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名望甚至高于耶律延禧;
加上他还是耶律延禧登基时,新觐魏王的耶律和鲁斡之子。辽兴宗的嫡孙,对威望不足的耶律延禧来说,耶律淳本身就是这个很大的威胁。
这次对耶律淳惩罚这么重,未尝没有借题发挥的意思在内。
耶律淳无法反抗,估计也没想过反抗。问题是惩罚完耶律淳之后,并非就万事大吉了。说一千,道一万,敌烈部不反也反了,现在怎么办?
耶律延禧御驾亲征,把辽国大部分军队带了出来,上京城附近虽然不说能没有设防,但兵力已经很单薄,防守或许不成问题。但想靠上京的兵力剿灭乌刺马里,那是痴心妄想。
若是任由乌刺马里两万人马在背后四处破坏,三十万大军的后勤补给怎么办?
耶律延禧没有第二个选择,后勤补给被切断,他只能退兵。先收拾乌刺马里再说。
然而他刚一下令撤军,如同幽灵一般的长辖底就出现了,他的六万兵力之前竟是化整为零,隐入金山莽莽丛林之中。但耶律延禧三十万大军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这不,耶律延禧一撤军。他就象嗅到血腥味的恶狼,悄然出现在了耶律延禧的背后。
阻卜部又称鞑靼部,他们崇拜的图腾正是狼,长辖底那面大旗之上,绣着的正是一头仰天长啸的白狼王,那狰狞的模样,让耶律延禧终生难忘。
东京枢密院里,气氛显得有些凝重,杨逸与许将隔案而坐,目光盯着桌上的西域地图,两人都是眉头紧锁。
杨逸从德州赶回到京城,连家都没有回,便直接来了枢密院,刚好马汉卿在向许将汇报西域战况,便坐下来一起听了。
“继八峰山一战,阿柴部折损七千人马之后,阿克莫尔的战法变得极为灵活,几万兵力分分合合,时而集兵合歼一部,时而分兵四处袭击,除了西州回鹘外,各部都损失惨重,脱思麻部九千人马在且末河北岸几乎全军覆没;
余者黄头回鹘、羌塘部、草头鞑靼也都折损过半,种将军率我宋军两万人马,于约昌城东面的马芒山与阿克莫尔一战,阿克莫尔抢到上风口,并以战马拖着树枝冲向我军,所掀起的滚滚黄尘遮天蔽日,令我军难以看清虚实,许多士卒被迷了眼睛。
幸好燧发枪的排shè不需要太精确的瞄准,种将军下令向黄尘最浓处不停齐shè,给黑汗大军造成了很大的杀伤,阿克莫尔心存顾忌,未敢投入全部兵力,双方这一战各损失近千人马。
种将军随后收拢各部残军,鉴于连连大败之下士气低糜,不得不下令暂时撤军东归,如今阿克莫尔一路衔尾追击,不断袭扰;
而且阿克莫尔有意避开我军,专向各部残军发动攻击,各部残军本就伤亡惨重,此时更无一丝战意,一遇袭击立即崩溃,若不是种将军不停的驰援,各部恐怕已无一个人能够生还。”
杨逸紧紧咬着牙关,一再告诫自己,要相信种建中,一定要相信他,他不可能败得这么败,绝对不可能。
虽然杨逸心中也是阵阵的发凉,但不到最后一刻,他除了选择相信种建中,还能怎么样?
当初种建中将各部联军分为七路,各自并进,杨逸能理解他必定是想趁机削弱各部;
但现在,种建中似乎玩得太过火了,各部联军大败之下,难免会影响到宋军的士气,而这种建中选择在这个时候撤军,能保住两万宋军不崩溃已经是不错的了,如何还能保证士气不坠?
职方馆通过信鸽传信,能传回来的信息有限,只能知道个大概,对目前西域的详情难以全面了解,不排除种建中还有后手。
但杨逸凭着自己的战场经验估测,得出的结果很让人沮丧。
因为用兵作战关键是士气,没有士气,再好的装备也是笑话。
事情到了这一步,要保住士气已极为困难,士气低迷,种建中能把两万大宋安全撤回来,已经不错了,如何还能反击?
