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枪拆卸开清洗干净。自从他从新奥尔良飞回来之后,一直没有使用它。他同时也把消音器擦洗了一遍。洗净上油之后,他又将枪安装好,同时检查了一下各个部件是否活动自如。他做了一点小变动:他在消音器顶端的下方画了一条很细的白线,作为夜间射击时的标记。这对远距离射击没有多大作用,但他并不准备作远距离射击。检查完毕之后,他在枪膛压上子弹,又将保险拉好。
他还得另外准备一把匕首。在他前天夜观察街道的时候,他将一把七长的猎刀在磨刀石上磨了很久。有的人对刀比对子弹还害怕。这东西看上去很笨,但很有用。
他将手枪和猎刀插在腰的两边,外面穿上宽大的衣服和外套,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在外衣口袋中装有一个盛满自来水的瓶子,另一只口袋中装上四个点心。腰间缠有电线,裤袋中藏有一双胶橡皮套,手套是土黄色的,不易被看见,戴在手上不会留下指纹,所以他决定把手套也带上。汽车中已有一双棉布工作手套,那是他用来开车的。他买下这辆车后,外外都清洗了一遍,把玻璃、金属和塑胶表面都擦得亮晶晶的,希望能去掉一切指纹痕迹。凯利回想了他看过的各种警匪片电影,暗暗祈祷自己在各方面都做好了充分准备。
还有什么?他问自己。他随身没带任何身分证明,钱包有几块钱,也是他从那家商店要来的。凯利会考虑多带点钱,但那没有什么意义。水、食品、武器、绳索,都带齐了。他不准备再带望远镜,因为东西已带得太多,而且望远镜用处不大。他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打开电视机,想看一下天气预报,阴天,有阵雨,华氏七十五度左右。他喝了两杯咖啡,等待着夜晚的降临。
离开住所的大楼是他这种行动中最困难的一部分。凯利先把屋内的灯关掉,然后看了看窗外,看到外面确实没有人时,才敢走出门外。走出大门后他又停下来,听一听,看一看,然后朝自己的汽车走去。他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立即戴上工作手套,关上车门,随后马上将车发动。两分钟后,他驶过停放自己的斯考特轿车的地方,觉得那辆车现在是多么孤独啊!凯利选调了一个广播电台,该台专门播送当代音乐:轻摇滚乐和乡村音乐。他一面听着这些熟悉的乐曲,一面向南朝着市区驶去。
他开着车,心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到达目的地后他便平静了下来。但这次开车进城,他觉得就像驾驶一架休伊眼镜蛇攻击直升机进行一次空袭一样,一路上都在考虑着那未知但即将发生的事情。他告诉自己要冷静谨慎,要使自己的脸色保持镇定,而他的双手在手套内已经在出汗。他遵守每一项交通规则,注意红绿灯,不去计较那些超速行驶的车辆。他感到二十分钟的路程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一样。他这次采取的路线稍有不同。头一天夜他已侦察好了一个停车地点,距目标大约两个街区。他心想,在目前的环境中,一个街区相当于丛林中的一公里。他把车停在一辆黑色轿车后面。像上次一样,他迅速离开自己的汽车,钻进一个黑暗的巷子,把自己隐蔽起来,进行一番伪装。很快地,在行人的眼,他又成了一个步履踉跄的醉鬼。
“嘿,哥儿们!”一个年轻的声音喊道。三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坐在一堵旧墙上喝啤酒。凯利想从另一边悄悄走过,但是不可能,那三个人当中的一个从墙上跳下,朝他走来。
“你在找什么,叫化子?”那男孩高傲地问道:“嗨,你身上怎么这样臭?难道你妈妈没有教你洗脸吗?”
