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心都在抽搐着。
不远处，被参谋点名，被大英帝国视为紧急救助力量的诺曼底级战列舰诺曼底号，甲板已经偏转了近30度，甚至露出了水线以下布满了寄生小贝壳的青灰色船底，或许别人以为它刚刚进行完一场异常惨烈之极的炮战，可事实上整支舰队至今都没有打出过一枚重炮炮弹！
甲板上，水兵们死死抱着一切可以固定身体的东西。
救生艇被迅速放下，撕心裂肺的呼救声连远在两公里外的胡德号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可是没人在意那边的惨状，除了靠过去救援的两艘驱逐舰外，所有的军舰都在各自忙碌扑救大火，关闭压力阀，抽出积水，搬出尸体或者……想办法逃生。
“将军，刚才轰炸机群发来了电报，敌人的两艘重型航母在战斗中释放了大量舰载鱼雷机和轰炸机，他们正在向这里飞来，预计50分钟后将会到达，所以您必须立刻更换旗舰！”参谋合上了笔记本，尽职的建议道，可问题是现在还能换那一艘战舰作为旗舰呢？
五分钟后，阿拉巴马号缓缓地靠了过来，无论杰利科愿不愿意，他的军官和参谋们都无法再容忍把旗舰设立在一艘很可能会下沉的战舰上，即使它拥有最庞大的身躯，即使它在下水时被誉为欧洲第一舰，被认为可以和关岛级，甚至台湾级相抗衡。
舰桥内，脸色煞白的美国海军将士们迎接着司令官的到来，但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因为本舰成为了旗舰而高兴，只有默默地准备，因为他们都知道，战争还没有结束。
敌人正在远处蓄势再来！
“将军。”美国舰长面色惨淡的放下了电话，谁也没想到敌人的飞机还没到，却率先迎来了战列舰编队，抬起头望着海平面上陡然升起的滚滚烟柱，惨笑道：“他们的战列舰来了，是四艘关岛级和日本的长门号！”
若是在平时，哪怕6艘关岛全部停在对面，也没有人会紧张分毫。
可是现在……
“升旗舰旗，命令阿拉巴马号，大胆号、布列塔尼号……向我靠拢，驱逐舰准备实施鱼雷进攻。”一瞬间，杰利科仿佛恢复了日德兰时的雄风，一道道命令准确而迅捷的从伊利诺伊号上发出。
10点46分，新华帝国皇家海军第五特混舰队战列舰炮击编队抵达战场。
此时，杰利科下了一道谁也没想到的命令：“命令约瑟夫.金，立刻……撤退！”
“将军……”所有军官都张大了嘴巴，他们都知道，如果约瑟夫.金中将的重巡和航母编队现在撤离的话，不仅唯一的机会就此消失，而且自己这十几艘战列舰和四十多艘驱逐舰巡洋舰，恐怕就要带着耻辱，葬身大海了！
“去传达命令！”
杰利科根本不容大家有时间思索，在他看来自己的死亡已经在所难免，既然敌人的全部力量都在向这里集中，那么不妨成全约瑟夫.金，免得大家一起完蛋，何况这种情况下也已经不应该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
“28000米。”
“开始解算炮击诸元。”
在战场上空的三架蜂鸟侦察机引导下，一道道命令迅捷的从炮击指挥塔发往各个炮塔，36门L45/406毫米重炮和10门L50/356毫米舰炮上下摇摆，逐渐地形成了统一。
“依序，开始炮击……”
“轰隆隆……”
一瞬间，漫天嗡嗡的吵闹和一阵阵桀桀狼嚎化为了统一而响彻云霄的轰鸣，当杰利科率领残存舰队好不容易摆好战列舰，等待着敌人进入射程的时候，四艘关岛级率先拉响了巨炮的最后轰鸣。
“狗屎！”
“这些杂种……超过了三万码，太远了，太远了！我无法瞄准！”
“我需要坐标，给我坐标！”
绝望声，从每艘英美战列舰上响起。

第827章 空击（九）
“上帝啊，我没有看错吗？”
里帕克小心操控着不太灵活的杜鹃鱼雷机钻出云层时，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看到，远处的海面上三艘新华西秦级重型航母在十几艘驱逐舰和巡洋舰的保护下竟然大摇大摆的向自己驶来，除了几架正在起飞的战斗机外，根本看不到战友形容的可怕机群存在。
