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一件很坏的事情。一旦战争让开了路,人们便可以学会用和平方式解决他们的分吱。事情是如此显而易见,他们二人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竟不能理解他们在中学时就已发现的这一简单明了的真理。
实际上,他们两人之间只有一点分歧。作为白宫的工作人员,希克斯是在这个系统内工作,但他一切都与他的同学共享,这一点没有什么问题,因为他们两个都可以接触到高级安全机密等级的资料。另外,希克斯也需要一个他既了解又信任且训练有素的大脑来回馈。
希克斯不知道韩德森领先他一步。韩德森在入侵柬埔寨之后的愤怒时期已下定决心,如果他不能在内部改变政府的政策,他将从外部寻求帮助,因为某个外部机构可以帮助他阻止政府采取危及世界的行动。世界上还有其他一些人像他一样厌恶战争,这些人认为,不能强迫人民接受一种他们实际上并不需要也不喜欢的政府形式。这种接触最早发生在哈佛时期,那是一个和平运动中的朋友。现在他和另外的人联系,他应当把这一事实告诉自己的朋友,韩德森对自己说,但时机尚未成熟,沃利可能还不理解。
“一定有,必须有。”韩德森说,同时招呼女侍再上一些饮料。“战争将要结束,我们要离开越南,越南将会有一个它自己需要的政府。我们将输掉这场战争,这对我们国家是一件好事。我们将从中学到一些东西,将了解到我们力量的局限。
我们将学会生活,并学会让他人生活,这样我们就有机会赢得和平。“◇◇◇凯利五点后起床。头一天的事件使他感到十分疲倦。另外,每次旅行都使他觉得精疲力竭。但他现在已经恢复过来。十一个小时的睡眠使他得到了很好的休息,浑身又充满了活力。在镜子中,他看到自己的胡子在两天中长得很长。很好。
接着,他挑了几件要穿的衣服:深色、宽大且陈旧的。他曾把这包衣服拿到洗衣房,用热水和漂白粉洗了一遍,使纤维和色彩都受到很大损伤,使本已破旧的衣服变得更加难看,加上白色运动短袜和胶底帆布鞋,便构成了他的整个形象,尽管它们并不像表面所显示的那样不结实。衬衫太宽太长,正符合他的要求:一个由粗糙的亚洲人黑发做成的假发完成了他需要的化妆。凯利想,他还得想个办法使它发出应有的气味。
又是自然界为他提供了更多的隐蔽条件。晚间暴风雨来临了,狂风卷起树叶。
他在风雨中驾车前进。十分钟后,他将车停在附近的一家酒店附近,他在店买了一瓶廉价的黄酒和一个纸袋,把酒装在袋中。然后,他把瓶盖柠掉,把大约一半酒倒在沟中,接着便离开了那儿。
凯利想,现在一切看起来都变了样。这不再是一个他可以对危险视而不见迳自通过的地区。现在这里只是一处他曾遭遇危险的地方。他把车驶过他曾经引诱比利和他的越野车追踪他的那个地方,他把车转弯,想看一看原来的轮胎印子是否还在那儿,结果发现它们早已消失了。他摇了摇头。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他的思想已被未来占满。
在越南,似乎到处都可以看到林木界线,从那儿你可以从农田的缺口处进入丛林。你心会想到,在这种地方,只有危险而没有安全可言,因为敌人就住在林中。
这只是一种想像,而不是实际情况。但是在这个地区,他也好像看见了同一种情况,然而此时他的身边并没有五个或十个自己的同伴走在一起。他正在驾驶着自己已经生绣的汽车前进。他加快了速度,凯利感到自己好像就是在丛林之中,重新又进入了战争状态。
他将车停在一些同样破旧的汽车中间,很快下了车,并笔直走进一个放满垃圾桶和废弃电器的巷子,就像他过去匆忙离开直升机降落地点,以免被敌人发现一样。
他的感官都处在紧张警戒状态。凯利身上已经出了汗,这样很好,他希望出汗,身上有气味。他喝了一口酒,在嘴角抹了抹,然后吐出来,擦在脸上、额上和衣服上。
