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事都会受到他的影响,台湾自治的事如果不出意外,肯定也是由他挑头的,只是因为时机不足,怕和英法彻底翻脸,所以才搞个自治来糊弄人。
如说台湾自治也罢了,可问题是之前准备用台湾换取法国人出兵广州,帮助清剿革命党,此时法国恐怕早已没了心思,这该如何是好呢?
“大人,法国人恐怕不会甘心失去台湾,必然又会提出弥补损失,要挟朝廷割让沿海,您看要不要派南洋水师下广州呢?”吕纬堂说道。
李鸿章看了眼吕纬堂,明白了他的意思,法国人这番兴师动众如果一无所获,肯定会寻求补偿,之前自己已经邀请法国派兵广州一起围剿革命党,所以法国肯定会借故打广州的主意。
思绪间,李鸿章忽然感到一阵胸闷,随手去摸边上的药瓶,才发现那里面早已空空如也,下意识的问道:“联辉呢?”
吕纬堂皱了下眉,回道:“大人,您忘记了,林联辉年前已经辞去了北洋医学堂教习一职,和他当初留美的同学金大廷、何廷梁、李汝淦、曹茂祥、周传谔这些人一起去了辽东,听说如今已经是李默手下的卫生署署长,专职帮他在各地建医院,培训医官。”
“哦?老了,糊涂了。”李鸿章叹了口气,让丫鬟再去取药同时,苦笑道:“联辉虽然离我而去,但这些年他对我还是有恩的,何况他无心政务,一心医病救人,如果能在李默手下作出番事业,多多培养些医官出来,那也是大功德一件。”
“大人心胸广阔,纬堂佩服。”
“呵呵。”李鸿章摸了摸胡须,起身推开窗户,说道:“这次出访,让老夫眼界大开,英法德美国内欣欣向荣,水师战船一艘比一艘大,争夺也日趋激烈,将来定会各自相煎,我大清如不能趁着这段时间吐故纳新,改革维新,等这些洋人相煎结束,去弱留强,日子恐怕愈加艰难。”
“大人高瞻远瞩,恐怕您也是这么想,所以才去广州避开北方的维新之争吧。”
李鸿章点了点头:“老夫老了,无法再把持那么大的江山,既然如此何不让新人去试试呢?若是他们赢了,大清或许能有转机,但若是输了,只要保住东南沿海,无论是太后还是皇上当政,大清国就还有希望。”
“大人一心为国,可惜这番苦心却无人得知。”吕纬堂想到这几年李鸿章的遭遇,叹了口气,说道:“大人,可眼前这事该怎么办呢?”
李鸿章想了想,说道:“法国人若是想租借广州一城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他们答应派兵与我一起对付革命党就行了,无论如何,保住两广事关将来大事。”
“是,纬堂知道该怎么办了。”吕纬堂立即躬身准备出去,李鸿章却忽然唤住他:“一会你派人去见见盛怀宣,告诉他我准备赴任前和刘坤一,张之洞见个面,你让他安排一下。”
“是。”
吕纬堂离开后,李鸿章脸上的笑容悄然淡去,望着桌上的电报,忽然叹了口气:“李默啊李默,你到底想做枭雄,还是想做天下之主呢?”
……
广州城内,昔日繁忙的大街上行人寥寥,即便是有些商贩客旅也都是脚步匆匆,不时有手臂上扎着白色汗巾的持枪男子走过,让这座大清最早对外的沿海城市上空充满了紧张。
昔日的知府衙早已被起义军占领,知府老爷更是在起义发动时匆忙外逃,如今这里已经成了兴中会的指挥总部。
门口,十几位站岗的兴中会士兵面色严肃,眼神警惕,而里面的大堂里,同样是气氛紧张。
“孙先生,这些满清狗看来还是不死心,派李鸿章这个卖国贼来出任广东巡抚,明显就是要把我们干净杀绝。”
“是呀,我听说他们已经从两广,闽浙甚至湖广调兵,准备把我们一举消灭。”
“哼,消灭我们?就凭那些满清的老爷兵吗?”
