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虽然年轻些,别人倒也不好说些什么。”
“多谢官家!多谢官家!”
两人正说着话,殿外突然传来喧哗声,赵煦眉头刚刚皱起,就见刘瑗带着一个宫女进来。
宫女面色惨白,惶惶然下拜道:“官家,不好了,不好了,康国长公主不见了!”
赵煦双眉一挑,沉声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女连忙倒豆子一般说道:“婢子今天陪长公主到大相国寺上香,长国主说要独自在大殿里诵经礼佛,让婢子等人退出大殿等侯,婢子等不敢违命,能好退出殿外,婢子在殿外等了许久不见长公主出来,这才悄悄到门边张望,却不见了长公主的踪影,婢子等找遍了整个相国寺……”
“够了!你们在殿外共等了多久?”
“回官家,大……大概两个时辰!”
“其间有没有可疑之人接近大殿?”
“回官家,应该没有,前殿有侍卫守着,闲杂人等无法靠近的……”
“这两天长公主可有何异常之处?”
“回官家,没有,不过……今早婢子看到长公主好象偷偷哭过……”
听到这,赵煦一颗心反而放松了一些,康国长公主自从上次为杨逸求情,被向太后禁足半年,前些日子才有机会出宫,按说没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虏去公主,但这一切还都只是猜测。
“刘瑗!还不快派人去找,找不着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刘瑗出殿之后,刘皇后见赵煦心气难平,便好声劝道:“官家息怒,龙体要紧,康国长公主向来淘气,会不会故意作弄大家一下,等下就现身了……”
“皇后有所不知,康国她顽皮不假,但向来知道轻重,这样的事她是不会胡闹的,唉!”
“官家这是……”听到赵煦的叹息声,刘皇后有些不解地问道。
赵煦却有些说不出口,他现在怀疑康国长公主并非被人虏去,而是自己出走,是什么事或者什么人、令这丫头做出这样不计后果的事来,赵煦心里多少能猜到几分,这事先不论被外间知道了,会引发怎样的议论,一个事事要人照顾的公主,独自跑到外边去,万一有个差错,这如何得了。
“焦守,交待下去,此事暂且不得向外声张,若是宫外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我拿你是问,还有,派人重点向西搜索,一定要尽快找回康国长公主,听清楚没有!”
“奴才遵旨!”
前堂传来鸣冤鼓,杨逸只得将方子交给马汉卿这个巡检,让他亲自去抓药,实行差役法以前,官员有许多衙前之类的役夫可供驱使,而且这些人是不用发薪俸的;
实行差役法之后,这些便没有了,官员想使唤人,也只能拿钱雇工,大宋官员生活多数奢华,这就需要大量的人力来给他提供服务,现在这些人都要自己掏腰包雇用了,这也正是当初大部分官员反对差役法的主要原因。
杨逸穿戴整齐来到前堂,这是他来到环州后,首次审理案件,萧忆怕他有所差迟,也跟了出来,州级治所,普通的案件知州是不用亲自审理的,一般都是由司理参军、录事参军或通判来审,只有涉及到人命的重大案件,才需要知州亲自升堂问案。
“升堂!”
“威武……”
两班衙役喊完堂威,杨逸下令带原告,很快衙役便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带上堂来,小姑娘披头散发,脸上沾着泥污,被衙役的堂威一吓,脸上尽是惊惧的表情。
杨逸一看原告竟是个可怜小女孩,不禁怔了怔,口气尽量放得缓和些问道:“小姑娘,不用怕,你姓甚名谁?何方人氏?有何冤情便一一道来吧!”
小女孩扑通一下跪下,呜呜地哭道:“知州大人,民女名叫李喜儿,家住西门外李家村,家父惨遭歹人杀害,家母被告和别人通奸,被关进了司理院,民女有天大的冤情,求知州大人为民女作主啊……”
小姑娘哭诉不休,凄切异常,杨逸没有喝止,转头对萧忆问道:“怎么回事?”
