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要怪,只能怪自己命苦,摊上这个苦差。苏庆良不象其他士卒,可以放心睡去,心思正翻来覆去,眼看夜色渐临,突然,负责警哨的士兵跑过来,大声喊道:“苏将军,大事不好,郁江上游有火光,象是大军在行动,苏将军快去看看……”
不等那士兵说完,苏庆良已经一跃而起,直赴城头,果然,郁江上游十多里处,成片的火把交织在一起,如同一片火海。
苏庆良的目光被刺痛了,敌军,从这个方向来的只能是敌军,自己这几千人马精疲力竭,还有再战之力吗?现在恐怕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都懒得动一动了。
苏庆良不禁绝望的大呼一声:“天亡我也!”
第404章冤家碰头
宾州到贵州虽然不到两百里,但毕竟不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可任由大军放蹄狂奔,刘武五千人马到了入夜时分,才赶到贵州西北面的覃塘驿,此地离贵州城还有将近二十里地。
在西北大地驰骋惯了的刘武,来到岭南后感觉总是束手束脚,如龙搁浅滩。
入夜后,大股大股的花翅蚊围着人嗡嗡乱飞,叮上一口,能让人浑身一激灵。遇到的怪事还特别多,先前一条水桶粗的巨蟒横于路上,用箭shè不伤,用手雷轰了才走;还有一只狐狸,竟披着人衣,还好身边人多,若是一个人遇见,必定毛骨悚然,吓个半死。
样样不爽,让刘武不住地骂娘,想起杨逸在西北向来是大开大合、纵横捭阖,来到岭南后也变得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刘武心情才稍为好些。
茫茫的夜色中,忽然前面一骑举着火把奔驰而来,毕竟是夜里,马速不会太快,刘武等不及,便迎上去。
“将军!将军!苏庆良率军血战数日,刚刚夺回贵州城,敌军至少二万人马赶来,如今离城不到十里,将军,苏庆良人马损失过半,又是大战刚罢,恐怕支撑不住了!”
回来的斥侯远远就大喊,刘武听了心惊不已,这不是平原地区,骑兵的优势发挥不出来,五千对两万,这夜色茫茫,加上地形不熟,刘武可有没有丝毫必胜的把握。
“再探,务必掌握敌军的一举一动。”
“喏!”
马蹄声去。刘武心电百转,这丘陵地带,夜晚与数倍于自己的敌军作战,极为不利,一个不好就会全军覆没。可若是不战,一但敌军重新占领了贵州城,那就更麻烦。来时杨逸就给了他死令。无论如何一定要控制住贵州,否则用不了多久,大军就会箭尽粮绝。
副将许威也明白其中利害。他想了想说道:“刘将军,不如这样,咱们多举火把以壮声势。然后逼近贵州城,让敌军不敢贸然攻城,咱们再找个险要的地方驻扎,等天明之后再说。”
刘武点点头道:“也只有这样了,就由你带人去探看地形,务必要快,而且要选那些利于防守,又不容易被困死的地形。”
许威一抱拳答道:“末将领命。”
许威带着百来人,在本地向导的带领来飞奔而去,刘武回头吼道:“来啊。多扎火把,然后把战鼓擂起来,加快行军,随本将逼到贵州城去。”
且不说苏庆良听到援军赶到是何等的激动。西南方向顺着郁江南而来柯长洛,眼看贵州城近在眼前。并且从逃回的溃军口中得知,苏庆良刚刚攻下贵州,自身也伤亡惨重,柯长洛正打算一鼓作气,重新夺回城池,就在他不断催促着两万大军加快行军速度时。西北方向突然传来隆隆的战鼓声。
斥侯驰回并报:“柯将军,覃塘驿方向有大股宋军赶到,估计是从宾州赶来的。”
柯长洛心中一凉,大声问道:“宋军来了多少人马?”
“回将军,宋军派出了大量斥侯,我们暂时无法靠得太近,具体看不清有多少人马,但能听到隆隆的马蹄声,似有千军万马奔腾,另外有火把连出十里,人数怕是不少于我军。”
“再探,再探,必须把宋军的详细情报探清楚,立刻去!”