接着他又弯下腰,抓起一把泥土,抹在手上和小臂上,并也在脸上擦了一点。事后他又想起头发,于是又在假发上涂了些泥土。他走出巷子之后,已经变成了一个酒鬼,一个街头流浪汉。这种人平时满街都是,比那些推销毒品的人要多得多。凯利调整了自己的步伐,故意缓慢下来,变得步履蹒跚,但他的眼睛却在找寻一个较好的有利地形。这并不困难。这地区有几间房子都是空的,只要找一个有较好的视野的房子就行了。这件事花了他半小时,最后他选择了街角的一幢房子,楼上有凸出的窗户。凯利从后门走进房内,两只老鼠从两年前废弃的厨房中跳了出来,把凯利吓了一跳。这些讨厌的耗子。害怕老鼠是愚蠢的,但他讨厌它那又小又黑的眼睛、光滑的皮毛和赤裸的尾巴。
“狗屎!”他低声对自己说。他怎么没有想到会有老鼠呢?一般人突然看见蜘蛛、蛇或高大的建,都会感到毛骨悚然。但对凯利来说,他就是怕老鼠。他朝门口走去,小心翼翼地和老鼠保持一定距离。那两只老鼠看着他,从侧面溜走了,但不像他怕它们那样怕他。“他妈的!”他悄悄骂了一声,让它们去吃自己的食物去了。
接下来便是愤怒。凯利沿着没有栏杆的楼梯走上楼去,来到那间有凸窗的卧室之中,对自己刚才的愚蠢和胆怯感到恼怒。难道他没有一件对付老鼠的好武器吗?
他们要干什么?难道要把耗子集中起来对他发动进攻吗?这种想法最后使他的脸上在黑暗中露出难为情的微笑。凯利俯身靠在窗台上,估计了一下自己的视线和能见度。窗户很脏,有裂缝,一些玻璃框已经掉了,但每扇窗户都有一个舒适的窗台,他甚至可以坐在上面,而这座房子位于两条街的街口,给了他很宽的视野,因为这个地区的建方向很正,不是东西走向,就是南北走向。这儿没有多少街灯,站在下面看不见楼上。在这间破房内,加上他的破旧的黑色衣服,应该不容易被人发现。
他拿出双筒望远镜,开始他的侦察活动。
他的首要任务是熟悉这儿的环境。阵雨已经过去,空气很潮湿,蚊聚集在街灯周围,狂飞乱舞。空气仍然很温暖,温度约在华氏八十四、五度,不过在慢慢降低。
凯利感到身上黏黏的,他这才想到应当带点水来的。不过没关系,以后再说吧,几个小时不喝水是常有的事。他带了几块口香糖,也能解决点问题。街道上的声音很奇怪。在丛林中他听过儿的叫声、鸟儿的啼鸣和蝙蝠的飞舞声。这则是远近的汽车声,偶尔的煞车声,高高低低的谈话声,狗吠声和倾倒垃圾桶的声音,他在努力辨识着这些声音,同时用望远镜四下观察着,考虑着自己今晚的行动。
星期五晚上,周末的开始,人们购买东西的时间。对小毒贩来说,这似乎是一个繁忙的夜晚。在一个街口之外,他看到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年龄大概二十出头。
他观察了二十分钟,终于认清了那的两个人:商人和他的代理人。两个人在那怡然自得地活动着,似乎在自己的地盘,一切都既熟悉又安全。凯利不知道他们在占领这块地盘和保护这块地盘时是否也经过一番战斗。可能两种情况都有。他们的生意不错,也许有一些固定的客户,凯利一边想,一边看到那两个人正向一辆进口车旁边靠近。他们与驾驶和旁边的行人先开了几句玩笑,然后进行交易,最后握手告别。
两个人的体型和个头都差不多,凯利给他们分别起了个名字,叫做阿尔奇和贾格赫德。
啊,上帝,过去我的头脑是多么简单啊!凯利对自己说,眼睛看着下面的街道。
他想起了过去在第三特别行动大队抓住一个傻瓜抽大麻的事。那时他们正要出去执行任务,就是凯利所在的分队,他手下的人。尽管那人也是从海豹培训学校来的,但那根本不是理由。他向那人讲道理,从正面向他说明,出去执行任务没有百分之百的警觉性,就意味着给整个全体带来死亡。“嘿,老兄,你很酷,但我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这并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答覆,三十秒钟后,另一队员觉得有必要把凯利从那位马上就要离队的队员身边拉开。那个人第二天便离队而去,以后再也没回来。