“或许，他们全都去进攻杰利科将军了。”华伦暗暗想着的时候，叫嚣声已经从每一架参与进攻的英美飞机座舱内响起。
“进攻。”
“炸掉那些黄皮猴子的航母！”
“冲啊！”
超过一小时机械般漫长的飞行，已经让所有人都急不可耐，就连一向稳重的里帕克都忍不住了，猛地下压操纵杆，飞速向对手的航母战斗群冲去，虽然敌人有着难以想象的防空火力，但只要有三分之一飞机冲入进去发射鱼雷，也将获得开战以来最大的战果！
欣喜和激动麻痹的眼睛，当一架又一架的轰炸机、鱼雷机争先恐后的降低高度，看着只有寥寥几架的护航机向自己飞来时，却没有注意到，在它们头顶高空视线无处触及的云层上，冰冷的金属寒光已经闪闪发光。
“小伙子们，上啊！”
“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空战……”
俯冲，利用势能的战斗再一次开始，引擎剧烈的嘶鸣将云层都吹散了。
可惜里帕克头顶没长眼睛，当他兴奋地猛踩油门，企图赶在战友前投下鱼雷，然后结束长时间让人难以忍受的煎熬时，身旁一架杜鹃鱼雷机却猛然从中间断裂成了两截。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没等他明白过来，第二架杜鹃也化为了火团向大海坠落，当身边的战机不断被撕烂，被折断翅膀后，里帕克和所有人终于从美梦中惊醒了过来，当他好不容易偏转机身找到一丝空挡让目光穿透宽大的上机翼时，心脏猛然凝固了起来。
目光中，是密密麻麻的战机，是数百道火红的长蛇，是银光闪闪的金属光泽。
……
“队长，右边。”
十几公里外，由62架龙牙鱼雷，轰炸机、48架夜枭俯冲轰炸机和10架大黄蜂战斗机组成的机群在云层中忽隐忽现。
耳机内，伙伴的呼喊声让孟小冬看到了绞杀在一起的第一航母战斗群护航战斗机和数百架双翼鱼雷机。
“王八蛋，等会收拾你们！”
孟小冬冷冷了骂了句后，并未改变航向，带领着机群继续向北飞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心中的阴霾越来越盛，会不会再次重演十天前的那一幕呢？
幸好，这回等待并没有过去多久，一个仿佛天籁般美妙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两点，9艘主力舰、5艘航母，还有21艘辅助舰！”
“找到了，找到了！”
“该我们上了……”
当孟小冬带着机群，从厚厚云层里直冲而下时，约瑟夫.金差点拔光了自己的所有头发。
这怎么可能！
敌人的第一波进攻目标是杰利科的战列舰，第二批在战场起飞后也走向着战列舰群方向飞去，那么现在出现在面前的是谁？光是看上百架的数量就知道，这需要至少动用两艘西秦级航母！
他们来自那里？难道新华那两艘正在舾装和海试的航母也来了？！
“桀桀……”
约瑟夫.金和军官们还没搞清楚为何敌人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可怕的尖啸声已经从头顶响起，几架夜枭俯冲轰炸机急速向最大的新墨西哥号战列舰冲去时，孟小冬也驾驶着龙牙，带着攻击小组中的另外四架伙伴机，擦着浪尖向新墨西哥号的左舷冲去。
突然出现的机群吓坏了美国水兵们，当他们纷纷调整火力准备对付俯冲轰炸机时，却发现贴着海面又来了鱼雷机，不得不分出一半的防空火力两头兼顾。
防空作战中，最怕的就是多向敌人，就在速射炮锁定头顶和右舷的时候，两架没有任何护航需要的大黄蜂，竟然也佯装着冲向了右舷。
默契的配合，让龙翼们在瞬间，不需要联络的情况下就知道该干什么，可是这种默契的配合，却让墨西哥号舰桥内的约瑟夫.金面色大变。
很明显，敌人这是铁了心要先击沉自己的旗舰！
