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言，因为这是他日思夜寐的一天。
因为今天，他将首次作为德国海军观察员，和新华海军舰队一起行动。
而且，他已经被许可，将登上新华最强大的主力舰。
粗重的呼吸，越来越沉的脚步和火辣辣的胸肺，让希佩尔满头大汗，但当他抵达海湾后才明白，这一切是多么值得。
蔚蓝色的大海上，八艘雄壮的身躯首次在所有人面前拉开了面纱。
希佩尔和无数的水兵们一起，拥簇在码头边，呆呆地看着正在入港的军舰，心里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
去年，当葫芦岛和大连船厂几座封闭式船台敞开大门，重新铺上了商船龙骨后，所有人都知道李默又玩起了开战前把战舰隐藏起来的小花招，但由于新式战列舰的出现，大家都以为那肯定是几艘和莱茵号相同的主力舰，但等此刻亲眼看到，他才知道是错的多么厉害。
新华，再一次改变了海军。
他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就如同远处被水兵们用枪隔离开的各国倒霉蛋那样，望着正在靠港的八艘巨舰，目瞪口呆。
十分钟后，当第一艘舰艏首次没有使用舰名，而只用白色油漆写着101三个数字的战列舰靠上三号码头，希佩尔才缓过神来。
1、2、3、4、5。
五个炮塔，五座双联L45/305毫米舰炮，虽然看似比莱茵号少了一个，但因为采用了新华首创的前后背负式布局，再加上两座烟囱一门主炮，所以向一侧开火时火力却并没有减少。
细心的他发现，和莱茵号相比，这个大家伙又有了很多改变，不仅体形大了一些，而且上层建筑也更像已经开始被各国模仿的靖海级轻巡，甚至还要高大不少。
倾斜而外飘的舰艏，肯定会使得舰艇在风浪中表现更好，高大却明显简洁了不少的上层建筑，一定是经过了细心地布置，两座高大的烟囱包裹着厚厚的装甲同时，似乎比一般的欧洲式更粗。
德国也开始刚刚准备的前后舰桥顶部的光学测距仪似乎更长了些，而且在前舰桥上方左右两侧还首次出现了两个小光学测距仪。
至于前桅杆上那几根露出的天线一定就是无线电，而最让他惊讶的是，五座炮塔外形也经过了修饰，仿佛像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盒子，正面还首次出现了十五度的斜坡，而且主炮塔后方上方两侧也出现了凸起的类似光学观察窗的东西，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炮塔独立的测距仪。
五座双联装L45/305毫米主炮，前后舰桥曾对角线布置的四座L47/130毫米双联装副炮，八门单装L45/76毫米甲板炮，再加上八门双联装37毫米速射机关炮和一些马克沁重机枪，简直就是一位武装到牙齿的重装骑兵。
而且它是第一艘，看不到任何炮廓痕迹，把全部大炮都装到了甲板上的主力战列舰。
虽然德国工程师也在拿骚级下水后提出了将主炮和副炮全部炮塔化，安装在主甲板上的想法，但时至今日依然没有一艘得到了应用，就因为海军部不相信可以平衡上层建筑重量过大的问题，但没想到继靖海级后，新华人却在战列舰上再次取得了突破，要知道一艘轻巡和一艘战列舰的上层重量可是截然不同的，这说明对方的造舰技术已经不弱于德国，甚至还略有超出。
希佩尔已经完全被这艘战列舰吸引了，但当他发现身后有什么东西试过回头时，眼睛却再一次直了，因为码头左侧又有一艘战列舰在两艘大马力拖轮的帮助下靠了够来。
长度一样，外形一样，舰桥，副炮配置和安装方式等等几乎都一样，可主炮却截然相反，使用了新华首创的三联装方式，采用了前二后一的布局，最让他好奇的是，在原本应该安装中央炮塔的烟囱间，却用厚实的帆布给遮挡了起来，让人看不透里面到底是什么。
