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大牢,那姓杨的不是想轻闲吗?我让他清闲去!
花青天神目如电,明察秋毫,瓜州城里的“地主恶霸”无处遁形,一个二个被收押大牢,家里随即冲入一队队的士兵,抄家!
整个瓜州城鸡飞狗跳,哭声阵阵,当然,也不乏拍手叫好,称赞花青天的,毕竟这些豪强之家平时确实有许多仗势欺人的!
第315章玉门关
黄河远上白云间。
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
这首诗名为《凉州词》,但写的景可以理解为整个河西走廊的样貌。诗人从长安一路西行,感觉黄河已经远得象天边一样了,再向西,祁连山绵延不尽,高耸入云,山下偶然能看到一座孤城,最后行到玉门关,感觉连春风都吹不到这儿了,一片苦寒。
诗人把边塞写既雄伟壮阔,而又荒凉寂寞。
杨逸驰马一直向西,到了沙州西边的古玉门关,此关为汉武帝所置,因西域输入玉石取道于此而得名;
这里曾是通向于阗这种条南丝绸之路的重要关口,再向西便是浩瀚的蒲昌海(罗布泊)。
蒲昌海据说在汉朝时,面积曾达到五六千平方公里,如今估计湖面余下只有五百平方公里左右了。
望着眼前的古玉门关,这里已是黄沙漫漫,关城用巨大的石条彻成,多有倾塌,半埋于黄沙之中,显得极为荒凉。
只有关墙缝隙里的蛐蛐儿,仿佛还在一遍遍地唱着汉唐时的烈烈雄风。
关墙边因风沙来来去去,不时能看到一些铜箭头、古币、陶盅、断刃、马骨、枯骨之类的东西。
或许,除了繁荣的商贸往来之外,也曾有无数汉家男儿在此抛头颅、洒热血吧!
望着这段断壁残垣,听着这风鸣虫唱,杨逸不由得想起一段话:
这里是华夏历史的荒原,如雨的马蹄。如雷的呐喊,如注的热血;
中原慈母的白发,江南春闺的遥望,湖湘稚儿的夜哭;
故乡柳荫下的诀别,将军圆睁的怒目。猎猎于朔风中的军旗;
随着一阵烟尘,又一阵烟尘,都飘散远去……
我相信,亡者临死时都是面向朔北敌阵的;
我相信,他们又很想在最后一刻回过头来。给熟悉的土地投注一个目光。
于是,他们扭曲地倒下了,化作沙堆一座。
杨逸于漫漫黄沙中踽踽而行,不远处上千宋军士卒肃立如林,寂寂无声,只有那战马的嘶鸣、旌旗的翻卷不时作响;
杨逸回头望望他们,或许。为了这座关城、这片疆土,今后他们中也会有人化作这里的一堆枯骨吧!
但若是没有一腔腔的热血洒入黄沙,没有一个个赳赳男儿慷慨赴难,又怎么有中原慈母妻儿的平静和安宁?怎么有华夏的传承不息?
杨逸面向三军,大吼道:“来啊!我把汉家旌旗插到关城上。告慰曾在此付出生命的先烈,我汉家男儿回来了!今后,他们不再是异域他乡中的一堆枯骨,今后,他们将重新躺在我华夏的土地上!”
王勇得令,含着泪扛着一面宋字大旗。插到关城的最高处,旗帜迎风猎猎作响,鲜红如血!
三军仍是寂寂无声。天地一片肃穆。
杨逸再吼:“拿酒来!”
士卒将酒捧上,没有太多的仪式,杨逸一边洒酒祭祀,一边诵道:“生为汉家人,死作汉家鬼,英灵不远。佑我华夏!”
三军轰然敬礼,同声大吼:
英灵不远。佑我华夏!
英灵不远,佑我华夏!
英灵不远,佑我华夏!
……
杨逸带军来玉门祭祀,倒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学其他文人来此凭吊古迹,而是身后的士卒很多将要留守这里,在这远离故土的地方,有必要加强一下他们的责任感。
这时,一个传信兵飞驰而来,掀起一路尘沙,至杨逸十丈处大声并报道:“报,行军大总管,黄头回鹘、草头达靼、吐蕃阿柴麻部分别遣使前来求见大总管。”
“哦,使者如今到在何处?”