大厅里议论纷纷,都在讨论着最近的情况,孙先生坐在中间,脸色也有些严峻。
这次的起义,原本便是临时起意,要不是有了那批枪,有了资金,自己根本无法取得广州城,但现在广州到手了,他却发现事情并非如预料般发展,首先是民众还不太认可起义军,更重要的是因为缺乏后续力量,手上这两千人还不足以保证守住这里。
“香港那边有消息吗?”
“还是老样子,英国人反悔了,不愿意在支持我们,看来满清已经给了他们什么好处。”
“我早说了,不能靠这些洋人,他们都是黑心鬼,谁给的钱多就帮谁,靠着他们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孙先生刚要继续说话,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大家抬头看去,只见三位男子在士兵的监视下走进了大堂。
为首的走进大堂后,慢慢摘下宽檐帽,目光紧紧盯住了正中的孙先生:“请问阁下是孙先生吗?”
“正是。”孙先生起身走到段飞面前,望着这三位不速之客,问道:“不知道几位兄弟是?”
“见过孙先生,在下段飞,是从辽东来。”
“辽东?”
这个地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了一下,如今不知道辽东的人恐怕很少,那位李大少爷的名气别说广州了,就连南洋诸地也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段飞从怀中掏出一份信,递了过去:“孙先生,我家少爷非常仰慕诸位,时常说各位都是爱国义士,所以特命我带来了他的亲笔信,还托我带句话给先生。”
“哦?什么话?”孙先生接过信后,还来不及拆便立即追问道。
“我家少爷说,如今清廷已经派来了大军,驻上海的南洋舰队已经开始南下,此外法国人的军舰也再来广州的途中。”段飞微微一笑,望了眼旁边士兵的枪口,继续说道:“所以诸位的大事已经不可为,还希望各位能慎重其事。”
“法国人来了?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去了台湾吗?”段飞带来的消息,顿时让四周想起了一片惊呼声谁都知道要是法军和满清联手,恐怕广州真会守不住。
“法国军舰的确是去了台湾,不过已经被我们舰队阻止于基隆港外,而且台湾目前已经宣布自治,法国人答应了撤离台湾和澎湖,确保那里的平衡。”
“台湾自治了?”
“这不可能。”
“对啊,我们在台湾的人怎么没汇报呢?”
面对惊愕和议论,段飞没有回答,只继续说道:“孙先生,少爷想让我转告您,救国并非只有一途,而且他个人觉得,您手中没有绝对实力,节制不了其他人,在老百姓都不识字,根本不懂什么叫共和的情况下,贸然共和只会便宜了那些野心之辈,假借共和之名搞乱国家,所以他觉得这个体制不适合目前的情况,还希望您和诸位慎重考虑。”
“此外。”段飞抱抱拳,刚想离开忽然又扭过头,目光冰寒:“我不希望你们继续回台湾,那里的平衡不应被打破。”说完,带着两位助手飞快的离开了大堂,只留下了满屋子眼神凝重,面色惊讶的兴中会成员。
“你没有绝对实力。”
孙先生望着手里的信,眉宇间神色凝重,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拆开这封信了。
第295章 袁世凯找后路
澎湖临时公署门内,吉戈特看着坐在对面的季濡山,两眼喷火,牙齿都快咬碎了,为了找借口,这家伙竟然无耻到要和自己决斗,而且用战列舰对装甲巡洋舰。
可惜,海军部长和总统商讨后,认为法国还没有做好准备在远东打一场规模大海战,而且目前欧洲的情况也不允许舰队倾巢而出,何况法国的主要利益依然在非洲,所以只得接受调停,让台湾和澎湖自治。
这个黄皮肤的异教徒,让法国失去了进入台湾的机会,也让自己也错过了成为法兰西英雄的机会。上帝,原本还想着把法国国旗插上台湾总督府时拍一张照片留念,因为那样回到国内后,肯定会有很多贵妇少女愿意爬上自己的床。
可现在……
面对怒火中烧的吉戈特,季濡山却是惬意,甚至有些瞌睡,连身边激烈的争吵声似乎也提不起兴奋,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在英德两国都不希望法国占领台澎的情况下,法国人根本没可能蛮干。
至于剩下的事情如何处理,那是政务院需要考虑的,这点少爷比任何国家做的都好,军人就是军人,扛枪打仗保家卫国,不该过多干涉政治方面的事情,所以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了船厂。
在琉球,四艘公爵级战列舰已经定名了,再有两个月,修缮一新的战列舰就将加入舰队,四艘靖海级轻巡也将在未来两年内陆续交付,除此之外,装备部已经在开始设计新的驱逐舰,听说比目前使用的足足大了一倍多,而且最高航速可以超过30节。
不过这都不是他最关心的,他诧异和惊讶的是,琉球造船厂的六号船坞在他出发那天开始改建了,根据工人们说,这座船坞会被改建成类似于檀香山那种封闭式船坞。
这让他不觉中多了份期待,要知道琉球船厂由于位置关系,原本就比檀香山更封闭,严格的进出管理政策和旅顺大本营建立后各国使节全都涌到了那里,所以现在琉球的眼睛少了很多。
在檀香山拥有四座封闭船坞的情况下,居然还要耗时耗力封闭一座大型船坞,这里面的玄机就很让他动心了,尤其是上次封闭船坞后建造了靖海级,那么这次会出现什么?