若是这场西征就此落幕,就给了哈桑叫板大宋的底气,还如何迫使他低头,还如何做到短期内结束西域战事?
不用想,很快杨逸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成为百官攻击的对象,而且他还没法反驳半句,当初是他力挺种建中,是他一力主张在西域开战的。
现在西征的情况似乎已证明,他是错的,错了,就必须承担责任,谁也救不了他。
第542章突然的自我
许将目光沉沉地望向杨逸,就此事而言,他和杨逸可谓是唇齿相依。
当初他也是一力主将让种建中西征的人之一,可以说没有他的支持,西征的决议极有可能无法通过,如果种建中战败,他同样要负上很大的责任。
“任之怎么看?”
“许枢密,事已至此,急也没有用,我在陕西时,曾多次与种建中并肩作战,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应该败得这么惨,种建中此人用兵,多行诡道,说不定他还有什么后手,还望许枢密能静观其变。”
说实话,杨逸嘴上虽然这么安慰许将,但自己心里其实也没底,毕竟种建中现在的形势确实太不妙了。
“静观其变?杨大学士恐怕误会了,本官并非怕担这个责任,而是种建中这一败,西域局势便不容乐观;
之前我大宋在各部建立起来的威信,必将丧失殆尽,西州回鹘等部会不会因此倒向黑汗,谁也不敢保证;
更紧要的是,若是种建中不能把西征的两万人马安然撤回,则瓜、沙二州再无防御之兵力,阿克莫尔乘胜攻来,到时瓜、沙二州尽失,河西走廊再起烽烟,到那时,杨大学士难道准备再发大军征伐河西?”
许将这番话正好击中杨逸软胁,若是如许将所料,到时大宋是攻打燕云,还是再伐河西?
黄头回鹘这些部族向来是跟着强者走,若是大宋连瓜沙等州都丢了,可以料想,这些部族一定立即转头去向黑汗摇尾乞怜,加入掠取河西走廊的行列。
杨逸脸上不动声色地问道:“许枢密打算如何应对?”
许将答道:“本官的意思是,立即奏请太后,将甘、肃等州的兵力调往玉门关布防。无论如何,瓜沙等州不能丢。”
真照许将所说办的话,这事情就闹得不可开交了。
甘、肃二州的驻军本就不多,再调往玉门关的话,万一这两州有变。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而且这种可能并非不存在。大宋收回河西走廊才多久?民心并未完全归附,驻军一但抽空,发生变乱一点不奇怪。
可若是不调兵,到时种建中真的全军覆没的话。瓜沙等州无兵把守,阿克莫尔乘胜而来,攻下瓜沙两州就如探囊取物,再容易不过。
杨逸心里不禁诅咒起这时代落后的通信来,东京离玉门头遥遥万里。种建中到底怎么样了,根本无从得知,所有传回来的消息都是十天半个月以前的。
这十天又发生了什么,鬼也不知道,这简直让人抓狂。
“许枢密的顾虑不无道理,那就有劳许枢密了。”
河西确实不容有失,杨逸只得支持许将的这些决定。
随后杨逸告辞出了枢密院,回学士院的路上不断思量着对策,下台阶时还差点摔了一跤。
回到自己的签押房不久。马汉卿便尾随了过来。
“大人……..”马汉卿有些担心地望向杨逸。
他是杨逸的护卫出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是杨逸的嫡系,杨逸倒台的话,他马汉卿更没有第二句话可讲,别人甚至不需要什么理由。就能将他踢到天涯海角去。
所以说杨逸此刻承受的压力,他是感同身受。
杨逸却突然露出爽朗的笑容来,整个人仿佛刚刚从束缚中解脱出来,正在尽情地舒展着自己的身心。看得马汉卿好生诧异。
“大人可是有了妥善的对策?”马汉卿连忙问道。
“没有。”杨逸答得非常干脆,干脆得仿佛什么事都和他没关系似的。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既然没有对策,大人您怎么………”满带希望的马汉卿不由得一垮。
“我为什么就不能放开心怀呢,西域的事,我现能赶过去收拾残局吗?”
