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象,还法不责众。
杨逸一路意淫着那种一呼百应,群起而攻之的浩大场面,心神具醉!
醉归醉,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咱们还得一步一步来,积沙成塔,集腋成裘。
嗯,那些个同年也为官四五年了,是该让他们挪挪窝的时候了。
别的不去,就去御使台吧!如今御使台里就罗城他们几个喽罗,太少了!
御使台什么地方?风言奏事啊!奶奶的,到时别管风从袖口来,还是从裤裆来,我先奏死你!删蹦
船到润州时,杨逸特意去了一趟苏家,把苏家老五提溜了上来。
什么人不好结交,偏去结交“巧取豪夺”之人,还夺的是亲朋好友,没得坏了苏家的名声。
这家伙显然不想进京,左躲右闪,言词闪烁。
“姑父大人,小五无官无职,也帮不了您,您让我京干嘛呢?”
他站在船舱口,就是不想进来,那样子有随时跳船的打算。
杨逸懒得多看他那讨厌样子,自己靠在舱壁上,手上翻着一本《大人先生传》,自顾地看了起来。
《大人先生传》是魏晋名士阮籍所注,阮籍与嵇康、刘伶等七人为友,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世称竹林七贤。
他这本书中主要是宣扬庄子的理论。
魏晋时期,诸如潘安、范晔、何晏等大量的名士被杀,象阮籍和嵇康这样的名士,既无力反抗司马氏的暴政,又不肯同污并垢,大多选择消极避世,因此庄子的虚无主义思想在当时占据了主导地位。
此书的中“大人先生”的原型人物,是当时隐居于苏门山的一个有名的隐士孙登,人称苏门先生。
阮籍上苏门山拜访孙登,问了他许多与历史有关的重大问题,和栖神导气之术,孙登眼皮低垂,一句不答。
阮籍太老远赶来苏门山,得到的竟是这样一个结果,郁闷之下,不禁引颈长啸。
这种啸的方式在当时很盛行,它没有确定的内容,不遵循既定的格律,只随心所欲地吐露一派风致,一腔心事。
啸很适合那个乱世中的名士,尽情一啸,不用背负什么,但又什么都包含在里面了。
阮籍长啸之后一揖而退,行到半山腰,忽闻有声若鸾凤和唱,如晨钟暮鼓、如梵琴回荡,阮籍惊愕驻足,他知道这是别。登的啸。
从这啸声里,他恍惚间领悟到了许多东西,在山上请教过孙登的那些问题,仿佛都得到了回答。
于是阮籍急步回家,写下这部《大人先舁传》。
从这本书看来,他从别登的啸声领悟到的,便是庄子那种远离尘嚣,与造物同体,与天地并生,逍遥浮世,与道俱成的思想。
这书是清娘推荐给杨逸看到,大概还是觉得他在日本戾气过重吧,让他看看这本书,让他洗洗心尘,杨逸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这却苦了苏家五郎了,他说了一大堆,杨逸却是埋头于书中半句不答,如同“大人先生”。
他等了许久,实在忍不住走上前来再次说道:“姑父,我真不想进京,你瞧…”
“好了!”杨逸见他不依不饶,这才抬起头来说道,“我也不勉强你了,不想进京你就回去吧!”
“好哩,多谢姑父大人!”
“先别忙着谢,等你能游上岸再来谢我吧!”
“不是吧,姑父大人,您这这”
“这什么这?你一身墨迹,我没直接扔你进河里洗洗就算好的了。”
“没有啊,我身上哪来的墨迹?”
“脑门上这不明摆着吗?一横一竖,东两点西两点,乱七八糟。”
苏五郎下识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忽然明白他另有所指,不禁有些窘迫地说道:“姑父大人,您有话就直说,别绕着弯子欺负人啊!我知道,那米友仁为人确实不厚道,不过……”,
“不过什么?知道他为人不齿,你还往他跟前凑,很好,我也不揍你,岳父大人年纪大了,就让他活动一下筋骨吧!”
小五脸色一片惨淡,吊眉丧眼地说道:“姑父大人,您就饶了我吧。小五平生喜爱唯书画耳,那米友仁人品虽然不佳,但于书画上确实有过人之处,小五与之交往,只习其才,不习其性,这有何关系呢?”