“回大总管,三部使者已进沙州城。”
“好,我这就回去。”
黄头回鹘,本是甘州回鹘一部,曾受张义潮的归义军所管辖,后强大之后自立成国,强盛之时人口曾达三十万,在甘州附近的删丹修建了规模巨大的城池城池占地长宽长达五十里,仿照前回鹘汗国都城修建,城墙高达三丈有余,人们需要一天时间才能穿过这座城市。
后来西夏逐渐崛起,甘州回鹘便与吐蕃六谷部结成同盟,共同抵抗,而西夏则与辽国互为倚仗,双方多次发生大战。
在前期甘州回鹘和吐蕃六谷部对西夏作战多次获胜,但就在甘州回鹘获胜之时,辽国却两次派兵袭击甘州回鹘。
真宗大中祥符三年(1010年),辽国西北招讨使萧图玉攻破肃州,给甘州回鹘以极大的打击。
仁宗天圣六年(1028年),辽军围困甘州达四个月之久,但未能攻破城池,最后只好撤围而去,谁知李元昊却趁机袭击;
甘州回鹘力不能抵,城破,大部分逃往葱岭以西,一小部分则归附大宋,还有些人被党项人俘虏;还有一部退向西南,同原先驻牧于沙州、瓜州的回鹘人汇合,退守沙州以南的柴达木盆地,这就是黄头回鹘。
黄头回鹘的得名,一说是因为他们的头发是黄色的,一说是他们喜欢用黄色;
其实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最主要的是指黄头回鹘是回鹘人中的皇族,故而称之为黄头回鹘,现在的部族头人叫寒摩忆。
草头达靼,靺鞨之遗种,本在奚、契丹之东北,后为契丹所攻,部族分散,和回鹘人一样,不断西迁,现在和黄头回鹘一起游牧于沙州以南,部族头人叫居连喜。
阿柴部就是原来的土谷浑一部,唐贞观九年(635年),唐军击败土谷浑王伏允,从此吐谷浑分成东西二部。
西部由伏允子达延芒结波率领,居鄯善,后来降伏于吐蕃,吐蕃称之为阿柴部。
吐蕃帝国发生内乱之后,各部分裂,计分为阿柴部、羌塘,青塘、纳仓、脱思麻,乌思、波窝、敢、纳里、古格、布让、日托、麻域等部,现在在吐蕃比中原的春秋战国时期还要乱,为了争抢地盘和资源,互相征战不休。
目前阿柴部的势力范围大至在东靠清海湖,西抵格尔木河,北邻黄头回鹘,南到积石山一带,部族头人叫奚连。
自绍圣元年以来,大宋对外连战连胜,面对辽夏数十万在大军前后夹击,丝毫不落下风,反而逼得辽夏低头。
这次杨逸率几万大军突袭河西,势如破竹,摧枯拉朽,直接将大宋的势力范围扩展到了河西走廊西端,赫赫军威再现汉唐雄风,自然会引起这些小部族极大的震动,纷纷派使前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杨逸回到沙州城,很快便在州衙里接见辽三部使节,三人皆带来重礼,态度颇是恭敬。
彼此寒暄落坐之后,黄头回鹘使者托克托明说道:“数十年来,党项人侵占河西,对我等周边各国多有侵掠,而且阻断各国入贡天朝之路;
如今杨总管率军征伐河西,驱逐党项人,重开丝绸古道,实在是西域各国之幸;
今日我等带来些许bo礼,既是庆贺杨总管神威无敌,收复河西,同时也想请得杨总管,允许我等入贡天朝。”
托克托明说完,其他两部使者也同声附和,纷纷表达入贡的愿望。
其实即便是西夏占据河西之时,这些部族也时常走吐蕃入贡大宋;
大宋觉得贡使来得太多,回赐的的花费太大,因此下令各国不必年年入贡,来了也不放进京,因此许多贡使只能停留在西宁州一带。
朝廷每年给予一两个入贡的名额,轮到谁这就看大宋高兴了。
现在不同,大胜之下,朝廷需要些贡使来锦上添花,同时因彼此的势力已经接壤,一系列的边贸条款需要重新谈判;
因此杨逸笑道:“西夏不但对西域各国屡屡侵掠,对我大宋同样是年年进犯,今次本官奉我大宋皇帝诏令,吊民伐罪,征讨河西,便是要清理盘踞河西的党项势力,重开丝绸之路,发展东西商贸;
各部一早接受我大宋皇帝册封,互通友好,如今河西已畅通无阻,各部想要进贡,我朝欢迎之致。”
