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先往北。从索尔库里山口翻过阿尔金山,然后再折道向西,经鄯善,直扑约昌城。
走鄯善到约昌城这条南丝绸之路。
鄯善到约昌城骑兵大概需要两日时间,萨尔瓦接着大宋及各部兴师来讨的消息后大惊失色,约昌城中才有六千守军,萨尔瓦只能紧闭城门,然后派人向其父汗哈桑求救。
种建中也明白,自己要面对的绝不仅仅是约昌城里的六千守军,哈桑必定会派兵来增援。但东京的意思却是要他把战争控制在一定的规模之内,最好是快速拿下约昌城,达到震慑、并将各部真正拉下水的目的后,立即撤军,避免与黑汗国发生全面战争。
这一点让种建中有些为难。自己收拾了萨尔瓦,他老子哈桑会善罢甘休吗?
约昌城离玉门关近千里,种建中不担心黑汗国对沙州造成什么威胁,但西州回鹘这些部族极有可能要遭到黑汗国反攻,大宋就必须出兵帮助,到时仗打到什么程度,哪里能由他种建中来控制?
杨逸屡次领兵作战,他应该明白战场情况瞬息万变的道理,真到那个时候,种建中也只能寄望杨逸能帮他开脱一二了。
东京,政事堂。
面对刘太后及堂中执宰,吏部尚书张商英正在侃侃而谈:“交趾一役,连战后将士的封赏及抚恤在内,我朝共花费了九百二十万贯,而战争缴获为二千一百万贯,盈余的这笔钱实则是作为了今年开展岭南的投入,也就是说,岭南工程今年没有花费到国库的钱。”
说到这,张商英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根据户部提交上来的岁入预测,今年国库将有较大的盈余,因此臣建议,对黄河治理工程继续加大投入,如今已进入十月,各地基本都进入了农闲时节,北五路罢去保甲,改为征兵后,各地有大量青壮劳力闲置,有鉴于此,臣建议朝廷再拿出一笔钱来,雇用十万青壮投入治河工程。争取明年汛期来前,完成治河工程,一来,可避免出现象去年灵平埽那样的险情,有利于保证黄河下游安全度过汛期,二来,治河工程完工得越早,朝廷就能越快抽出精力来应对辽国迫在眉睫的乱局。三来,避免过多的钱财留存国库,造成大宋经济出现凝滞。”
苏颂先说道:“张尚书分析的虽有道理,但招募十万青壮,朝廷又得派出大量官员前去管理,目前朝廷的转运已经处在超负荷状态,若再抽调官员,恐怕许多部门将有可能发生瘫痪。”
苏颂的话可谓是说到了点子上,现在朝中许多部门被抽调出去的官员已经超过半数,若再抽调,中枢恐怕就先瘫痪了。这正是各人最担心的。
经苏颂提醒之后,众人本已打算否决张商英的提议。刘太后却突然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何不象岭南的修路工程一样,把一些治河工程承包给商人去做,比如掘深河道这些工作,技术要求低,只要有力气就行,何不承包给商人,让他们雇工来挖掘,这样朝廷可以派少量官员进行监督就行。”
刘清菁这番话连杨逸听了都大为诧异,因为她说得太有道理了,挖掘河道而已,这是纯粹的力气活,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却需要动用最多的劳力,派去管理的官员自然也是最多的。
将这些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承包给商人,朝廷或许会多花一些钱,但却可以空余出大量官员来从事其它工作。
大宋现在缺的不是财力,而是精力;
说白是就是缺少官员,这看上去是个笑话,因为冗官一直是困扰大宋百年的主要问题之一。
但这确实是大宋目前面临的窘境。
自绍圣元年新党掌权以来,罢免了大量的旧党官员。朝堂几乎为之一空,元祐九年间培养出来的那些只知道吟诗作赋的“人才”又不堪用。
河西、河套、交趾的开拓,又要派出大量的官员去治理。荆湖一带陆陆续续移民多达两百万。也要动用到大量的官员。
加上治河工程,岭南开发工程,无不是急需能员坐镇。
这一通加减下来。大宋如今别说冗员了,驴马都快拉出去用完了。
刘清菁一提出这个变通之法,立即让饱受困扰的政事堂执宰眼前一亮,没有太多的争议,便通过了这项决议。
杨逸想了想,觉得这也只能算是治标不治本,就算暂时解决了目前官员短缺的困境,但若是在短期内不得不启动燕云之战。军方问题还不是太大,到时又从哪里派遣官员去接手治理?
