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后院里,我爬上树来只是想把纸鸢要回来。还望夫人通融则个,帮我把纸鸢捡回来,在下感激不尽。”
那妇人悠地盼了他一眼,脱口问道:“你是当朝翰林大学士?”
杨逸不禁又愣了愣,随即便释然,这宅子是赐给宁国公杨逸的,后花园外人一般进不来,她根据这几点猜到自己的身份很正常。
“你说呢?”杨逸依旧含着笑,却并不正面答她。
杨逸这话带着隐约的挑逗味道,那妇人颜色更羞了,连忙吩咐身后的两个丫环去帮他捡纸鸢。
她家的后花园很美,亭台楼阁,池塘假山,斜生的小盘松,各色的秋菊,半点得精巧雅致。
她家的后花园也很幽静,静得让人看到那美妇站在园中花木下,便不由自主的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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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大话西游
约昌城,唐朝时期叫且末,且末河从昆仑山向北流下来,到且末城折道向东,最后流入蒲昌海。
它原是于阗国东部重镇,东接鄯善、沙州,西通于阗、疏勒,北望焉耆、龟兹,是南丝绸之路上的要津。
真宗年间,于阗被黑汗所灭,约昌城便成了黑汗国最东面的大城。
如今的东黑汗国大汗叫哈桑?本?苏莱曼。
约昌城被哈桑分封给了第四子萨尔瓦。
玄一道长手提拂尘,步履轻快到向约昌城西的苏特末大人家走去,一路上驼铃声声,往来的商客络绎不绝,让原本不宽阔的街道更加拥挤。
街边的商铺多为土坯房,只有少部分是石头砌成的瓦房。
满街的人都披着黑头巾,这是穆斯林最明显的标志。玄一道长刚来时看到满城的黑头巾,很不适应。经过两个月时间,如今总算慢慢习惯了。
街道对面一家客栈前有个小摊,烤羊肉的香气随风四溢,玄一道长闻了不禁食指大动,他出身茅山派,平日虽以素食为主,却并不忌酒肉,便穿过街道来到那小摊前,掏出几枚宋制铜钱来,大宋的铜钱由于铸造精美,含铜量足,在西域同样大受欢迎。玄一道长买了一串烤羊肉,站着便吃。
卖烤肉的老头典型的回鹘人长相,见玄一道长身穿道袍已经厌恶,竟然还荤腥不忌。虽然是上门来照他的生意顾客,但还是让他非常鄙视。
对这种鄙视的眼神,玄一道长早已见怪不怪,大汗哈桑?本?苏莱曼以“正义和宗教的保护者”为称号,遥奉阿拔斯王朝为正宗,极力推行天方教的传统治理。黑汗国早已整个改信了天方教,对其它教派极为排斥。
好在玄一道长自有神通。否则根本没法在约昌城混下去,而且还得到约昌城护军使苏特末的请邀请。
玄一道长吃完羊肉串,在四周的穆斯林鄙视的目光中。掏出一块手帕来擦了擦嘴,然后手上一扬,那帕子赫然变成一群白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四周的穆斯林看到了这神奇的一幕,先是目瞪口呆,接着暴出阵阵的惊呼。.