黄头回鹘与草头达靼使者听了这话,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不少,毕竟谁也不知道杨逸厘清河西之后,会不会把他们也连带收拾了。
看到宋军势如破竹一般,短短时日尽夺河西之地,他们可不敢认为自己那一两万军队能抵挡得住宋军的攻击。
阿柴部的使者莫斯洛倒是从容得多;
毕竟阿柴部和河西隔着一座高不可攀的祁连山,大宋目前还奈何不了阿柴部,当然,若是大宋和黄头回鹘、草头达靼联手又另当别论。
莫斯洛这次来,除表示友好之外,主要是想与大宋发展商贸,当然了,如果能得到大宋的支持更好,那阿柴部与吐蕃各部在争夺地盘时,就能处于有利位置。
彼此只是初步接洽,杨逸没有和他们细谈,只是表达了允许他们入朝进贡的意思,具体的事宜再由朝廷来和各部细谈。
至于收拾他们,目前不符合大宋的利益。
一是暂时没什么借口,大义上站不住脚;
二来河套还没拿下,北边的辽国也不安稳;
目前交好这些部族,河西才不至于被牵制太多的兵力,这样才能集中精力尽快收拾西夏。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也要分清轻重缓急才行。
第316章居延海之战
黑河,《水注经》上称之为弱水,隋唐时叫合罗川,西夏占领河西后才叫黑河。
黑河发源于祁连山北麓,全长近两千里,是河西走廊中部最大的河流,向北蜿蜒穿越额济纳戈壁大漠,注入东、西居延海。
此时东、西居延海,合计水域面积达五千平方公里,面积超过清海湖。居延海畔的额济纳绿州一望无边,水草肥美,骏马奔腾,牛羊遍地,西夏黑水镇燕军司就设在这里。
汉霍骠马曾征战这里,扬威万里。
李陵率五千步兵也是自居延海北击匈奴,孤军深入敌境上千里,五千步兵大胜三万匈奴铁骑,歼敌数千,直捣匈奴老巢;
匈奴以倾国之力围攻李陵,李陵军队箭尽粮绝,且战且退,退致居延海数十里处,匈奴一路追击也损失惨重,本想放弃;李陵部下一个军士投降匈奴,告知李陵军中困状,于是匈奴再度围攻。
径万里兮度沙漠。
为君将兮夺匈奴。
路奋绝兮矢刃摧。
士众灭兮名已颓。
就这样,李陵在居延海边,留下一段后世争论不休的可歌可泣的往事。
大诗人王维曾站在居延海边上作《塞上作》:
居延城外猎天骄。
白草连天野火烧。
暮云空碛时驱马。
秋日平原好射雕。
今天,汉家铁骑再次征战居延海,赤色的宋字大旗下,苗授舔着有些干裂的嘴唇。不时扬鞭抽打着战马;
他身后虽然只有七千士卒,但由于都是一人双骑,所以军阵显得非常庞大,旋风一般卷过大漠,如浪如涛!
而割据黑水镇燕军司的往利乞光兵力达到一万五左右。但苗授和他身后的每一个士卒,都坚信自己能胜;
因为,他们是傲视天下的熙河军团,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千里奔袭,以少胜多!
离居延海还有一百多里。一座矮山横亘在面前,四周长着一片片的胡杨林,在春风吹拂下,绿意盎然。
前面的斥侯飞驰而来,大声报道:“苗将军,前面五千敌军,正向我军迎来。”
苗授仰天狂笑:“好好好!跑了上千里地。终于遇到来送菜的了,兄弟,咱们终于可以开开荤了,给我冲,先杀个过瘾再说!”
“杀杀杀!”
苗授身后七千人马顿时舞着刀枪。嗷嗷叫个不停,那感觉就像是一群饿狼举着刀叉,正准备去分食一桌美味佳肴,不但没有丝毫临战的恐惧,反而兴奋不已。
苗授长刀一指,当先冲出。身后万马奔腾,如同飓风刮起的沙尘暴,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去。沉重的马蹄声震着附近的胡杨树婆娑乱舞。
冲过几里,果然看到对面迎来数千骑兵,一个个秃头映着太阳闪闪发光,没错了,这么打眼,不砍你砍谁?