不过无论他怎么打听,都不知道为何要封闭船坞,封闭后船坞作何用处,要知道以他目前的身份,已经可以了解军队内部的任何事情,包括机密的几个研制项目,而这次却打听不到任何消息,那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的确没人知道建造什么,另一个则是,它属于类似于靖海级当初,建造到一半后才公布给高级军官知晓的高机密工程。
什么军舰,值得又一次采取这种高机密程度的保护?
季濡山心驰神往中,公署内的谈判也进入了最高潮,经过各方的磋商,在不可能开战,李默也表示不会驻军,不干涉台湾自治,德国则急于消化九州岛,也没精力来东南沿海和英法搞对峙的情况下,最后大家都答应让为了保证东南沿海平衡,将都不干涉台湾自治。
台澎自治问题谈判很顺利,但与此同时,李大少爷在这次台湾问题上表现出来的进军东南的架势,却让英法两国大为担心,当德国代表离开后,立即拉住了假装要离开的唐绍仪。
在太平洋舰队威胁日渐,技术上也表现出耳目一新的态势后,英法两国意识到,如果不面对远东崛起一位强人的现实,那么无疑就有可能把两国拖入一场无休止的竞争和消耗中,甚至还会爆发战争。
所以两家都希望能够借这次机会,限制一下李默和他的军队不能让他无限制的扩张下去,要不然东南沿海都会被他侵吞。
而得知了两国的态度后,唐绍仪非常“气愤”,认为这是对己方的故意打压自己,极度不满表示无法接受这样的问题,必要时甚至会通过武力诉求,这种表态显然让两国很不满意。
在除非通过一场全面的战争,要不然很难真正的遏制李默,但国内政治和国际形势又不允许他们大打出手,尤其是这家伙勾搭上了德国更是棘手无比的情况下,谈判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而九月三日,两艘靖海级轻巡忽然出现在南海抵达海南岛附近海域,并与一艘法国巡洋舰发生对峙后,这一矛盾就更加突出,英法两国意识到,如果无休止的和太平洋舰队这样捉迷藏下去,他们根本没办法获得在远东的稳定利益。
这时,唐绍仪在征求了李默的意见后,给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那就是以长江划界,台湾为隔,太平洋舰队将不进入台湾以内东南沿海水域,同时表示只要两国商人遵守他辖区内的法律,将可以确保两国商船在东南沿海以及他辖区内的任何水域自由通行。
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英国的响应,布尔越来越严峻的局势,非洲殖民地错综复杂的竞争已经渐露苗头,英国也不得不暂时收缩兵力,减少对远东的关注。
法国虽然对失去了台湾非常气愤,国内一度还出现了讨伐李默的呼声,但也的确没办法立即开战,何况如今李默羽翼已成,不仅短短几年便打造出了世界第四舰队,而且还经过了实战的考验,加上这里又是人家的主场,日俄两家的长途奔袭已经证明,主力舰队一旦进入敌人的海域,将会非常危险,所以也只能勉强答应这个条件。
但在第二个问题上,双方却起了大争议,那就是李默提出,在太平洋舰队不进入东南沿海海域的同时,两国也应该同样保证他辖区内的商人拥有进出东南沿海和两国海外殖民地的权力,并不得以任何行政和军事手段干涉,就等于说大家以后在这些地方都需要靠商业手段竞争,而引起纠纷的就是李默提出的要求进入海南岛采矿的权力。