“太后,各位枢相,朝廷官员短缺的境况必须尽快解决才行,不如这样,让陛下以平定交趾的名义,增开一次恩科。选拨一批可用之才,以弥补现在官员之不足。”
科举考试是天下头等大事,去年赵捷豋基时刚刚开过恩科,转眼又开一次恩科,听起来这未免有些儿戏。所以杨逸提出后,包括章惇在内,一时都没有出声。
杨逸只好接着劝道:“各位枢相难道忘了王荆公的话了吗,天变不足惧,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科举本意就是为朝廷选拔急需的人才,以往三年开科一次,那是因为朝廷不需要那么多官员,现在既然急需,加开一次恩科又何妨呢。”
这事刘清菁首先表示同意,她说道:“官家圣德,治道昭彰,自登基以来,得各位大臣尽心辅助,外灭西夏及交趾,内施仁政,民生兴旺,急需人才治理,增设一次恩科也无可厚非,我以为翰林大学士此议可行。”
多开一次恩科,赵捷就能多笼络一些民心,杨逸提议增设恩科,正合刘清菁的心思,她自然表示赞同。
章惇等人想想杨逸说得也有道理,虽然这连着开恩科前所未有,很可能会引来天下人非议,但朝廷现在确实急需补充官员,还是大局为重啊,别人要怎么非议由他去吧。
这项议案最终得以通过,便由杨逸这个翰林学士当场拟旨,刘清菁用玺之后,由尚书省颁布天下。
因为这是临时决定开的恩科,各地远近不同,考生要赶入京参加考试,有些需要在路上走几个月时间,圣旨颁布得慢了,很多考生就没法赶到。
为了照顾路程远的考生,考试日期推迟到了明年四月初。
河套、河西、交趾等地身家清白的子弟也可以一同参加考试,这也算是一种笼络手段吧,对这些新收回的疆土的稳定有积极的意义。
一天的政事堂会议结束后,杨逸又要到迩英殿去给赵捷上课了,现在章惇他们日理万机,给赵捷上课的时间都有所缩短,实际上主要的授课任务就落到了杨逸头上。
时间真快,转眼老大已经四岁了,多动症的脾性不但没有改变,反而比以前更好动了,杨逸给他上课时也不刻意约束他;
有时甚至会拿着本书,和他在御花园里一边走,一边讲解,这种授课方式,可谓是闻所未闻,若是不刘清青信任他,他这个帝师早被炒鱿鱼了。
赵捷很喜欢问些和书本无关的事儿,比如现在,两人走在御花的梧桐树下,杨逸正给他讲解三字经里的故事,他却突然问道:“恩师,为什么现在听不到蝉叫声了解呢?”