在柯长洛寒声大吼下,斥侯再度飞驰而去,柯长洛不敢大意,立即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布阵,宋军情况没探明之前,攻城是不可能了。
柯长洛猜测,极有可能是杨逸的大军畏惧昆仑关险要难攻,全军转道贵州,打算从贵州沿郁江逆流而上攻击邕州。这不是没有可能,虽然沿郁江逆流而上道路也不好走,但至少没有昆仑关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隘。
这让柯长洛感到非常棘手,他这次来得匆忙,所带粮草甚少,加上贵州已失,若对面真是杨逸数万大军,他取胜无望,甚至连对峙下去的本钱都没有,否则带来的粮草吃完,两万大军必定不战自溃。
就在柯长洛心中七上八下的时候,又很快有斥侯飞驰回来,大声报道:“柯将军,探清楚了,前来增援的宋军最多不过五千骑兵,他们为了壮大声势,每人打着两三个火把。”
柯长洛急声问道:“确定只有五千人吗?宋军主将是谁?”
“回将军,我们虽然没能探清宋军主将是谁,但可以保证对方只有五千人马,我等潜在路边树丛仔细看过,绝对不会有错。”
“好,难怪远远的就击鼓,原来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快,再探,不可放过宋军一举一动。”
“遵命。”
一旁的副将阮平随即问道:“柯将军,咱们怎么办?”
柯长洛一咬牙说道:“对方既然虚张声势,那分明是做贼心虚,阮将军,你立即率领一万人马向覃塘驿穿插,务必要挡住这股宋军,本将率余下人马直扑贵州,连夜攻城,城中宋军疲管不堪,必定支撑不了多久,阮将军只要能挡住来援宋军一夜,咱们大事可定。”
“请柯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辱命!”
“好,快去!”
柯长洛踌躇满志,立即下令拔营,他的计划不可谓不好,可惜战机往往是一闪而逝。
柯长洛原先犹豫不决,下令停止行军,刘武这边很快就接到消息,他冒着与柯长洛迎头撞上的危险,下令全军突然加速,飞赴贵州城,这茫茫夜色中,在哪里扎营都不比进城来得安全。
刘武的果断使他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时机,五千骑兵放弃伪装。迅速奔到贵州城下,柯长洛迟了半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武入城而去。
战争就是这样,胜负往往只在一线之间,谁抓住了这一线之机,谁就占据了主动。
柯长洛在敌情未明的情况下,下令全军就地布阵。这无可厚非,换了谁都会这么做。这真不能怪他无能,只能怪他的是步兵。而刘武是骑兵,机动力不及刘武。
柯长洛无奈之下,只得下令在离城十里处扎营。准备明日再攻城。
然而刘武岂是易与之辈,自身一安全,他立即反咬柯长洛一口,柯长洛大营还没扎好,刘武已经开始派兵不断偷袭,真真假假,来回折腾,弄得越军提心吊胆,草木皆兵,只能彻夜不眠。枕戈待旦。
杨逸起了个大早,岭南夏季炎热,唯有早上清凉,薄薄的雾气尚未散尽,院中一株龙眼树枝繁叶茂。果实累累压低了枝条,杨逸正盘坐在树下练习吐纳之术。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来到广南后,杨逸更是步步如履薄冰,只有清晨这段时间是他最为闲适的时光,可以抛开一切。专心吐纳。
通常这个时候是没人来打扰他的,但今天出了些意外,杨逸行气到半时,就听到衙门前面传来叫嚣声,这衙门本就小,声音清晰地传到后衙来,杨逸被吵得静不下心神,但起身往前衙。
门前的侍卫正在大声喝斥着:“走开,走开,说了我们大学士现在不见客,尔等再纠缠,休怪我等不客气。”
两个身穿苗服,头插翎毛,腰挂大板刀、赤着双脚的汉子推推攘攘,操着生硬的汉语怒气冲冲地叫道:“什么东西,让我们头人赶来宾州,又不出来见客,这算什么道理,把我们当猴耍吗?”
对方如此放肆,侍卫们也怒了,拔出腰刀大叱道:“放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大学士是你们这些蛮子想见就见的吗?再敢在这儿撒野,通通砍了!”
