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烟柳”等景致被喻为东京八景。
清娘常会带着小艾到这些地方来赏景寻诗,诗词和收藏是她生活的主要内容,这份情趣本身就带着如诗如画的意境,是多少入梦寐以求的生活。
从清娘脸上灿烂的笑容可以看出,她有种发自内心的幸福盈满眉梢。
“清娘,今夭登塔可有佳作问世?”杨逸笑着问道。
一提起这事,清娘不由得有泄气地摇了摇头。
“清娘别泄气,华章佳句岂是随处可得,得闲入等穷极一生,能得一两首佳作,已足够留名青史的了,可见这佳作实在难得。”
“可是杨大哥你信手拈来,就是佳作,入家,唉”
杨逸忍不住笑了,他其实有什么佳作,不过一窃贼耳,没想到这倒给清娘这夭下第一才女造成了压力。
“清娘上车,铁塔行云不行,我带你去看看隋堤烟柳,只怕会有意外收获呢。”
“杨大哥忘了现在是寒冬了吗?这个时候哪来什么烟柳?”
“清娘,有杨大哥的地方,就有最美的景致,不是吗?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有清娘的地方,就是世上最美的风景。”
清娘双眸不由得一阵迷离,连点螓首,欣然提着裙裾上车去了。
杨逸护在他的车边,蹄声轻快,一同向城外弛去,这让杨逸恍然间想起一首诗来:
妾乘油碧车,郎骑青骢马。
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第726章全是丁子户
“隋堤烟柳”这一景是个泛指,既指汴河两岸景象,因五丈河是汴河的支流,因此也指五丈河。
五丈河的水源来自于汴河和金水河,从城中流出后向东经兰考、定陶,至巨野西北注入梁山泊,下接济水。
白居易在《隋堤柳》诗中写到:大业末年春暮月,柳色如烟絮如雪。
当年隋堤之上盛植杨柳,每逢阳春叠翠成行,风吹柳絮,腾起似烟。
每当清晨,登堤遥望,但见晓雾蒙蒙,翠柳被笼罩在淡淡烟雾之中,苍翠欲滴,仿佛半含烟雾半含愁,景致格外妩媚,是一幅绝妙的柳色迷离的风景画。故而被誉为“隋堤烟柳”。
只不过现在是寒冬季节,什么杨柳都成了脱毛的凤凰,但这不要紧,难得能遇到杨逸,并随他出城来,清娘仍是非常高兴;..
她半卷着车帘,头上珠翠微摇,身上环佩轻响,十八岁的少女,丽色如笼烟的芍药。
五丈河出城的东北水门处有一道便桥,杨逸带着清娘过了便桥,继续向北行去,北边还有一条河叫景龙江,从外城东北角流向皇城后面,前太后向氏出居的瑶华宫就在皇宫后面的景龙江边。
这次拆迁内城墙的砖土,都将堆到城外的景龙江北岸,南岸还要稍加挖掘,淤积出一面湖来,这里留作公园的面积也由原来规划中的四平方里,变成八平方里。
不久的将来,这里必定会成为东京的又一景。
此刻无数的马车从各个城门驱驰而来。人呼马叫,好生热闹。一车车土被堆到景龙江北岸,一个山丘在迅速地形成着。
嗯。将来也不用弄什么奇花异草,建些亭台水榭,遍栽杨柳、桃花、梨花、海棠、松、竹、梅,这些普通的花树就行了,费不了多少钱,但四季景色绝不会差。
想象着来日十里桃李色,半城山水半城花的美景,杨大学士决定再冒充一下文艺小青年,对着萧萧北风吟道:
城堤迢递柳成林。一望青青秀色深。
风絮乱飘千树雪,烟丝新变万条金。
远来乔绮无人见,娇转流莺何处寻。
说与离人休挽折,炎天行客待繁阴。
清娘一脸古怪地看着他,这大冷天的你吟什么烟丝新变万条金啊?她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在杨大学士面前晃了晃,没反应,杨大学士似乎已经沉浸在梦幻之中。
“杨大哥!”
“呵呵,清娘一定奇怪吧?”
