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时参谋副官们才发现,这竟然是这位中将阁下出海后第一次使用望远镜。
当他如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住了驱逐舰离开的方向时,季濡山带领的第一舰队也完成了战术编组,四艘海参崴级重巡和回来的六艘驱逐舰也形成了驱巡编组,也同时向巴士拉海峡猛扑过去。
同时,六艘主力舰同时转舵,继菲利特曼后也选择了主动靠近。
没人知道这是不是巧合,两位指挥官竟然同时把延缓敌人,帮助主力舰清扫前方通道,抢占重要的T字位工作都交给了舰队中的驱驯编队。
七点二十分。
双方桅盘上的观测手同时发现了雨雾中冲天而起的浓烟,当五分钟后几乎是同方向齐头并进的两支舰队各自显出身形后,凄厉的叫喊声也同时响了起来,早已准备好的炮口开始上下移动,努力地聚焦远处朦胧的舰影。
“距离130,125,120……”
当电话里观测手刚刚喊出115的数字时,两艘北极星和四艘公爵级,二十四门L45/305毫米主炮同时发出了怒吼。
当火团在暴雨中一闪而灭,镜片里菲利特曼的瞳孔猛然缩成了一点寒星。
“好快。”
七点三十分,新华帝国皇家海军第一舰队抢先打出了第一轮齐射,仅仅五秒后第二轮由四艘公爵级上16门二级203毫米副炮也同时打出了齐射。
同时,英国远东舰队也打出了第一轮齐射。
第375章 老师与学生
旗鼓相当。
望着观察窗前,望着近在咫尺飞腾而起的水柱,莫罗感觉整个人都仿佛要炸开了。
作为刚加入舰队服役才三个月的士官,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舰炮如此毫无顾忌的咆哮,所以他也不知道为何脑海里会闪出这个念头,虽然他不是学指挥和炮术专业,但作为海军人,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
热血在炮声中沸腾的同时,他也很清楚,在如此险风恶浪,能见度不过万米左右的雨雾中,海战是何其困难他不知道自己刚刚维修过的测距仪是不是又坏了,但那至少超过三百米的误差证实,这种天气条件下根本不适合作战因为老炮手们常吹嘘,他们训练时在这种距离上能绣花。
绣花是假的,但也绝不会出现这么大的偏差。
但此刻,已经没有回头和调整的余地,谁也不能轻易脱离,哪怕是立刻来一个滔天巨浪也必须咬着牙坚持下去,这就像搏杀中的狮虎群那样,谁先露怯就等于把背留给了对方,所以双方只能以近乎平行的两条战列线上继续对轰下去。
哪怕命中至今还没出现。
轰隆隆……
主炮再一次整齐划一摧枯拉朽的横扫而过,几秒钟前面四艘公爵级的二级副炮也咆哮起来,但随之而来的敌人炮弹也直落而下,带起了粗大水柱的同时,也搅的原本就波涛汹涌的海面愈加混乱,巨大的浪花甚至让一万多吨的钢铁巨兽成了暴风雨中的小舢板,上下起伏。
反之,这种摇摆使得炮手们的瞄准变得极为困难,连续四五轮齐射都差了很远,虽然比敌人多一艘战列舰,但在这种海况下这种优势被缩小到最小。
菲利特曼更清楚自己的劣势在哪里,除了比对手少一艘战列舰外,老人星级战列舰天生就有个最大的劣势。
那就是排水量。
老人星级当初在设计时,就是为了遏制俄国和新华在远东的扩张,虽然舰炮和装甲都是战列舰级别的,但为了能让军舰进入长江水道活动,所以严格控制了排水量和吃水深度,这就造成了在恶劣的深海环境下横摇严重,使得舰炮精度下降到一个难以忍受的水平。
如果不是为了躲避对方的侦查,要不是对方有种神秘的远距离联络手段,他也绝不会选择进了吕宋海,更不会选择在这种恶劣气候下决战。
要想解决这个劣势,唯一的办法就是缩短距离。
“右舵五度。”
“右舵五度?”
菲利特曼的命令,当司令塔内的所有军官都愣了一下,这是要干吗?对方比自己多一艘战列舰,更有十六门二级主炮助威,主动拉近距离中将阁下到底要干什么?
