看中了他的诗!使他赢得了与尹焞等人的一场豪赌!
倒不是他的诗比尹焞的好多少,细论来也就在仲伯之间,杨逸之所以有必胜的信心,那是另有原因。
厅中的客人不管这些,谁胜出对他们来说差别不大,这时再次为杨逸大声喝彩起来,心里只巴望着这样的豪赌天天上演,才合他们的心意。
尹焞等人脸色阴沉,抛开巨额的资财不算,光是颜面扫地这一条,就让他们羞愤欲死,他们原先口口声声将杨逸俩人讽喻为‘二壮士’,就差没直接叫粗陋匹夫了,然而他们刚才贬低得越利害,相当于现在打自己的耳光就越响亮!
尹焞再不堪忍受厅中男女的目光,感觉所有人看向他们的目光都充满了嘲弄!他拂袖而起,准备离去!但异香院的老鸨哪里肯就此让他们走啊?一脸媚笑的上来招呼着这几位财神。
杨逸起身哈哈大笑道:“尹才子、洛才子,承让了!厅中的各位同好!咱们理应谢过几位才子的慷慨美意啊!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才子叫尹焞、这位姓洛,未曾得闻其大名,大家称之为洛衙内便是了!”
对于与自己作对的人,杨逸从不心痛自己的拳头,必将予以最猛烈的还击!厅中的嫖客们听了杨逸的话,还真的纷纷起身,向尹洛俩人施礼道谢,不管这些人是真心道谢还是借此嘲弄,总之厅中气氛热烈异常,欢声笑语加上莺歌燕舞此起彼伏。
尹焞几人恨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脸色由红而紫,最后变成酱黑色,杨逸不再去管他们如何与老鸨交涉,对覃子桂说道:“子桂啊!这四位美人今夜全是你的了!别辜负了尹才子他们一翻美意哦!当然,也要保证明天起得了床才是,否则那将大大有损咱们‘二壮士’的声誉啊!不多说,愚兄去也!”
“杨兄别忘了替小弟向湘弦姑娘问声好!”
“哈哈哈……”
杨逸在厅中同好的欢送声中,随着引路的丫环向异香院的后院走去!穿过一道花木掩映的垂花门,一进入后院,外面的喧嚣声就变得隐隐约约,四周宁静的气氛让人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假山亭台依旧,依稀故地重游。
左边那栋雅致的小院里灯笼高挂,来开门的正是那夜杨逸见到的那个丫环,只听她柔声问道:“奴婢可儿,敢问可是杨公子到了!您快请进,我家小姐正在楼上等着杨公子您呢!”
杨逸笑笑,没说什么,随着她上楼而去,这叫可儿的丫环现在的样子柔柔弱弱的,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很有些娉婷的美态,若不是那夜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她竟是弥勒教的护法?这些神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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