“嗯。是好奇怪哩,冬吟春景的不是没有,但一般就是由冬入景,然后展开思绪。遥及春景,没有象杨大哥这样,完全不写冬景。只绘春景的,若是不知道。一定以为你这诗是在春夏时节写的呢。”
“在杨大哥眼中,清娘这约略女儿腰。便是那隔岸杨柳弱袅袅,有清娘在的地方就是春天,有清娘在的地方就是天堂,有清娘在的地方就”
“呀,杨大哥你别说了,不许再说,不许再说!”清娘羞色含烟,娇嗔之态胜似春光醉人。
杨逸笑了笑,伸手拢起她那白色的裘领子,顺手捏了捏她红扑扑的俏脸说道:“清娘,注意点,别染了风寒才好。”
清娘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答道:“杨大哥忘了吗?人家还跟你在漠北草原赏雪过呢,那时人家都没事,这会儿更不会有事的。”
“行尽天涯尘路,胡天风雪日暮,今夜宿谁家?宝马香车辘辘。且住,且住,最爱云脚底处。我记得当初有位小丫头才十二岁,就有了这样的佳作”
杨逸刚说到这,就听到对面的田野上传来激烈的吵闹声,他不由得停下了话头细听。
那田间有上百人,是户部和司农寺的官吏在丈量土地。
这时只听一个中年锦衣男子大声嚷道:“怎么可能,我府上这片田地明明是四千七百二十一亩,你们怎么量的?差了几百亩,你们怎么量的?嗯?若不算够四千七百二十一亩,我跟你们没完,当我安陆郡王府是好欺负的嘛?”
“谁欺负你们安陆郡王府了?你自己也在这瞧着,明明量得四千零二一亩三分,哪来的四千七百二十一亩?”
“当我不知你们这种小伎俩吗?你们这尺子有问题,一定是故意把尺子做长了,好啊,耍诡计耍到我安陆郡王府头上来了,你好大的狗胆!
你们等着,我这就回去找我家王爷,让我家王爷进宫找官家、找太后说理去,我就不信,还就没人能治得了你们这些奸佞之徒。”
“谁是奸佞之徒?你说谁呢?别以为你是安陆郡王府的人,就可能随便污蔑朝廷命官,本官行得正,站得直,没有亏你府上一厘土,你让谁来重量过,本官也不怕,但你污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怎么着?怎么着?瞧瞧你这样,芝麻绿豆大的官儿,还想骑到我安陆郡王府头上来不成?”
“”
征地的事,杨逸本不想理会的。
但眼看双方越争越激烈,已经开始推推攘攘,在双方情绪如此激动的情况下,打起来是迟早的事。
这一但演变成流血事件,甚至出了人命的话,到时不管对谁错,只怕征地的事都会被耽搁下来。
而作为官廷大员,遇上这样的事而不出面阻止,是严重的失职。
杨逸交待侍卫看好清娘后,自己打马向田间奔,冬季田地干竭,战马可放蹄狂奔,
杨逸到时,户部的官员已经招来京畿第五将的上百禁军,但安陆郡王府的人却是丝毫不惧。甚至没把那百十禁军放在眼里;
他们同样有近百人,但显然他们依持的并不是人数。而是安陆郡王府的权势,料定这些禁军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那中年锦衣男子大概是安陆郡王府的管事。见户部吏员招来官军,他没有丝毫退缩,反而神色具厉地上去用力一推,把一个官吏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口中厉喝道:“怎么着?你们这些贪赃枉法之徒,被揭穿了不法行径,就想招来禁军打人吗?你瞎了你的狗眼,以为这样我郡王府就怕了你们不成?有本事你就让禁军打人啊,打啊!打啊!你不敢就不是娘养的!”
