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然鬼鬼祟祟地低声问裴辰景:“你干嘛让他留下啊,我看他就是不安好心,你还没吃够教训吗?”
急切的好像自己家的白菜被猪拱了,裴辰景安抚地拍拍他手臂:“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不会重蹈覆辙的。”
项弈从高铁站打车直奔医院,身后却跟了个尾巴,朱浩然看到井冉有些迟疑,井冉自来熟地跟朱浩然握了握手:“你好,我是项弈的同事,裴辰景的前同事,听说他住院了来看看。”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硕大的一看就很贵的果篮,朱浩然顺手接过来热情地替他们引路,没注意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裴辰景看到井冉时也很惊讶,扫了一眼项弈发现他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
井冉是自己硬要跟来的,听到了项弈和朱浩然打电话,紧跟着就定了同一班次的车票。
“你去干什么?”
井冉不以为意:“怎么说我和裴辰景也算是朋友,不知道就算了,既然都知道了,朋友生病哪有不去看望的道理。”
“是你自己偷听的,又不是我告诉你的。”
项弈知道自己说不过他转身就走,井冉却还在他身后回答:“有区别吗,没区别吧。”
不意外的,项弈在候车厅见到了井冉,他们买票前后时间错开了,井冉也就没买到和项弈相邻的车票,想到这一点,项弈没再给他眼神,忍忍也就过去了。
然而上车后井冉却和他旁边的乘客换了座位,项弈皱着眉让他不要麻烦别人,座位上的小姑娘看看井冉又看看项弈,笑眯眯地说不麻烦不麻烦,然后起身和井冉换了座位。
井冉一脸得意,项弈无可奈何地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四个小时的车程有些无聊,项弈中途睡着了,还是井冉推了推他的手臂把他喊醒,项弈一抬头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靠在了井冉的肩膀上。
“睡得好吗?”
列车缓缓进站,项弈呆滞了片刻故作自然地站起来准备下车,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他不相信自己睡觉时会去靠别人的肩膀,无比怀疑是井冉故意的。
裴辰景依旧卧床不能活动,躺着听朱浩然和井冉一唱一和说相声似的,他俩意外的投缘,朱浩然的话井冉都接得住,差点就当场结拜为异性兄弟了。
“可惜我和大辰项弈哥已经桃园三结义了,你要来就是老四了。”
井冉抬眼看向项弈:“没事,老四就老四。”
朱浩然从井冉带来的花篮里挑了颗橙子,又从花篮上揪了三根棍棍怼在橙子上:“那现在就拜。”
项弈终于忍无可忍:“这个医院精神科也挺好的,你俩要不结伴去挂个号吧,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入院。”
裴辰景笑得不行,下意识看向蒋廷,他方才一直没有说话,就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笑闹,此刻一抬眼正对上视线,裴辰景才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
所以蒋廷当初到底为什么来这里的?
他心中的疑惑并没有因为蒋廷的搪塞而消失,只是觉得自己并没有义务去追问他不想回答的问题,刚刚项弈这句话无形中让他想到了什么,悄悄压在了心里。
项弈也随着裴辰景的视线看向蒋廷,来时朱浩然和他说过蒋廷在这里,同时吐槽了许多关于蒋廷“死皮赖脸”的行径。
“我都那么针对他了,他还不肯走,太可怕了,这个人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你再劝劝大辰千万挺住不要中了圈套。”
相对于朱浩然的忧心忡忡,项弈只意外于蒋廷会发生这么大的改变,如果蒋廷真的肯为了裴辰景变成他喜欢的样子,这世界上就不会再有谁能比蒋廷更爱裴辰景了。
手里忽然被放进了两瓣橙子,刚才那颗用来结拜的橙子在井冉手中祭了天,掰开分给了他一块,不等他拒绝井冉就转身将最后一块给了蒋廷:“辰景不能吃,你替他吧。”
在裴辰景印象里只喝鲜榨橙汁从来不吃橙子的蒋廷接了过去:“谢谢,很甜。”
项弈咬了一口,确实很甜。
裴辰景闻着满屋飘香的橙子味半真半假地抱怨:“快别馋我了,我明天才能吃东西呢。”
项弈有意替朱浩然和蒋廷陪护一晚,井冉见状也要留下,最终都被蒋廷和朱浩然拒绝了,出了医院去定酒店,然而他俩原本定好的房间因为系统错误只剩下了井冉那间,大床房。
前台抱歉地问他们能不能住一起,房费可以折扣,项弈皱了下眉要换地方,井冉拉住他手肘:“别看了,离得近的都没了,你该不会连和我住一间房都不敢吧?”