“小五,你说说孟母三迁所为何来?孤儿寡母的,好好的地方不住,为何来回折腾着搬家?嗯?”
“这…姑父大人,我已经是成年人了,知道分辨是非,该学的不该学的,我心里有数。”
“进京再说吧,若不是看你这把年纪,那天我就收拾你了,我刚刚给米友仁吃闭门羹,你随后就把人领进来了,这象是大人做的事吗?”
苏五郎尴尬之极,此事确实是他不对,当日和米友仁打了赌,才做出那种事,现在想来确实欠妥,因此他再不敢分辨。
其实他年纪和杨逸仿佛,可谁让杨逸是他长辈呢,杨逸这样训他很理所当然。
杨逸是恨铁不成刚啊,苏家人丁兴旺,子子孙孙数都数不过来,可目前只有长别苏师德在建康为官,这大好的资源就这么浪费了;
偏偏杨逸自己又是独苗,想找个帮衬都没有,这小五他最好看,却又去沾染米友仁那种人,怎能让他不气恼?
被他训了一顿,苏家老五终于老实了,乖乖地跟着他进京。
三月二十一,阔别京城半年之久的翰林大学士,杨逸,杨骠骑,杨扒皮,终于又踏进了东京城。
据后来东京的小报说,当时东京城的百姓、明显感觉到地面震了三震!
第366章春风不改旧时波
船儿悠地驶进了东水门,东京城比以前更繁华了,南来北往的舟楫连成一片,整条汴河几乎拥塞住了!
江南的米粮、布匹、茶叶,荆襄的瓷器、漆器,南洋的珍珠、玛瑙、象牙、玳瑁,日本的硫磺、宝刀、屏风、折扇,无数的物资都通过这条汴河源源不断地输入东京。
船夫们赤着膀子,喊着号子,撑舵的,掌帆的,拉纤的,船上岸上,处处是人。
岸边的柳荫下,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卖香药的、卖幞头的、卖鞋袜的、卖珠花头面的、卖小食的、卖鱼卖肉的,应有尽有,叫卖声此起彼伏。
还有在河边垂钓的、读书的、下棋的、玩耍的、放纸鸢的、处处挤满人影;
驴子背上驮着货袋、独轮车上推着各种物什,卖凉茶的摇头扇子赶虫;
收税的小吏、维护治安的衙役,骑着宝马的公子哥招摇过市,坐着香车探头出来观看街景的贵妇名媛……
看到这些,杨逸只是觉得东京城比以前更繁华了,而作为第一次踏入东京的慎子,眼睛早就看花了,嘴里不时发出毫无营养的感叹!加果杭州是天堂,那东京是什么?不知道,慎子就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不光清娘想家,杨逸也有些想家了,韩碧儿在年前产下一子,他至今没见过呢。
不知为什么,离家越近,那种近乡情更却的感觉越是强烈。
终于到家了!朱门大户,玉宇华庭。
一别半年,看到夫君跃马归来,连十三娘也不禁泪眼朦胧,问一声,泪一滴,点点染红妆。
反倒是杨氏了有孙儿分神,没有像往时一样唤儿声声。
杨逸进家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她又把二蛋给霸去了,韩碧儿要见儿子,也只得成天往杨氏那边跑。
“来,二蛋,让爹先瞧瞧!”
杨逸有些急不可耐,对据说长得象自己的二蛋有着超乎寻常的“好奇”心,只能说是好奇心了,老大老二都不像他,只有老三像,二此一,少则为奇。
大厅里几个女人含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从杨氏手上接过儿子,杨氏还有些不放心,嘴一唠叨个不停:“儿啊,你可要小心点,手臂要托孩子的脖子,孩子还小,这颈椎可经不得晃悠,瞧你这笨手笨脚的,这左手用来干嘛?还不快托住孩子的臀背……”
不管杨氏如何罗嗦,杨逸只顾着往二蛋脸上瞧,三四个月大的人儿,粉嘟嘟的,白里透红,那种感觉杨逸难以形容,反正就怕一碰就给碰坏了。
嗯嗯,两只眼睛黑亮有神,迎着门外射进来的光线时会轻轻眯起来,有藐视一切的的气概,像我!不错,不错,嘴巳也像,还有耳朵,也像。
这鼻子好象也差不多!