毫无疑问，那不是炮塔，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遮住，但那到底是什么呢？希佩尔呆呆地看着帆布，恨不能一头钻进去，他的样子惹来了101号战列舰上两双眼睛的注意。
“元寿，你说这次皇上打什么注意，居然让这个家伙跟我们一起干，这不是暴露了很多东西吗？”龙国章叼着雪茄，眯着眼睛，锐芒一闪。
“能暴露什么？”陈平不以为然，笑道：“让他在你的旗舰上，要是还被看到动力，电台和火控这三项，你这个司令也当到头了。”
“屁话，我眼里可不揉沙子，不过这个飞机……”
“这个谁也瞒不住，开战后全世界都会看到，你怕什么。”望着站在码头上来回大量的希佩尔，陈平自豪道：“以前，咱们是没有这些大家伙，不得不藏拙，如今……”
“谁想看就看吧，有些时候，暴露一些东西，也能震慑下宵小之辈。”
“呵呵，是啊。”
龙国章打了个哈哈，望着陆续进港的八艘主力舰，胸中的豪气直冲云霄，今时今日，他已经当之无愧的说，新华终于打造出了一支可以媲美任何国家的海军。
四艘吉林级战列舰，分别是吉林号，黑龙江号，广西号和广东号，编号101至104，使用了南北四个省份的名字，除了考虑战后将分给两支舰队外，也是海军正规化的表现，根据新海军条例，将来战列舰将全部使用省名，重巡使用市名，轻巡、驱逐舰、潜艇和各类辅助舰，才可以使用江河湖海等名字。
四艘战列舰的船体，舰型和排水量都是一致的，使用了十五度外倾的大西洋型舰艏，长宽分别达到了168米和25米，吃水8.8米。
标准19500吨，正常21300吨，满载22700吨。
二十台燃油锅炉，四台蒸汽轮机，首次采用了四桨双舵的隔舱布局，可以提供35000马力，首次将战列舰的速度提升到了22节。
装甲采用了最新的渗碳克虏伯装甲，厚度达到了330毫米，炮塔和司令塔正面更是厚达350毫米，还首次铺设了35毫米的水平装甲。
虽然采用的都是同一舰型船体，排水量完全一致，但在李默小步快跑，抓住每一次造舰的机会实验倡导下，麦克金森还是采用了两种不同的主炮配备，所以两舰外观一致，但内部结构还是有些许不同，尤其是后两艘广西和广东号，由于采用了三联炮塔，减少了一个弹药库，所以在续航力上比前两艘的13节/7000海里，提高到了13节/8100海里，还首次在两座烟囱之间增设了水上飞机的位置。
不过和四艘主力战列舰不同，随后入港的四艘重巡洋舰在新海军条例实施后，也由辽东级改为大连级，分别是大连号、丹东号、奉天号和哈尔滨号，编号201至204。
和吉林级的同级别两种火力配备不同，李大少爷完全用迷你战列巡洋舰打造，挂着羊头卖肉狗肉的重巡就整齐多了，统一的L50/254毫米三联装主炮，前二后一背负布局，四门双联装L47/130毫米副炮，八门单装76毫米舰炮，以及12门37毫米双联装速射机关炮。
标准排水量15200吨，正常16200吨，满载达到了16800吨。
长宽分别是160米和23米，吃水8.3米，论体型已经达到了公爵级的标准，仅比吉林级小了点，220毫米侧舷主装甲，炮塔正面和司令塔均为250毫米。
24台燃油锅炉和四台蒸汽轮机，同样是四桨双舵隔舱布局，使得最大动力输出达到了46000马力，可以让这四艘庞然大物以25节的速度狂飙，也拥有了和靖海级一样12节/10000海里的大续航力。
或许排水量利用，舰型优化，隔舱布局等方面还不如英法德等国，而且为了增加续航力，装载更多的燃油，在副炮上也弱了很多，但经过近十年的努力，李大少爷在锅炉和蒸汽轮机上的技术优势已经尽显无疑。
毫无疑问，这是当今世界最整齐，火力最强大的舰队之一，即使是英国目前也难凑出如此豪华的配备。
