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雷劈”的慕容志和张结,内院一间厢房里,这两个家伙腿上包着厚厚的布条,正躺在榻上聊天打屁。
一个谈自己作为谍报人员经历的趣事,一个大侃作为燧发枪部队的八面威风,房里口沫横飞,哪有半点被雷劈的倒霉样?
杨逸走进去呵呵一笑道:“哥俩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大人,您来了?属下俩人这腿还没好利索,失礼了!”
杨逸自己找扯过一张凳子,坐下笑道:“少折腾这些,好好养伤,这刚刚新婚没两日,便让你们受伤卧床,心里该是怪我了吧?”
这次为了扮得真实一些,俩人虽然不是真的被雷劈,但腿上是真实受了伤的,当日还弄了一些灰,把伤口弄成焦黑状。
“我等为大人可肝脑涂地,这点小伤算什么!大人不必挂怀,过两日就好了。”
“嗯,你们好生养伤,家里的事我会让人照应着,放心好了!”
“谢大人!”
第386章故人远相访
光是在京畿装神弄鬼当然不够,杨逸让马汉卿派出职方馆一些精干人员,配合摩尼教在各大城市都弄些“神迹”,不断地加强影响力。
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这种移风易俗的事情,光靠朝廷政令是改变不了的,必须在百姓的精神上也施加一些压力,使他们有所顾忌。
从物质到精神双管齐下,再由皇室以身作侧,才有可能慢慢改变大宋整体的奢糜之风。
让李湘弦惊喜的是,刘太后再次下旨,准许摩尼教在西京、běi精、南京、益州、杭州、杨州各建一座摩尼寺,虽然朝廷不会出钱帮建,但有了这个名额,已经够李湘弦欣喜的了。
在她的示意下,摩尼僧徒全力配合着职方馆的行动,摩尼僧徒在明,职方馆的谍报人员在暗,开始在各主要城市不时弄些“神迹”出来。
君不见,只要传说某块石头灵验,十里八乡的人都会赶去磕拜。
在这个时代百姓敬神信神的心里是超乎想象的。
历史上象白莲教之类邪教,正是利用百姓对神灵的敬畏心里,屡屡掀风作浪。
采取什么手段不重要,事情的好坏关键是由目的和结果来定义。
杨逸的手段与白莲教没有多大差别,同样是装神弄鬼欺骗百姓,只不过他的目的是为百姓着想而已。
此事的灵感来源于清娘的一句话,当时清娘无意中说道:“可是要改变百姓的想法。恐怕只有神仙才能做到。”
仅这一句,让杨逸想起了白莲教那一次次所创造的奇迹,白莲教做事还得遮遮掩掩,咱们现在可是奉旨去装神弄鬼,若是效果还不如白莲教,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杨逸这边弄得风生水起,有人却坐不住了。
这天杨逸在政事堂为各种大礼用度之事。与一众宰相、尚书争得面红耳赤,傍晚散朝回家,刚到大门口。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无量寿福”。
他火气还没散呢,听到有人“装神弄鬼”竟装到自己家来了,立即像点着的炮仗。没好气地斥道:“去去去!无量天尊都不行,我家穷,没东西施舍。”
“杨居士,杨居士,是我们呀!还有师父。”
杨逸回头一看,却见青云老道手持拂尘,白须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站在一丈开外。
“青云老道!”杨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他身边站着两个十二三岁的俊俏道童,不是当初经常被杨逸用来练定身术的明月明智是谁?
两个小家伙当初才岁,带给了杨逸许多欢乐。如今都长成小小少年郎了,嗓音也开始变粗了,杨逸一时没听出来。
青云道长含笑说道:“杨居士果然是贵人多忘事,故人远来,竟是认不得了。”
杨逸有些尴尬地讪笑道:“当初明月明智声音是何等的清脆。如今竟变成了公鸭嗓,要怪就怪这两个家伙。明月明智!还不如实招来,你们是不是经常偷吃鸭子?”
杨逸绷起脸,开始肆无忌惮地嫁祸江东,明月明智连连摆手,飞快地躲到青云道长身后!