就凯利所知,那是整个部队所发生仅此一次的吸毒事件。当然,没有任务时,他们可以尽情喝啤酒。当凯利和另外两个人飞到台湾休假时,他们有时也喝得烂醉如泥。凯利认为那种情况不同,所以盲目地遵从着这种明显的双重标准。但他们在执行任务之前却从不喝啤酒,这是一种常识,也是一个团体的士气所在。凯利知道,没有任何真正优秀的团体出现过毒品问题。他听说,这种问题确实非常严重,主要发生在后备部队和新兵单位。新兵单位都是年轻人,大多数都不愿意到越南。他们的军官无法解决这种问题,或者是因为他们自己有缺点,或者是因为他们对此并不反感。
不管什么原因,凯利没有想到吸毒问题这件事既合理也荒谬。他现在用不着再多想这些。尽管他学到这个问题的时间比较晚,现在他的眼前就正在发生这种事情。
在另一条街上,有一个跑单帮的毒贩,他既不想,也不需要,更没有代理人。
他身穿花条衬衫,有自己的顾客。凯利把他叫做查理。布朗。在其后的五个小时内,他在自己的视野内,看到了另外二起买卖活动。接着,选择过程开始了。阿尔奇和贾格赫德似乎在做着的是最大的生意,但他们那儿还有另外两个人。查理。布朗似乎有自己专有的地盘,但几码以外也有一个公车站。达格伍德和维扎德在街道的两面,两个人都有代理人为他们照顾生意。大个儿鲍勃长得比凯利还高大,而他的代理人个子更大。这可不容易对付。凯利现在还不想对付谁。
我需要弄一张这个地区的好地图,并把它记住。再把它分成小区域,凯利心在想。我需要弄清公车路线、警局的位置、了解警察换班的时间和他们的巡逻方式。
我必须熟悉这个地区,有十个街区的围就差不多了。我永远不能把车重复停在一个地方,两次停车的地点应拉开距离,彼此不能看得见。
你每次只能打击一处地方,也就是说,选择目标时你必须十分仔细,除了天黑时,其他时候不要在街上走动。准备一件备用武器……不用枪……一把刀,要好刀,找一两根绳索。
手套,像女人用来洗碗碟的那种橡胶手套。还要找一件衣服,比如说绿色外套,要有口袋,啊,口袋要在里面。一瓶水、吃的东西,吃饱了才有劲、多带点口香糖……或许是泡泡糖?
凯利任想像驰骋。他看了看表:三点二十分。
街道慢慢地冷清了下来。维扎德和他的代理人从他们的人行道走开了,消失在一个角落。达格伍德接着也离开了,他钻进自己的车,由代理人为他开车。转眼间查理也走了。现在只剩下阿尔奇和贾格赫德在他的南边,大个鲍勃在他的西边,他们都还在做着零星的买卖,仍然吸引着不少买主。凯利继续又观察了一个小时,直到阿尔奇和贾格赫德最后收摊离去为止。这两个人消失得很快,凯利不知道他们怎么就突然走了。要检查一下其他事情了,他站起来,发现两腿发僵。这使他注意到他不能坐得太久。他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他沿着楼梯悄悄地走下楼,因为隔壁的房子仍有人在活动。值得庆幸的是,老鼠已经不见了。凯利从后门朝外张望了一下,发现巷子空无一人。他从房中走了出来,仍然装作一个喝醉了酒的流浪汉。十分钟后便看见了他的车停在五十码以外。凯利意识到他没花脑筋想想,以致把车停在离街灯不远的地方。这种错误今后可不能再犯。他责备了自己,然后慢慢地、步履踉跄地朝自己的车走去。还有几就到了,他朝已经变得空荡的街道的四周看了一眼,很快地钻进车内,打开引擎,把车开走了。开出两个街口之后,他才把车灯打开,然后将车左转,再次进入那宽大空旷如走廊般的大道,离开了他这个想像中的丛林,朝北行驶,直奔自己的房间。
