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什么反应?”
“日本人肯定不愿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打败了我们,却得不到任何好处,不过他们肯定拿不出现实的办法,最佳莫过于立足朝鲜和德国展开一场争夺东北的暗战。”
“英国和美国肯定是反对,但也肯定拿不出什么有效办法,倒是俄国,如果兵力足够的话,非常可能率先抢占吉林和黑龙江,德国则会因为距离国内遥远,和俄国形成对峙。”
“分析得很好。”李默点点头,忽然咧嘴笑道:“我再问你,德国需要做什么准备?”
陈平继续分析道:“如果德国想要在我们战后获得九州或者东北,都需要大量的陆军,但现在德国远东舰队的规模太小,加上俄国的前车之鉴,他们也害怕一旦海军失利就会被法国趁虚而入,所以我想他们海军增兵规模不会很大,可如果海军无法形成规模,那么陆军就会面临被我们和日本压制的危险,任何缺乏海上支持的跨洋作战都是不可能的。”
“而且德国在远东缺乏既可以军舰补给,还可以驻扎陆军的基地。”
“那你说,日本会开放基地给德国吗?”
“不会。”陈平肯定的摇了摇头:“就算德国出示了和我们的协议,日本恐怕也没那么傻开放基地给德国用,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大家都知道,而且英美在日本如今势力很大,加上日本国土狭小,肯定也不会愿意第三家来分刮。”
“最后一个问题。”李默呵呵笑着,竖起了一根手指:“如果李先生谈判成功,最终我们得到了东北三省后,各国会有什么反应?”
“事实成立了,还会有什么反应?”陈平有些诧异,不明白少爷的意思摇了摇头。
看着茫然摇头的陈平,李默嘴角的笑容渐渐收起,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来告诉你,我们得到了东北,大清虚弱就等于暴露在了所有人眼皮底下,只要有一段时间的准备,列强们会像一只只恶狼扑向大清沿海,割地赔款就会纷至沓来。”
“虽然清廷与我们无关,但等到这些列强站稳了脚跟,哪怕我们一个个去打下来,也会损失很大。”李默转过头,看着黑烟滚滚准备靠岸的邮轮,眼神透彻而明亮。
有些话,他永远无法对别人说,历史上三国还辽之后,德国人占据了青岛,法国人圈起了广州湾,这都是因为清朝的虚弱大白天下后造成的,现在自己既然取代了俄国占夺了东北,那么历史会不会重演谁也不敢保证。
太平洋军可以打败日本,可以打败俄国,但还没有被所有人列强围殴不倒的实力,所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把这股祸水从中国大陆引开,日本是个很好的目标。
但想要引开这股祸水又谈何容易,所以他才抛出了这个合约,率先把德国人的注意力从垂涎的青岛暂时撤开,用更大的东北来引诱德国。
当然,德国为了得到东北又能吃下大单,就要像陈平所说,先履行合同,等到两家开战后立即倒向日本,帮助打败太平洋军。但问题是,德国在远东力量太薄弱了,缺乏一个前沿基地,又不像英国在远东有一支强大的舰队支持,而且短时间还无法改变,所以只能等日本海军回国,在和太平洋舰队决战开始后,趁机投入他们的那支小的可怜的远东巡航舰队。
但真的会有决战吗?
李默嘴角挂起了一道弧线,看着靠上码头的邮轮甲板上靓丽的身影,微笑着走陈平身边走过,轻轻笑道:“我已经通知了李先生,务必要把青岛和烟台设为通商口岸。”
擦肩而过时传来的这句话,顿时让陈平眼睛猛地亮起了来,这两个地方的确既适合海军驻扎也适合陆军,但如果这两地握在了自己手中,德国人除非立即和太平洋军开战,或者去找控制威海卫的英国人麻烦,要不然就无法立足与辽东半岛隔海相望的胶东半岛。
可是还有个问题,陈平急急追了上去:“少爷,那我们在德国订购的两艘战列舰会不会再次被扣押?”
