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发配沧州充军。
韩、吕两家在这次事件中,被贬谪、流放者不可细数。
其间范纯仁再次上表进谏赵煦,希望他能温和处理,不纳。
这事看似形同儿戏,但却无不是为了新政这个宗旨,韩、吕两家是旧党核心,盘根错节,不将他们连根挖起来,迟早会春风吹又生,通过这些打击,这两家数是半残了。
同时这也是在杀猴给鸡看,章扒皮连猴子都砍了,剩下的几只鸡你们看着办吧?谁再有胆玩弄阴谋反对新政,你们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韩、吕两家强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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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悍的新党贬人随时都有理由!
新党对内狠厉,对外当然不能卑躬屈膝,章楶一到西北,立即积极布置,派出大量细作侦察夏军动向,这些年来由于旧派对外软弱无能,宋军都是据城而守,眼睁睁地看着夏军肆无忌惮的烧杀抢掠,夏军来时大摇大摆,走时满载而归。
这次两千夏军依然无所顾忌的来犯,轻松得仿佛去自家后花园赏花,提前侦知夏军行动的章楶在没烟峡设伏,结果得意忘形的夏军被一网打尽,一个都没逃出去。
这一次胜利算不得重大,但朝廷对此却十分高调的予以重赏,章楶升泾原路经略使,带兵设伏的折可适赐百金,官升一级。凡有功将士,一个不落。
不如此不足以振奋西北萎靡的士气!
这些年来,在旧党苟且偷安的政策下,西北军队糜烂,士气底落,明明是猛虎,却被旧党养成了病猫,大宋唯一一支历经大战洗礼的军队、都成夏军任意调戏的小媳妇了。
几乎与捷报同时到达的,还有西夏使者梁定山,梁家人在西夏只手遮天,来到大宋同样嚣张得很,他这次是来抗议的。
近十年来这一招屡试不爽,在边境上打不过就来抗议,旧党为了安抚西夏,便将敢于抵抗的边将调离或严惩。
象前几年章楶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把小梁太后打得裤子都掉了,结果西夏一来抗议,章楶便被旧党贬到南方去。
梁定山这次来得踌躇满志,以为很快又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
他入住都亭西驿三天了,连个七品芝麻官都没见着,宋廷仿佛忘了有夏使来朝。
梁定山在驿馆暴跳如雷,嚣张地喊着要立即见大宋皇帝,否则,西夏将起举国之兵攻宋。
眼看梁定山身在东京城,竟敢大喊发兵攻宋,狂到没边了,一个叫花二郎的驿吏吸了吸鼻子,很慎重地问道:“梁大人,敢问可是贵国梁太后再度领兵?”
“你一个卑贱的小吏,问这个干嘛?”
“这个嘛!小的年近三十,尚未娶妻,更没见过女人脱裤子,若是贵国梁太后再度领兵前来,小的立即申请调往西北,说不定有幸一饱眼福,了却毕生心愿。”
梁定山听了花二郎的话,顿时倒地不起,晕厥了整整一个时辰;
此事很快传出来,花二郎一时成了名人!
杨逸听了这事,笑得几乎岔了气儿,人才啊!杨逸决定有机会的话,一定把这样的人才挖到身边来。
梁定山醒后那叫一个恨啊!发誓一定要宋廷严惩花二郎;问题是他能见到的最大的‘吏’便是花二郎,要投诉也只能找花二郎投诉,花二郎这老光棍恨不得他把小梁太后也拉来一起‘诉’个够呢,梁定山他敢吗?
到了第五天,梁定山终于等来了一个大官儿——中书舍人林希。
梁定山正准备大肆抗议,林希却先拿出赵煦的圣旨宣读起来,圣旨内容很简单:大宋正式与西夏断交,关闭榷场,停止赐西夏岁币、绢布。
梁定山傻了,哪里还记得投诉花二郎,拉着林希的袖子不让走,希望双方能坐下来好好淡淡,林希冷哼一声,不顾梁定山的恳求和威胁,拂袖而出。
碰了一鼻子灰的梁定山回西夏了,西北的气氛也随之紧张起来,朝廷命令章楶守泾原路,吕惠卿守鄜延路,包括兰州方向的熙河军,都开始积极的备战起来。
西夏这些年嚣张惯了,人人都以为大宋软弱可欺,这次大宋主动断交,停赐岁币,就象一根钢针刺在老虎屁股上,怎不叫它暴跳如雷?