“副炮急促射击。”菲利特曼似乎没看到身后军官们惊诧的眼神,再次下达了新命令后,立刻走到了海图前开始计算起来。
在他的命令中,五艘排列整齐的老人星战列舰舰艏开始悄然偏转,同时开火的大量152毫米舰炮和满天雨雾,使得这种细微的偏斜并不引人注意。
轰!
狭窄的观察窗前,挤满了人头,管损和预备跑组的将士们拥挤在一起,看着海面上一道道怒龙出海般激扬起的水柱,每个人都是手心冒汗。
到底谁的运气更好,谁会先命中对方呢?
新的独立测距仪虽然因为雨雾原因没能发挥最大作用,但也总该有些效果吧?当这个念头从每个人心头升起还未落下时,甚至脑海里开始想象欢庆的场景,一声巨大的爆炸却陡然从南极星号甲板侧舷响起,冲天而起的火光让所有人的心都猛然揪起了起来。
先中弹的居然是南极星号。
这个意外,别说被莫罗等南极星号水兵了,就连公爵号司令塔内的军官们都为之一窒,他们都知道利用测距仪占据上风其实已经失败,但还是没想到先中弹的会是南极星号。
尤其是南极星号还是司令员的指挥过的功勋战列舰。
想到这里,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季濡山,可他却仿佛没注意到那些眼神,看着望远镜里侧舷爆出了无数火团的五艘老人星,眼中猛地惊起了一片警觉。
“把最新的测距数据给我。”
新的作战条例实施后,各舰队司令员在决战时一般不直接指挥炮战,而都是由司令部的枪炮官指挥,而舰队指挥官只是负责制定战术,布置任务等大方面工作。
这样不仅可以减轻指挥官的压力,更加细微的分工也能使舰队更加专业,但问题是公爵号上缺乏靖海级那种大型专用测距仪。
没有了专用的大型测距仪,航海长只能依靠六分仪等设备,再结合炮塔测距仪来定位对方,平时这种手段也足够了,但此刻的海况决定了光靠这些手段很难发现对方舰艏细微的变化。
等到炮塔将数据报告上来后,航海参谋整个人都呆了,英国舰队不仅没有拉开距离躲避炮火,反而借雨雾为掩护,利用副炮急速开火引开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主动地开始悄然拉近距离。
菲利特曼的果断和英国水兵们的勇气,显然超出了大部分军官的想象。
“左舵五度,全速。”
季濡山猛地甩开航海参谋递来的计算结果,嘴角勾起一片肃杀,虽然菲利特曼耍了个小花招,但他显然小看了新华人的勇气。
狭路相逢,勇者胜。
司令塔内传来的电波讯号,不仅没让大家不安,反而激起了炮手们的勇气,当公爵号也开始偏转舰艏后,六艘战列舰顿时如同被激怒的刺猬般,无数的火团从各舰左舷暴出。
轰隆隆……
当两支舰队都开始靠近,大量的副炮加入到炮战后,伤亡终于开始出现。
继南极星号被一发305毫米炮弹命中右舷后,启明星号也遭到了猛烈地炮击,菲利特曼显然对这两艘由英国建造的战列舰很熟悉,集中了大部分副炮准备率先打沉它们无数的火团从启明星号上爆开,使得这艘一万两千吨的战列舰顿时处于了风雨飘摇中,虽然大部分都是无法打穿主装甲的152毫米炮弹,但密集的弹雨还是让启明星号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在两艘北极星级战列舰遭遇重点打击的身后,以四艘公爵级为主力的第一舰队也给了对方重创,首先倒霉的就是老人星级战列舰的五号舰海洋号。
这艘两年才刚刚下水服役的战列舰遭到了亲王号和宗谷号的联手打击,并由宗谷号二号炮塔打出的一发305毫米穿甲弹完成了致命一击,虽然隔着雨丝,但观测手还是清晰地看到,爆炸从海洋号舰艉右舷炸开,距离的爆炸掀开了甲板,重创了其尾部的炮塔,使得这个炮塔在之后的战斗中再也没打出过一发炮弹。
可高兴还没有开始弥漫,一直受到重点照顾的启明星号却遭到重创,两发305毫米舰炮几乎是同时命中了舰艏的一号炮塔,剧烈的爆炸点燃了炮塔的同时,破片也从司令塔前横扫而过,要不是司令塔装甲够厚,说不定这一下就会使得启明星号彻底失去指挥。
随着双方各有一艘战列舰重创,战斗猛地进入了最高潮,拉近到七千米后两位指挥官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转舵保持这个距离,无数的炮弹在这个距离内对穿而过,一朵朵火花从每一艘战舰上爆开。
惨烈的炮战,让莫罗已经无法在保持呼吸顺畅了,当他亲眼看到远处一艘英国战列舰烟囱在距离的爆炸中消失一半时,噩运却再次悄然撞击上了南极星号。
呼啸刺耳的爆炸和炮弹尖啸中,一枚本该落在南极星号远处的305毫米炮弹鬼使神差的发生了跳弹,弹体在海水的张力下猛然跃起,一头扎进了南极星号舰艏主装甲上方,从哪里穿过后却又不知为何忽然上拐,钻出甲板狠狠地砸在了一号炮塔正面。