在城外丈量土地的可不光是这一处,为了赶快把地征好。朝廷调派了数百官吏分头丈量。
而量到谁的的田地,谁家也都会派人出来看着。
这边一闹声来,各处的人都纷纷赶了过来,双方的人越聚越多;
城外的田地,多是权贵之家的,这些权贵之家哪家不是仆役如云?不一会便围过来近两千人。
这下安陆郡王府的那位管事嚷得更起劲了:“大伙瞧瞧,我府上这块地明明有四千七百二十一亩,这些狗官却只量出了四千零二十一亩三分,一下子七百亩地就没了;
我正纳闷呢。仔细一瞧他它尺子,这尺子分明是故意做长了,大伙看看这尺子,瞧见没。分明比咱们平时用的尺子要长得多,他娘的,不长眼的东西。竟敢欺到我安陆郡王府头上来了,真是不知死活。打死他,打死他。”
四周围过来的人群约好了似的。纷纷嚷道:“我家的也少了三百亩,我说呢,怎么平白少了三百亩,原来是这尺子有问题。”
“我家的也少了两百多亩,没错,没错,他这尺子分明比咱们原来用的尺子要长得多。”
“这些狗东西,芝麻绿豆大的小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骑到咱们各府头上来了,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一两千人,你一言我一语,群情鼎沸,个个放声厉喝着。
这些人都是出自皇亲勋贵之家,赶过来的禁军还真有些悚他们,正所谓打狗看主人,凭着第五将人马,收拾这些人不难;
但收拾这些人后,你就要面对他们身后的主子,别说一百多个皇亲国戚了,到时随便出来一个就够你喝一壶了。
户部和司农寺那些官吏品级最高的不过六品官,和这些家奴背后的主子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谁都担心被人秋后算帐,此时除了与之强辩,谁也不敢真的下令禁军驱逐人群。
但这些家奴可不是善茬,他们会听你辩解吗?
双方推推攘攘中,谁也没注意到杨逸到来,那安陆郡王府的管事大骂着,还踢了几脚那个被他推倒的小吏,并从他手上抢过那根长尺,折成了几段。
但杨逸发现他折断那尺子后,并没有顺手扔掉,而是顺手交给了一个家丁,那家丁得了断成几截的尺子后,便悄悄地向外退了出来。
杨逸立即意识到,这尺子是非常重要的物证,将来双方真打起官司来,这尺子可就是关键的物证了。
虽然朝廷也可以另找标准的尺子来重量过,但若是这些权贵之家串通好了的话,照样有办子应付,杨逸闪电间就想到了一个应付的法子,更别说这些处心积虑反抗征地的权贵之家了。
而且这些权贵之家串通好的可能性非常大,看看眼前这场面就能猜到大概了,负责丈量的官吏不可能每一个都敢耍手段,不可能家家的田地都量得少了。
但现在人人都说自己家的田地亩数不对,这显然是串通好了一起来闹事的。
看来丁子户不止一家啊,瞧这架势,全成丁子户了。
等那拿着断尺的家丁退到乱轰轰的人群外,杨逸悄悄靠了过去!
第727章把钱都交出来
“丁子户”与征地官吏之间的冲突越来越激烈,这些权贵家奴分明是串通好了要一起闹事的,围绕上来的有近两千人。
户部和司农寺的官吏越是想息事宁人,他们就越发嚣张,围住那些官吏推推攘攘,还有许多人趁乱下黑手,有些官吏捂着肚子蹲下哀叫不停
在此时,赶过来的近千禁军因为没有命令,也不敢擅自出手打人,一半在外围结阵,一半冲进去拉架。
几百禁军的加入,不但没有效果,反而使得场面更乱,那些权贵家奴对官吏多少还有些顾忌,毕竟是朝廷命官,就算下黑手也还有些分寸,对冲进来的拉架的禁军就没这么客气了。
“官兵打人了!”
“官兵打人了!”
“”..
近两千权贵家奴放声大喊起来,场面乱成一团,谁也不知道禁军到底有没有打人,反正那些家丁是出手了,他们一边大喊,手上的木棍边往拉架的禁军身上招呼,
杨逸心里明白,这些人分明就是故意要将事情闹大,事情闹得越大,对那些权贵之家越有利。
正所谓法不责众,何况这些权贵不是皇亲就是国戚,总计有一百多家,朝廷还真能把他们都夺爵流放不成?