火舌，一个劲的从口艘主力舰甲板上喷涌而出，四周的巡洋舰和驱逐舰更是拼命保护，可惜最新锐的几艘亚特兰大级轻巡都被战列舰编队带走准备拖延敌机，论防空实力约瑟夫.金舰队还不及杰利科。
防空火力的分散，终于带来了恶果。
虽然舰长拼了命的转向机动，舰艉也出现了一道长长地C型尾流，可还是有一枚250公斤穿甲弹率先击中了舰艏甲板。
一看到炸弹命中的地方，约瑟夫.金脸色变色了，尤其是看到向左舷飞来的孟小冬突然转向对着舰艉冲了过去，更是急得连声大吼：“拦住，拦住他们……”
从对方的行动他就能得知，新华海军已经知道自己的致命位置！
作为一款采用了集中防护理念的战列舰，新墨西哥级战列舰在防护上几乎可以和关岛级媲美，仅靠着250公斤穿甲弹和“鱼刺”鱼雷，还不足以要命。
可问题是，约瑟夫.金死也不明白世界上却有李默这种BUG存在，正是他的带动，使得匣式集中防护布局率先出现在战舰上，而在这种新式防护手段出现后，一直喜欢自己和自己较劲的帝国皇家海军更是把如何击沉拥有这种布局的战列舰作为头等大事来研究。
在经过多年研究和实战演练后，终于找到了“掐艏艉、打垂直、扫上层”的九字真言。
集中防护是指将舰艏一号炮塔至舰艉最后一座炮塔中间这段，通过不断地强化、强化再强化，以期达到不会被炮弹轻易击穿，但问题是排水量不是无限的，当核心部位被层层保护后，艏艉和上层建筑不可避免的要被削弱，尤其是舰艉一旦船舵被击中，再强大的战列舰都必死无疑。
约瑟夫.金知道这个弱点，但却没想到敌人也知道，所以看到敌机飞去的方向后，才会急得满头大汗。
孟小冬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避开了防空炮最集中的两翼后，将“鱼刺”对准了舰艉。
“砰砰。”几声轻响过后，五枚“鱼刺”同时脱离了挂架。
1500米。
42节的航速仅仅需要一分钟多一点，对于小型军舰这个时间足够摆脱，但对于一艘排水量超过三万吨的大型军舰来说，光是一次转舵就需要几分钟时间。
鱼雷呈扇形扑向了舰艉，左冲右突的新墨西哥号虽然避开了其中三枚，但还是有两枚鱼刺准确的击中了目标。
“轰，轰。”
爆炸从舰艉开始，平静地海面上犹如鼓起了大包，150公斤标准TNT炸药带来的压力瞬间就压爆了鼓包，不仅将水花推上了百米高空，更是将船舵直接炸烂，其中一枚甚至直接击中了螺旋桨。
从旁边的驱逐舰看去，只见到新墨西哥号舰艉先是微微向上一翘然后又猛地开始打转。
后来得知，鱼雷不仅将一个数十吨重的纯铜螺旋桨炸脱，还破坏了水下结构，大量海水顺着裂缝涌入了轮机舱，导致了战舰在几分钟内便失去了全部动力。
刺耳的警报声从各处响起，水兵们可也顾不上什么防空、什么损管了，匆匆穿上了救生衣就往救生艇的方向跑去。在损失大量优秀海军人员后，美国海军素质下降的恶果终于彻底暴露。
按照新华海军标准，损失了动力后除非是无法挽救才会弃舰，也可以挂起白旗退出战争自救，如果最终胜利不是自己这边就打开通海阀自沉。而美军却在还可以挽救的情况下慌乱无序，战斗意志显然已经薄弱到了极点。
十分钟，一艘协约国之中排的上号的战列舰就失去了战斗力，而且还出现了大恐慌，无论如何这都是大家没法接受的，以至于其它正在规避的战舰无不心头一寒。
“将军电报，是杰利科将军发来的，他让您立刻撤退！”
“撤退？我现在怎么撤退。”面对四散奔逃的水兵和密密麻麻的敌机，约瑟夫.金捏着电报欲哭无泪，如果电报能早来十分钟或许结局就根本不一样了，可现在让他还能怎么样？而且自己的旗舰都完蛋了！
因为旗舰太早失去战斗力，被一棍子打懵了的舰队彻底慌了神，在约瑟夫.金发出消息后，几艘主力舰开始匆忙转舵准备离开这里，但此时一切都晚了。
就在旗舰发出最后命令的时候，被列为重点打击的姊妹舰密西西比号也遭到重创，躲过了两枚鱼雷的密西西比号最终倒在了夜枭投下的穿甲弹下。
第一枚穿甲弹击中了前舰桥，虽然并未钻透厚厚的司令塔，但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还是引发了舱壁内部破裂，散发出大量细小金属流，这些中颗粒成为了致命杀手，将整个舰桥都横扫了一遍。