“不能。”
“我能让耶律延禧别胡搞,赶紧班师回上京吗?”
“不能。”
“那不就结了,我再发愁,再纠结,目前也只能坐等消息,种建中败了又怎么样?耶律延禧全军覆没了又怎么样?天塌不下来!就算你我都被免职了又怎么样?
职方馆、李一忠、包毅、谢东升、刘老虎、种朴…….算了,不用细数,反正这一大沓人一样还是老子的人,我就不信有谁能把他们都动了,现在老子就算一官半职都不沾身,也一样左右许多事。”
“属下想来,那倒不至于,大人身上有灭两国之大功,有改革赋税等大功在身,就算种建中真的全军覆没了,大人最多是降职罚俸,还不至于到罢官夺爵的地步。”
“这就行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只要老子还没死,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人生在世,谁能不受点挫折,摔倒了再爬起来就是;
现在把自己愁死了,那才真是可笑呢,再者,种建中现在不是还没有全军覆没吗?
美丽的种家,诡异的种家、凶狠的种家,哈哈哈哈…….只要种建中没传来全军覆没的确凿消息,我就对他还有信心,或许,他只是比我想的象的更狠而已。”
杨逸是真的放下了,他好歹混了多年,培植起了不少的人脉,又有一箩筐功劳在身,就算不靠刘清菁那层关系,他也自信能淌过去。
以前的功劳你们都功过相抵了也不要紧,大不了老子再去灭他三两国,重新捞回来就是。
马汉卿见他笑向爽朗,紧绷的心弦也不由得松了下来,微笑着说道:“大人,这个咱们总该做些什么吧,这般坐等着,也不是个事。”
“汉卿这回你可就说错了,如今一动不如一静,在种建那边没有确切消息之前,做得越多,很可能错得越多;
至于许枢密建议抽调甘、肃两州的兵力增援玉门关,此事就由他们去安排吧。无须我多插手;
沈清直那边重新计算出工程进度后,立即就会上表报功,此表一到,相信章相公他们都会暗舒一口大气的;
呵呵,我算是想明白了。外面打生打死现在都可以不管。关键还是治河;
只要治河工程结束,他占了瓜州,老子就敢说去踏平他的八刺沙衮;他打到太原,老子就能把他撵到北冰洋去。”
“大人。北冰洋是何所在?”
“呃,我也不知道,反正谁给我添堵,我就把他撵到谁不知道的鬼地去喂熊,哈哈哈…….对了。段和誉到哪儿了?事情安排得怎么样?”
“大人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段和誉此刻大概快到长沙了,属下已经让人假扮成大理高家的人,在衡阳等着,等把人劫下来后,便将他往大理带,这样拖的时间还不够的话,进了大理国境。再让人另扮成山匪,再劫他一回,把他往山洞里扔一两个月。”
听了马汉卿的话,杨逸再次笑了,马汉卿的安排非常周全。特别是进了大理国境再安排人扮成山匪劫道,段和誉就算再聪明,到时恐怕也想不到是大宋所为了。
很好,这说明马汉卿成才了。可以独挡一面了。
“好了,等下我身体可能要有所不适了。得请几天假养病才行,有什么事你及时通知我就行,其他的,任他风浪如何急,你都无须理会,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是,大人。”
杨逸还真是说病就病,百官的弹劾奏章还没飞来之前,他已经因旅途劳累,迅速染了风寒,然后请假回家养病去了。
而且他嫌城里空气不新鲜,回家后带着清娘几人,跑城外自家庄子上去了。
打吧,打吧,满世界的打吧,谁还能打到东京来不成?
老子只管督促沈清直抓紧干活,别的都是浮云!