“两艘战列舰,不是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关键。”李默忽然扭过了头,爽朗的笑了起来:“很快,全世界都会看到。”
……
山海关,前军大营内,长顺望着赶来督军的军机大臣李鸿藻和直隶总督荣禄,面如黑枣。
从直隶山东等地赶来的援兵到的七七八八了,但原本答应出兵的蒙古却又变卦了,不过这并不是他们发呆的原因,而是这支源源不断抵达的部队,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五万余人,装备火枪的不到五千,更多的还是大刀长矛,这五千支枪还是当初刘盛休退回来时铭军的,至于大炮更是别提了。
从目前来看,太平洋军进驻奉天海城一线的大约有五千人,五万对五千,从人数来看是够了,但这五千人却是人人配着火枪,而且还有至少五十门大炮支持。
尤其是听聂士成说,太平洋军不仅有火炮,还有一种威力奇大的掌心雷,甩出后比炮弹都弱不到哪去,这要是打起来,自己这支杂牌军恐怕跟送死没什么两样。
“可能不去吗?”长顺瞄了眼旁边的李鸿藻和荣禄,心底猛地一沉。
聂士成回山海关后不到三天,便被以通敌的罪名遣往北京看押,他手底下的两千号跟随着太平洋军一起打过俄国的手下,也纷纷散去,其中很大一部分在寿山两兄弟的带领下投靠了太平洋军,他们的离去更使得大军人心惶惶。
可皇上已经三番四次严旨要求立刻收复奉天,但面对武装到了牙齿的太平洋军,这一仗该如何打呢?长顺心里没底。
但要是迟迟不打,恐怕自己这个新任的奉天将军也做到头了。
旁边的李鸿藻和荣禄心头也都被接连不断的圣旨搅得心绪不宁,不打就是抗旨可打呢?能赢吗?
“长顺将军,吾等两人不通军务,不过这如今皇上和老佛爷都在瞪着咱们的消息,上海那边的谈判也僵着呢,你看是不是先打打看?他太平洋军也不是铜浇铁铸的,能打赢一两仗的话,我们三人也说得过去。”
“是啊,此战无论如何都必须打,只有打过此战,才能配合各国施压太平洋军,逼他们退出奉天和辽东。”荣禄连忙说道。
长顺点了点头,打是必须要打的,既然如此还不如早点出击,时间拖得愈久反而不利于大军,更省得军中人心惶惶。
想到此处,刚要招呼人去传令,就听到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到一会亲卫来报,太平洋军送来一份书函,还指名道姓要他亲启。
送信来干什么?
长顺看了眼旁边的荣禄和李鸿藻,急急的拆开信后,只瞅了一眼就脸色大变,喝道:“快,备马。”
……
“准备好了?”
山海关南的渤海上,两艘悬挂着血云龙爪旗的战列舰和两艘重巡早已一字排开,远处一艘驱逐舰悠闲地来回游弋,像是再看一场好戏。
小雨沥沥,使得多日来的暑气一消而散,雨丝中季濡山从位于舰艉的主炮前走过,看着炮塔内早已准备妥当的炮组,满意的点了点头。
“已经准备好了,信件也已经送到对方手里,不过清军中军大营距离我们有一万米,距离太远了,只能打到七公里外的左营位子,而且这种距离上精度不能保证。”参谋连忙递上了炮击计划。
季濡山接过计划并没有翻开,而是呵呵一笑:“够不够得着没关系,主要是让清军知道,他们……落伍了。”
“开始吧,先来二十分钟急促射击。”
参谋吐了吐舌头,二十分钟急促射击阶段,四艘军舰将打出两千五百六十枚152毫米以上口径炮弹,即便是最大射程上精度严重下降,但这种近乎于高烈度海战强度的炮击,足够让清军体验下舰长口中的落后了。
很快,随着枪炮官的一声命令,早已准备好的主炮和副炮同时喷出了巨大的火球,剧烈的后坐力让这艘万吨级的钢铁巨兽也不由微微一偏。
同一时刻,旁边的三艘伙伴也纷纷怒吼起来。
爆炸尖啸中,季濡山缓缓登上了飞桥叹了口气,如果此时他的北极星号装备了刚刚开发出来的新式152毫米舰炮的话,恐怕倒霉的就不止清军左营了。
桅盘上,观察哨根本没时间注意下方发呆的舰长,由于山海关是丘陵地形,所以即便站在高处他们也很难看清楚炮弹落下是不是打到的目标,不过由于这一次并没有要求损毁估伤,所以他们也都悠闲地撑着手,看着远处升腾起一团团巨大的蘑菇云。
八门305毫米舰炮,八门203毫米舰炮,再加二十八门152毫米速射副炮,每一次喷发激起海面上无数涟漪,和不久前炮击日本船一样,老炮手们依然乐呵呵的躲在后面,指导着前来舰队实习的预备炮组新丁们。
铰链咔咔,将一枚枚巨大的炮弹从底仓吊上来,再由炮兵们用推杆塞入弹膛,然后再填入同时被吊上来的发射药之后,炮口调整到最大仰角,然后便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震得炮塔内尘嚣飞扬。
这样的巨响和振动,在北极星号的主炮塔内,每隔一分半钟便会出现一次,精确地犹如一台上好了发条的时钟。
一道矮山,挡住了炮手们的视线,他们无法得知自己打出的炮弹是不是有效,但却没有人抱怨和停顿,依然在不断地工作和开火。
炽热的空气将雨丝带来的凉意彻底驱散,没几轮后,几位激动地炮手就已经脱掉了军装,只穿着汗衫和短裤忙得热火朝天。
轰轰轰!