苗授马不停蹄。率军就直冲过去,两军飞快地接近着。如同两股奔腾的洪流,终于轰然撞在一起,一时之间黄尘漫卷,血雨纷飞。
苗授手握大刀,每一次劈出都狂吼一声,力贯千钧,与他遇上的夏军士卒往往被他一刀砍开武器,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大刀划体而过。
很快,苗授这个狠人就浑身是血,对面的夏军汹涌而来,遇到他这个血人都先胆怯几分,不由自主的走避;
苗授身后的熙河军士卒也是个个嗷嗷叫着,杀得性起时,浑然忘了生死之事。
一个照面,夏军就溃退而去,苗授岂会放过他们,一路狂追猛杀,夏军逃到矮山边,避入一道峡谷;苗授一看,这道两座山岭之间的峡谷足有两里宽,山坡也很平缓,就算有埋伏,也有回旋的余地。
苗授再次狂笑道:“儿郎们,给我杀进去,哈哈哈!往利乞光大概想在里面埋伏咱们,咱们就让他看看,什么叫无坚不摧!杀!”
“杀杀杀……”
这就是狠人率领的熙河军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个个挥舞着刀枪狂叫着,随苗授杀进谷去。
果然,进谷之后,两边山上响起成片的角号声,随即往利乞光率领着上万夏军从两边山上飞快地杀了下来。
一般军队遇到这样的埋伏,通常军心都会大乱,但熙河军却当敌人是来送菜的,两里宽的峡谷,夏军很快就冲近来。
夏军士卒一边冲一边诧异不已,宋军怎么还不乱呀?这不是中了我们的埋伏了吗?按理应该乱了呀?怎么还不乱呢?
乱个鸟!
苗授还好整以暇地把七千人马一分为二,让副将领赵维德着三千人,各向一边的夏军迎冲而去;
两军终于绞杀在一起,整个峡谷回荡着雷鸣般的喊杀声,刀光血影交织如幕,奔腾的马蹄扬起阵阵的黄尘,弥漫了整个峡谷,直冲云霄。
苗授率军往右,赵维德率军往左,两军倒也不是仰攻上山,而是冲入敌阵后,平行向里冲杀。
赵维德一马当先,那长长的马槊犁开一蓬蓬的血雨,一个个夏军被撞飞马下,成为马蹄下的一堆肉泥。
夏军仿佛杀之不尽,赵维德身中两刀,皮翻肉现,血流如注,但他看都不多看一眼,仍然跃马扬枪奋力冲杀着;
他身后的士卒也是越战越勇,如虎入羊群,一刀刀的劈砍,一声声的呐喊,一蓬蓬的鲜血,一匹匹倒地的战马,血透征衣,黄沙飞扬。
终于,前面的夏军越来越少,赵维德终于凿穿敌阵,冲了出去,但没等他掉转马头,突然间便连着战马一同坠落,而紧随他身后的士卒,也和他一样,就象奔腾的河流突然遇到了断崖,形成了飞坠而下的瀑布。
原来。在他们前面就是一道断崖,只有两丈多深,由于战场上黄沙弥漫,从远处根本看不清,宋军士卒冲杀而来。一批批的飞坠而下,他们没有死在敌人的刀下,却死在这道断崖之下,而且死得惨烈无比;
至少有上千宋军,如同被割倒的麦浪。坠落崖下,几乎将整个断崖填平,右边冲过来的苗授看到这一惨烈的一幕,两眼血红,浑身血脉欲爆;
他悍然掀飞头上的铁盔,披散着一头长发,像只发狂的狮子般怒吼道:“兄弟。给我杀回去!杀回去!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杀他个片甲不留,杀杀杀!”
“杀啊……”
几千宋军汇合到一处,个个目眦欲裂,奋不顾身地杀回去。不管什么阵形了,不管什么生死了,见人就砍,哪里人多往里冲,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了两刀。看谁先倒下!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把夏军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感觉面对的不是一群人。是一群噬人而食的魔鬼。
心胆具寒的夏军于是纷纷走避,走避的人多了,恐惧感就象瘟疫一样扩散,战争打的就是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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