凯利一直向前走,连脸也没有转。这不在他的计划之列。不理他,一直走,尽量躲开他。但那男孩却跟在他后面,保持一定距离。凯利把酒瓶换到另一只手中。
“喂,老兄,给我喝点。”那年轻人说,伸手去抓那酒瓶。
凯利没有给他,因为一个街头酒鬼是不舍得把酒瓶交给别人的。那小伙子上前一步,用力推了他一把,使他碰倒在左边的矮墙上。但那年轻人没有进一步逼他,而是大笑着走回自己的伙伴面前。凯利站起身,继续走自己的路。
“你别给我回来了,老兄!”凯利走到街口时听到那个小伙子说道。他不想节外生枝。
在其后的十分钟内,他又碰上两个这样的年轻人,大家都嘲弄他一顿了事。他要躲的那座房子的后门还半开着。今天晚上很幸运,老鼠没有出现。凯利停在那,听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接着他站直身子,让自己松弛一下。
“芝加哥的蛇。”他自言自语地说,回想起自己过去的代号。“渗透成功,进入观察点。”凯利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爬上那摇晃的楼梯,找到自己东南角落的老地方,坐下来,向外观察着。
阿尔奇和贾格赫德仍在自己的老地方,只有一个街区的距离。他看见他们在和一个开车的人谈话。此时是夜晚十点二十分,凯利吃了一块点心,喝了一口水,然后靠在墙角,观察着他们的活动有什么变化。但观察了半个小时,他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同的地方。大个子鲍勃和他的代理人也站在原来的位置。现在凯利把他的代理人叫做小个子鲍勃。查理。布朗今夜也在街上,仍然是单独一人,达格伍德也来了,他的代理人凯利没有给他起名字。但这晚上却没有看见维扎德。最后证明他来得很晚,十一点才到,也带了代理人,凯利把他叫做托托,因为他像一条小狗一样在那儿晃来晃去。凯利觉得很有意思。
不出所料,星期天的夜市此头两夜进行得要久些。阿尔奇和贾格赫德似乎比别人更忙些,这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地点比别人优越一些,位于一块高台之上。虽然这些小贩的服务对象既有本地人也有外来人,但阿尔奇和贾格赫德往往吸引一些乘坐大型轿车的顾客。那些车很干净,擦得很亮,凯利觉得它们不是这一带的。这种估计尽管没有什么根据,但对他的任务也没多大关系。真正重要的事情他在头一天晚上已经观察清楚,今天晚上也得到了证实。现在他正等待机会的到来。
一切计划都安排好,凯利感到很舒适,心情也放松下来。他注意地看着下面,注意着每分钟的变化。十二点四十分,一辆警车从街上驶过,不过是亮了亮灯号而已,也许两点过几分后它还会回到这儿来。市内公共汽车也开了过来,发出巨大的声响,一定吵得这条路线两旁的人们无法安睡。凯利认出是第一一0路公车。两点之后,车辆稀少下来。抽烟的毒贩也渐渐多了起来,他们开始聊起天来。大个子鲍勃走到街对面对维扎德说了些什么,他们的关系似乎很亲密,这使凯利很吃惊。他过去没有发现这一点。也许那人是想换点零钱。警察巡逻车定时从这儿经过。凯利吃完第三块点心,开始收拾东西。他检查了一下周围,发现没有遗留什么东西,也没有什么地方会留下指纹或其他痕迹。这儿的灰尘很多。他一直很注意没有去碰那窗台。
一切顺利。
凯利走下楼梯,走出后门。他穿过大街,走进一条与大街平行的巷子,仍然在阴影中行走。他走得很慢,脚步也放得很轻。
第一夜的那个谜今天看来并不是什么难事。阿尔奇和贾格赫德几秒钟之后便消失不见了,但这次他却很快地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他们并没有开车走远,而且走路也不可能走出这街区。凯刊头一天夜就想到了这一点。这一长排房子修建得很巧妙。
