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的少年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他可以学到零点早上五点半起床,困了就给自己灌咖啡,速溶的那种黑咖啡,又酸又苦,光是那股味道就能让人一个激灵。
然而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虽然每年看到一批批的高考生从那样压抑又充满活力的环境中脱离出来都会让他十分感慨,但是裴辰景深知自己无法再找回那样的斗志了,从高中毕业以来他只有追蒋廷的时候那么努力过。
每天下班回来吃过饭后裴辰景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照着学习计划一板一眼地进行,受到了冷落的大福在外面哼哼唧唧,裴辰景不得己带上了降噪耳机。
一个小时后身心俱疲,一活动颈椎咔咔响,果然是年纪大了身体素质不如从前,经受不住这种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学习,肌肉记忆促使他伸出手去想要找到什么东西,裴辰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想找烟。
以前压力大的时候他学会的吸烟,逐渐形成了习惯,忘了自己已经在蒋廷的逼迫下戒了烟。
裴辰景叹了口气,戒掉也好,终归是对身体不好。
这大概是他和蒋廷在一起的这些年里,蒋廷给他的唯一的好处了,至于蒋廷到底是因为不喜欢烟的味道还是为了他的健康着想他不得而知。
从来不喜欢看裴辰景抽烟的蒋廷手里不熟练地捏着一支燃到了一半的香烟出神,有一段烟灰落在了桌子上,他有些着迷地在烟雾缭绕中闭上眼睛。
这是裴辰景遗落在他这里的半包烟,有一段时间他身上总是会围绕着这样的味道,后来蒋廷明确表明了不喜,裴辰景就很少在他面前抽烟了,只是偶尔身上会有已经散去了的不明显的一点烟味。
曾经让他讨厌的气息现在却甘之如饴,蒋廷甚至尝试过去吸一口,只是始终不得章法被呛了几口后作罢。
这样的东西有什么好喜欢的呢,蒋廷弄不明白。
他只知道这样的东西对于身体是百害而无一利的,没有益处的事情没必要做,有害的事情更是不应该做,是以也看不习惯裴辰景有这样的习惯,强迫着他改掉了。
现在没有了他的管束,裴辰景会重新染上烟瘾吗?
蒋廷睁开眼才发现手中只剩下了一节开始焦糊的烟蒂,他将罪证打扫干净,剩下的那些在他的犹豫中锁进了抽屉里。
门忽然被敲响,蒋廷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又渐渐沉寂下去,不会是裴辰景的,他已经说过了,说他永远都不会再回头,他要往前走了。
门外的是许沅,蒋廷有些惊讶,而后又皱起眉头:“怎么是你?”
许沅被这样不留情面地质问有些难堪,稳了稳心神才道:“我家的门坏了,我进不去,明天才能修好,你这里离我家最近,我能借住一晚吗?”
他没有撒谎,门锁坏了是真的,进不去也是真的,但他并非没有地方可去,只是第一个出现他在脑海里的就是蒋廷。
蒋廷将他打量了几眼,许沅竟觉出一丝窘迫来,而后蒋廷让开门口的位置让他进来,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听蒋廷道:“我安排司机送你回许家,我这里不太方便。”
许沅后背一僵,试探地问道:“你这里还住了其他人吗?”
“没有。”
他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如果时光倒流十年,蒋廷绝对不会这样对他,可他们之间仅仅是隔了一个裴辰景,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时候他明知道蒋廷对他的朦胧好感,却因为不敢面对选择了逃避,从那之后蒋廷身边再也没有别的朋友,这让他在愧疚的同时又得到了虚荣心的满足。
可后来出现了一个裴辰景,起初许沅没有把他当回事,他不觉得蒋廷会喜欢上别人,没有谁能比他在蒋廷的心中更重要。
然而就是那时候的大意,等他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我们之间已经生分到这个地步了吗?”
许沅微微蹙眉,他生得精致,肖似他母亲,留学时就受到了大把的追捧,然而这样的他对蒋廷毫不起作用,蒋廷移开了视线:“抱歉。”
没有过多的解释,他现在冰冷的像一堵墙,许沅曾经打开的那道缺口早已经被重新填补了。
“我知道了,”许沅点点头,“那我能在这里等车来吗?”