侍卫吼完,呼啦一下门外又冲上来十多个苗民,最为惹眼的是他们都赤着双脚,脚上结满了老茧,可见是长年不穿鞋的,他们也纷纷拔刀相向,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住手!”杨逸轻喝一声,负手走了出去。
“大人,大人。”侍卫们纷纷招呼,却不敢有丝毫懈怠,手上刀枪犹指着对面的苗民。
“怎么回事?”
“回大人,这是样,这些蛮人突然来说要见大人您,小的说大人现在没时间见客,让他们一个时辰后再来,他们竟是不肯,硬是要冲击州衙,这也太嚣张了。”
侍卫说完,对面一个苗民立即嚷道:“什么大人!我们头人看在大宋的面子上,赶了几天几夜的路,到了宾州你们竟然还要我们等,这分明是故意刁难我们,当我们好欺负是吗?”
“把刀收起来吧。”杨逸对侍卫摆摆手,然后问那叫嚷的苗民道,“我就是率军讨伐交趾的杨逸,你们头人呢?”
杨逸话声一落,便听到一串清脆悦耳的铃铛声,随即闪出一个漂亮的姑娘,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身银饰明晃晃的。
只见她头挽高髻于顶,别有银针、银簪及插上银梳,耳戴银环,脖子上还有银珈、项圈,腕上手银镯,指上有银戒指。
短袖上衣绣有麒麟纹,下穿及膝短裙,一双虽不是很白皙,却圆润而修长,让她整个人显得非常窈窕;
总的来说,她一身服饰美丽别致,色彩艳丽夸张。而那双黑布鞋面上各绣有一只红色的大蜘蛛,更充满了神秘感。
这个漂亮的姑娘身后还跟着四个苗女,也都是一身“银妆素裹”。
杨逸大为诧异,他下令四十四州,五县,十一洞头人赶来宾州,没想到最先到来的竟是个小姑娘。
“你就是他们的头人?”
“怎么?你不信?”那姑娘毫无顾忌地上下打量着杨逸,杨逸一身常服,文质彬彬,怎么看也不象是率领大军打仗的将军。
杨逸轻咳一声接着问道:“你们来自何处?”
“三山银作地,八洞玉为天。”
“八洞?”
“听说是你大宋的状元,还不错,被你猜着了。”
杨逸有些哭笑不得……
第405章强大的水军
杨逸没有立即攻打昆仑关,使得贵州城突然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宋军掌握贵州城,便可从广州源源不断运来补给。越军掌握贵州城,则阮志顺的疲军之策方有效,否则交趾蕞尔小邦,和大宋拼消耗是拼不起的。
有些事情很简单,但在点破之前多数人都茫然不觉,现在的贵州城正是这样,战略位置本来不算很重要,杨逸大军从北面来,谁也没想到他的补给线却选在东面。
等他下令不惜代价夺回贵州城时,双方才愕然惊觉杨逸意图何在。
现在,贵州城极有可能成为决定两军胜负的节点。守城的刘武和准备攻城的柯长洛都明白这一点。
越军被刘武sāo扰了一夜,个个两眼通红,天刚蒙蒙亮,柯长洛便下令大军出营,全军开到贵州城下。
被苏庆良猛攻了几天,城墙有不少缺塌处尚未修复,弥漫着的血腥味亦未散去。
柯长洛来得匆忙,未带大型攻城器械,此时只好令人去砍树临时打造。
刘武、许威、苏庆良三人站在城头观察敌情,许威跃跃欲试道:“刘将军,这城外平坦,要不末将率两千人出去给这群猴子来一下狠的?”
刘武嘿嘿地笑道:“不急不急,斥侯已探明,柯长洛本是来增援陈昶的,所带粮草不多,咱们先和他玩两天,等他粮草将尽,咱们再下狠手不迟。”
苏庆良突然插嘴道:“刘将军。咱们粮草同样不多。”
刘武轻松地答道:“苏将军别忘了,杨大人令你尽快夺回贵州,就是打算把此地作为粮草中转站的,只要此城在手,广州的粮草就能源源不断的自西江运来,咱们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许威对粮草不太关心,有些泄气地说道:“刘将军。咱们从东京一路南来,这穷山恶水折腾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见着几个毛猴了。到嘴的肉您不让吃,这憋得难受啊!”