“青叶!拿镜子来!”杨大学士许久不照镜子,对自己鼻子的模样有些模糊,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才行。
他这一嗓子喊出,杨氏的一阳指立即就到,重重地点在他额头上:“你休得胡来,小孩子不能照镜子,照了镜子晚上睡觉会做恶梦哭闹。”
杨逸一脸无辜地解释道:“娘,你误会了,我让青叶拿镜子是要照我自己!”
“这好生生的,照你自巴干嘛?”
“这……”杨大学士总不好说记不清自己鼻子长什么模样了,一时语塞。
十三娘、韩碧儿她们一个个不是仙女就是狐狸精,杨逸的心思岂能瞒得过她们,几人对视一眼,纷纷掩嘴而笑。
不管了,不求全像,有进步就行。
二蛋很快被杨氏抢回去,留在杨逸手上她感觉总是提心吊胆。
这时在十三娘的鼓励下,老大铁蛋衙内有些忐忑不安地走上来,他的小脑门上留着“鹁角”,所谓的鹁角,是时下小孩子最普通的一种发型,整个小脑袋剃光,就在顶前留一小块头发,若是头发长了便用丝绳扎缚起来,成一个小小的辫子。
铁蛋衙内挪着小步,好不容易走到杨逸面前,也不敢看他,身子歪歪斜斜地跪下,磕了个头脆生生地叫道:“孩儿拜见爹爹!”
才两岁多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
见他虽然生分,但有规有矩,杨逸老怀大慰,将他抱起来问道:“这是谁教你的?”
铁蛋衙内立即回望十三娘,小声地答道:“是娘亲教的。”
“娘亲还教了你什么?”
“三字经!娘亲说这是爹爹给我写的。”
“哈哈哈,好,你背来听听!”
十三娘含笑走上来,轻抚了一下儿子的脑袋,柔声鼓励道:“大郎不是答应过娘,等爹爹回来就背三字经给爹爹听吗?现在爹爹回来了,你若能背出学过的句子,娘亲有奖励哦!”
“娘,是奖励葡萄酒吗?”
童儿无忌,心直口快,铁蛋衙内这一嗓子喊出来,那边抱着二蛋的杨氏顿时望了过来;
十三娘一脸窘迫,连忙气恼地训道:……大郎不许胡说,小孩子怎么能喝酒?”
“可是娘……”
十三娘恨得不揍这小子一顿,见他还要说,立即抢断道:“娘亲会给你别的奖励,但你得先把学过的三字经背完才行,快背,你爹爹等着呢!”
瞧着十三娘又是气恼,又是尴尬的样子,杨逸几乎忍不住要暴笑出来,他早就从清娘那儿得知,十三娘私下会给儿子葡萄酒喝,有一回当着杨逸的面,还豪气地声称他儿子喝半杯没事。
但这些都是背着杨氏才敢干的,现在铁蛋衙内把这事捅出来,十三娘可就惨了,肯定要被杨氏数落几天。
好哩,你掐我,这回有你好看!杨逸向她眨眨眼,满是兴灾乐祸。
好在这时铁蛋衙内已经开始背书,杨氏一时没找她算账。
大厅里,铁蛋衙内用他那清脆的童声背诵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
背到这儿,铁蛋衙内便背不下去了他“子”了半天就是接不下去小脸憋得微红,小心翼翼地偷看了十三娘一眼,见十三娘盯着他,连忙把小脑袋低下去。
杨逸以前也背过三字经,这三字经虽然只有一千多字,但却包含天文地理,教育历史,伦理道德言简意赅,生动活泼而又朗朗上口,是极佳的儿童启蒙读物。
考虑到儿子的启蒙教育问题去年杨逸便提前将这三字经弄出来了,虽然某些地方记忆有些模糊了,但修修改改,大致走样不大,而且还加进了一些自然科学方面的内容。
儿子还不到两岁半,能连贯背出这么多已经不错了,这回杨逸没有扮严父,这么久不见,总得给儿子一个亲近的机会。
但十三娘显然不满意,或者是刚才的气未消,她册着脸儿说道:“教过你的还有五六句呢,才一天就忘光了?”
