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近距离爆开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震得大家东摇西摆，潜望镜飞速收回的时刻，潜艇也开始急速下潜，所有人都在祈祷不要被炮弹打中的同时，也都盯住了舵手旁的深度表。
“10米！”
“20米。”
“30米！”
“……”
“70米。”
“停止下潜，保持平衡！”
“速度3节，左舵30度，陈涛，竖起耳朵来。”就在深度表抵达黄色区域时，司马林立刻停止了下潜，关照了听声员后，走到海图旁看了起来。
一艘老式战列舰！
遭遇时只是惊鸿一瞥，但司马林相信自己不会看错，那肯定是拥有双联装305毫米舰炮的战列舰，为了验证刚才第二次上浮没看到战列舰却看到了一艘装甲巡洋舰，这就说明至少这应该是一支分舰队，如果运气好，甚至是整个印度大舰队！
可惜，两次观察都遭到了对方的快速阻挠没能看得太清楚，这样看来还必须在上去一次，但如果真是大舰队，再次上去恐怕……
司马林咬着笔头，有些拿不定主意，刚才他已经发出了电报，相信四周的战友都已经收到围拢过来了，是不是还要再冒险上去确认一次呢？
还不等他决定，听声员陈涛压抑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深水炸弹！就在我们头上！”
“王八蛋。”司马林丢下笔，迅速抓起电话机问道：“动力舱，怎么样了？”
“动力舱进水了，不过电池没问题，可以继续使用。”
“太好了。”司马林迅速在海图上画了几下，计算了一下头顶上中央那片看到的隐约舰影位置，立刻说道：“右舵40度，速度保持在5节。”
“来了，老天爷，有很多！”陈涛一手捂着耳边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潜艇内的空气瞬间凝固起了起来，一阵咚咚重物入水的声音开始传入耳朵，所有人都抓紧了最近的固定物，连司马林都保住了扶手，心脏悬到了嗓子眼。
航海钟，一格格的走着，安静中大家甚至能听到心脏怦怦的跳动声，原本听不到的动力舱滋滋的电流声此刻在耳中几乎和舰炮嘶鸣一样清晰。
突然！
“轰……”
所有人都听到，一声巨响陡然从头顶上方炸吨的虎鲨级大型远洋潜艇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扭了一下，剧烈的震动使得大家东倒西歪，连吊灯都猛闪了几下差点熄灭。
还没有等司马林等人从这声爆炸中恢复过来，他们就感觉自己仿佛成为狂风暴雨中的一叶舢板，隆隆的爆炸声不断从四周传来，潜艇更是被冲击波炸得忽左忽右摇摆不定。
“砰！”
综合指挥舱后侧的一根水管经受不了这种冲击猛然爆开，瞬间粗大的水柱就涌入了船舱，大副连忙脱下衣服带着几位士兵赶去堵漏，剩下的人也纷纷跑去关闭闸门。
爆炸，还不断地在四周炸开，冲击波不断冲刷着艇身，更多的水管开始出现裂缝，艇内的积水更是很快蔓延到了脚背。
“舰长，第二波来了！”
刚刚才把这波深水炸弹袭击扛过去，大家还没松口气陈涛就再次大喊了起来，司马林更是直皱眉，刚才那波爆炸已经出乎他意料的凶猛了，如果再来一次，他可无法保证能不能躲过去。
“继续下潜！”司马林决定赌一把，因为虎鲨级潜艇的最大潜深可以达到130米，极限实验是甚至达到过150米。
舵手缓缓地向前推着舵盘，脚下的水流开始不断向前涌去，这是艇艏下倾的表现，驾驶台上的深度表一点一点滑向了黄色区域，当一抹红色从底部探出头来时，大家陡然听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