“憋个屁,人家这不是来了吗?这儿就交给你了。记住,手雷要省着用,别他娘的把毛猴给吓跑了!”
“得令!”虽然得了战斗任务,许威还有些提不上劲。
城下的越军准备就绪后,柯长洛却只派出三千人来攻城,大概是想试探一下,这三千人就一辆攻城车,余者皆是扛着云梯,好在前几天苏庆良攻城时填平了护城河,他们可以直接攻城。否则许威更觉无趣。
直到一串呼啸声扑面而来,许威猛然挥刀,将箭矢砍飞后,大吼道:“兄弟们,毛猴来了。该是咱们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了!”
城上的禁军神色都很轻松,城下三千越军扛着百十把云梯就冲来,在他们看来就象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城头除了留些人举着盾瞭望外,其它人都蹲在城墙后,以盾护着头顶,任由越军箭雨乱shè。几千宋军连毛都没伤着一根。
城下的越军使出的吃nǎi的劲,一个个狂吼着,飞冲向城墙,稍远处的弓箭手一地往城头放箭,但诡异的是,刚才城上还能看到不少宋军,这一攻城,城头反而不见一个人影,宋军仿佛凭空消失了,别说投石车了,连一支箭都没shè下,仿佛放弃了抵抗。
但傻子都知道这绝无可能,宋军若放弃抵抗,早就直接开出城投降了。这诡异难明的一幕,让攻城的越军不禁心怀惴惴,冲锋的脚步变得有些迟疑。
等越军云梯架到城墙上,城上负责瞭望的宋军立即大喊起来,其实也不用他们喊,攻城的云梯通常都有倒钩,勾住墙顶这样才不轻易被城上的守军推倒,现在这些倒钩便成了宋军最好的指引,他们根本不用站起来,就知道云梯架在哪里。
只见他们将一个个绑好了绳子的手雷点燃,扔出去,手里拽着绳子的另一头,这样手雷就能轻松挂在云梯上。
轰!
轰!
……
每传来一声巨响,就有一架云梯折断,几乎没有例外,在空中爆炸的手雷还能对城下的越军有效地杀伤,城下顿时传来不绝的惨叫声,哪里叫声响,城上的宋军就多点两个手雷扔下去,然后靠在城碟下轻松地吹起口哨来。
手雷由于投掷距离远远不及弓箭,野战效用有限,你手雷还没扔出去,别人漫天的箭雨早就覆盖过来了。
但用于守城,却绝对是杀器,算好引信长度,躲在城碟后面扔下去就能炸他个哭爹喊娘。
城上的宋军就跟玩似的,一个见一个,一下子城头满是口哨声,有些猥琐的还唱起了十八摸。越军的箭矢噼噼啪啪地落在城头上,就像在为他们伴奏。
攻城的越军傻眼了,好不容易把云梯扛到城下,结果一下子炸没了,怎么办?难不成拍拍翅膀飞上城头去?你也得有翅膀才行啊!
柯长洛见些情形,立即下令鸣金收兵,这个时候,宋军才以神臂弓一通狂shè,一支支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腾空而去,正在撤退的越军被shè倒一片,再也顾不得什么阵形了,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抱头鼠窜……
越军狼狈逃远,城上的宋军怪叫连连,百般嘲弄,有些刺头还站到城碟上,解开裤头掏出水枪对着越军狂shè,一股股水箭“嗒嗒”而下,京畿第四将似乎突然成了水军。
可惜水军虽然强大,但那一支支水枪终究未能迎风shè十里,不过不要紧,shè不到人,让越军闻闻sāo味也是好的,我恶心死你!这才是水军的妙用,哇哈哈……
这诡异的一战,宋军不损一兵一卒,歼敌近两百。
越军损失虽然算不上惨重,但这种挨打还不了手,对士气的打击却是致命的,而且刚打造出来的云梯也全被炸毁了,柯长洛闻着宋军的尿sāo味,听着宋军一遍遍地问候他家的女性,肺都快气炸了!
陈昶大难不死,但因失血过去,脸色苍白似鬼,萎靡不振地站在柯长洛身边,见柯长洛神色不豫,心中暗喜,他以一万人守城,竟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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