但为了这些，新华也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巨大的钢铁需求甚至影响到了国内建设，而且为了这八艘主力舰，在财政吃惊的情况下，四年里首相府四年里还是勒紧裤腰带，甚至停发了一段时间的人员工资，投入了多达1500万英镑，约合一亿零五百万蓝币，这还不包括人员培训，后勤支援等等花销，甚至用举国之力来说也不过分。
如果不是李默疯狂而固执扩充和发展造船工业，估计新华也不可能实现技术上的如此突破，从靖海级之初，仅仅是李默个人，在造船业上的投资，技术引进、人员出国培训，专家邀请等上面，就花掉了五千万英镑。
这是个极为可怕的数字，换算成美元是两亿五千万，蓝币则是三亿五千万，而此时美国工人的平均每月工资也不过十美元。
很多人都不明白李默到底为这个国家做了什么，但看到上述数字，每个人才清楚这位年轻皇帝的为这个民族打下了一个多么深刻的蓝色烙印。
海权。
是这个时代，也是未来的制高点。
当几个小时后，六艘公爵级，三艘北极星级、三艘海参崴级和刚刚回来紧急进行了入船进行了船底清理的总计八艘靖海级轻巡，以及二十艘保卫级驱逐舰陆续抵达后，整个苏比克湾都被引爆了。
码头上，地勤人员疯狂的忙碌着开始提每一艘军舰注满重油和燃煤，补给淡水，运送弹药和食物药品，虽然自己这边有着超豪华的阵容，但敌人却同样庞大，多达二十艘的战列舰虽然经过了一万多海里的航行，但依然是不容小觑的力量。
它们正在向吕宋扑来。
“希佩尔阁下，在您登上我的战列舰前，我想再次确认您是否熟知了我们的保密条例，而且您是否做好了以普通士兵的身份加入我们，无论牺牲或者被要求做任何危险的事情。”
龙国章目光灼灼，扫视着站在吉林号战列舰舷梯前的希佩尔和他身后的六位已经摘取了军官领章的德国海军实习军官。
“是的，司令官阁下，我们做好了准备，如果我们牺牲，将由德国政府和海军负责。”希佩尔扫视了不远处各国派来的，却最终没有获得授权登舰作战的观察员们羡慕而嫉妒的目光，敬礼后说道：“请您放心，从我们踏上战舰的那一刻，就是贵国的军事人员，这是日耳曼的承诺。”
虽然保密条例苛刻，虽然他们只能旁听战术，虽然他们必须和普通士兵待在一起，甚至会遭到严格的监视，但希佩尔无悔，因为当他看见这八艘主力舰时就知道，德国和自己，绝不能错过这一战。
“登舰。”龙国章回礼后，微微一掉，猛地举起了手臂。
“鸣笛，我们出发。”
1904年3月28日，新华皇家海军舰队从吕宋苏比克湾启程。
同日，吕宋所有海路封闭，通讯中断，所有人和船只均被告知在战争分出胜负前不得离开，违者杀无赦。
那一刻，世界失去了吕宋。

第419章 选择
4月1日，晨。
苏拉威西海，这个已经成为了新华内海的海域，一支庞大的舰队随着海浪起起伏伏。
对年近六旬的谭晓增来说，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和舰队出战了，从昔日的福建水师管带，到如今新华海军总参谋长，他见证了两个不同的时代。
身边，那一艘艘雄壮的战舰，让他激动傲啸的时候，也让他明白自己真的有些老了。
新华皇家海军，是一支与众不同的部队，甚至和全世界各国海军都不相同，部队结构，作战理念完完全全地打上了李默从后世带来的烙印。
年轻一代的军官已经起来了，季濡山和乐飞，只是他们的代表而已，在他们身后，还有宁小川，还有董飞、方进、刘海涛、周成等一批舰长，再加上从北洋而来的刘步蟾、林泰曾、叶祖圭、萨镇冰、蓝建枢、谢宝璋、吴应科等人，套用一句古话，八方豪杰齐聚也不过分。
新海军条例从三年前开始实施后，海军的面貌已经发生了重大变革，在这种情况下，谭晓增知道自己也该退位让贤了，所以主动找到了龙国章和陈平，向他们阐述了自己的想法，最后经过总参决定，他将在这一战后离开参谋长的位置，退居二线专心为海军搞后勤保障。
按照龙国章的话说，“从此以后，老子就要给这帮混小子擦屁股了。”