西夏很快就通过了发兵十万攻宋的朝议,小梁太后在朝会上大喊:哀家要把岁币打回来!
在领兵人选上,小梁太后选择了嵬名阿吴和仁多保忠,这俩人是她的心腹爱将,兵权交到他们手里,放心!仅仅是放心而已吗?
嵬名阿吴和仁多保忠领着十万大军,兵出米脂,浩浩荡荡的向鄜延路杀来,吕惠卿采取了坚壁清野的策略,先期据城而守,打算先把夏军拖成疲兵,同时向章楶请求增援,等援军一到,再大举反攻。
结果章楶的援军还没到,夏军在城外放了几把火,抢掠一翻后却突然退兵了,就在宋军一头雾水的时候,却突然传来西夏国舅梁乙逋被嵬名阿吴和仁多保忠诛杀的消息。
大宋这才发觉被戏弄了一回,小梁太后这分明是声东击西,打着攻宋的旗号,调动兵力,却是为了剿杀国舅梁乙逋,这回不得不承认她玩得漂亮。
西夏国政非常诡异,自李元昊之后,几乎都是女人加外戚在掌权,梁家掌握西夏军政已经几十年,老梁太后死了又轮到小梁太后,现在的西夏皇帝叫李乾顺,西夏天安礼定元年(1086年)七月登基,当时还不满3岁,政权就落到了小梁太后与国舅梁乙逋手上。
梁家兄妹俩执政期间,努力扩大梁家势力,对西夏的旧臣和其它势力严酷打压排挤,为了转移国内矛盾,于是不断地对宋朝用兵。
刚好这九年大宋也是一只老母鸡执政,加上旧党对外采取的是婉转承欢的政策,梁家兄妹蹦跶得那叫一个欢实,九年时间对宋发动战争接近50次,有时一年就攻宋七八次,其嚣张程度简直是史无前例,真不知道高滔滔是怎么‘承欢’下来的。
大宋的软弱进一步助长了梁家气焰,看吧!连大宋都被我们打得喘息不定,你们谁敢反对我梁家执政?
在这种心态下,梁乙逋权欲大涨,于是打算先控制自己的妹妹,然后一举夺权篡位;
小梁太后却不高兴了,她现在就是事实上的西夏国主,权力的快感让她爽到了极点,让你夺权之后我还有得玩吗?
于是兄妹之间开始分裂,展开长达几年的暗战,这次梁太后玩了一出声东击西的好戏,一举将梁乙逋铲除了。
这本是西夏内务,但梁太后为了讨好辽国,竟把这次俘去的数百大宋军民献给了辽国。
这种无视大宋的行为,让东京十分愤怒!
西北备战的力度再一次加大!
第一卷第087章婚礼进行时
杨氏这阵子非常忙,从进入八月开始,连中秋节都没个闲空的时候,杨逸和苏晴的婚礼已经进入实质的操办阶段,先是议定礼、报定时要准备珠翠、首饰、金器、销金裙褶、缎匹茶饼,牵送两只羊,还有装上大花的四罐酒蹲,用绿销金酒衣或罗帛帖套花酒衣盖上,酒担用红绿缎系上,送往女家。
苏家则备些紫罗匹缎、珠翠须掠、箧帕鞋鞍等回定礼物,再用两只空酒罐,放满清水,投入四条金鱼、一双筷子、两棵葱,作“回鱼筷”送往杨家。
接着是下财礼,这更是隆重,杨家要准备‘三金’即金钏、金饼、金帔坠,还有销金大袖或红素罗大袖缎、黄罗销金裙、缎红长裙、珠翠团冠、四时髻花、上细杂色彩缎匹帛、花茶果物、团圆饼、羊酒等等,样样都有讲究,马虎不得。
而苏家也要用双匹绿紫罗、金玉文房玩具、珠翠须掠这样的女工礼物答回,而且还要送给媒人缎匹、盘盏、纸币、花红礼盒等。
杨逸光看着就有种晕眩的感觉,还好这些都不用他去操办,杨氏虽然忙得晕头转向,但也忙得笑口常开,这些大礼她样样要自亲经手才安心,除了李贵夫妇这对得力帮手外,还请了好几个媒人帮着打点,韩碧儿也会帮着操办一些,只是杨氏怕她心里有想法,没好太劳动她。
到了十八这天,杨家又开始向苏家送催妆礼,如花髻、销金盖头、花扇之类的物品,连送三天;苏家也准备一些罗花幞头、绿袍、靴笏等物品作为回礼,直到迎亲前一天才结束;