“何方妖孽?往哪里逃?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定!”杨大学士一挥大袖,便要降妖除魔。
“无量寿福!”青云道长哭笑不得,连诵道号。
“哈哈哈……这定身术许久不用,竟然失灵了,明月明智,今次就饶你们一回,下次再敢让我的法术失灵,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杨居士,你骗了我们几年了,幸亏我师姐告诉我们您根本不会什么定身术,不然还着你的道。”
“林道长说的?好啊…….哈哈哈,好了,咱们也别在门前站着,道长请!”
“无量寿福,冒昧登门叨扰,还望杨居士海涵。”
“道长不必客气,请!”
杨逸吩咐厨下做了一桌素菜,在前厅陪青云道长用饭。
他也大概猜到了青云道长的来意了。一直以来,佛道之间就是明争暗斗,各使手段,而双方是争夺的焦点,无疑是皇室的支持,可以说哪家得到皇室支持,就能压对方一头。
自大宋开国以来,总体而言道家不输于佛家,当初真宗皇帝最为信道,出资兴建大量的道观,仁宗与神宗等朝,对道教也不排斥,可以说道教在大宋是混得不错的。
如今突然间冒出一个摩尼教,目前虽然还处于起步阶段,但得到了刘太后的支持,加上各地不断有光明神显灵,难免让佛道两家产生浓浓的危机感。
杨逸暗暗好笑,当初他曾两次邀请青云老道进京,希望他能帮自己一下,这老家伙人老成精,竟是躲着不来,现在知道急了!
他故意问道:“道长一向隐逸仙山,潜心修道,此番不知何事,竟能惊动您这位老神仙下凡来?”
青云道长心中是五味杂陈,当初杨逸两次邀他,他都顾忌重重没有进京,林缥缈前年随杨逸回杭州后,又死活不肯再进京,如今他只得卖着这张老脸前来,再听杨逸这明知故问的话,着实不是滋味。
“杨居士说笑了,贫道凡俗陋质,谈何神仙,不过有一颗向道之心而已。”
“足矣,心能决定一切。”
“然则心有余,亦有力不足之时。”
“心有余而力不足,这该是凡俗之人贪念太多才有的结果,道家讲的是心诚则灵,只要道长心诚,自能心想事成。”
“杨居士悟性常人能及,若是入道,必能成就一番仙业。”
“呵呵,我乃儒门弟子。若是改而入道,这不成叛徒了吗?能成何仙业?不过,自认识道长以来,承蒙道长照拂良多,我虽不能入道,但心中还会常供着三清祖师的。”
俩人打了许久机锋,听到杨逸这句话。青云道长总算略略放心了,别人不知道杨逸的能量,他却再清楚不过。别忘了他还有个弟子是杨逸心腹手下。
摩尼教是先得到杨逸的支持,然后才有刘太后的支持,这一点马汉卿作为“神迹”的操办者。想必已经向青云道长透露了。
杨逸不想过多苛责马汉卿,也不担心“神迹”因此被人揭破,除非青云道长打算站到自己对立面去,否则他不会傻到去做这样的事。
说到底佛道两家大多也是装神神弄鬼骗人,或者其中道行高深者真有些法术或精于面相占卜之类的,但那想必也只是极少数,起不到关键的作用,因此老大也别说老二,大家差不多。
青云道长上桌以来,就几乎没有动过筷。杨逸不免劝道:“老道长一路安马劳顿,快请用餐!”
青云道长道了声谢,仍是不动筷。
杨逸还是有做捧哏的觉悟嘀,他含笑说道:“道长可是嫌这饭菜粗糙,不堪入口。我这就让人重新做过便是。”
果然,青云道长仿佛就等他这句话一般,轻抚白须说道“杨居士不必劳烦,这饭菜比贫道平日饮食胜过许多,只是贫道听说最近各地多有神迹出现,心中惦念此事。因而食不知味。不知杨居士对这些神迹作何看法?”
杨逸呵呵一笑,也放下筷子,轻巧地答道:“我乃儒门弟子,子不语怪力乱神。”
纵是青云道长修行深厚,也差点被噎着,装神弄鬼的人在此说子不语怪力乱神,真是…..