前台女生拼命低着头竖着耳朵,项弈冷冷看了井冉一眼,井冉无所畏惧松开了手:“好吧,你非要换的话就换吧。”
然后转向前台:“小姐姐,麻烦帮我登记一下,谢谢。”
前台耳根一红:“好的,麻烦您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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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姐:嗑到了但我不说
第35章
“你睡床,我睡沙发。”
项弈把衣服挂在衣架上打量了一圈,多要的那床被子很快被送来,光是被子放在沙发上都显得有些拥挤,项弈睡上去就只能蜷缩着一动不动。
井冉平摊在床上放松了片刻,闻言侧过身撑着头:“何必呢,你睡床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项弈自顾自地拿出换洗衣服进了浴室,井冉重新躺平:“算了,随你的便。”
关上灯,房间里就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沙发并不好睡,项弈躺一会儿便觉得颈椎和腰腿都僵的难受,小幅度地动了动没有丝毫缓解,干脆坐了起来打算这样靠一晚。
他拿出手机消磨时间,井冉悄悄睁开了眼睛,看了一会儿也坐了起来打开床头灯:“你这样我睡不着。”
项弈抬头:“什么?”
“你房间里有个人一直在旁边坐着你睡得着?”
井冉去厕所放了水回来,直接走向沙发将被子扔上了床:“你穿着衣服,我也穿着,两床被子,不会怎么样,我很困,睡不好会有严重的起床气,算我拜托你忍一晚行不行?”
他将话说到这个份上,项弈再拒绝就有些矫揉造作了,抖开被子上了床躺在这一侧,井冉也很规矩地靠着另一侧,整床被子裹在身上没再动弹。
酒店的沐浴露香气太过浓郁,项弈很不习惯,皱着眉尽量不去闻,僵持了许久才被困意掩盖,醒来时却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是一股草木的清香,从嗅觉开始知觉逐渐苏醒,项弈睁开眼,发现自己跟井冉挤到了一起,他闻到的香气正是井冉头发上传来的。
可他们明明都是用的酒店里的洗浴用品,为什么会不一样?
项弈猛地坐起来,被子也被他掀开吵醒了井冉,模糊不清地呓语了几句转醒,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看着项弈。
“怎么了?”
他问完才发现项弈跟自己在一床被子里,兴许昨晚还是抱在一起睡的,表情顿时意味深长起来。
项弈只能装作没看见迅速起身,他的被子被他丢在一旁,显而易见不规矩的到底是谁,他总不能怪井冉把被子分给了他一半。
井冉还赖在床上,等到项弈洗漱完才起身,然而项弈还是看见了他腿间的反应,脸色十分好看。
井冉不以为意地笑笑:“别见怪,任谁被喜欢的人抱着睡一晚都不会没反应。”
项弈决定彻底无视,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又闻到了那股味道,井冉正刷着牙的时候项弈忽然折返站在门口问他:“你用什么洗的头?”
井冉诧异地看他一眼拿起洗发水给他看:“自己带的,你要用?”