在许多连在一起的房子的中段都建有一个拱形通道,人们可以很容易地从那儿进入巷子,这样就为阿尔奇和贾格赫德提供了很好的逃走路线。每次成交那种买卖时,他们都离这种通道不远,最多二十左右,但他们从来都不露声色。
凯利弄清楚了这一情况,他靠在一个突出的建后面。他找到两个啤酒罐,用线把它们连接起来,横置在过道的水泥路面上。这样一旦有人从后面靠近他,一定会弄出声响。接着,他轻手轻脚地向前移动,一面用手摸出他那装有消音器的手枪。
通道只有三十五长,但传声效果很好。凯利小心翼翼地朝前移动,两眼注视着前面的每一样东西,生怕一脚踩在什么东西上面弄出声飨。他避开地上的旧报纸和碎玻璃,最后接近了通道的末端。
那两个家伙现在完全变成另外一种人。阿尔奇身子靠在红砖墙上在抽烟,贾格赫德坐在一辆车的保险上,也在抽着烟,同时注视着街道上的情况。香烟一暗一亮,映照出他们的面部,凯利可以看清他们的面目,但他们看不见凯利,尽管他们相距只有十的距离。
“不要动。”他低声对阿尔奇说。那人的头扭了过来,表现出一种不耐烦的样子,直到他看见对准他的无声手枪时,才大吃一惊。他用眼色向自己的代理人示意,但贾格赫德眼睛还在看着另外的方向,嘴还哼着小曲儿,似乎在等待一个永远不会来的顾客。凯利趁机上前两步。
“都不准动!”他声音虽然不高,但在夜深人静的街上仍清晰可辨。贾格赫德转过脸来,看见一把枪正对准自己老板的脑袋,一时惊吓得呆在那。手枪、钱和毒品大都在阿尔奇身上。他看见凯利挥手让他过去,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好朝前靠近。
“今晚生意不错,是吗?”凯利问道。
“还可以,”阿尔奇小声回答说:“你想干什么?”
“你觉得呢?”凯利笑着反问道。
“你是警察?”贾格赫德问道。这问题提得实在愚蠢。
“不是,我来这儿并不是要抓什么人。”凯利让他们走进通道十左右,街道上已看不见他们。他首先搜出他们身上的武器,只有阿尔奇带有一支生绣的点三二口径的左轮手枪。
凯利把它装进自己的衣袋中,接着他拿出电线把他们二人的手捆住,然后把他们拉转身来,说道:“你们俩一直合作得不错,是吧!”
“你最好不要再来这个地方,老兄。”阿尔奇对凯利说,他不知道凯利并非意在抢劫。
贾格赫德点着头,嘴嘟哝着什么。但凯利的回答却使这两个人迷惑起来。
“实际上,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什么帮助?”阿尔奇问道。
“找个人,一个叫比利的人,驾驶一辆红色越野车。”
“什么?你想害死我!”阿尔奇不高兴地说。
“请回答我的问题。”凯利耐心地说。
“你给我离开这。”阿尔奇不屑地说。
凯利把枪口稍微偏了一下,对准贾格赫德的脑袋开了两枪,那家伙身体一阵痉挛,鲜血喷了出来,不过这次没有溅到凯利身上,相反却溅了阿尔奇一脸。凯利看到贾格赫德的两眼圆睁,充满恐惧和惊慌,在黑暗中像两只电灯泡一样。阿尔奇没想到会这样。贾格赫德似乎不太会说话,这两枪确实发挥了作用。
“我说过请,是吧!”
“太可怕了,老兄。”阿尔奇态度软了下来,知道再反抗下去就意味着死亡。
“比利,驾驶一辆红色普利茅斯越野车,喜欢招摇过市。他是一个供货者。我要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活动。”凯利轻声说道。
“如果我告诉你……”
“你将得到一位新的供货人,那就是我,”凯利说:“如果你告诉比利说我来过这,你就会去见你的这位朋友。”他指了指旁边贾格赫德的体,补充说道。他必须给对面这个人一线希望,哪怕是一点欺骗的希望。凯利接着说:“你懂得我的话吗?比利和他的伙伴与一些坏人搅在一起,我要把事情弄清楚。对你的朋友的死,我很抱歉,但我这样做是要向你说明,我是认真的。”
阿尔奇尽量装出平静的样子,他在寻求那剩下的一线希望,“听我说,老兄,我不能……”
“我不能一直请下去,”凯利停了片刻:“你懂得我刚才的话的意思吗?”