各自商人进出海外殖民地到没什么,反正大家都是做买卖,两国也不想因为一些小事和李默闹僵,但进入海南开矿则引起了法国的强烈不满,虽然法国还没有正式占领海南岛,但那里距离北部湾实在是太近了,一但李默的手伸到哪里,天知道他会不会打越南和金兰湾的主意,尤其是太平洋舰队那种能钻入水雷密布的海港的本事,想想都令人背脊发凉。
眼看着双方僵持不下,谈判就要崩裂,英国不愿意放弃这个对李默加以限制的机会出面调和,最终在李默抛出杀手锏,不干涉两国在东南沿海继续圈占殖民地的情况下,法国有条件的答应了李默的要求。
法国人自然不知道李大少爷耍了花招,海南的石碌铁矿和田独铁矿可都是他早就垂涎三尺的宝贝,而且目前都处于土法开采中,产量小的可怜,还没有引起外界关注。
尤其是石碌矿区,如果公之于众恐怕英法都会眼红,甚至会发生战争,幸好它位于黎人生活区,交通不便开采也比较困难,法国明显不知道那里埋着足够引起战争的宝藏。至于三亚旁边的田独铁矿,法国人倒是曾试图开采过,但打孔百尺也没见到矿苗,所以也放弃了,虽然那里几百万吨的储量虽然不多,但却是富铁矿,而且易于开采,到手后能很快投产,缓解日渐扩大的钢铁需求。
被忽悠的法国人最后点头了,答应了李默的要求,但也做出了严格限制采矿区域限制,且不允许军舰再进入海南水域,甚至在保护矿场的士兵人数方面也作了严格的限制。
经过十余天的谈判,最终三方签订了这份《殖民互通协定》,而这也是李默领导的新华政务院在外交上的一次重大突破,当唐绍仪带着这份秘密协议回到旅顺后,所有人都兴奋地紧握拳头,不是因为矿藏,也不是因为台湾自治,而是因为这纸以长江划界的势力划分,以及各自殖民地准入的协议,代表了华人首次拿到了那张俱乐部的门票。
……
繁忙的天津码头上,脚夫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货主们看着一艘艘接驳小船来回穿梭同时,总不时望两眼远处从港区延伸入深水区的两道长长的泊位码头。
全新的全由洋灰建造的码头,如同两道利剑般直刺大海,四艘庞大的远洋海轮霸占了全部泊位,码头上四座高高用粗大原木搭建的吊机,更是来来往往不断摇臂。
这一幕看得其他人眼热不已,要知道天津港水深不足,大船都需要通过小船接驳才能装卸货物,不仅费事费力,而且还白白增加了成本,拿一艘三千吨的货轮,装载的货物要全卸完起码要一天一夜,而人家呢?直接靠上码头,再加那种吊机的帮助,一上午就全给弄妥了。
如此快捷,自然引来了眼热的目光,但谁也不敢有什么想法,就连那些王公贝勒都不敢打主意,很简单,因为那是赵掌柜的产业。
赵掌柜是谁?
如今这个问题在天津直隶一带几乎童叟皆知,大伙都知道,赵掌柜和他那家四海商行,是北边那位的放在这里的产业,别说一般的青皮流氓了,就算是直隶总督荣禄,也都睁只眼闭只眼不愿意过问。
除了造价昂贵便捷的洋灰码头外,更让人眼红的是四海商行的买卖,从东北的貂皮人参,到南洋的白糖烟叶,再到胰子洋钉火柴这些日用品,几乎都是让人眼红的大买卖,光是白糖一项,就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由于庞大的甘蔗种植地几乎都被人家揽入了怀中,加上已经被人称为北方王的那位李大少爷撑腰,目前大清国销售的白糖几乎都印上了中甜糖业的标签,就连洋人现在想要入赵掌柜的深水泊位卸货,也必须提前打招呼才行。
尤其是那些最底层的脚夫苦力,这辈子谁见过洋人点头哈腰求着华人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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