既然是人命案,自然是要上报他这个知州的,但现在人都关进司理院了,他这个知州对此事竟然一无所,难免心生疑问。
萧忆答道:“前些天西门外的李家村确实发生了一桩案件,但当事人李七下落不明,并未发现尸首,此案便未按命案处理,大人又忙于战事,所以拖延了下来。”
“不!知州大人,家父尸首找到了,就地城外的一处林子里,知州大人,求您为民女作主啊!”
小女孩不住地磕着头,看得杨逸于心不忍,走下堂来说道:“你是说你父亲的尸首刚刚找到是吗?”。
“是的大人!”
“这样吧,你先带本官去看看!”
杨逸带着衙役和杵作赶到城外,来到一处叫尖子岭的林子,李七的尸首便是在此处发现的,此时已经围着一些看热闹的百姓。
李七的尸体本来被人埋在地下,但由于埋得很浅,尸体腐烂后发出阵阵恶臭,李喜儿因父亲失踪,母亲被关押,这些天一直努力地想找到自己父亲的下落,以便能替她母亲洗清冤屈,偶然听到有人说这林子里发出阵阵恶臭后,李喜儿竟然跑来,咬牙刨开浮泥,终于找到了李七的尸体,这才赶进城去击鼓鸣冤。
尸体虽然已经高度腐烂,但依据身高以及服饰等特征,可以确定死者是李七无疑,再经杵作仔细勘验,李七是被人用钝器猛击头部,头骨开裂而死。
杨逸虽然没有太多的破案经验,但案发现场的重要性他还是知道的,他在林子里认真地查看了一翻,只是由于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天,这个季节又多雨水,很难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甚至连这处林子是不是案发第一现场都无法确实。
杨逸只好让人先将李七的尸首带回州里的殓尸房,然后调来之前司理参军袁晃调查此案的宗卷,综合起来看,此案挺复杂,还涉及到一桩通奸案,因为事情是因李七失踪引发,之前一直未找到李七的下落,涉及的这桩通奸案也一直没有结案。
袁晃有关此案的记录非常详细,案情的大概如此:李家村的李七娶妻黄氏,黄氏温柔贤惠,夫妻俩本来相处得很好,然多年来黄氏只生下了李喜儿一个女儿,李七一直指望着能有个儿子来继承香火,因此对黄氏渐生不满,久而久之,便常口出恶言,甚至拳脚相加。
黄氏经常遭到李七无端打骂,对门一个叫李平的邻居看在眼里,非常同情黄氏的遭遇,便时常过来劝阻李七。
李七怒其多管闲事,有一回连宋平也打伤了,宋平没有因此计较,黄氏却觉得亏欠宋平,事后她趁李七不在家,偷偷提了一些礼物上门看望受伤的宋平,结果刚好被李七回家撞见。
李七再次对二人施以拳脚,并大骂黄氏不守妇道,此事闹得村里人尽皆知,如果说这次李平和黄氏和些冤枉的话,那么之后的事情就有些不同寻常了,有邻居证实,曾看到宋平与黄氏在树林里窃窃私语过,甚至今年元宵,还有人看到俩人一起在市上看灯。
今年四月初一,李七突然失踪,司理参军袁晃审理之后,认为可能是黄氏与李平有奸情,一同谋害了李七,但由于没有找到李七尸首,谋害罪名不成立。
李平与黄氏诋死不承认俩人之间有奸情,更否认李七失踪与他们有关系,不肯画押,案子便拖了下来。
第171章陶二的春天
杨逸把宗卷反复看了两遍,从目前所知的情况看来,李七的死,李平与黄氏确实嫌疑最大,从俩人的邻居提供的证词来看,俩人之间确实有着某种不同寻常的关系,若真是恋奸情热,那么就有了杀害李七的动机。
杨逸再次开堂,首先将黄氏传上堂来。黄氏今年二十七岁,被押在牢里近月,但头面还是收拾得挺齐整,面容姣好,颇有几分姿色。她手上红肿未消,显然之前受过刑。
萧忆首先开口道:“黄氏,这是知州杨大人,今日开堂重审你丈夫李七失踪一案,知州大人所问之事,你要句句如实作答,否则,大刑伺候!”
黄氏拜倒在堂上,喊冤道:“大人,民妇冤枉啊!民妇清清白白,未曾与人做下那苟且之事,更不曾加害自家官人,民妇冤枉啊!”