虽然没有穿透炮塔正面厚达三百三十毫米的装甲层,但却留了下一个巨大的凹洞,巨大的爆炸更是让重达数百吨的炮塔猛烈地震动几下。
“老天爷。”
看着弥漫在硝烟中的一号炮塔,望着甲板上爆炸后产生的大洞,和一根已经弯曲的炮管,莫罗已经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他只觉得整个人要崩溃了。
当视线落到炮塔后方原本应该锁闭,此刻却半敞开的舱门时,眼眶更是一下子红了起来。
只见到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冲出了舱门,不等跨出最后一步离开早已是浓烟滚滚的炮塔,便歪斜的倒在门口,口鼻中鲜血如泉。
鲜血顺着雨水,往甲板四周蔓延,形成了一道道细小的血水留,一滴一滴的从甲板的缺口流入大海。
“救人。”
莫罗的呆滞中,身后一个声音猛地叫喊起来,佩戴者红十字臂章的医官头一个冲出了舱门,莫罗也连忙跟着他冲进了弥漫的硝烟中。
呛鼻的味道在炮塔内弥漫,塔壁上的灯泡已经全部碎掉,当莫罗熟练地找到应急灯后,炮塔内的场景顿时让他手脚都颤抖起来。
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各处,没有伤口,没有破损,只有口鼻中开始凝固鲜血,巨大的震动没有伤害炮塔,却将内部的炮组成员心脾内脏全部震裂。
医官翻开每个人的眼皮,莫罗看见,平日里严肃得如钢铁般的医官此刻却如孩子般抽泣起来,每次翻动一次眼皮,每一次压胸,都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深深的泪痕。
莫罗呆呆地望着后备炮组和管损队员开始将他们移走,忽然间很想去拉住他们,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要知道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因为自己要脱光衣服冒雨维修测距仪而作弄自己,可现在他们却成了一具具带着余温的尸体。
“还有一根炮管完好,可以发射等等,莫罗,莫罗,测距仪镜头坏了,需要更换,可以吗?可以吗?”当莫罗还在呆滞时,一声叫喊猛地让他惊醒过来,他连忙用力的点点头。
“二组,开始清理。”
预备炮组嚷叫着冲入了炮塔,开始清理炮塔内损坏的地方,莫罗也背着维修包,飞快的爬上了炮塔,等他上去后才发现,南极星号已经离开了战列线,而远处的兄弟舰身上也绽开了多多光团。
刚刚凉透的鲜血再一次猛地涌了上来,他知道必须尽快修好南极星号,因为战友们需要帮助哪怕是仅剩下一根炮管,哪怕是发射速度降得再低,南极星号也不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当旁观者。
在鲜血和爆炸的刺激下,莫罗只用了几分钟便在几位临时助手下重新更换好了两个镜头,当预备炮组通过电话机报告维修完毕后,南极星号再一次挂起了战斗旗。
“我们回去。”
纷乱中,叫喊中,莫罗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走入了观察位,成为了一名测距手,但当他挤近狭窄的观测位置上,看着雾气浓浓的镜头里的敌人,顿时忘记了原来的身份,猛地大吼起来:“距离一万两千米,速度十六节,风速……”
当一串串数据从他口中报出并在计算员的飞速综合下汇聚成一点时,仅剩的一门主炮再次怒吼起来,加入到了这场血与火的轰鸣洗礼中。
不能再这样下去。
公爵号司令塔内,季濡山捏紧了拳头,对面的英国远东舰队展现出了倔强的顽强,海洋号更实在一门主炮丧失战斗力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支撑了下来,利用舰艉的二号炮塔不断命中启明星号。
而菲利特曼更显示出了一名优秀海军指挥官的果断和大胆,竟然利用雨雾能见度低,海况极差的条件,悄然偏转舰艏,并在最后自己发现后果断压倒了七千米线。
他的果断让英国舰队的炮击准确率上升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他利用了有几百年海洋传统的全球海军,给一个新手上的一课,面对恶劣的海况掩护,却把劣势转化为优势,把己方测距仪的优势完全淹没,好好地给年轻的新华海军将士们一个教训。
嘭!