阿尔奇当然懂得。他开始按照凯利的要求讲出了他知道的情况,但最后仍未逃脱与他的代理人相同的命运。
凯利迅速搜查了一下阿尔奇的衣包:一大叠现钞,几小包毒品。他从二人的体旁离开,走出了巷子口,同时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自己没有踩上血迹才放下心来。
但不管怎样,他还是得把这双鞋扔掉。他把拴罐头的绳子解开,把罐头放回原处,然后又装做醉汉的样子,绕道走回自己的车子旁。他向北驶去,心想,今晚可以洗个澡,刮一下脸了。可是那几包毒品如何处置呢?这个问题只有命运可以回答。
刚过六点钟,汽车就陆续到达,这个时间对一个军事基地来说并不是开展任何活动的合适时刻。这些车辆大都年久失修,共十五辆,车龄至少都在三年以上,而且所有的车都出过交通事故,是作为旧货被卖掉的。唯一不比寻常的地方是:尽管这些车辆不能再驾驶,但从外观看来,似乎都还可以使用。工作队由海军陆战队士兵组成,由一位炮兵上士领导。他并不知道也无需知道这项工作的目的。这些汽车将被停放在预先安排的地方,这件工作并不容易,共花了九十分钟。工作结束后,工作队便离开了。第二天早晨八点钟,另一个工作队又来了,他们带来许多服装模型。这些模型大小不一,都穿着旧衣服。小孩的模型被放在秋千上和沙箱内,成人模型用铁棍支撑着立在那。工作结东之后,他们也离去了,但在其后的日子,他们每天来两次,按照某位无所事事的白痴军官所拟定的一套指示和说明,把这些模型摆成各种形式。
凯利的笔记曾经评论到这样的情况:大头针行动最处心积虑最耗时间的就是每天必须把目标树起放倒两三次。他并不是第一个注意到这一问题的人。如果苏联侦察卫星发现了这个地方,它们将会看到一些奇怪的、用途不明的建,还有一个儿童游乐场,面聚集着不少儿童和家长,周围还有不少汽车停放在那。而所有这些内容每天都在变化。但是,稍微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这中间的一个问题:距这一娱乐设施半哩之内没有一条正规的公路,而且与其他居民的住所完全隔绝。
第十六章 练习
雷恩和道格拉斯向後退开,让法医进行自己的工作。两具体是在早上五点钟後发现的。查克。门罗巡佐在进行日常巡逻时来到这条街上,在两座楼房之间的过道中看到一堆黑影,便打开车灯射去。那黑影很容易被当成是某个酒鬼昏倒睡在地上,但在那灯光的照射下,门罗发现有红色的血迹,他觉得不对劲,马上将车停下,走上前去看个究竟。接着,他便将情况报告了警局。他靠在自己的车旁,抽着烟讲述着他发现这两具体的经过。对他来说这种事极为平常,一点也不可怕。他甚至没有呼叫救护车,这两个死人根本没有医治的必要。
“流血过多。”道格拉斯说道。这种话已没有任何意义,只不过是为了打破当时的冷场而已,因为在拍照完毕之後,大家一时没有什麽话说。而那地上的血迹恰似某人把两筒红漆倾倒在地上一样。
“死亡时间?”雷恩问验站的代表。“时间不久,”那人说道,抬起一只手。“体尚未僵硬。肯定在午夜以後,可能在两点左右。”
死亡原因用不着问,两个人头上的弹孔已说明了一切。
“门罗在哪儿?”雷恩问道。那位年轻警官走了过来。“你了解这两个人的背景吗?”
“两个都是毒贩,右边年长的一个是梅西奥。唐纳德,外号祖祖。左边那一个我不认识,但知道他和唐纳德是一道的。”
“你发现它们很不错,还有其他情况吗?”道格拉斯巡佐问道。
门罗摇摇头。“没有,没有任何其他情况。事实上,这个城区夜一向很安静。
我在这一带值过四次班,从未发现过异常情况。一般都是毒贩做生意。“这种大家都承认的事情无需回答,但今天毕竟是星期一,这对大家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好了。”摄影师说道。他和自己的助手离开了体。雷恩四处打量着。现在过道中已有亮光,他手中的手电筒更增加了这的亮度,他沿着路边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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