“你去找过他,是吗。”
蒋廷忽然说,声音淡漠得不带任何感情,许沅反应过来蒋廷口中的这个“他”是谁心中一惊,踌躇着不承认,蒋廷也只是陈述而不是询问,没有等待他的答案,继续又道:“以后别做这种无聊的事了。”
他扔下惶惶不安的许沅在客厅自己上了楼,许沅看着他果决的背影紧紧攥起了拳。
在知道裴辰景和蒋廷已经分手时他是窃喜的,没有了别人横插一脚,蒋廷最终还是会属于他,然而事实的发展却出乎了他的意料,明明蒋廷看起来并没有多么在乎裴辰景,却在裴辰景离开后三番五次地去找他求和。
他甚至还从蒋廷的身上闻到了烟味,而蒋廷从前是不抽烟的。
如此大的落差让许沅有些慌乱,随即强烈的胜负欲涌上心头,他不会再把蒋廷让给别人了。
许沅是何时离去的蒋廷并不知道,他上楼后没有回房间,而是脚步一转去了衣帽间,那里面挂着他和裴辰景的衣服,裴辰景没有把它们带走,蒋廷也没有动。
现在那里面多了更多的新衣服,蒋廷的手一件件拨过,那是他买给裴辰景的。
他克制不住自己去买下他觉得裴辰景会喜欢的东西,一开始他寄给裴辰景的都被退回来了,但这并没有打消蒋廷这种莫名的执着,他将这些东西都放在家里,衣服挂在衣橱里,鞋整齐地码在鞋柜里,几乎快要将衣帽间塞满了,放眼望去全是崭新的衣服,侵占得快没有了蒋廷的空间。
这让他觉得安心,衣服上的吊牌都还没有拆,因为裴辰景喜欢自己拆吊牌的感受,他等着裴辰景回来亲手拆掉。
蒋廷面对着裴辰景的衣服席地而坐,半晌后难以克制地前倾,将脸埋在裴辰景的衣服里颤抖地吐出一口气。
“你让我往前走,”蒋廷自言自语地扯住一只衣袖,“我做不到,裴辰景,我努力了,我做不到。”
那件衣服从衣架上滑落掉进他怀里,那是裴辰景最喜欢的浅棕色,蒋廷赫然发现自己竟然能想起很多裴辰景穿着这件衣服时的片段,明明从来没有刻意去记住过,但此刻就好像被按中了播放按钮,蒋廷脸上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神色,和他面对许沅时的冰冷判若两人。
他没有将这件衣服再挂回衣橱,而是拿回了卧室珍重地抱在了怀里。
他许久没能睡个好觉了,每每闭上眼就想起裴辰景曾经的各种模样,高兴的,失望的,小心翼翼的,还有洒脱的。
一开始要抱着裴辰景的照片才能睡着,后来照片也不管用了,变本加厉到要抱着裴辰景的枕头或者衣服才能入睡。
他知道自己可能有点问题,但除了裴辰景,没人能将他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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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更这么久给大家磕两个以表歉意吧orz orz
第23章
六月份,公司团建。
听说要投票选出团建地点的时候裴辰景原是不上心的,但是又听说团建不占用周末时间,相当于带薪休假两天,他这才来了精神认认真真投了海边一票。
最终滨城以几乎百分之九十五的占比当选,办公区热闹一片,裴辰景打开手机想要分享一下,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可分享的,干脆发到了他和项弈朱浩然的三人小群。
他这边刚点了发送,忽然弹出了项弈艾特的消息:我们部门团建选了滨城,你们呢?
裴辰景笑了:巧了,我们也是。
朱浩然:我靠,你们一个两个都出去玩不带上我!