而迎亲前一天则是苏家来‘铺房’的日子,一大早,莫氏就亲自带着苏晴的嫁妆,还有一大帮亲友浩浩荡荡的来到杨家,铺设房奁器具,张幔设褥,罗列珠机金玉。
这个时代举行婚礼比较有意思的就在这里,女方的嫁妆并不是到迎亲当日才随新娘一起送过门的,而是提前一天送到男家摆设好,这一天女方要遍邀自家的亲朋好友,一起来男家参观自家的陪嫁,这是女方炫耀的机会,这个过程中几乎没男方什么事,坐看即可。
其实杨逸也知道,自己与苏晴认识也有半年时间了,在这个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来说,成婚算不得仓促了;时下大部分人的婚姻从媒人牵线到迎亲拜堂,往往一个月内就完成。可杨逸还是觉得太快了点,总觉得自己心里没准备好。
不管他怎么想,在母亲杨氏的操办下,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迎亲的日子如期而至。
这天一大早,喜鹊叫个不叫,杨家张灯结彩,人人脸上喜气洋洋,杨逸天没亮就被拉起来,先是沐浴更衣,再由几个妇人翻来覆去的摆弄了一个时辰,等青叶转过镜子一照,一向强悍的杨大官人差点没晕倒,身上披红挂彩也就算了,脸上还抹了粉,染了腮红,打扮得又白又嫩,又红又粉,跟个小娘们似的。
母亲杨氏在一旁看着,不时满意的点点头,笑得合不拢嘴,杨逸小意地求道:“娘,您儿子本来就够英俊的了,再这么打扮岂不是画蛇添足,我看……”
“不行!”一向好说话的杨氏这回异常坚定,不等他说完,立即把他的心思掰断在萌芽中,“今天可由不得你,一切得听娘的,这里,这里,再上点粉……对了,嘴唇再涂脂……”
“娘,时辰不早了,该迎亲……”
“你休想作怪,有专人看着时辰呢!这事娘还能误得了,不行不行,粉抹得还是薄了点……”
杨家没什么亲戚,不过杨逸把覃子桂、还有集贤院的同僚都叫来了,就算这样,迎亲的人数还是少了些,于是杨逸把留京的同年也都邀了来,这下队伍总算壮观了不少。
等扭扭扭捏捏的新郎官被几个妇人推出来,一班同僚哄然笑闹,刘宇满带戏谑的朗诵道:“三月戴红花,八月又成家,粉白香腮嫩,脂红落双颊,春风满花靥,唯缺碧玉钗!新娘羞下楼,愧无郎色娇……”
杨逸听了这打油诗,差点站不稳,我这是迎亲还是出阁啊!
一帮同僚个个笑得肆无忌惮,覃子桂怪笑道:“杨兄,小弟仿佛看到了老家西子湖上盛开的荷花……”
“花什么花?赶紧准备好,出发!”
杨逸豁出去了,昂首阔步,胸挂大红花,骑上高头大马,走在迎亲队伍前列,一路吹吹打打的往明殿坊苏家而去。
壮观的队伍引来街边无数的百姓围观,好不热闹,等到了明殿坊,杨逸才发现自家的队伍是如此的‘势单力薄’。
苏家这边的场面那才叫壮观,贺客的车马挤满了明殿坊的大街小巷,到处是衣着鲜艳的人群,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杨家的迎亲队伍进了明殿坊,就象泥牛入海,眼看就被淹没了。
“吹起来,吹起来,用力吹起来,人人有赏!快快快!”管家李贵急了,连忙吩咐乐队使劲吹,这气势可不能弱了。
苏家之中,身着大红嫁衣的十三娘由父母引着,先到自己的堂中拜祭祖宗,苏颂对这个最小的女儿多有不舍,十三娘与他爱好相近,最有共同话题,这些年带给了他最多的快乐。
眼看女儿终要出嫁了,苏颂只能强颜笑道:“十三娘,先给祖宗上柱香吧!让祖宗保佑你们家庭和美,一世平安!”