玄一道长朗声一笑,手上的拂尘一甩,飘然而去。
象他使的这种幻术在东京街头并不少见,东京百姓看到时虽然也会大声喝彩,但绝不会大惊小怪视为神迹。
但这是在遥远的约昌城,城里的百姓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说过这么奇怪的事。许多穆斯林已经禁不住跪倒在地,向他们的真主祈祷了。
玄一道长来到苏特末大人家时,管家阿德萨已经在门前守候多时,见了他连忙热情地迎进府去,府里高梁大柱。屋宇很是恢弘,但处处带着天方教的风格,往来的仆役也都披头黑头巾,这让玄一道长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苏特末毕竟是约昌城的护军使,地位仅次于城主萨尔瓦,一向又信奉天方教。今天邀他这个道士来表演,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要知道于阗那边已经有好些个同道莫句失踪了。
既来之,则安之。而且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苏特末身份特殊,若能折服他,很容易便能在约昌城打开一片天地来。
想到这些,玄一道长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苏特末是个四十来岁的人,脸盘宽大,鼻梁较高,传承了突厥人的相貌特征,看上很非常彪悍。
他扎着头巾,穿着宽大的黑袍,坐在凉亭之中;亭中铺着美丽的波斯地毯,两个女仆跪在地上,正在为苏特末斟酒,鲜红的葡萄酒斟满了琥珀杯,让人垂涎欲滴。
“贫道玄一,拜见护军使大人。”玄一道长年龄只有三十七岁,但看上去仙风道骨,神态不卑不亢,轻甩了一下拂尘,动作十分洒脱。
苏特末扫了他两眼,哈哈大笑道:“玄一道长道法高深,肯赏脸前来,实在是难得,道长不必客气,请坐。”
“多谢护军使大人。”
苏特末脸上不改倨傲之色,拿出琥珀杯自顾把酒喝干,竟是不再理会玄一道长,眼角余光扫向玄一道长时,却见他仍是宠辱不惊,神态自若,心里倒有些暗暗佩服起他的定力来。
“我听说玄一道长能施展各种仙术,让约昌城的百姓惊叹不已,今日请道长前来,便是想请道长当面施展一下,让我也开开眼界,见识一下来自东土的仙法,不知道长可愿意满足一下本护军使的心愿啊?”
“贫道道行浅薄,当不得护军使大人这般夸张,不过既然护军使大人有兴趣一观,贫道又岂敢藏拙,只是不知道护军使大人想看什么?”
苏特末有心为难他,望着院中的葡萄架说道:“玄一道长不必谦虚,你既然道行高深,不知可否这让株葡萄现在结出果来啊?”
临近十月,葡萄连叶子都快掉光了,这时候让葡萄结出新果,这显然是故意为难人,真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玄一道长岂不成了神仙?
玄一道长还就是神仙了,没有三分三,岂敢上梁山。
在中土道教各派别中,茅山派无疑是最擅长装神弄鬼的,玄一道长是茅派的大弟子,此次被派来西域的道家弟子中,就数他最混得开,这其中绝非无因。
玄一道长轻诵一声无量寿福,对苏特末含笑道:“护军使大人吩咐下来,贫道岂敢不从,就请护军使大人找块黑布来,把这葡萄架蒙住,以便贫道施法。”
苏特末没想到他真敢答应,这下好奇心倒胜过了试探之意。
“来人啊,赶紧去取黑布来。将这葡萄架蒙住。”
那管家阿德萨得了吩咐,连忙带人去张罗,苏特末的家人听说此事后,也纷纷出来观看,花园里一下子来了上百人。
等那管家阿德萨找来黑布把葡萄架蒙上,玄一道长神色淡定的走到葡萄架下,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一颗红色的丹药,捏碎之后埋到葡萄根下。
做完这些,他又回到亭中。与苏特末喝起酒来,众人焦急地等待着,连苏特末也不时问道:“玄一道长。就凭你那丹药真能让葡萄马上结出果来。
“扩军使大人请稍安忽躁,这葡萄能不能结出果来,一会儿就见分晓。”
两人又喝茶了一会儿酒,玄一道长才不紧不慢地吩咐道:“现在可以把黑布揭开了。”
阿德萨听了亲自带人过去,那黑布很快被揭了下来,众人一看,不禁发出阵阵惊呼,那本来叶子将要落尽的葡萄树此时虽然没有长出葡萄来,但却长出了满架的新叶,枝上还长出了不少小小的花蕙。
苏特末一口酒刚喝进嘴里。此时惊得忘了咽,那红色的葡萄酒从嘴角流出来,打湿了前襟他也没意识到。
苏特末的家人惊呼之余,纷纷上前去摸架子上那绿意盎然的葡萄叶,真的。这葡萄叶是真的,和每年春天长出的葡萄叶毫无差别,一样的手感,一样透着叶脉的微香。
苏特末回过神来后,发觉自己前襟已湿,却也顾不得了。嘴里满带唏嘘地说道:“玄一道长果然名不虚传,这等仙术简直是闻所示闻,见所未见,只是……道长不能让这葡萄长出果来吗?”