项弈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又走了,留下井冉咬着牙刷莫名其妙。
他觉得自己魔怔了,跑去问别人用的什么洗发水,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项弈将自己的东西收拾进包里拉好拉链放在沙发上,转身看到井冉的包,怪不得会比他的大一些,只外宿一晚都要带自己的洗发水,不知道还带了别的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了,项弈用五分钟的时间目睹了井冉涂眼霜涂护肤水涂精华最后再涂面霜的一整套护肤流程,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最后井冉在手上挤了一坨护手霜,还问项弈要不要,项弈摇头拒绝了,看着他的神色复杂。
井冉哼笑一声:“不好好保养怎么能找到小男朋友呢。”
项弈不置可否,木着脸将他提了半天的包扔在沙发上:“那你快一点。”
“男人不能说快。”
走出酒店时井冉满脸春风得意,项弈则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无奈,站的离他三步远。
裴辰景可以吃少量的流食了,经历了两天水米未进的折磨,连一碗小米粥都喝得他幸福感大增,倍觉生活美好生命珍贵。
“就是太清淡了,晚上能不能给我弄点鸡蛋汤,好歹还有点咸味。”
朱浩然立马站起来:“那我去问问护士你能不能喝鸡蛋汤。”
裴辰景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细细想了想问项弈:“他该不会是看上哪个小护士了吧,忽然这么勤快。”
项弈坏笑了一下:“我去看看。”
他悄悄跟去,井冉的视线下意识跟出门去,转头发现裴辰景看着他,挑眉:“怎么?”
“没进展?”
井冉顿了下笑开:“不急。”
“你就不怕慢了被别人抢去。”
“我说不急,是因为急也没用,而不是我不着急,追人就得耗得起时间,逼得紧了适得其反。”
井冉脸上笑着,眼睛里却露出疲惫:“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无能为力。”
以前裴辰景曾现身说法劝慰他不要太执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井冉做不到放下,以为裴辰景能与他感同身受,谁料裴辰景置身事外一副遁入空门的悠闲:“年轻人,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井冉白在这里酝酿了一肚子苦水,临了指了指他:“你该庆幸你现在是个病人,不然我控制不住自己把你打进医院。”
裴辰景无所畏惧:“你不敢,你打了我更没可能了。”
“你说你多损。”
井冉痛心疾首:“那祝你早日康复吧,到时候看我敢不敢。”
项弈眉开眼笑身后跟着臊眉耷眼的朱浩然回来了,说朱浩然看上的那个小护士不给他微信,朱浩然怨项弈怂恿他要的。
“我就说现在要太早,该再熟悉两天,项弈哥非要怂恿我试试。”
“拒绝了也不妨碍你继续熟悉,不过我得走了,还有一个小时发车。”
项弈看了眼时间,井冉自觉地跟上去,裴辰景下床来将他们送出门就被项弈拦住:“好好养病,等你出院再来接你。”
“好。”
朱浩然将他们送到楼下去买裴辰景想喝的鸡蛋汤,排队的人有些多,朱浩然低着头边玩手机边等,再抬头看时忽然觉得有些头晕,以为自己头抬猛了,闭了闭眼缓解,谁知道晕的越来越厉害。
他想找个地方坐下,却发现身边的人似乎都感觉到了,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地震了,朱浩然愣了一下转身向外奔逃。
门口一下子拥挤起来,朱浩然有几次差点摔倒,被身后的人推着踉跄出门去,还顺手拉起了一个马上就要被踩在脚下的老太太,来不及等她千恩万谢飞快地往住院部跑去。
瞬息之间地动山摇,颠簸到行走艰难,有人朝着空地躲避,也有不少人像他一样想要冲进楼里去,那里面还有他们的家人至亲,有的刚做完手术床都下不来,即使被人拦住也不假思索地推开:“我囡囡还在里面,我的囡囡!”
“裴辰景!”
蒋廷用身体挡着下涌的人群将裴辰景拉起来,他刚刚被人撞倒扭到了脚腕,动一下就钻心的疼,蒋廷打横将他抱了起来。
“别管我了, 你快走,你这样跑的太慢我们两个都跑不出去!”
“不可能,”蒋廷按着他的头护在自己胸前,“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抱起裴辰景轻而易举,但摇晃不稳的楼梯和乱成一团的人将他挤来挤去,有碎掉的墙皮和石块从头上和旁边落下来,手臂酸的发疼,后背被砸到许多次,膝盖不知被谁狠**了一下差点跪倒,咬着牙稳住了身体没抱着裴辰景一起滚下去。
“你别管我了,蒋廷!”