“爹,娘……”
“乖女儿,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可不许哭,快给祖宗上香!”莫氏一见女儿凄然欲泣,连忙劝解,自己却偷偷拿手帕抹起眼角来。
十三娘燃香拜倒,轻声念道:“今朝我嫁,未敢自专。四时八节,不断香烟。告知神圣,万望垂怜。男婚妇嫁,理之自然。有吉有庆,夫妇双全。无灾无难,永保百年。如鱼似水,胜密糖甜。”
这套祷词十三娘本来早已默熟于心,但此刻由于心里难受,念得断断续续。
好不容易等她念完,莫氏立即上去扶起,连声吩咐左右:“快快快,快扶十三娘回妆楼,好好打扮……”
莫氏这么着急,是因为迎亲的鼓乐声已经进了苏家,前院一片笑闹声,那喜庆的乐声和笑声顿时把堂中的压抑气氛冲散不少。
苏晴被扶回妆楼,在一帮姊妹和妇人的嘻笑声中,镜前巧妆画,铺两鬓,黑似鸦,调和脂粉把脸搽。点朱唇,将眉画,一对金环坠耳下。金银珠翠插满头,宝石禁步腰边挂。妆成细看,娇如三月春花,恰若瑶台仙子把凡下。
苏晴的闺密之一、工部韦郎中的千金韦晶忌妒地说道:“好啦,好啦,够美的啦,再打扮下去,等下揭盖头时把新郎官看傻了怎么办?不过,我听说新郎官也是英俊非凡,不知今天打扮起来是个什么样子,新娘子等下可别看傻了才好!”
“你还说,我看你还说,有你出阁的那天,看我到时怎么羞你……”
苏晴羞得行不,刚要起身追上韦晶打闹,她十二姐一按她的香肩嗔道:“十三娘,现在可乱动不得,以后再收拾这小妮子好了。”
楼上笑闹不休,楼下的杨逸也是笑得脸都有些僵了,到苏家后,苏家设宴款待,他得一个个上去给苏家长辈敬酒,苏家的长辈多,尊贵的贺客更多,杨逸脸上一直得带着亲善的笑容,他真担心笑多了自己脸上的粉往下掉,还好,杨氏置办的脂粉应该不是山寨货,质量还行。
因为还有重要的仪式要进行,这个过程没人逼他喝,杨逸敬酒时可浅饮即止,否则苏家这么多长辈尊客,杨逸非得倒在苏家不可。
宴饮差不多时,克择官报上时辰,茶酒司仪互念诗词,促请新娘子下楼登车。
在热烈的礼乐声中,苏晴由两个伴娘扶着,打着红罗伞,身着销金大袖吉服,缎红长裙走下妆楼,红盖头挡住了她的面容,但光是那婀娜的身姿就不知羡煞多少人。
好不容易把新娘子迎上香车,杨逸却丝毫不敢放松,他的重头戏才开始呢,一路上街边数不清的百姓在看热闹,人人都会说两句吉利话祝贺,杨逸得在马上不停的拱手答谢。
等回到杨家,迎亲的人已经栏在门前,这道拦门礼不难过,有钱开路就行,接着是阴阳人撒谷豆,镇三煞。媒人端饭到新娘子面前,轻唤一声:“小娘子,开口接饭。”
‘含饭’之礼过后,新娘子跨马鞍,过稻草、秤上过,坐虚账,杨逸则被请到堂中‘上高坐’,他坐在马鞍上,由苏晴的母亲等人轮流上来敬酒请他下来。
这个仪式即隆重又喜庆,宾客亲朋争相围观笑闹,章惇、蔡京、张商英等人都到了,杨逸无意中看到李清臣也在贺客当中,他身边只带着李怜儿,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对李清臣轻轻颔首示意,他虽然不打算认这门亲,但李清臣确实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到杨逸与苏晴拜堂时,就再没见到李清臣了,或许他是故意避开这个比较让他尴尬的环节吧。
只有李怜儿一直跟随着,看新娘子用同心结倒退着把杨逸引回新房,后面的撒帐、合髻、喝交杯酒等仪式李怜儿就一直在旁边看着,一有机会就乖巧的上来说两句吉利话,这大喜的日子,杨逸也不时回以一个微笑,光这样也很让她心满意足了。
婚礼进行到这里,新娘子要留在新房换妆了,杨逸悄悄地在苏晴耳边笑道:“娘子,你可别为难夫君哦!”
苏晴温婉地瞄了他一眼,神态宜嗔宜喜,覃子桂等人立即上来说道:“新郎官,现在可不是和新娘子说悄悄话的时候,赶紧到中堂去!”
刘宇、万世芳等人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将杨逸‘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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