可怕的咯吱声不断响起，每个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连司马林都觉得手指开始颤抖，对任何潜艇来说，这种声音都代表着极度危险，因为这是外部压力过大导致艇身钢板收缩塌陷的初兆，只要有一个铆钉或者焊接口出现问题，那就是艇毁人亡的结果，而且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快要到红区，司马林立刻下令恢复平衡，虽然咯吱声依然不绝，但头顶的爆炸显然是远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等到最后一声爆炸结束十几分钟，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时，司马林才下令排水。
黄色和大家紧张同时消退，当指针又回到绿色区域后，大家纷纷松了口气。“准备上浮，鱼雷舱做好准备。”司马林想了想后，还是决定上去看看。
几分钟后，海面上重新探出了一根细细如竹竿般的短管，司马林第一眼就看到了远处那艘被他用四枚鱼雷瞄准，正在下沉的装甲巡洋舰，虽然没亲眼看到击中，但这一幕却早有预料，4200米距离上，被四枚长矛三型氧气鱼雷咬住，任何战舰都不可能逃掉！
潜望镜一点一点的转动着，海面上的景物开始慢慢清晰，当一片艨艟舰影进入视线中后，司马林脸色陡然变了！立刻把潜望镜交给了大副后，跳着脚喊道。
“王八蛋，这不是印度大舰队，那里是一些伪装船！”
“释放浮标，电台做好准备，一出水就以最快的速度发出信号！”
“艇长，3点钟方向，2艘驱逐舰。”
“左满舵，鱼雷准备……”
……
“报告！”
南楚号重型航母舰桥内，嘹亮的汇报声打断了正围着海图讨论的几位军官，身材修长的古君霍抬起了头，顺手拿起了咖啡杯：“什么事？”
“收到S25号发来的紧急电报，他们说八度海峡那支舰队不是坎贝尔的主力。”
“哦？”古君霍似乎没感觉惊讶，事实上之前他就觉得坎贝尔不会傻到直冲八度海峡，那里位于锡兰和马尔代夫的夹击中，不过为了稳妥，他还是继续说道：“联络S25，再次确认。”
“将军，S25发出电报后，就……”谋叹了口气，垂下头：“失去了联络。”
声音，让古君霍抓住咖啡杯的手狠狠一捏，指尖瞬间失去了血色显得有些惨白。
周成也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后，走到身边说道：“从锡兰起飞的轰炸和鱼雷机大队预计再有十分钟就可以抵达海峡上空，要不要……”
“不用了，不管真假，都要干掉他们！”一道冷芒划过双眸后，古君霍才扭头走到了舷窗旁。
舰队，正在全速向南，甲板上80架战鹰已经全部准备完毕，除了临时作为旗舰的南楚号航母外，身边还有6艘轻巡洋舰和16艘驱逐舰，以及正在从新加坡追来的4艘河北级战列舰和另外12艘驱巡舰。
从纸面实力看，别说还需要分心对付正在急速南下的南非舰队了，光是对付印度大舰队都不足，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的不足，尤其是4艘河北级至少要2天后才能和汇合，所以仅靠一艘重型航母是不可能对付至少40艘军舰的。
但他手上也不是没有杀手锏，6艘长江级轻巡洋舰上全部都装备了雷达，只要能找到坎贝尔的主力，让航空联队发起一波进攻拖住对方，那么散布在四周搜索的驱巡舰就可以全速赶往那里，咬住和撕碎敌人！
“这个坎贝尔还真有两手！”
“哼，只要能让我们航空联队咬住，我敢保证干掉他几艘。”
“等吧，除非他能飞天！”
见到古君霍没有继续说话，大家又聊了起来，随着太阳一点点升高，舰队内的气氛也越来越焦灼，就和印度洋的闷热天气一样，给人一种压抑喘不过起来的感觉。
坎贝尔，已经到了那里呢？
“我只要一个机会……”望着外面碧蓝色的印度洋，古君霍喃喃自语了一句，转身刚将杯子放到桌上时，舱门外忽然响起了如鼓点般的脚步声。
抬起头，目光陡然放亮。

第760章 西风烈（六）