原本，他是想在战前就退下去的，但这一战实在是太重要了，对任何海军人来说，六十余艘敌舰“大驾光临”，如果不能亲眼见证，那将会是终身遗憾。
他必须站好最后一班岗，所以哪怕是年纪大了，依然抱着结满了茶垢的茶壶，坐在通讯舱内，和面前这帮年轻的士官们一起熬夜。
吉林级战列舰和大连级重巡，是第一种在设计之初就为无线电通讯专门考虑的主力舰，也是第一种被皇上称为初步实现了电气化的主力舰。
这从吉林号的宽敞整洁的通讯中心就可见一般，这个位于司令塔下方，被厚厚装甲保护住的舱室内，拥有二十台舰队短波电台，四台中长波电台和两台广播电台，不仅可以同时指挥二十艘主力舰作战，并且可以在万里之外直接联系北京总参。
技术的进步是难以想象的，以至于即便身为海军参谋长，谭晓增依然有些眼晕，这也是为何他考虑退居二线的原因，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有些赶不上时代的脚步了。
大量的无线电和电气化设备，对电力要求很高，所以吉林号拥有四台大功率蒸汽发电机来保障全舰供应，甚至为了应急，还首次分开装备了两台汽油发电机，作为一旦四个动力舱全部瘫痪后的备用急需。
各种先进设备的安装，也导致了这八艘主力舰造价奇高，当初中华号最终花掉了一千两百万蓝币，而到了吉林级，已经高达一千八百万蓝币。
一想到此战结束，自己就要面对这些让人头疼的数字，谭晓增也不禁苦笑一声。
“报告参谋长，金雕号来电，俄舰队已经从科伦坡出发。”
谭晓增飞速的结果电报，看了眼后立即钻出了通讯中心，沿着通道走向了位于舰桥底层的作战会议室内，里面早已是人山人海。
与众位舰长点头问好后，他立刻走到了望着舱壁上大海图发呆的龙国章身边，将电报递了过去：“俄国人启程了。”
声音虽小，但却让会议中心陡然安静了下来，龙国章更是一把扯过电报，看完后手指立刻点在了科伦坡的位置。
科伦坡是英国殖民地，也是印度洋上为数不多可以加煤的地方，但除了科伦坡后，俄国人将面临两个选择。
横冲马六甲，或者绕道苏门答腊外海。
毫无疑问，在已经不看好俄国的时刻，英国依然开放了科伦坡港给俄国人加煤不是为了赚取煤钱，而是希望罗杰斯特温斯特这支多达六十艘战舰的舰队给新华制造点麻烦，最起码也要打沉一些新华军舰。
但因为协议，他是无法开放远东任何基地给俄国加煤的，所以出了科伦坡后，罗杰斯特温斯特的选择就变得极为重要，因为科伦坡距离新华最近的婆罗洲直线距离也有三千海里，对于普遍腿短的俄舰来说，是无法保证舰队决战时所有军舰战备完整的。
所以他必须再加一次煤。
除了加煤外，罗杰斯特温斯特需要考虑的还有路线。
英国人绝对不会阻止俄国舰队横穿马六甲海峡，但马六甲海峡南海一侧出口太窄，一旦被困将陷入苦战，但绕道苏门答腊外海又会增加航程，加剧了已经严重的燃煤危机，所以罗杰斯特温斯特必须做出选择。
从心里来说，龙国章是倾向于把决战地放在马六甲出口的，按照那里的环境，甚至不需要战列舰出动，那就有把握依靠驱逐舰和威力大增的长矛鱼雷干掉起码一半的俄国主力舰，但现实是，英国人已经发出了警告，要求新华不要将马六甲作为交战区。
“因为那里是国际水道。”
国际水道。
英国人用了这个词，明显是警告自己，如果一旦在马六甲海峡动手，将会引发各国的这条水道安全的担忧，为了在战后替新华营造一个较好的外部环境，有些妥协也是必需的。
而且英国人也加强了对马六甲的控制看，离开了三年的远东舰队已经于上个月全部进驻了新加坡，主力舰再次暴增到十二艘，整支舰队的规模达到了三十七艘。
龙国章有九成九的把握英国不会介入战争，但如果在人家眼皮底下开战，见到了新华强大的英国会不会借机报仇呢？
任何一场战争，尤其是海战，哪怕是装备超过对手几倍，也不可能说百分百获胜，尤其是巴士海峡一战，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