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让人的灵魂远飘千山万水,交融于大自然之中,随花起舞,随叶婆娑,随风飘扬、随水流淌,无拘无束……
杨逸的手指轻轻地点着桌面,闭着眼睛“叮……叮叮!”地轻哼着,一副神游天外,物我两忘之态。
琴操穿着曳地长裙,娉婷站于书架前,高高的书架让她掂起了脚尖,才能摸到上面的书籍,这使得她那纤腰微微露出一小截来,那肌肤细腻如脂,润泽如玉。
她本在帮杨逸查找资料,此时点着书目的手指却不禁停了下来,脚跟也慢慢的落下,仿佛生怕惊起一丝浮尘。
随着杨逸无意的低哼,她那对黛眉如被春风拂过柳叶,柔柔地舒展着;长睫微微一颤,那如水的眸光缓缓合上,如同清澈的秋波隐没于轻烟之后。
琴操是一个为音乐而生的人,那颗心对天地间的每一个音符都敏感无比,杨逸哼出的这一曲《梁祝》。不经意间就把她的灵魂带离了身体,飘出窗外,飘向亭台池阁,飘过高高的院墙,一直飘,直到大地的另一面……
“琴儿,还没找着吗?”
直到杨逸轻唤一声。琴操才从神魂出窍的状态中惊醒过来,她抑下心中的激动,从新帮着杨逸查找资料。
从琴操找出的资料来看。朝廷对为抑制百姓嫁娶中的奢侈行为,确实做过不少努力,比如出台过一些政策。把百姓之家划分等第,规定聘礼的数额:
上户金一两,银五两,彩缎六表里,杂用绢四十匹。
中户金五钱,银四两,彩缎四表里,杂用绢三十匹。
下户银三两,彩缎三表里,杂用绢一十五匹。
但这些规矩出台之后。根本起不到一丝作用,首先皇家与高官贵戚就先把这些法规破坏殆尽了,且不论公主出嫁是何等的豪奢,那些高官显贵之家,嫁娶时花个十来二十万贯不过平常事。
自己出台的法规。自己先带头破坏,你让市井百姓如何去遵守?
大宋商品经济高度发展,唐朝以前那种森严的等第制度也已不复存在,无论是官员还是普通百姓,都开始向钱看,整个社会的价值观念都偏向于实利。
将娶妇。先问资装之厚薄;将嫁女,先问聘财之多少。在民间,为下聘财损资破产,乃至嫁娶失时、不能成礼的比比皆是。
而因嫁娶导致家中债台高筑的,更是一种普遍现象。
这种风气的形成,和五代的战乱有着密切的关联,在那个战乱不休的年代,城头上大王旗变幻不定,而每一次政权的更迭,都会迫使许多人不得不做出生与死的选择。
要保持气节,不愿低头的人都死了,他们的鲜血很快渗入黄尘,随着又波的变乱的到来,都淹没在了世间的沧桑巨变中,他们的名字很快被人遗忘,他们的气节很快随着鲜血风干。
能活下来的,都是那些失去气节,苟且偷生的人,整个社会的人性扭曲了,原来的价值观念崩塌了;
为了活下去,人们不再以朝秦暮楚、背主求荣为耻,象冯道那样的不倒翁,竟然成了人们钦佩的偶象。
这种由上而下的扭曲了的社会价值观,使人们整体趋向实利,渗透到社会的每一个角落。
欧阳修这些文坛领袖曾努力想改变这种观念,大力提倡尊王攘夷,恢复上古的纲理伦常和道德观念,撰文把冯道那种寡廉鲜耻的行为批判得体无完肤。.
但显然,欧阳修他们的努力不能说没有作用,但想改变整个社会的形态意识,可以说还任重道远着呢。
既然光是倡议、这软的一手不能改变这种观念,杨逸就想在法规上来硬的一手,怎么说来着,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法规既然制定出来了,就要尽力贯彻下去,谁家的聘礼、嫁妆超过了规定的数额,便没收彩礼,甚至没收新娘……
呃,这个就想想而已,没收这么多新娘来,估计十三娘投来的就不是绣花针,而是避雷针了!