常遇春号，如同一道飞梭，冰冷而犀利的舰艏撞破海水，在舰体两侧形成了两道洁白波浪，以33节航速向天边那片“乌云”疾驰而去的它，仿佛变成了海面上飞舞的精灵。
即使战争过去了2年多，卫青级依然是世界最好的驱逐舰，虽然海军已经小批量准备了崇明岛级，却还是无法改变卫青级闹大洋的局面。
舰桥内，舰长王珂满脸紧张，包括八度海峡内，目前已经发现了两批敌人，可无一例外却都是假的，自己面前这是第三个目标了，自己这次能走好运吗？
“还要多久？”
“最多10分钟就可以靠近到23000米的观察距……”
“11点，6架敌机！”
航海长话音未落，甲板外就传来了一声尖叫，叫喊声让这个海上精灵陡然变成了龇牙的刺猬，双联装25毫米速射炮和米重机枪，还有艏艉的双联130毫米高平两用炮，几乎同时都转动了过来，对准了远处的几个小黑点。
“真是耗子给猫拜年了，咱们的飞机没来，到让英国鬼先操练起来了！”
朱贵挽起袖子，骂骂咧咧大喊大叫，这些年来除了在演习中和龙翼们做对抗外，他都快忘记自己这座双联机关炮的主要职责是防空了。
和37毫米机炮相比，由航空机炮改进来的25毫米机关炮体积速度而且采用了弹带供弹，可以在较长时间内保持火力密集度。
“轰轰……”舰艏的130毫米双联高平两用炮率先开火了，半封闭的炮塔内烟雾弥漫，呼啸的炮口罡风不断将热焰带来，使得原本就热得要命的空气愈加灼人。
“5000米！”
“咔嚓。”
两位装弹手几乎同时把写有5000米字样的弹药箱卡在了机炮两侧，小口径延迟引信炮弹都是在岸上就提前设置好的，因为小口机炮速度和飞机速度都很快，所以不可能在舰上安装。
感觉钢盔被人拍了一把后，朱贵立刻将一架肖特184压入了瞄准器，手指狠狠扣下了扳机。
“咚咚咚……”独特的炮击声响了起来，两根炮管伸缩吞吐不停，长长地炮焰映照在朱贵脸上，让他看起来格外狰狞。
黄橙橙的炮壳不断从机匣内跳出，眨眼间炮座四周就如同铺了层黄铜地板。
数以百计的黑色烟团在天空中炸开，延迟炮弹炸开后内部填装的钢珠和破片可以形成一个十几米方圆的杀伤团，别说肖特184这种木质老式飞机了，就算是帝国自己的龙牙和夜枭，被挨上身都非死即伤。
“鸟人，来啊！”
“打搅爷爷过年，干死你！”
朱贵属于典型的人来疯，越是这种时候越是疯狂，两门机炮在他手上如同活过来了一样，不断地向那架敌机喷洒炮弹。
肖特184水上飞机的机动和生存能力原本就不强，此时又挂在了430公斤的343毫米轻型鱼雷，根本避不开如此多的炮弹。
“轰。”
破片，巧合的撞在了机腹下得雷头上，30公斤炸药瞬间化为一团火焰，将战机连同飞行员全都吞噬了进去。
“干得好。”装弹手狠狠捏了下拳头，兴奋地大喊大叫。朱贵也是很得意的扭了下发酸的脖子，刚准备寻找第二个猎物，观察手便惊慌的再次叫喊起来：“操你妈，11点，22架！”
“我操！”
一大片黑色的小小点出现在了地平线上，让朱贵这些炮手们不由打个了摆子：“姥姥，这他妈什么世道！英国人哪来这么多飞机！”
“开炮！全速开火！”
“炮弹，给我炮弹！”
“小心，他们要投弹了！”
“左满舵！”
舰桥内，眼看到一架突破了防空网的肖特184机腹下黑点一闪，舰长王珂立刻瞅准时机转舵，驱逐舰甲板猛然倾斜，在海面上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弯弧。
“英国佬哪来这么多飞机！是不是真让我们碰到主力了？”
驱逐舰左闪右突，身后的航迹如同一条巨大的白蛇弯弯曲曲，航海长亲自掌握一边躲避鱼雷，一边不断地破口大骂。
“未必，还需要确认！”王珂闷哼一声，心头也非常紧张，因为他知道，必须竭尽全力确认那片乌云下是不是印度大舰队，要是茫然发电报让龙翼过来，只会白白耽误时间！
“左边，三架绕过来了！”
“阻止它，阻止它们！要投弹了！”
“咚咚咚……”
“干掉了，老子打中了，妈的！鱼雷，它投下了鱼雷！”
“小心！”
朱贵的叫喊中，那架被击中的肖特184居然在栽倒前一刻投下了鱼雷，黝黑的鱼雷入水后顿时拉出一道白线，向驱逐舰冲来。