当长顺带着李鸿藻和荣禄飞速的登上了关城,就听到一声声整天巨响从远处传来,连忙从左右副将手中抢过千里镜,才发现不远处的左营早已是火光冲天,无数炮弹如雨点般从海面飞掠而下。
首次见到这种场景的李鸿藻和荣禄只看一眼,顿时脸色大变,整个人都呆了,冷汗顺着背脊额头滴落下来。
一团团火光,一声声爆炸,从左营内不断冒起,用弹如雨下来形容都不过分,这么密集的火力下,不到片刻,整个左营都仿佛被火焰包围了。
战马在烈焰中嘶鸣,但片刻后就被涌起的冲击波撕裂。一位位同伴,在火焰中甚至来不及呼喊,便彻底消失在眼前。
旁边,中军大营的兵勇都已经脸色发土,而营地内更是躁动不安,无数听到了炮声的士兵纷纷冲出大营,挤上关楼,登上哨塔,紧张的望着远处的火光,生怕炮弹回落到自己头上。
大地在颤抖着,炮弹撕开空气的尖啸声如同一道道雷鸣,刺激着每位清军将士的神经。
突然,一发炮弹在关城千米之外炸开,纷扬的石屑混合着泥土,猛地溅起一个巨大的土环向四周扩散,热浪更是飞速直冲营门,让站在门口附近的士兵们脸色一阵发青。
这么近的爆炸,肉眼都能看到了,别提站在关城上的李鸿藻和荣禄两人了,他们将爆炸得一清二楚,等到硝烟散尽,一个直径数米的大坑已经出现在千里镜前,让他们整个人都呆住了。
一发炮弹就有这么大的威力,那要是成百上千颗,岂不是……
想到这个问题,不仅是李鸿藻两人,就连见惯了生生死死的武将长顺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炮声依旧连绵不绝,如惊雷般震动着每一位清军士兵的心弦,大地每颤抖一下,都会让他们脸色都会白上一分,直到最后一抹血色也消失在脸庞上。
听着连绵不绝的炮声,没人知道海面上的军舰到底储存了多少发炮弹。但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对方瞄准的是大营,那么此刻自己这些人恐怕都已经成了一堆堆碎肉。
战争的方式和手段都已经改变了,昔日长枪马刀为主的战争已经完全沦为了大炮和火枪的天下,别说五万人,即使再加五万,恐怕也没有人会认为可以从太平洋军手里抢回奉天了。
隆隆炮声,让整个山海关内鸦雀无声,除了被惊吓嘶鸣不安的战马外,每个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炮声的结束。
当一个时辰后最后一枚炮弹落下,当海风将弥漫在前营硝烟吹散时,军机大臣李鸿藻再也坚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哨塔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下。
镜头前,驻扎着五千人的左营已经消失不见,连个布片都捡不起来,苍翠的大地如同被犁车给完全翻了一遍,狼藉遍野。
清军士兵们用力的喘着气,每个人的背心都冷汗泠泠,一股凉气从脚心直涌而上,身体霎时都僵硬起来。
片刻后,才有人扭头向头顶的箭楼望去。
长顺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单筒千里镜,良久后长叹了一口气:“两位大人,请禀明皇上吧,长顺是实在是无能为力。”说完,也不顾坐在箭塔上的李鸿藻,一步一步向楼梯走去,可当他刚踏上楼梯,不知为何脚下突然一软,差点一头栽了下去。
亲兵们吓得连忙扶住了大帅,可当他们的手靠上去后,才发现刚才还镇定自若的大帅居然浑身都在颤抖。
望着远处如坟场般破败不堪的大地,看着瘫软在地的李鸿藻,荣禄心头更是一片死灰。