看他仰着小脸,一付渴求的样子,杨逸只得把语文课改为生物课,开始给赵捷讲解起蝉的习性来。
“陛下,雄蝉的腹部长有一个发音器,所以能鸣叫,雌蝉没长有发音器,所以雌蝉是不能鸣叫的,要分别蝉的雄雌,主要就是看他的腹部,雄蝉的腹部像蒙上了一层鼓膜的大鼓,鼓膜受到振动时就会发出声音,雌蝉则没有这层鼓膜。至于为什么现在听不到蝉的鸣叫声了,那是由他们的生活习性和生长期而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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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477章文昌二年的第一场雪
朝中正值多事之秋,这阵子杨逸也没法再偷懒,每天甚至要加班到酉时,也就是下午五点左右,才能下班。
古人讲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官员天没亮就得去上早朝,而下班的时间也比较早,正常是下午三到四点就可以散班了。
所以杨逸算是加班了一两个小时。
天灰沉沉的,出了右掖门时,天上便飘下了纷纷扬扬的小雪花来,杨逸往手上哈了哈热气,打马向东,然后折上御街南行,准备去接韩碧儿和青叶一起回家。
这两个人儿管着若大的家业,着实辛苦,偶尔去接送一次,暖暖她们的心也是好的。
皇宫宣德门前的御街千步廊两边分布着六部官衙,大部分官员也象杨逸一样,刚刚散班出来,加上今天刚好又是大相国寺的万姓交易日,商贩云集,人流如织。
整条御街上车马成河,仆役前呼后拥,交通很是拥堵;
这也是杨逸一直不喜欢坐车上朝的原因,因为经常堵车,骑马就方便多了。
东京人口已超过百万,这几年更是迅速增长,但东京城的面积并不算很宽,周长不过四十里,所以人口密度非常大,街道又相对狭小,堵车是经常的事,已经有官员上表,提议扩建外城了。
杨逸是很赞成扩建东京城的,因为只要加建些城墙及铺些街道、下水道什么的,朝廷就可以天价卖地了。
运作得好的话。朝廷不但不亏,还有可能从中盈利呢,后世许多地方zhèngfǔ不就是靠卖地支撑财政的吗?
不过也就想想,朝廷现在真没精力去扩建东京,怎么也得等治河结束后,此事才有可能提上日程。
车流实在太缓慢,杨逸便下来牵着缰绳。从旁边的柳荫牙道上通过,行到粮料院时,更加拥护。别说车子了,连杨逸的马匹都难以通过;
今天是十月初一,正好是给百官发放冬衣锦袄、鞋袜冰炭等物品的日子。粮料院前挤满了前来领冬衣的车马;
象杨逸这种高官显贵之家,通常都是由家中仆役来领取,那些下层官员则有些是自己亲自前来。
天下起了雪,大家心里更加着急,都想早点回去,这越急就越乱,越乱就越堵,五城兵马司的兵丁临时客串起了交通警察,正冒雪在尽力指挥着交通。
杨逸也只能等着,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交通情况。他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红灯?狗屁红灯,这不是没电嘛?
十字路口中间的交通指挥台,嗯嗯,这个可以考虑一下。
还有,似乎还忽略了什么。
杨逸一拍大腿。可不还有个行人靠右走的规则嘛。
大宋现在的交通规则是车马行中间,行人靠两边。
问题是……..
来往的车马都行中间,先不说容易撞车了,这一抢道就容易堵塞交通是肯定的。
还有就是车马与行人之间,没有明确的界线划分,说是行人走两边。但实际上连这也没有明文规定,行人走道路中间的呈普遍现象。
不行,明个儿必须得弄个交通规则出来,免得以后再被堵在雪地里。
好不容易赶到百草堂,韩碧儿见他冒雪来接自己回家,又没带伞,肩头都被雪水侵润了,又是心痛,又是感动,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
她不顾杨逸劝阻,吩咐青叶去隔壁裁衣铺帮他买了套外袍换上,然后腻在他怀里久久没说话。
“碧儿,别这样,爷不过是烦闷了胡乱走走,路过百草堂才顺便来接你和青叶的。”杨逸拍着她的香肩柔声哄着。
韩碧儿腻着不起身,甚至直接抓住他发凉的手放到自己怀里暖和,嘴里蠕蠕地答道:“爷莫胡说了,今个儿御街堵成这样,爷要散心也不会往这边来,就算真如爷所说的,只是顺路来接奴奴,奴奴也心满意足了,奴跟了爷好些年,如今年老色衰,若是在别家,恐怕都被打发去干粗活了,哪里还会冒雪前来接送,奴上辈子也不知修了多少年,才让我今生有这样的福气。”
韩碧儿实际比杨逸还大几个月,在杨逸所有的女人中,她的年纪是最大的,算虚岁的话已经二十三了,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确实可以算是老了;
但论到色的话,却一点也不衰,二十出头的少妇,在杨逸看来,正是最有味道的时候。
韩碧儿怀里虽然很暖和,很美好,杨逸怕自己的手太冷,冻着她,还是把手抽了起来说道:“行了,碧儿说得我肉都麻了,咱们不说这些,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回家。”
“嗯,爷稍等一下,奴捡些账册带回去看,青叶,快些。”
回家时没有走御街,而是从御街第二条横街往东,过明殿坊,然后再折道向北回景明坊,这样走起来就顺畅多了。
雪有越下越大的倾向,杨逸心情倒舒畅了不少,耶律延禧要调集大军御驾亲征,总得花些时间,这风雪天气提前到来,北方一但进入寒冬的话,这大仗也就打不起来了;
在东北没膝的冰天雪地了,空手走路都难,还打个屁仗。
大宋也就不用仓促出兵了。
想到这些,杨逸心情大好,一左一右搂着韩碧儿和青叶,趴在车窗下赏起雪来,这雪来得真是时候啊!