玄一道长轻抚着自己的胡须,淡淡地笑道:“护军使大人,贫道这丹药仍集天地灵气及以上百种罕见的灵药炼制而成,能助人通筋活脉,化气入虚,常人服用此丹,可保百病不侵,青春永驻,若是身具灵气,根骨上佳者辅以我道家法门潜心修练,则白日飞升,位列仙班也并非不可能啊。”
玄一道长答非所问,他施展了一下神通,先把人镇住,便不失时机地鼓吹起道家仙术来,道家在中原历经千个,能传承不息,岂是浪得虚名;
历代帝王中,信奉道学的不在少数,你道这些皇dìdū是傻瓜吗?雄才伟略如秦皇汉武,也痴迷于修道长生,道家没有点门道能骗得了他们?
就算骗过了皇帝本人吧,皇帝身边聚集着整个国家的精英,若是道家只会玩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早被人揭穿了。
有了前面的幻术做基础,玄一道长再鼓吹道家学说,苏特末很容易便心动了,虽然他是虔诚的穆斯林,但玄一道长展示的这些道法实在太惊人了。
“道长若能让葡萄长出果来,我就真的服了。”
见萧特末还在做最后心里挣扎,玄一道长笑道:“护军使大人请稍侯。”
随即玄一道长又让那管家带人把葡萄架蒙住,他和苏特末在亭中喝酒,过了将近一柱香时间,等众人望眼欲穿之时,玄一道长才再次吩咐把黑布揭开。
黑布取下时,院中再次传出阵阵的惊呼声,只见葡萄架上垂下了一串串熟透的葡萄,那红得发紫的颜色让人忍不住要去摘下来品尝一番。
这回玄一道长先走到葡萄架下,手上的拂尘轻轻一拂,一串硕大的葡萄便落到他手中。
“护军使大人,这葡萄因吸取的贫道那仙丹的药力,吃后有强身健体之功,请护军使大人品尝。”
苏特末接过葡萄,小心地摘下一颗放到嘴里,那甜中带酸的口感与往常的葡萄并没有太大分别,而且更加美味一点,他又将葡萄分给自己的妻儿,各人吃后都纷纷赞叹。
看的看过了,吃的吃过了,这回苏行末是真的服了,正要请玄一道长从新入坐,门外突然传来一片吵闹声,很快冲进来一队披甲武士。
“你们干什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冲进来的那队甲士中,一个将领答道:“护军使大人见谅,我等奉城主之命,前来捉拿妖道,这妖道在街上,以妖术害死我城中数位百姓,罪大恶极!城主大人让我等前来捉拿,死活不论。”
玄一道长脸色一变,自己何曾害死过人?城主萨尔瓦这分明是乱入人罪,不行,得逃,必须立即逃,否则必死无疑………
第467章酒馆小酌
段和誉似乎有长居东京的打算,如今他每天混迹于高官显贵之家,可谓是风生水起,甚至和章瑶、苏家五郎这样的公子哥儿混成了好友。.
杨逸从兴国坊出来,经过东榆林巷的时候,便见到他们三人坐在一家楼馆里吃酒。
酒馆门前的旗番上写着‘陈家鳜鱼店’,楼面有些陈旧,但收拾得很整洁,是一家专做鳜鱼的老字号,生意极为红火,楼下的大厅里坐满了客人;
章瑶最先瞧见杨逸,立即就跑出来,一边帮他将马往店前的槐树上拴,一边说道:“杨叔,有些日子没见您了,您该不会与我阿翁绝交了吧?”
杨逸往他后脑勺敲了一记,笑骂道:“小瑶子,怎么说话呢你,我和你阿翁本来就没什么交情,如今谈得上绝交呢?”
“不是吧?杨叔蹭我家的饭不知多少回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要是让我阿翁知道,非把你家大门给踹了不可。”
“嚯,我好怕……怕你阿翁那副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啊!”