杨逸在桌前执笔疾书,琴操如同一株山谷在的幽兰,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杨逸正事没处理完,她不敢打扰。脑海中却一直回响着他刚才哼唱的旋律。
她轻手轻脚地帮杨逸斟好了半杯茶,然后走到对面的小几边,轻研水墨,铺开素笺,将脑海中的曲调记录下来,她所用的记谱方式为工尺谱,这种记谱方式在唐朝以前使广泛使用。
在工尺谱中,音的高低是用“上、尺、工、凡、六、五、乙”七个汉字及其变体来标记的。根据一般的唱法,它的音高关系与简谱的1234567相同。即工凡、乙(亻上)之间为半音,其他相邻两音之间为全音。
工尺谱中音的长短是用板眼符号(记在每拍的第一个音的右侧。或x代表板,或o代表眼。)、每拍中所包含的字数、字体的大小、字与字之间的距离来表示的。
如果一个音的时值超过一拍以上时,那末就在这个字的下面加一直线。直线所占的时间根据音的长短标记的总原则。
在工尺谱的直行书写中,除了以上所讲的音值标记外。往往还在字的左侧或右侧加用纵线来表示。纵线的记写和意义与简谱音符下的横线相同。
一拍内包括六七个以上的字或节奏较复杂时,大都用加赠板(拍的细分)的方法来记写。
这种记谱方式比较复杂,但琴操自小精研音乐,凭着方才脑海中的记忆,将谱记下来毫不费力,笔下如行云流水,刹那而就。
记好之后。她反复观看,生怕有所错漏,那水润的樱唇轻轻张合。可见她正在无声地哼唱着曲调。
“啊……”
身体突然被人抱起,吓得琴操发出一声惊叫,等闻到杨逸身上那熟悉的气息。浑身顿时像一泫春水般软了下来,美丽的脸庞飞上了两抹红霞。
“唤你几声都没听到,琴儿老实交待,你在干嘛?”
杨逸说着在她的香唇上轻啄一口,结果琴操却是受人点没之恩,顿时涌泉相报。一双玉臂揽住他的脖子,热烈的回吻上来,烫热的鼻息中不时带出一声轻哼,如春燕呢喃,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女儿香。清新如兰。
杨逸反而有些愕然,这些天清闲,家里的四个女人可没少浇灌,而且琴操一向性子恬淡,在男妇之事上向来是被动承受。虽然到情到高处时也会浅吟低唱,百般回迎,但平时很少有这种“如饥似渴”的表现。
他哪里知道,琴操只是因为受刚才那首曲子感染,这个热烈的回吻更多的是出于至情,而非肉欲。
只是她那潮红的脸色。柔美的身段,急剧起伏的酥胸,处处能勾魂夺魄。
杨逸忍不住握住她那浑圆丰润的臀瓣,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手感,让他血气徒升。
琴操被抱到了宽大的书桌上,间突然被硬物顶住,让她不由得一惊,松开香唇娇羞地说道:“杨郎,别……奴奴还有话要说呢?”
“有什么话赶紧说,等下我怕你嘴巴没空。”
琴操也知道是自己惹了祸,娇颜欲滴,羞不自抑,但心里惦记着刚才那首曲子,她以为杨逸也不过是随口哼唱的,怕他过后就不记得了。
“杨郎,你再把刚才的曲子哼唱一遍好嘛,奴奴怕自己记错了。”
“什么曲子?”杨逸轻咬着她的耳垂,琴操的耳珠最为敏感,被他吻上来,娇躯不由得轻颤起来,如遭电击。
她强忍着身体的反应,赶紧说道:“杨郎……奴奴求求你了,就是你刚才坐在书桌前哼的曲子,你再……再……哼一遍好不好?”
“什么曲子官人我记不得了,而且官人我这噪音哼得也不好听,琴儿,不如就由你先吟唱一曲给官人我听,如何?”
琴操那交领罗衣被他拱开来,露出胸前一片冰肌雪肤,那淡黄色的抹胸下,丰丘贲起,玉沟深陷,说不尽的。
碰上杨逸那灼热的眼神,琴操自己怕是在劫难逃了,身上不由得燥热起来,白腻如玉脂的肌肤染上了片片桃红,原本淡优雅的神态已是含羞带怯,无限娇柔。
“杨郎,奴奴求你了,你先哼一遍好不好,只要你再哼一遍,你要怎么样,奴奴都答应你就是……啊!”