一团剧烈的火团再次从启明星号舰体中部升起,巨大的烟云团让季濡山的指甲都快掐到肉里了,虽然预料到了会打的很苦,也知道英国海军比之前的几个对手强很多,但却没想到在少一艘战列舰的情况下,对方居然和自己打了个旗鼓相当。
“必须改变。”
“命令。”季濡山深深地吸了口气,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下达了一条新命令:“启明星号,南极星号脱离编队,压入到五千米。”
战列舰对决,有着极为严格的条例,那道无形的战列线几乎不可被逾越,所以对轰中除非像南极星号刚才那样遭受重创必须暂时退出维修,要不然谁也不敢轻易越线。
但这道命令,居然是要求两舰主动地突破这条线,逼近对手。
这无疑是一次冒险,这种战术并非第一次在新华海军中出现,大夏群岛的战斗中也露过峥嵘,那就是给对方的炮火找一块磁石。
炮弹磁石。
命令中,早已受创的南极星号和启明星号加速脱离了编队,顶着炮火果断的压迫而进,当他们庞大的身躯在雨雾中越来越大,几乎所有的英国舰炮都下意识的对准了这两艘冲锋的战列舰。
炮弹从甲板上每个角落炸开,无数的战士在炮火中被炸断身体,血水甚至染红了整个甲板。
但这一幕并没有让菲利特曼感觉高兴,反而惊恐的大喊起来,但缺乏无线电,外面又是烟雨弥漫,光靠信号旗根本没法再短时间内让打红了眼睛的各舰炮手们停顿下来,除了老人星外其余四艘战列舰依然在向两舰倾洒着炮弹,大有不打沉誓不罢休的架势。
就在启明星号舰艏再次被一枚305毫米炮弹压的往下一沉,甲板几乎要压入海水中时,反击终于到来了。
身边一下子少了大量炮弹和爆炸干扰后,四艘公爵级越打越准,仅仅三轮后就唱响了老人星级四号舰歌利亚号的挽歌。
当十六发203毫米炮弹差之毫厘呼啸而过后,后面的十六发305毫米炮弹却准确的命中了两枚,其中一枚更是直接突破了中部主装甲层后钻入了锅炉舱,巨大的爆炸引发了锅炉爆炸,产生的可怕压力瞬间就突破了最关键的穹甲,并在舰体中部撕开了一个直径三米的大洞。
原本就波涛翻滚的海水顿时找到了宣泄口,短短几分钟内就涌入了近千吨海水,使得歌利亚号顿时失去了稳定,甲板快速的右倾后速度也猛地降到了十节。
就在四艘公爵级开始把炮口对准了下一个目标时,战场上却出现了最让人痛心的一幕,一直苦苦支撑的南极星号被连续数发炮弹命中后,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当一枚152号毫米炮弹从裂口处钻入尾部炮塔,引爆了刚提升上来的发射药和两枚炮弹后,这艘一万两千吨的战列舰暴起一团冲天火焰,舰艉猛地断裂成了两截。
事后大家才知道,这次爆炸实在是太猛烈了,使得舰长杨泰根本来不及下达弃舰命令,全舰六百八十五名官兵最后仅仅逃出了不到四十人。
但此时此刻,南极星号却并未因为舰艉的断裂而放弃,舰艏仅剩的一门主炮竟然在舰艏翘起,舰身开始快速下沉时业依然一刻不停的倾洒炮弹,这一幕让菲利特曼和所有英国军官都开始头皮发麻。
望着开始下沉的南极星号,季濡山紧咬着下唇,手指缝里渗出了一滴滴鲜血,他认识那艘舰上的每个士兵,他知道南极星号的实力,所以才会在遭受重创后还是继续安排它出任最艰苦的任务,虽然他知道很危险,但为了引开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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