“无量寿福。”除了诵道号,青云道长还能说什么。
真个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俩人开始拼起定力来,却苦坏了旁边侍候着的明月明智,坐着的是上看着一桌菜不想吃,站着的是想吃吃不到,干着急!
也不知道是谁的肚子突然咕噜叫了起来,正在和青云道长拼定力的杨逸不禁笑了起来。
“春妞儿,赶紧去让厨下再准备些饭菜过来,这俩家伙正开始长身体呢,可别饿坏了!哈哈哈……”
杨逸吩咐一声,春妞掩嘴而去,明月明智羞得俊脸通红,相继望向青云道长,生怕自己师父责怪。
经此一事,杨逸也没心思和青云道长拼定力了,有时间咱回后院看湘弦跳舞,听琴操抚琴不好?
“不瞒道长,各地出现的神迹之事,朝廷也注意到了,只是这些神迹都是劝人积德行善,勤俭持家,这是好事,朝廷是乐见其成的。”
“然则光明神频频显灵,杨居士就不担心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细算来青云道长给过自己不少帮助,杨逸便不再吊他胃口:“没什么好担心的,光明神虽然频频显灵,但摩尼教的发展却会受到朝廷严格控制,今后摩尼寺大致就限于如今的几个大城,大宋可没有多少土地再给他们拿来作寺产。”
听了杨逸这话,青云道长可谓亦喜亦惊,照杨逸所说,摩尼教至少暂时是挤压不了道家了,但杨逸这话还透露出另的个意思,他对佛道两家占去大量产业是心存不满的。
杨逸淡淡笑道:“其实天下很大,我觉得道家总是专注于大宋,目光未免短浅了些,对道教发展颇为不利,以前西域也盛行佛道,如今都变成了天方教的天下,这太可惜了,道长在道门地位尊崇,如今难得进京,何不倡议道家向西域发展呢?”
见杨逸直言相对,青云道长也不愿再打哑迷,他抚须说道:“杨居士所言甚是,只是天方教太过排外,西域各国君王也都皈依了天方教,道家便是想向西域发展,恐怕也为各国君王所不容。”
“此一时,彼一时也!”杨逸端起茶杯,眼神带着凌光向西shè去,灼灼逼人地说道:“若是以前,道家前去西域传道,自然为各国君王所不容,可如今,只要他有胆,不妨试试!”
第387章谋划“圣战”
青云道长接受杨逸的邀请,在杨家暂住了下来。这可把马汉卿急坏了,来杨家“哭地抢地”的要把师父接回自家住,被杨逸收拾了一顿,这才老实。
不过每天一散朝,他必定直奔杨家,晚上宁愿丢花木兰这个新婚妻子在家独守空房,自己则借宿杨家,为青云道长端茶递水,侍候得无微不至。
这种尊师重道的精神,在后世是极其罕见的,杨逸看在眼里,颇为感慨。
青云道长每天外出拜访会灵观、上清宫这些京中大道观,他在道教中声望极高,地位尊崇,不亚于京中那些皇家道观的观主。
连大相国寺的住持方丈玄一法师,也找来与他论禅。或许摩尼教横空出世,并得到刘太后的支持,让佛教也感到了压力吧。
这天朝廷休沐,章惇听说青云道长进京后,也特意赶到杨家拜访,章惇在杭州洞霄宫闲住了一年,与青云道长结下深厚的情谊,故人进京,自然免不了前来探望。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杨家的风亭之上,杨逸、章惇、青云道长各自盘腿坐于小几后的竹簟上。
章杨二人都换上了一身交领常服。细论来,时下更兴圆领常服,但章杨二人有个共通点,都觉得圆领常服显得拘谨,而交领常服更宽松舒适,在这一点上。俩人的喜好极为相似。
琴操则跪坐在亭边的软垫上,升起小炉,细调茶汤。
她神态恬淡。皓腕轻舒,杯盏流转,轻风拂动着她腰间的飘带。那婉约淡雅的风姿,衬映着亭外一树榴花,美不胜收。
章惇轻抚长须说道:“一别数年,故人风采依旧,真是可喜可贺。只是此番进京,道长因何舍老夫而就小友?道长乃世外高人,当不至于嫌寒室简陋才是。”
“无量寿福,章惇公忧心天下。日里万机,废寝忘食,须臾难得空闲,贫道闲散之人,岂敢登门相扰。”
杨逸一展大袖,哈哈大笑道:“道长,照您这么说。那在下就是无所是事,斗鸡溜狗之徒喽!”