裴辰景回道:带你带你,你自费。
朱浩然:删好友吧,漂流瓶联系。
没有谁能抵抗得了夏天的海边,粗略一算裴辰景从大学毕业后就再没有去过了,以前他很喜欢大海,作为一个内陆长大的孩子,从小就对去海边捡贝壳抓螃蟹充满了向往。
尽管后来长大了他才知道不是所有的海边都有贝壳和螃蟹,但还是喜欢那样大片的波光粼粼的蓝色。
大福就放在爸妈家里,出发前一天晚上裴辰景兴致勃勃地收拾了半天行李,看着满满当当的行李箱忽然笑出声,他已经不是小孩了,怎么还像小孩出游一样感到兴奋。
最终裴辰景连行李箱都没带,只在背包里放了两身简单方便的衣服以备后患。
第二天在公司集合组团出发,裴辰景看了一眼大部分人都是轻装简行,暗自庆幸幸好他及时回神没有真的带一整个行李箱的东西。
酒店临海,两人一间海景房,他们部门人员除了景冉外刚好够两两配对,裴辰景将背包往床上一扔就下了楼。
各部门经理正在大厅核对人数,项弈看到他下来打了声招呼:“去哪?”
“坐了一路,下来随便走走。”
井冉站在项弈的身后,目光是落在项弈身上的,裴辰景装作没看见,上次井冉说的那些话他终究是没有告诉项弈,他们两个之间的事,裴辰景不适合插手。
“好,那别去太远,待会儿有集体活动。”
说是集体活动,其实只是组团参观景点,不过比一个人玩热闹些,还能互相帮忙拍照。
下午的阳光依旧有些毒辣,裴辰景将喝光的矿泉水瓶塞进垃圾桶里,耳边是隐隐约约的海浪声,这样放松大脑什么都不用去想的状态让他很舒服,懒散地站在阴影里看着他们一窝蜂地下了水。
项弈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他旁边的,手里还拿着一根雪糕:“他们抢光了两箱,这根给你留的。”
裴辰景接过来撕开包装纸:“谢谢哥。”
他刚把雪糕放进嘴里,项弈忽然道:“那件事你真的想好了?”
“那件事”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裴辰景咬进嘴里的雪糕将他的牙冰得激痛了一下,他舔舔受伤的牙点头:“我这样说有发好人卡的嫌疑,但我是真心的,哥你很好,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拖得越久受到伤害的人就越多,所以裴辰景干脆一针见血,项弈沉默了片刻,裴辰景拿着雪糕在他面前晃了晃:“那我还能吃它吗?”
项弈笑出声:“我难道还能从你嘴里抢回来吗。”
像是想开了,项弈拍了拍裴辰景的肩膀:“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猜到你的答案了,但始终觉得还能再挣扎一下,或许还有希望,可其实结果早已经注定了,再怎么挣扎也没用。”
“或许你可以换一个不这么悲观的角度想,如果最终能和你在一起的人也是早已注定的,那我的拒绝就为你减少了绕弯路的可能。”
“狡辩。”
裴辰景和他相视一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同样没下水只有脚踩着水边的井冉往他们这边看过来,项弈的笑容顿时收了收。
裴辰景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看到了,井冉顿了顿也抬了抬手,他有些好笑地想,项弈的注定或许就是井冉也说不定呢。
公司这次大手笔定了酒店的全包,顶层的餐厅和酒吧能够直接俯瞰大片的夜海,裴辰景不是没见过比这更豪华的场景,但是能够这样心无旁骛享受的时候并不多。
他不想喝太多酒,只要了杯酒精度数不高的鸡尾酒小口抿着,忽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裴辰景趔趄了一下看过去,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惊慌地鞠躬道歉。
“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裴辰景摆摆手:“没关系。”
一杯酒快要见底的时候,忽然有个服务生走过来问:“请问您是裴辰景先生吗?”
裴辰景讶异地点头:“是我,有事吗?”
“有一个叫项弈的先生说有事找您,要您去他的房间里。”
“找我?”
他觉得有些奇怪,放下杯子看了看手机,并没有来自项弈的未接来电,项弈要找他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
然而他打过去却没人接,裴辰景有些迟疑,又怕是项弈真得有什么急事,只得怀揣着疑虑去了项弈的房间。
房间门没有关,裴辰景敲了敲没有人回应,他的右眼皮忽然跳了两下,猛地推开门,房间里幽黑一片,飘散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项弈哥,你在吗?”