杨逸那只手如水中的游儿,熟悉地游入那淡黄色的抹胸之内,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含笑说道:“琴儿,这可是你说的哦,什么都答应我,你等下可不许耍赖。”
杨逸的眼神往她那水润的红唇轻轻一勾,琴操不由得蠕动了一下嘴唇,眸子里泛着羞涩的涟漪,身体的燥热让她下意识地向杨逸怀中靠去。
“杨郎,快些……”琴操只希望在自己意识还算清楚之时,再听他哼一遍乐曲。
可这话听在杨逸耳里,却象等待冲锋的士兵听到了号角。
“叮……叮…….叮叮叮叮叮……”
书房里,杨大学士再次轻哼起那曲《梁祝》,那流畅的音符随风轻送,很快,独唱变成对唱,如琴瑟和谐。
第380章仙人指路
文昌二年四月二十日,大宋皇帝正式颁下诏书,定于文昌三年起,大宋农税将从二十税一减为二十五税一。
税率等于是从5%降到了4%,别小看这一个百分点,实际上朝廷相当于每年放弃了两千万贯的农业税收;
你去看看田间地头,农人奔走相告,喜极而泣的情景,就明白这百分之一意味着什么了。
赵捷还不到三岁,如今在民间的威望却惊人的高,抛开平夏的武功,治河的政绩,光是减赋这一条,就让他得到了天下大多数百姓的拥护,可用万家生佛来形容。
这些政策虽然不是赵捷制定,但这年头,民间消息闭塞,谁执政、谁制定的政策,普通百姓未必知道,他们只知道所有的政策都要盖上皇帝的玉玺才算数,因此大多数的文治武功都会算到皇帝头上。
赵捷登基前各地不断出现祥瑞,这些事情再次被人提起,东京的小报连篇累牍地炒作此事,赵捷乃真龙天子的说法更加深入人心。
至于减赋会不会使大宋财政变得拮据,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
自英宗年间起,大宋实际的纳税土地已不足总数的三成。也就是说有七成的土地被官宦士绅之家兼并了!而这些人是不用纳税的。
现在随着统一税赋,官绅一体纳粮的政策不断的推进,原来这七成不用纳税的土地慢慢被清理出来,变成纳税土地。朝廷的征收面等于是增加了两三倍。
另外就是自绍圣元年重新施行免役法后,百姓敢于营生了,不怕因财产增加被抓去服劳役了。
几年间开垦出来的荒地数量是惊人的,达到了原有土地的三分之一还多,这些新开垦的土地,朝廷原来免税三年,如今这些土地也慢慢过了免税期限。
另外就是荆湖一带随着大量百姓迁入。开垦出的耕地数量也极为可观,这些土地过一两年同样便到了纳税期。加上河西、河套地区逐渐恢复,这些都是盛产畜牧之地。同样能给朝廷贡献大量的税收。
从户部预测来看,只要不出现大面积的灾荒,从今年开始。大宋的岁入将会有一个爆炸式增长,今年的岁入乐观的估计,至少也在二亿五千万贯以上,相当于绍圣元年的一倍。
而按财政预料定下的策略,国库最多保留五千万贯的应急资金,其余的钱不能留着,都要想法花出去。
这么大一笔钱,怎么花好它,才能让大宋的经济保持持续快速增长,这确实是个头痛的问题。
昨天政事堂上。章惇竟叹出一句:“唉!以前朝廷总是发愁怎么找钱,现在却要发愁怎么花钱。”
就这么一句话,在坐的宰相、尚书都不禁笑了,自豪的同时,也深感身上的责任重大。按杨逸之前的分析,若是这么大笔钱烂在国库里,必定会造成大宋经济凝滞不前。
因此怎么花这笔钱,现在成了朝廷热议的话题。
就连苏五郎来杨家,也问杨逸这个问题,结果杨逸差点赏他个脑锛!
“花个鬼。现在钱的影子都没见着,就去想怎么花了,这根本就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
苏家五郎一脸无辜,摊着手道:“姑父大人,财政预算不是您提出的吗?财政预算的宗旨不就是要预先计算好支出吗?”