此言一出,精神强悍如章惇眼皮也不禁直跳。
青云道长更不用说了,他那番话只是对章惇的谦敬,不想杨逸这个“煞星”竟然鸡蛋里挑骨头。出言牟利得让人心脏直抽抽。
章惇随即也大笑起来,恍惚间,不由得又想起三人在洞霄宫无拘无束、谈笑论道的日子。那时杨逸还是一介白身,他也只是个形同罪囚的贬谪之人。
而在江南烟雨中荡开一线清波的那条船,谁曾想到,竟承载了大宋这些年来所有的风风雨雨!
青云道长略显尴尬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平和之态,在这两个狠人面前,你神经不大条点,只有被消遣的份。
“杨居士人如其名,行事向如行云无迹,飘逸不群,若是也像章相公这般埋首案头,日理万机,只怕适得其反,难以施展所长,杨居士闲是不假,但闲得不同凡响。”
“哈哈哈,章相公听到了吧?真没想到啊,老道长拍起马屁来,这才叫天花乱坠,不同凡响呢!”
章惇横了他一眼,端起琴操送上来的茶汤轻呷一口,这才徐徐说道:“诚如道长所言,你这心性尚须磨砺才行,苏相已年近八旬,老夫亦垂垂老矣,今日之大宋,如长河腾涌,经不得大的波折,今后尚须任之与元长等人齐心合力,方可保大河直济沧海,任之不可懈怠啊!”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章相公何必作此无谓之慨叹,但须体重身体才是。陛下年纪尚幼,章相公便是我大宋之中流砥柱,大宋如今可缺不得章相公。”
话题一转到朝政上,很快便聊到了教派之事,那日杨逸透露出来的意思,是朝廷支持佛道两家向外发展,对此青云道长非常上心,这关系到道教的兴衰问题,一但和朝廷形成合作关系,对道教而言,是十分有利的。
大宋立国以来,虽然没有大举灭佛灭道过,但前车可鉴,历史上一次次血淋淋的教训,至今让人心惊内跳。
便是仁宗天圣年间,垂帘的章献太后便曾大量驱赶过道众,拆除大量道观,差点掀起一场灭道大浪。
从杨逸口中听到了这个意向,鉴于杨逸的能量,青云道长不敢等闲视之,这些天频频接触京中各大道观的观主,所议话题正是此事。
说起此事,章惇也深思了起来,良久之后说道:“任之的意思是先让佛道两家着手经营西域?”
“然也!”
如今的章杨俩人足以影响大宋的朝政走向,青云道长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随即插言道:“道家主无为,导人积德行善,修心养性,向不插手政治。然天方教则多有不同,向来是政教不分,且具有极强的排它性。天方教最初创始于大食,又因其政教合一,在武力的扶持下,如今已拓展到玉门关,大有东侵中原之势,章相公,杨学士,恕贫道直言,若任由天方教传入中原,对大宋恐将极为不利。”
青云道长这话,当然是为了争取朝廷支持道教发展,但也绝非危言耸听。
天方教确实有极强的排他性,更让人担心的是它的政教合一的特性,这种排它性一但有武力的支持,对其他教派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像如今势力拓展到于阗以东的黑汗国,原来也是信奉佛教的,大宋立国前些年,萨图克?布格拉汗以武力从信仰佛教的叔父手中夺取了黑汗国政权,即按阿拔斯王朝模式建立了天方教法统治,设立宗教法庭,宗教领袖在国家政治生活中享有重要地位,宗教学者队伍日益扩大。
他的儿子阿尔斯兰汗穆萨?阿布杜?克里木继位后,在苏菲派教士的帮助下,实现了汗国的天方教化。并于宋太祖建隆元年宣布天方教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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