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了,到时朝廷为了息事宁人,只能处理征地的小官小吏,增加征地的补偿以安抚这些权贵。
再不济。这些权贵也可以把责任推给家奴,说是家奴擅自闹事。与家主无关。
你处理了这些家奴,那些家主却安然无恙。那今后你就要小心他们处处给你下绊子使坏了。
杨逸一把夺下那根断尺,还顺势将那安陆郡王府的家丁给踢翻在地,那家丁在地上惨叫不停,但由于两三千人已经乱成一锅粥,一时没人注意到他。
杨逸一拨马头,就向在外围结阵的几百禁军冲去,实际上,冲去的不光是他一个人,几千家奴此时也一窝蜂地冲了过去。准备将这些结阵的禁军也一并冲乱;
别小看这些家奴,他们之中有不少是权贵之家的护院,身上都有两下子功夫,若是单挑的话禁军士卒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呢。
杨逸骑着乌云盖雪,冲得比较快,但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冲过去是个错误。
原因嘛,第一,他现在无权指挥禁军。凭他的威望,真冲过去了那几百在外围结阵的禁军肯定会听令于他;
但这违背了杨逸反京以来不再插手军事的本意。
今天一但擅自接管了这支禁军,回京以来所做的努力就全毁了。
这无疑会再次提醒朝中官员,杨太傅的威望有多高。高到随便发句话,禁军就会听令于他,尽管他现在手上没有调兵权。
其次就是他真的指挥禁军对这些权贵家奴动武的话。等于是把一百多家权贵都得罪完了,他肯定会变成众矢之的。
这些权贵在京中势力盘根错节。绝不是易予之辈,就算正面奈何不了杨逸。今后杨家恐怕也会麻烦不断。
比如,三生楼的酒菜突然毒死人了,百草堂的药突然吃死人了,总之,别人有的是办法让你焦头烂额,应接不暇。
这些念头在杨逸脑海中闪电般掠过,于是乎,他决定不再出面充当这支禁军的临时指挥官,而选择站到“人民大众”一边。
而且,为了鼓舞人民大众的斗志,他决定先给人民大众分点钱。
“哎呀,我的钱!我的钱”在杨大官人痛不欲生的叫喊声中,一大扎纸币从他马鞍的搭袋落了出来,再被北风一吹,顿时纷纷扬扬的飞满田间。
满天都是钱啊,天上掉钱啦!如同天女散花一似的。
杨大官人撕心裂肺地叫着喊着,狼狈地跳下马来,一边捡钱一边大喊:“这是我的钱!是我的钱啊!你们不能抢,千万不能抢,这是我的钱啊”
事实再一次证明,这世上的事往往是朝人的意愿相反的方向发展的。
杨大官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不但没有阻止别人来抢钱,反而象是在提醒人们天上掉钱了。
乱糟糟地人群本是往结阵的禁军冲去,想把那些禁军也冲乱,使场面彻底失控。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飞来一阵纸片,大家还愣了一愣,听到杨大官人那亡命的叫喊声,才意识到这飞舞的纸片是钱。
有些人顺手抓过一张来看,可不,全是崭新的十贯纸币,这下子场面更是大乱。
众人不往结阵的禁军冲了,纷纷冲往纸币相对集中的地方,你推我挤,大呼小叫地抢着随风飞舞的纸币。
杨大官人见此情形,真个是欲哭无泪。
当然了,他本来也没打算哭鼻子流眼泪。
他也冲了进去,不抢钱,纠住安陆郡王府那个管事就往外退。
“你疯了,这么多钱你不去抢,你抓我干嘛?你不抢我还要抢呢”那管事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边挣扎一边大叫着。
“就是因为你抢了我的钱,所以我才要抓你,好啊你们,竟然抢到本太傅、本国公、本大学士头上来了,枉我还打算帮你们说些好话呢,你们不分敌友,连本大学士的钱也敢抢,你们这种行为太伤我的心了”
“什么?你是太傅?”
“嗯!”
“你是国公?”
“不错。”
“你还是大学士?”
“如假包换。”
“你姓杨?你”
“你真聪明,这都能猜到。”
那安陆郡王府的管事眼泪都快下来了,我聪明吗?整个大宋朝。身兼太傅、国公、大学士几职的人就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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