第二枚穿甲弹更是击中了舰艉两座炮塔中间，并成功钻入了3号炮塔内部发生大爆炸，还诱爆了当时炮管内的2枚381毫米穿甲弹和药包。
大爆炸，让重达400多吨的炮塔歪斜着倒在了下方的四号炮塔上，并且压断了全部的两根炮管，导致密西西比号直接损失了一半的火力。
如果此时来一艘相当的战列舰，那么密西西比号就可以悬挂白旗了。
尖锐刺耳的啸声中，一架架夜枭不断从高空俯冲而下，和下方紧贴着海面的龙牙互相配合，夹击可怜的舰队。
站在飞桥上，望着乱哄哄四散溃逃的美国军舰，英国海军皇家方舟号舰长辛普森上校眼睛都充血了，用尽了所有已知的恶毒词汇咒骂尊胆小的美国佬。
当然，他发火的原因不是不想逃，而是美国佬逃跑的时候，竟然没有为速度慢的航母提供任何掩护！就连之前保护在旁边的几艘美国驱逐舰都撤开了脚丫子不管皇家方舟号了。
随着被列为第一打击目标的2艘新墨西哥级战列舰和2艘宾夕法尼亚级战列舰相继起火减速后，5艘北安普顿级重巡和5艘航母就成为了龙翼们的目标。
航母宽大的甲板在此时无疑太明显了，自身又缺少类似西秦级重型航母的防空火力，辛普森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架夜枭在头顶盘旋了一圈后，猛然俯冲下来。
宽阔的木质夹板根本不需要瞄准，这或许是最轻松的轰炸了，所以龙翼很容易的就把穿甲弹投在了甲板中央。
炸弹穿透了飞行甲板，紧接着又穿过了下层水平装甲进入了机库。
甲板中央，如同盛开了一朵黑红色的花朵，爆炸不仅扯裂了近半的飞行甲板，还点燃了易燃的木头，熊熊大火折断了辛普森和水兵们离开的希望，当这架夜枭以无比嚣张的姿势，在甲板上来了个通场，还用机枪留下一串弹孔时，五艘被重点打击的航母上已经全部升起了浓烟。
11点15分。
在第二航母战斗群攻击大队回航的时候，由2艘级战列舰和3艘赶来的北京级快速战列舰组成的炮击编队挡住了向西逃窜的约瑟夫.金舰队。
……
西南，杰利科战列舰编队。
鏖战，依然火热。
25000米。
从阵列开始，雅号“蛮牛”的方进在英美海军舰长们几欲喷火的眼神中，仅仅主动拉近了3000米距离。
“小母牛，有本事你在拉近点！我会砸烂你的脑袋！”美国舰长指着远处的四艘关岛级战列舰，不顾风度跳着脚破口大骂。
这句话，也代表了所有舰长们的心声，因为大家实在是搞不懂，从前十几轮炮击准确率来看，新华海军的406毫米重炮在这个距离上同样没多大作用，可为何那位“蛮牛”，却始终不愿意再拉近距离呢？而且只要自己这边主动靠过去，他肯定会同步避开。
这也叫“蛮牛”？！
中蒙号上，方大将军轻轻吹开了浮在上面的茶叶末，每分钟就要颤抖一次的舰体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参谋们私下嘀咕，这是因为方大将军不想拼命了。道理很简单，用一支完好无损的关岛级编队去欺负老弱病残，到最后一大半功劳还被龙翼抢走，“蛮牛”丢不起那人。
其实大家只猜对了一半，只有枪炮长和深读了最新一代406毫米重炮资料的谭浩东隐隐猜到了些。
从对手来看，除了几艘残废的诺曼底和乔治五世外，最主要的装备了381毫米主炮的大家伙基本都还有还手能力，一旦拉近到正常的20000米交战距离，对方还是有足够杀伤力的，在这种大势已定，可对方还保留临死前反戈一击能力的时候，兜着圈子只要不让鱼跑掉是正确选择。
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因为新配备特重型1050公斤穿甲弹在25000米这个距离上，炮弹下落的角度每一枚都超过了60度！
60度是什么概念呢？
这就是说，炮弹以近乎垂直的角度落下的，加上自重和加速度，即使把台湾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