“财政预算的核心是量入而出,换而言之,就是先有收入,才去计算怎么支出,这也是为什么规定各部门年末才提交预算申请的原因,现在正值青黄不接之时,一分钱都没收进来,连钱荒都还没完全解决呢,就去想着怎么花明年的钱,这叫蛋痛。”
“姑父大人,蛋痛是什么意思?”
“顾名思义,一群浑蛋,让人痛苦!”
苏五郎眼珠一转,小心翼翼地问道:“姑父大人,这群人里,应该不包括我阿翁吧?”
“当然不包括岳父大人,但是,包括你。”
苏五郎差点昏过去,本想给杨逸设下个小套,没想到自己先踩雷了!
他气急败坏地开合着折扇说道:“姑父大人,您怎么能把我包括进去呢?我这只是不耻下问,向你求教一些治政问题而已,朝廷的钱怎么生与我无关,我可没想着如何去花这笔钱,您怎么能把我也包括进去呢?”
“什么?不耻下问?嗯?”杨逸双腿本来大开八字,坐于书桌后,这时一个脑锛如彗星袭月,嘣的一声,敲在苏家五郎脑门上。
“哎哟!姑父大人,我只是一时口误,你至于嘛?”
“就凭你这遣词功夫,来年想过礼部试,做梦。”
苏家五郎捂着脑门,脸上尴尬之极,他刚才本是故的,算来两人同岁,却一直被杨逸当小孩似的欺负,本想在话语中赚回点便宜,没想立即换来一个暴粟,真是偷鸡成反蚀把米。
他在明殿坊住了些天,被苏颂收拾得险些英年早逝,便找了个借口,说是来跟杨逸学习,苏颂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因为现在朝廷科举考试更注重时事策论,在这一点上,让孙子来跟随杨逸这个女婿,比拘在自己身要好,苏颂便是这么想的。
苏五郎正为逃出“虎穴”高兴呢,谁知这边也不过是“狼窝”而已,好不到哪里去。
杨逸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这毛病怕是得米友仁真传了!”
“姑父大人,您就饶了我吧,我错了,真的错了还不行吗?”
“行了,知道错就好,我告诉你,现在朝廷科举虽然偏重时事策论了,但经史子集还是要学透彻,牢记在心。因为所有策论,都要援引前贤的话才更有说服力,说白了就是扯虎皮充大旗。你记住,这一点非常重要,皇帝行事,还要讲个大义,这些前贤的话可以说放之四海皆准。这便是最好的大义,它不但能让你轻松击倒对手,还能给你提供庇护。站在圣人的大旗下,你就无往不利!”
苏五郎明白杨逸这是在传授他处世之道,便细细聆听着。这些话别人不会说得这么透彻,意思虽然是这个意思,但大都含糊不清,只有杨逸才会把一切鲜亮的外衣扯掉,裸地还归本原,这让苏五郎有种顿悟的感觉。
杨逸不会一次性把厚黑学灌输给他,人体每天吃一个鸡蛋足以补充所需的蛋白质,吃多了也吸收不了,纯属浪费。
苏五郎退出去后,杨逸独自在书房里思索着。有关婚娶彩礼之事,他奏章都写好了,但却一直搁着没递上去,原因是觉得没把握,朝廷发过律令。之所以一直没得到有效执行,这已充分说明此事绝不是靠一纸律令就能改变的。
但奢侈的婚娶行为又确确实实给大宋带来了极大的危害,万千家庭因此欠债累累,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难道就放任不管?
杨逸正在为此事烦恼,门外突然传来了清娘笑声。他走到门前,只见清娘手上拿着一个轴卷,正回头和丫环小艾说着笑儿。
杨逸一个移形换位,悠地站到她面前。
“啊!”
“杨大哥,怎么样,撞到哪儿了?”
杨逸如煮熟的虾子,双手捂来捂去,以至于清娘根本不知道撞到他哪里,脸上满是着急之色,她把轴卷交给小艾,连忙来扶杨逸。
“啊!”
这回轮到清娘惊呼一声,杨逸哈哈大笑着将她横抱而起,用自己的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清娘忍不住皱了皱小鼻子,轻哼道:“杨大哥坏死了,害得人家白白担心。”
少女娇嗔之态妍若春兰,杨逸将她抱进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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