“娘,我这就去背!”
小家伙显然有些怕娘,低着脑袋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杨逸好笑的同时,也放心了,他一直担心十三娘她们对儿子过度溺爱,疏于管教。
现在看来,十三娘没让人失望,这就好,这就好啊!
“好了,今天爹爹刚回来,就放你一天假吧,记不牢的明天要补上。”
“娘,孩儿知道了。”
杨逸沐浴过后,一家人用过饭,聚在一起细说别后光景。
李湘弦梳了个惊鹊髻,这种发式形如鸟振双翼状。在汉末三国时就有,马缟在《中华古今注》中描述道:“魏宫人好画长眉,令作蛾眉、惊鹊髻。”
由于这种发髻能把女子形貌衬得更为典雅美丽,历经两晋、隋唐,至大宋东京城内仍流行这种发式。
李湘弦人本就美,惊鹊髻配上绣金紫罗衣,更是人比花娇,艳丽动人;
她上前盈盈一拜,喜色满脸地说道:“杨郎,今年正月太后下旨了,准在封丘门内建摩尼寺,宣扬光明神的教义,杨郎,太后真的下旨了!”
李湘弦神情极为激动,不顾琴操她们在场,扑进杨逸怀里,笑中带泪,一声一诉,似梦似幻。
杨逸搂住她的纤腰笑道:“仙儿,这下该相信我了吧?”
“嗯,妾身什么时候不相信杨郎了。”
“哈吟哈,你急不可耐的来告诉我这件事,是想找我募捐建寺的经费吧,那你可找错人了,本学士为官清廉,两袖清风,那点俸禄养这一大家子都不够,可没钱捐给你,你呀,应该去找韩大财主,她如今可是天下第一富婆,吐出的口沫星子都是金灿灿悔……”
边上的韩碧儿一听这话,忍不住啐了他一口,笑得如狐妖降世。
李湘弦也不禁展颜轻笑,她搂着杨逸的脖子,故意嗔道:“杨郎真吝啬,家里谁都捐过了,连大咱们家大郎都把压岁钱捐了出来,就你一毛不拔,哼!吝啬鬼。”
杨逸大惊:“难怪,难怪啊!我说咱们家铁蛋衙内怎么整个脑袋光溜溜的,就剩下顶前一蕞毛了,感情是被仙儿你拔光了啊!这……这也太过分了,连小孩子也不放过,不行,本官这就进宫去,让太后收回旨意,严禁摩尼教……”
不等他说完,包括性子最恬淡的琴操在内,几个女人无不笑得花枝乱颤,红霞满脸。
最是湘弦,乍嗔还笑,手儿软,腰儿酥,不断轻捶着他,这个家,有他在,才会真正舒心的畅笑啊!
第367章天外飞仙
宏伟巍峨的金銮大殿,玉阶盘龙,廊壁飞凤,祥云绕顶,紫气盈光。
金瓜甲士傲然而立,气势雄壮如山,还有那高大的飞檐边迎风招展的旗帜,处处彰显着这个民族的恢宏大气,坐拥四海八荒的豪迈。
杨逸头戴梁冠,腰缠玉带,脚踏黑色官靴,一身三品绯服,大袖飘然,朗朗英姿不失儒雅,双手捧着一个镂花匣子,一步步走进金銮殿。
殿中百官早已翘首以盼,大家弹劾了近两个月,正主儿一直称病躲在杭州,那感觉就象一群配角在台上卖力地唱戏,唱来唱去,就是不见主角出场,观众感觉无趣,自己也尴尬。
现在好了,主角终于出场了,独角戏终于可以变成打戏了!
主角功力深hou,这是众所周知的,否则人家怎么能成为主角呢门
要想打倒主角,得使出吃奶的劲才行,许多‘配角”在杨逸走进金銮殿时,不禁提了提腰间的玉抱肚,抖擞起精神准备群殴。
杨逸回朝,刘清音既喜又忧,为什么喜不必细说,忧的是案头压着如山的弹劾奏章,这次该如何处置门
杨逸倒是教过她一招:凡事难决,即用拖字诀。
拖延一下,大部分事情往往就会发生变化,这种变化通常又能给解决问题提供切入口,而且不会因仓促决定导致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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