老子先拿根钓竿去钓几尾肥鱼,一饱口福再说。
不出意外,第二天朝堂上确实有大批的官员弹劾杨逸,要求追究杨逸的责任。
刘太后等百官弹劾完了,平静地说了一句:“种建中若是全军覆没,杨逸的责定将追究,但如今西域战事尚未有最后的结果,此时便追究杨逸的责任,是不是为时过早了?”
百官傻眼了,很显然,刘太后这是有意维护杨逸,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刘太后这番话让人没法反驳。
这胜败乃兵家常事,各部兵力是损失不少,种建中的情况也非常不妙,但不是还没有全军覆没嘛。
只要大军还没有崩溃,那就还有反戈一击、反败为胜的可能,历史上这样的战例比比皆是。
也就是说,事情还没有最终定论,现在就去追究杨逸的责任,这确实说不过去。
章惇在此事上,一直没有表态,虽然当初并不是他建议出兵西域,但作为相,此事最后也是经过他点头的,真要细究起来,他同样有责任在内。
而且他这次虽然没有全力支持杨逸,也还没到落井下石的地步。
百官无话可说,章惇却不能再沉默:“太后,种建中二万大军虽然尚未有太大的折损,但形势确实不容乐观,为防万一,老臣以为必须尽快向沙州增兵,以弥补目前沙州兵力空虚的窘境。”
刘太后问道:“对此各位大臣有何意见?”
能有什么意见?现在谁敢出来反对向沙州增兵?否则到时沙州丢了,岂不是要背上这失土之责。
许将也并非一味的耿直之人,他没有先站出来提议向沙州增兵,其中自有用意在内。
杨逸至今还在力挺种建中,以杨逸过往的战绩,他的眼光当不会太差,换句话也就是说,种建中还有咸鱼翻身的可能。
当初他也是一力支持西域开战的人之一,现在先出来提议向西域增兵的话,就说明了他对种建中的不信任,换而言之,就是对当初自己的决定的否决,这样的事,他当然不会干。
第543章完颜阿骨打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杨逸头戴箬笠,一身粗布衣裳,在清晨的烟雨中,垂钓于小河边的乌蓬船上,岸边垂柳依依,一江烟雨细得象雾,烟得象烟,让绿油油的山水看上去就象一幅迷离的水墨画。
船舱里,琴操素手抚琴,一曲《鸥鹭忘机》清幽疏淡,流散在恬静的山水间,和船蓬上滴落河面的水声完美的结合,如同夭籁的一部分。
清娘却是无赖,撑着一把油纸伞,站于船头如同一枝雨润海棠,她不时折下一截柳枝投入水中,驱赶快要上钩的鱼儿,嘴里幽幽地轻哼着:“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杨逸也不介意她的捣乱,安坐船头,坐成这烟雨山水的一部分。
外面打得如火如荼,朝堂上风起云涌,杨逸心境却变得非常平静,仿佛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一样。
是的,夭塌不下来,而且越是面对纷繁的乱局,越需要以一种平静的心态去面对,才不至于让自己忙中出错,越忙越乱,越乱越忙。
杨逸现在只管一点,催促沈清直尽快完成治河工程,这才是所有问题的核心,只要治河工程结束,到时再收拾一切残局,横扫八荒也为时未晚。
杨逸这几夭一直在反省自己,不得不承认,这几年他确实太急进了,所有的事都想在短短几年内完成,把大宋弄得象绷紧的琴弦,发出的声音失去了平和大气,变得尖锐了不说,这根弦还随时有可能断掉。
有些事速则不达,这次四处冒烟,大有全面失控之势,算是给杨逸敲响了一次警钟。
所以这次他没有忙着四处去补漏,而是让自己先平静下来,否则极有可能是处处补,处处漏。
琴声停了,炉上的水也已烧开,杨逸的鱼却迟迟没有上钩。烟雨茫茫的田野上,农入已经开始了春耕,对于田间的这些老农来说,辽国也好,西域也罢,所有的事情都不及耕好自己的田地重要。
从他们默默劳作的身影,杨逸不难悟出一个道理,无论是一个入,还是一个国家,都应该先耕好自己的那块田,保住一年的收成,吃饱了才有力气千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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