重新回到安全舒适的车中,他回想了一下过去九个小时中他所看到的一切。这些商人都吸烟,他们点烟时,打火机的火光会照得他们的眼睛短时间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夜越深,生意就越清淡,商人们的情绪也随之变得低落下来,显得无精打采。
他们是人,他们也会疲倦。有些人比别人待得久些。他看到的一切都是有价雁的,都是很重要的。这些贩子尽管营业特点各不相同,但他们的脆弱性是共通的。
凯利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夜晚。他驶过了市内的棒球场,然后转入洛克。雷文林荫大道,慢慢地放松下来。他甚至想喝一口酒,但现在不是放纵自己的时候。
他取下假发,擦去头上的汗水。啊,老天,他感到口渴了。
十分钟后,他解决了这个矛盾。他把车停在合适的地方,悄悄回到自己的住房。
他用渴望的眼光看着浴室,在被灰尘和臭气包围了九个多小时之后,他多么想赶快把自己清洗一遍啊!还有那些老鼠……想到这,他浑身打了一个冷战。那些该死的耗子!他为自己倒了一大杯冰水,他一连喝了几杯,一面用另一只空着的手脱下衣服。冷气使他感到奇妙的舒适,他站在墙边,让冷风吹拂着自己的身体。从那时到现在他一直没有小便,他想以后一定要随身带水。凯利从冰箱内取出一块腊肠肉,做了两个三明治,用另一杯冰水送下了肚。
我多么想冲个澡啊,他告诉自己。但他不能这样做。他必须使自己适应那种黏黏的感觉,他必须喜欢它,培养它,因为只有如此,他才会更加安全。他的脏乱和臭味是他的伪装的一部分。他的丑陋和身上难闻的气味才会使人们避开他,远离他。
现在他不能把自己打扮得像个人样,他应该像一个街头的流浪汉,叫化子,躲起来,不让人看见。胡子已变得更长更黑了。他照了照镜子,然后直奔卧室。他今天最后一项决定就是睡在地板上,他不能把新被单弄脏了。
第十五章 课程的应用
地狱般的生活早晨七点钟就开始了,不过扎卡赖亚斯上校无法知道正确的时间。
热带的太阳似乎永远在头顶照耀,把它的炎热无情地向大地,即使在这个无窗的地窖也无法躲开,就像他无法躲开因炎热潮湿而滋生的那些子一样。他搞不清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东西还能滋生繁殖,而且这里的一切彷佛都与他为敌一样。
他觉得这大概就是他年轻时在教堂听到的地狱的情况吧。扎卡赖亚斯曾经受过应付可能的被俘情况的训练。他曾在飞行员求生学校上过生存、回避、反抗和逃跑方面的课程。如果你以飞行为生,就必须学会这些技能。这是军队中有意设置但却最令人讨厌的课程,因为在这期间,那些娇生惯养的空军和海军军官要忍受难以想像的折磨训练,经常受到那些陆战队训练教官的呵斥和责骂。如果是在其他情况下,这些事情会诉诸军事法庭,也许会往利文沃思或次茅斯坐上很长一段时间的监狱。扎卡赖亚斯的经历与大多数军官一样,是他从不愿向人提起的。但是他目前的处境可不是出自他个人的意愿。他正在复习在求生学校所经历的一切。
老早以前,他也曾考虑过被俘的事情。当你听到那可怕的、绝望的无线电紧急信号,看到那些降落伞时,你不可避免地要想到这些事情,并力图组织救援行动战斗空中巡弋,希望那种大型的绿巨人直升机会突然从寮国的基地飞来,或者一架海军的营救飞机突然从海上飞来。扎卡赖亚斯曾经看到过这种情形,但多数是失败的。
他听到过飞行人员在被俘前发出的那种惊恐的、悲惨的和没有气概的叫声:“快救我出去!”一位少校就这样绝望地喊叫过,但接着无线电中会传来另一个声音,说了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但是他们毕竟理解了其中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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