到家时十三娘正担心地在门前等着,她穿着窄袖罗衣,外罩着小袄,配着百褶长裙,下摆绣着幽兰,浑身透着雍容的贵气。
“官人您总算回来了,妾身派人去宣德门接,却说没见着官人您。可把妾身给急坏了。”
“今个儿为夫没走宣德门,他们自然是接不着的,些许小雪而已,不碍事的,娘子不必过于担心。”见十三娘在门前守着,杨逸心里颇感温暖,上前帮她轻轻拂去那几片落在香肩上的雪花。
“官人回来了就好。妾身也就放心了。”十三娘很自然地牵过他的手,要握到自己手心里帮他取暖。
杨逸反手将她那玉手握住,含笑说道:“其实为夫的手很暖和的。你看。”
十三娘悠地盼了他一眼,却没有把手抽走,便任由他握着。带着微笑一起走进家门。
过了垂花门,便有侧廊通向二进的正堂,回廊外小雪飘洒在安详的院落中,两个俏丫环正在高大的水车那边伸手接着雪花玩,见杨逸他们进院,互相吐了吐小舌头,连忙过来行礼。
左侧的花厅里,传来清娘诵读诗的声音,进去一看,只见杨睿背着手。老老实实地坐在小几前听清娘讲《论语》;
和宫里的老大相比,两兄弟的灵性相差不大,但杨睿性子相对安静一些,至少他能安静地坐着听讲。
苏家小五闲来无聊,也坐太师椅上喝着茶;
木婉灵则在小几边绣着花儿。她仍习惯穿着白色的衣裙,皎皎如月中仙子;
杨逸也很喜欢她这身白色的装扮,木婉灵相貌甜美,身材娇小玲珑,再穿上白色的衣裙,给人一种特别纯洁的感觉。
清娘见他们进来。便停下授课,笑着问道:“杨大哥回来了。”
“嗯,辛苦清娘了。”
杨睿跑过来抱着他的小腿高兴地说道:“爹爹,孩儿今天开始学论语了。”
杨逸将他抱起,含笑问道:“睿儿觉得姨姨教得好不好?”
“好!”杨睿清脆地答了一句,转过头去对着清娘笑。
“那好,爹爹今天来考考你好不好。”
“好。”
小家伙倒是不怯场,信心满满的样子。
杨逸也不问他三字经什么的,笑道说道:“你若能想得出来,爹爹有奖,睿儿听好了,一个农夫带了一只小狗、一只小兔子、和一颗青菜准备过河,可是河边只有一条又旧又小的船,每次只能带一样东西过河,可是农夫不在,小兔子就要吃青菜,小狗又会欺负小兔,睿儿想想,怎样才能安全的渡河呢?”
小家伙开始听说答对有奖,还挺高兴的,可听完题目,直接就挠头了。
十三娘把儿子抱过去,对杨逸嗔道:“瞧你,睿儿才多大的人儿,这么复杂的问题他怎么可能答得出来。”
“睿儿自己先好好想想,等下爹爹再告诉你怎么办。”杨逸也没指望儿子真能答得上来,只不过是培养他思索问题的习惯。
杨睿听说答不出来也没关系,放下心来,还真很认真去思索起来了。
杨逸找来他的小玩偶,里面就有小狗和小兔子,然后找一支笔当成青菜,桌子中间摆几本当成小河,让他用实物来演示。
他先拿青菜,杨逸立即提醒他狗会欺负小兔子。
他先拿狗,杨逸便又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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