杨逸一拍惊堂木说道:“黄氏,你莫急着喊冤,你究竟冤不冤本官审理之后自有公断,现在,你先将你丈夫李七失踪前后的情形仔细道来,记住,不要漏掉一丝一毫。”
“大人,今年三月,咱们环州开盐井之后,从西夏过来的私盐价钱便贱了许多,拙夫与邻村的王贵一向要好,两人商议之后,打算运点私盐贩卖,民妇曾劝过拙夫不要做这些违法的勾当,只是拙夫性子刚烈,不听劝。今年四月初一,拙夫与王贵约好四更天在河边码头会面,一同雇船前去贩盐,拙夫四更时准时出了门,结果……五更过后,村中李二前来拍门催促……”
黄氏说到这,一时哽咽难语,其实这段袁晃之前审理的宗卷上也有记录,与李七约好的王贵当晚喝醉了酒,因此睡过了头,到五更天才赶到码头,可却未见李七人影,王贵左等右等不见李七前来,因为打算雇请的船夫李二是李家村人,便让李二去催催李七,结果李二回村拍李七家门后,黄氏却说李七四更便出门了。
李七从此失踪,袁晃之前也对李二、王贵二人审问过,二人证词清楚,并无可疑之处,王贵当夜确实是喝醉了酒,五更天出门时也有人证,可以排除其作案的嫌疑。
至于李二,他虽然比王贵早到码头,但也说没有看到李七,李二与李七是同村之人,平时并无恩怨,反而时常在一起喝酒,李七出门贩盐,身上只有二两多银子,为这点钱说李二加害熟人李七,也有些不可思义。
余下的只有黄氏与李平了,黄氏知道丈夫李七出门的时间,而且李七待她不好,也曾殴打过李平,黄氏与李平之间又有些不清不楚,算来算去,还真是黄氏与李平嫌疑最大。
杨逸猛然一拍惊堂木,喝道:“黄氏,你与对门的李平恋奸情热,此事多有人证,你们二人为达到双宿双飞目的,因此共同谋害自己的丈夫,你可知罪!”
被杨逸一喝斥,黄氏花容失色,凄惶地磕头道:“大人,民妇冤枉啊!那李平兄弟待民妇确实很好,民妇也感激于心,可我们之间是清白的,民妇可以对天发誓,与那李平绝无私情,更没有谋害拙夫!大人!民妇冤枉啊……”
杨逸反复讯问,从黄氏口所得,与袁晃之前的讯问一般无二,他无奈只得先将黄氏押下去,再传李平。
李平比黄氏还小一岁,因为家贫,至今未曾娶妻,他《》上去带着几分书卷气,被关押久了,样子有些萎靡不振,杨逸冷冷地看了他一阵,突然笑着问道:“李平,你喜欢黄氏?”
有这么问案的吗?怎么象两个无良之人在聊女人啊!包括萧忆在内,堂上之人都为之一怔,李平更是有点恍惚,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你元宵时曾约黄昏一起到市上看灯?感觉怎么样?美吗?”。杨逸继续笑问。
“美!呃……大人!小人元宵确实与七娘子看过灯,不过不是约好的,我们只是在市上偶然遇见!”李平终于回过神来,连忙解释起来。
“偶然遇见?本官就这么好骗吗?怎么本官就没偶然遇见呢?”杨逸笑得很诡异,旁边的萧忆差点晕倒,这问的都什么话呀?
李平纳纳不知所言,杨逸仍自笑道:“你跟踪黄氏,在市上装作与之偶遇!”
“大人!我……”李平愕然。
“我什么我,这事别的男人也常干,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不瞒你,本官也不例外,我家娘子就曾被我跟宗过,呵呵,大丈夫敢爱敢恨,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平眼睛子差点没掉下来。
呯!
风云突变,杨逸忽然狠狠一拍惊堂木喝道:“李平,你重击李七头部,并将之埋在尖子岭的树林,你可知道,李七并没有死,来啊!传受害人李七上堂!”