“嘿嘿,咱们也别废话,杨叔快请,难得在这儿遇着,今个儿小侄非把你灌趴下不可。”
“行啊小瑶子,多时不见,倒多几分豪气了,不错,不错,冲着你这话,等下我会让人通知你阿翁派人来抬你的。”
“少吹,谁抬谁还不知道呢,我们可是三个。”
俩人打趣间,苏家小五和段和誉也都迎了出来。这种地方杨逸也懒得客套,寒暄两句便与他们一起进店。
刚刚落坐,便有腰系青花布手巾,绾危髻的妇人上来帮着添筷斟酒。
她们实际上并不是店里的雇员,而是街坊间的良家妇女,主动前来为酒馆的客人提供换汤斟酒服务,以换取些小钱补贴家用。这种妇人俗称之为“焌糟”。
东京各家生意兴隆的酒楼都有她们的身影,在明清那种推崇‘失节事大,饿死事小’的朝代。这种行为是很难想象的。
因为这些妇人穿梭于酒客之中,酒客人品有好有差,总难免有些花花口调戏几句或摸下小手占些小便宜。在明清那时,妇人受到这种调戏的话,该是要找根绳子上吊去了。
杨逸举杯向三人照了个面,一饮而尽,然后向段和誉笑道:“多日不见,小王爷还好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千万莫要客气,尽管找小瑶子去。”
一听这知,章瑶忍不住把喝到嘴里的酒给喷了出来,呛得一脸通红。他咳了一阵才缓过气来说道:“杨叔,你还真是个大祸害,祸害完西夏,祸害交趾,这还不够。又来祸害小侄。”
“祸害你?我警告你小子说话注意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断袖之癖呢。”
这下连苏家小五和段和誉都差点笑岔了气,章瑶只好甘败下风,再说下去,估计自己就要被他说成女人了。
段和誉好不容易忍住笑,向杨逸拱拱手说道:“自从广南相识至今。小王得杨大学士照拂良多,大恩不言谢,只有容后再报了。”
杨逸呵呵笑道:“小王爷太客气了,我对小王爷实在谈不上有何大恩,不过是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而已,小王爷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杨大学士高风亮节,施恩不图报,小王又岂能忘恩负义…….”
苏家小五听不下去了,插嘴说道:“行了,你们酸不酸,没得坏了酒兴,来来来,今个儿不谈什么恩情,不论什么辈份,一起干了这一杯再说。”
杨逸横了他一眼说道:“不论辈分?这话看来也只有小五你敢说,最好回家陪你阿翁喝酒的时候,你也来上这么一句,你阿翁一定会高兴坏的。”
其实刚才的话一出口,苏家小五就后悔了,杨逸实则和他同岁,但就喜欢在他面前摆辈份,岂会放过这种教训小辈的机会?这话刚出口果然就封了回来,苏小五悔得肠子都青了。
“姑父大人,我刚才那话可不包括您,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三人平辈论交,没姑父大人什么事,你可别去向我阿翁告状,可别祸害完小瑶子又来祸害我啊。”
杨逸无辜地摊了摊手答道:“好吧,小五你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放心吧,这事我不会去和你阿翁说的。”
“多谢姑父大人,多谢姑父大人。”苏小五大喜,连连拱手。
“我只跟我家娘子说。”
“呃……”
苏家小五却象吃到了蟑螂似的,脸上的喜色顿时凝固了,在他发愣的当口,章瑶已经忍不住暴笑起来,段和誉反应慢些,但很快也跟着大笑不止。
“姑父大人,您就饶了小五一回了,实在不行,您直接去跟我阿翁说还好些。”
“小五别怕,你小姑那金针打穴的功夫,只练到第七层而已,离大成之境还远着呢,瞧你这皮厚的,有什么好怕的?”
这回苏家小五不说话了,端起桌上那壶酒猛灌起来,仿佛喝断头酒似的。
章瑶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酒壶笑道:“苏兄,说好咱们三人今天跟他拼了,你别上了他的当,你这姑父大人是担心喝不过咱们,所以使出这邪招来,你把自己灌醉不正着了他的道吗?”
“问题是,我小姑的绣花针真不是人受的。”
章瑶和段和誉再次绝倒,杨逸却不笑,一脸紧绷地说道:“很好,小五又长进了,骂起来人拐弯抹角,很好,太好了。”
“哎呀,口误,口误,姑父大人,我绝没有说您不是人的意思。”
“苏小五,你等着。要不然你最好长双翅膀飞上天去。”
“完了,完了……”苏小五吓得脸白如鬼。
这边正笑闹着,突然听到隔壁桌一蓝衫大汉高声嚷了起来:“小二,结帐。”
店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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