轰！
一声巨响，左冲右突的常遇春号还是没躲开，两千多吨的舰体仿佛被人狠狠踢了一脚，左舷舰艉猛然一震，官兵们震得东倒西歪，舰桥左侧的两块舷窗玻璃更是瞬间碎裂爆开，将几位猝不及防的舰桥官兵弄伤。
王珂没工夫去管受伤者，忍着酸痛抓起电话大喊道：“各部门，报告损伤情况。”
“损管报告，舰艉多个舱室进水，正在设法堵漏……”
“舰炮炮塔报告，旋转机被卡住了正在维修……”
“甲板报告，两个兄弟被震落水了，正在救援。”
“动力舱报告，左侧主轴发出异响，请求停机检查……”
“关闭左侧主机，随时向我汇报情况。”王珂环视四周，见到有几人被玻璃划伤，连忙问道：“有没有事？”
“没事，舰长。”
“王八蛋。”王珂抓起望远镜干脆的舱门外，大喊道：“枪炮，集中火力干掉它们。桅杆，能确定是多少主力舰？！”
“不行，太远了，看不清楚，必须在靠近些！”
“靠个屁，老子都失去速度了！”眼看着自己挨了一枚鱼雷，还是没能确定天边那片“乌云”下是不是敌人主力，王珂眼睛都红了，但却无可奈何，只能大喊道：“联络附近的船，让他们快赶过来！”
“是！”
失去了一个船轴后，常遇春号顿时陷入了危急中，朱贵重新坐直了身子，大家都知道此刻是必须拼命了，要不然等更多的鱼雷打过来，别说一艘小小驱逐舰，就算是轻巡都异常危险。
“飞机，是我们的飞机！”
就在最要命的时候，远处一架蜂鸟侦察机迅速的靠近了过来。
“机长，驱逐舰受伤了。”
“该死，左边，一艘美国巡洋舰正在赶过去，通知驱逐舰做好准备！”
“是大舰队主力，确定是主力！”
“太好了！去操作机枪，通知舰队和基地，抓到他们了！”江启熊望着下方的庞大编队，浑身都兴奋地战栗了起来，很快蜂鸟上唯一一挺自卫机枪开始了嘶鸣，虽然不是战斗机，但它拥有的速度和盘旋优势还是能够对付笨重的肖特184水上飞机。
“将军。”马来亚号舰桥内，参谋指着出现在战场上空的蜂鸟，大声叫喊着：“是中国侦察机，他们正在扫射我们的水上飞机！”
坎贝尔迅速地抬起头，看着盘旋的蜂鸟暗道不好，仅仅是一艘驱逐舰或许问题还不大，那么远的距离自己用飞机阻隔它未必能确定自己，但飞机却能很轻易地看清楚自己，把敌人的航母带来！他再自负，也不敢面对近百架次鱼雷攻击机的轮番，何况现在是突围，无论那艘战舰如果被鱼雷击中失去速度，就意味着将彻底失去离开的可能！
“左满舵，全速离开这里！”
“通知Y1和Y2编队，全速向南横们侧翼保护。”
“命令巡洋舰和驱逐舰散开，按计划保护主力战舰。”坎贝尔抬头看了眼天空，神色严肃对卡梅伦和众位参谋说道：“让飞机扩大搜索范围。
现在已经是下午，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在那里，但他们最多只有一次机会，所以我需要每个人都格尽职守，坚守岗位！无论如何都必须保护主力舰撑到晚上！”
“升战斗旗。”坎贝尔目光一扫，冷冷道：“告诉大家，我们能否活着回国，就看他们的了！”
“是，将军！”
……
就在常遇春号发现印度大舰队的同时，西楚号舰桥内已经到了最紧张的时刻，参谋和军官们围着海图一遍遍计算着。
“距离多少？”
“在东南面，距离我们120海里。”
“常遇春号能不能确定？”
“还不能，距离太远了，无法分辨对方有多少船只，不过驱逐舰说遭到了飞机轰炸，至少有30架左右的肖特184水上飞机。”
“司令员，要不要……”参谋扭过头，看着古君霍说道。
古君霍摇了摇头，几十架飞机不代表就是主力了，情报显示在进攻新加坡时，英国就运送了至少120架可以挂载鱼雷的肖特184水上飞机前往印度。
为了这次突围，坎贝尔肯定会拿出全部力量，水上飞机又不需要靠甲板起飞，运输船携带很方面，所以必须在确认一次！
之所以还要确认，那是因为现在已经是下午了，170海里距离龙牙攻击机飞过去就要差不多2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