杨逸大喝之间,双目紧紧盯着堂上李平,但他看到的并不是惊慌失措,李平脸上流露出来的是一种茫然,一头雾水的茫然。
杨逸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之前问出那些问题,故意扰乱李平心神,从李平的反应来看,他不象是心机深不可测之人,而从现在他面上的表情同样看不出做作的样子,除非心机深不可测之人,否则表情绝对不可能如此无懈可击。
一辆徐徐向北的马车上,帘幕低垂,康国长公主一副平常人家的打扮,斜靠在车壁上,黄河过了、阳城过了,前面不远就是鹿台山了,回头看看,来路一片凄迷,天边的火烧烟慢慢暗淡下去,消散成了山间若有若无的薄雾。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康国长公主不知道该向谁去,十六年来,她从未离开过京畿附近,最远的也只是到城西金明池看水秋千,到城南的浙尼庵踏春。
这次被禁足半年,每日困在皇宫的高墙里,数着第一片雪飘落,看着第一朵花开、又落,偶尔得闻一些外间的事情,也都是关于他的,他在河北打胜仗了,他在辽国独斗满朝君臣,这些都是宫女们津津乐道的,也是她唯一能听到的有关外面的消息。
半年时间,衣带渐宽,她消瘦得象一株兰花草,半年的禁足生活,让她对那个寂寞的皇宫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于是,她一心想着逃离。
往哪儿逃?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渴望一次远行!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
不自觉间,康国长公主选择了向北,她想沿汾水去看看雁丘在什么地方,那只为了伴侣一头撞死在地上的孤雁,仿佛在一声声地向她呼唤。
“停一下!停一下!”车外突然传来呼唤声。
陶二感觉自己实在走不动了,于是干脆拦在路中央,打算搭个便车。
憨厚的车夫鲁四只好把车亭下,陶二上前一抱拳说道:“这位兄弟请了,在下姓陶,要前往晋州投亲,这路途遥远,而且听说路上又不平静,可否容在下搭个便车,就在车辕上将就一下就行,这样咱们彼此也好有个照应,不知可否?”
陶二倒是装啥象啥,那彬彬有礼的样子让人一见就产生好感。车夫鲁四回头问道:“小娘子,有人要搭个便车,您看成还是不成?”
康国长公主掀开车帘看了看陶二,说道:“出门在外,理应互相照应,你上车吧!”
“呃……好……多谢小娘子!”
车门掀开那一刹那,陶二觉得自己双眼都快被亮瞎了,嘴里答得有些语无伦次;太美了!那比花还娇的脸蛋,那樱桃般的小嘴,那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肌肤,那含苞欲放的酥胸,那纤细柳腰儿……
陶二脑中一片混乱,一颗心呯呯直跳,好不容易爬上车辕,连忙感谢观音菩萨保佑,虽然,他以前不信观音,但他决定,从这一刻起,信了!
他在东京城混不下去了,这回又讹诈到杨家头上,杨逸官位虽不高,但他战辽国、战西夏,威名赫赫!他人虽然不在京里,但祖父在,老丈人在,还有那个披皮章,天啊!个个是跺跺脚京城震三震的人物……
唉!得罪这个的人家,陶二觉得还是小心些为妙,于是决定去晋州投靠唯一的一个表兄,这一路行来,正感叹命苦,不想在这荒陌野路,竟遇到这般美得象仙女似的小娘们,而且还是一个人(陶二自动把憨厚的鲁四忽略了),上天待我陶二不薄啊!
他娘的,这么美的小娘们,若是能一亲芳泽,死了也甘……呸呸呸!想点吉利的,看来我陶二这回是时来运转,终究能抱得美人归。
陶二忍不住又回头望了望那道车帘子,这才收起心神,对旁边鲁四问道:“在下陶二,未曾请教这位兄弟怎么称呼?你们这是从哪里来?要前往何处去?”
鲁四一边挥着鞭子,一边答道:“你叫我鲁四就行了,大伙都这么叫我,我们是从东京来,要往汾水去!”
“汾水?汾水可就长了!从龙门到雁门关附近的宁化军,上千里长这都是汾水,算了,鲁兄不愿说在下也不便多问,不管如何,在下我多谢你们!”
“不不不,小娘子只说要前往汾水,具体要去哪儿我也不知道,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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