他伸手去摸灯的开关,灯却没有亮,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环视房间,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影。
“项弈哥?”
“快出去!”
是项弈的声音,沉重急促像是带着难以忍受的痛苦,裴辰景焦急地向前两步被他呵止:“别过来!”
他的样子属实奇怪,裴辰景站在原地不敢妄动:“你怎么……嗯……”
他忽然觉得脑袋发沉,身上有燥热涌起的同时四肢的力气在溃散,裴辰景当即狠狠的咬了舌尖一下踉跄着出了房间,跪倒在地上手指颤抖。
有人故意算计他们,裴辰景想起刚刚莫名被撞的那一下,明明当时周围没有多少人,地面上也干净光滑没有能让人跌倒的东西。
他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努力地深呼吸着想要将思绪理清,项弈还在里面情况不明,他得尽快找人来帮忙。
裴辰景扶着墙站起来走两步就倒下去,这一层不知怎的竟没有人出入,他跌跌撞撞地按了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打开,视线所及之处是笔挺的西裤和一双不染纤尘的黑色皮鞋。
他跌进去,那个人稳稳地扶住了他,响起的声音小心翼翼他却无比熟悉。
“辰景……”
裴辰景挣扎着仰起头,看清了蒋廷的脸。
造化弄人,裴辰景脑子里只剩下这四个字。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蒋廷的手直接穿过他的腰将他半抱住,关上电梯门要送他去医院,裴辰景一时情急顾不上别的,紧紧抓着他的手腕道:“找送我回房间……”
想了想又道:“不,先找人,项弈他……”
他呼出的气息滚烫,急促的呼吸和微颤的声音蒋廷都无比熟悉,愣了一瞬眼中凝出寒冰,声音却愈发柔和:“我先带你回我房间,项弈怎么了,你要找谁?”
裴辰景被烧得快要说不清话,他拿出手机怎么也看不清看不懂凌乱的联系人,蒋廷一手抱着他一手接过手机:“找人来接项弈是不是,他叫什么?”
叫什么呢,裴辰景嘴巴张了几张都说不出名字,他想不起这种时候应该找谁,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名字他便脱口而出:“井冉……”
蒋廷从他联系人里找到这个名字拨出去,井冉接到裴辰景的电话却听到了陌生男人的声音:“我是裴辰景的朋友,项弈是你认识的人吗?”
“是,他怎么了吗,裴辰景呢?”
“他们被人下了药,我将他带走了,项弈交给你了。”
井冉愣了一瞬慌乱地下楼,途中试图给裴辰景打回去想问问这个男人要将裴辰景带去哪里,电话却再也没有接通。
项弈的房间果然开着门,井冉的心脏跳的快从嗓子里吐出来,踏进房间的那一刻他就听到了压抑着却更显得粗重的呼吸声,这让他落下去的每一个脚步都有些发软,他像裴辰景那样呼唤项弈的名字,却没有开灯。
项弈全部的力气都用来克制自己不要冲动,咬着牙声音模糊地让他出去。
井冉喉咙滚了滚,反手关上了门。
房间彻底陷入黑暗,井冉摸索着走到床边,借着窗外的光,他能看到项弈的手在艰难地动作着急切地想要纾解药性。
井冉身上迅速地出了一层汗,分不清是燥热将他包裹还是从心底烧起的火,他的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朝着项弈伸出了手。
“我来帮你。”
项弈恼怒地推开他:“井冉,别疯。”
“我没疯,项弈,你现在需要我。”
“滚!”
井冉退了一步,项弈以为他要走了,却见井冉抬手脱了自己的衣服靠近他:“项弈,你明明很想要,过来,我给你。”
项弈绷紧的理智骤然断裂,他像一头饿极了的豹子将井冉扑倒,井冉顺从地抬起了腿。
第24章
撕裂,痛苦,汗水与满足,这是混乱的一晚,井冉回到自己房间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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