就剩一层了,楼体摇摇欲坠,蒋廷想说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体力已经不容他开口说话,只能尽力地往前跑,忽然看到了朱浩然焦急的身影,蒋廷想也没想将裴辰景塞进他怀里:“快走!”
朱浩然被蒋廷吓了一跳,接住裴辰景想问他怎么样,却被蒋廷一把推出去,错过了裴辰景伸出来抓他的手,转瞬被上方坍塌下来的砖石吞没。
“蒋廷!蒋廷!”
裴辰景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停了,杂乱无章的世界骤然静止,他眼睁睁看着蒋廷消失在他眼前,他明明差一点就抓住蒋廷的手了,是蒋廷推开了他。
朱浩然只听到了裴辰景凄厉的喊声,来不及回头看只顾抱着裴辰景往安全的地方跑,裴辰景疯了一样在他身上挣扎着要下去:“你放开我,放我下去,蒋廷!”
朱浩然强行把他带到空旷的地方才松手,裴辰景不甘心地忍着脚上剧痛踉跄了几步跪倒在原地,看着已经塌陷了一半的楼尘土飞扬已经再寻不到蒋廷的踪影陷入绝望。
第36章
项弈和井冉没来得及离开。
地震发生时他们还在出租车上,马路上的车霎时间像煮沸的饺子一样乱成一团,司机一个急刹车差点把井冉晃吐,晕头转向地滚下车。
变故来的太突然,他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是项弈拉扯了他一下将他唤醒:“别在这里站着,靠车蹲下。”
摇晃太强烈,井冉干脆坐在地上警惕地看着周围,行道树逐渐歪斜连根拔起,一不留神就要砸向路面,井冉推推项弈:“绕到里侧去,这里不安全。”
话音刚落,井冉耳尖地听到木头断裂的动静,余光里有阴影闪过,他来不及多想一把将项弈按下挡住,随后肩上一阵钝痛。
项弈清晰地听到身后井冉的痛哼声,惊惶翻身扶他,井冉按着肩膀额头上一片冷汗,眼睛只顾着看项弈:“你没事吧?”
“你疯了吗,你不要命了!看见了还不知道躲,你挡我干什么!”
看清地上那棵幸而不太粗壮的树后项弈破口大骂,粗莽地拖着他完好的手臂拽到里侧,井冉被骂傻了呆滞地看着项弈气急败坏的表情。
项弈单腿跪着拉开他衣服查看伤情,接触到冰凉的空气井冉打了个哆嗦,微微闪躲被项弈呵住:“别特么乱动,手能抬起来吗,骨头疼不疼?”
又不轻柔地拍拍他的脸:“说话,又没砸脑袋上砸傻了?”
“疼,抬不起来。”
井冉回神试着活动手臂,肩胛骨上痛得他浑身发冷,项弈试着打开车门将自己的包拽下来,从里面找出昨天换下的衬衣来将他的手臂简单固定。
井冉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上,寒气很快透过裤子蹿到他身上,让他的脑子无比清醒,项弈刚才骂他了,项弈在担心他。
他忽然笑出声,项弈惊悚地打量他:“真砸傻了?”
“我第一次听到你说脏话。”
项弈无语地把他衣服重新拉好,又把包踢到他身边:“那你珍惜吧,我一般不骂人,坐上来。”
震动不知何时停下了,项弈把井冉的包也拿下来扔在地上当坐垫,井冉看了眼那个一万八的包,配得上项弈的屁股。
余震不知何时还会再来,最高能达到什么等级谁也摸不清,只能在原地等待期望化险为夷,项弈试图给裴辰景打电话,一开始还打得通但没人接,后来就打不通了。
井冉也从兜里掏出手机来,没有信号,怎么晃都找不到。
“线路受到破坏了,别打了。”
车开出医院这段时间已经离得很远了,走回去不现实,项弈紧紧皱着眉心中不安:“希望他们没事。”
匆匆忙忙的世界沉默下来,断壁残垣不堪入目,附近的社区中隐约穿来哀恸的哭声,听得人心惶惶,平安无事的人眼里也蓄起泪水,为处境不明的亲朋好友,也为自己劫后余生的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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