第213章 结束等于重新开始
黄浦江畔,一抹晨曦透过厚厚的窗帘撒入房间,罗斯福面色阴鹜的可怕,掐灭了刺鼻的煤油灯,才慢慢摘下了眼镜,放在了反复看了几天依然无法理解的电报上。
在他旁边,一身洁白的海军军装的乔治杜威微微叹了口气,拉开窗帘。
两艘悬挂着英国巡洋舰静静地停泊岸边,它们旁边是他来时乘坐的巴尔的摩号,英美两国的国旗交织纠缠,就如同这两个国家的关系那样。
既对立,也互相需要。
大半个月来来,断断续续的远东谈判终于快要到尽头了,虽然这场谈判不会危害到美国的切身利益,但对于曾精心准备,希望找机会遏制一下对手的罗斯福来说,已经彻彻底底失败了。
乔治杜威看着罗斯福疲倦的背影,不明白为何克利夫兰总统会在他们离开不到两月后,就改变了观点,屈服在了夏威夷人抛出的巨额采购订单下。
他不明白,小小的夏威夷,到底哪来的那么多钱?难道说他们真的把白糖卖成了黄金价格吗?
随着日本退缩,德国改变了观点,檀香山再一次抢到了先手,虽然他不知道那位夏威夷公爵大人是如何说服德国的,但他抢占对马和济州岛,封堵东京湾,震慑日本,炮击山海关,吓得清军撤退数十公里,前往美国利用说服美国总统和国会议员们改变政策,无一不说明,他玩弄政治的手段一点都不比他手上的舰队差。
俄国在远东的海上势力已经是被一扫而空,进入东北的陆军也已经全部放下了武器,可以说这头庞大北极熊已经在短时间内失去了利爪和牙齿,没有几年是根本没法恢复。
所以,俄国妥协也只剩下了时间问题,如果俄国不再坚持,那么法国也肯定也不会坚持下去,毕竟法国更关心越南而不是东北。
至于清国,自己的领土问题都需要靠外人,根本不可以作为依靠,几天前山海关那场规模不算大的炮击就让他们吓破了胆。
美国还可以阻止檀香山扩张吗?
乔治杜威肯定的摇了摇头,夏威夷的失去,就早已决定了美国在太平洋丧失了主动权,即使有中途岛的牵制,也不肯能给檀香山制造麻烦,毕竟中途岛缺乏最重要的淡水资源,无法大规模驻扎舰队和士兵。
此刻,他才理解到,为何当初罗斯福听到夏威夷被占后,会气得暴跳如雷,鼓动国会开战了,只是议员们更关注古巴,才最终让李默得到了机会。
其实乔治杜威也不是没考虑过强行打下夏威夷,但摆在面前的情报却让他有些扎手。根据观察,李默在瓦胡岛和可爱岛布置的大口径岸防炮就已经超过了五百门,再加上各类小口径火炮,总计数量可能要近千了。
而且他一直在订造小型鱼雷艇,虽然现在可以为他造舰的国家不多,但鱼雷艇却几乎没有限制,仅英国就为檀香山建造了二十艘,再加上他自己的船厂,如今在夏威夷的百吨级鱼雷艇就超过五十艘。
加上独特的地理环境,如此密集的防御,别说仅仅是太平洋大队了,就算把西海岸的几艘战列舰也调过来,恐怕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这样一个人,原本只被约束在几座小岛,缺少必要的战略资源,但随着日本人的失利,琉球的并入,檀香山的手已经伸到了远东,现在他们控制了庞大辽阔的东北三省,一旦激活了那里的资源,他又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呢?
唯一值得幸庆的是,檀香山进入远东后,没有十年时间他们根本无法理清楚这团乱麻,所以在太平洋上的收缩已成定局,对美国的威胁已经降至最低。
但警惕依然不可以放下,因为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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