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个人的情况,也许凶手还没来得及抢劫他们身上的钱财和毒品,有什麽动静把他吓跑了,比如说是马路上开来了一辆汽车,或是听见有人讲话。如果他是个抢劫犯,查尔斯夫人的情况又无法解释。汤姆,你的看法只是一种推测。”
“四件单独的案情,没有具体的物证,一个戴手套的人,一个街头流浪汉或酒鬼会戴手套吗?”
“没有足够的证明,汤姆。”
“我将要求西区警局协助侦破此案。”
雷恩点点头。那样做很好。
午夜时分,他离开了自己的住所。这个区域的夜晚安静宜人,老房子的住户们都忙着自己的事,很少彼此往来,凯利除了和房东打过一次交道,几乎没有跟其他人握过一次手。至多是友好地点点头,如此而已。这座楼房没有孩子,只有中年人,多数是结了婚的夫妻,还有少数的鳏夫寡妇。他们主要是一些白领工人,其中大多数乘公共汽车进城上班,晚上守在电视机旁,十点至十一点上床睡觉。
凯利悄悄走出大楼,驾驶自己的福斯车沿洛奇。拉文大道疾驶而去,经过了教堂和其他的住宅区,以及城市的体育馆。这一带住着各色人等,从中产阶级到工人阶级,从工人阶级又到贫民阶层。最後,他驶过了黑漆漆的办公大楼,进入市区。
但是今晚情况有些不同。
今天晚上将是他的第一次高潮。那意味着冒险。但是,凯利自己在想,又有哪一次不是在冒险呢?他的双手灵活地掌握着方向盘。他不喜欢那双橡皮外科手术手套。戴在手上双手发热,虽然手上的汗并不影响驾驶,却使人感到不舒服。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他想起自己在越南战场时,就做过许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比如说那些水蛭。想到这,他不禁打了几个寒战。那些东西甚至比老鼠更令人讨厌,至少老鼠不吸人血。凯利一面不慌不忙地开车,漫不经心地绕着自己的目标行驶,一面也在对情况做出估计。今晚有点不寻常,他看见两个警察正在和一名街头流浪汉讲话,一位离得近些,另一位有两步远的距离,看上去样子很随便,但这两位警察之间的距离告诉他,他们是有所准备的,彼此可以随时互相接应。他们把那位杀人的酒鬼看得十分可怕。
凯利心想,他们在找你,约翰小子,他把汽车开进另一条街道。可是,这些警察会改变自己的行动吗?寻找酒鬼和流浪汉,并和他们交谈,只是他们这几个夜晚增加的工作内容。还有其他一些更优先的工作嘛为比如说,回应酒店的报警啦,解决家庭纠纷啦,处理违反交通规则的事啦,等等。他们的工作已经相当繁重,何必又加上一项和酒鬼谈话呢?这难道是为了调节他们平常的巡逻方式吗?凯利曾经下过一些功夫了解他们的工作方式。这次行动的危险是显而易见的,凯利分析到这会增添他这次行动的难度。只要这一次,他就会改弦更张了。下一步干什麽,他还不清楚。但是,如果事情进行得顺利,他很快就会知道他下一个任务的内容。
谢谢你,他对命运说道。现在他距那座褐色石墙建只剩下一个街区了。那辆越野车正停在那旁边。但时间尚早,今天是收钱的日子。那个女孩子不会在那。
他开车驶了过去,继续朝下一个街口驶去,然後右转,驶过另一个街口,再右转。
他看见一辆警车,又看了看自己车上的钟。离预计到达的时间还差五分钟,而这辆警车是单独行动的。两个小时之内不会再有第二辆车开过这。凯利最後一次右转,车子又朝褐石墙建奔去。他把车尽量靠近那楼房停了下来,然後走下车,从那楼房旁走开,重新回到前一个街口,最後又将自己伪装了起来。
这段街上有两个毒贩,都是常客。他们看上去真有点紧张。也许消息已经传开,凯利不禁暗笑。他们的一些兄弟们消失不见了,那可能是他们担心的原因。他在这段街上走着,和那两个毒贩保持相当的距离,但内心不禁好笑。这两个人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躲过死亡的威胁的?他们的生命还能维持多久,他们也不知道。他在街角处停了下来,朝四周看了看。现在已是凌晨一点钟了。街上的活动正在减少,这同他侦察的情况完全一致。这条街上没有要做的事,凯利朝南走去,他需要全力以赴保持自己踉跄的步履,同时又要做出一副无害的样子。离伤害过帕姆的那些人还有一百码的距离。他们也许是两个人。凯利又想到帕姆,似乎又听到了她的声音,又抚摸到了她那曲线分明的身体。他的脸色变得铁青,两手紧紧绞在一起,两条腿却仍然摇摇晃晃地朝前走着。接着,他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要小心行事。”凯利轻声提醒自己。他放慢脚步,两眼注视着前面的拐角,现在距那儿还剩下叁十码。凯利喝了一口酒,然後又把酒吐在自己的衬衫上。目标就在前方,芝加哥的蛇,开始行动。
那有人,如果是放哨的,那他也暴露了自己。昏黄的街灯下,那门口闪动了一下香烟的火光。凯利知道那便是他的第一个目标。他把酒瓶交在左手上,空出右手,活动了一下腕关节,试试自己的臂力如何。走近宽大的石阶时他突然趴在台阶上,咳嗽起来。接着,他又匆匆朝门口走去。他知道那门半掩着,用身子往上面一靠,便顺势跌倒在地面上,正好跌在一个男人的脚下。凯利曾看见这个人陪比利走进这座建的。酒瓶摔在地上摔碎了,凯利没管那男人,对着那酒瓶咕咕旷侬地说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那廉价的加利福尼亚红酒在地上流消着。
“你的运气不好啊,老兄。”一个声音在说,语气十分温和。“你还是走吧。”
凯利仍在嘟哝着,两只手在地上摸索了起来,同时又咳嗽了几声。同时他侧眼看了一眼这位把风人的两腿和鞋子,确定他就是那个人。
“起来吧,老兄。”一双有力的手向他伸来,并把他拉了起来。就在那人准备把他送出门外的当儿,凯利就势一歪身子,倒在那人的身上。几周来的锻和准备就在这一举了。
凯利抽出左手,用尽全力朝那人的脸上击去。同时右手一拳朝他的肋部直击过去,只听叭地一声,肋骨断了。那人连忙用手护心,企图反抗,但却被一刀连手带胸扎了个穿透。凯利顺手将刀刃一拧,放开了手。那身体抖动了几下,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中流露出恐惧的神情,双膝开始弯曲。凯利让他慢慢地,悄悄地倒在地上,一手护着胸口,上面插着一把刀。
“记得帕姆吗?”凯利对着垂死的男人轻声问道。他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那人的眼睛滚动了一下,痛苦地流露出承认的意思。
凯利等待着,数完六十下之後,他抽出了那把刀,在死者的衬衫上擦了擦。那是把好刀,可不能被这脏血玷污了。
凯利休息了片刻,大口呼吸着。他没有搞错目标,那只是个小角色。主要目标还在楼上。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他花了一分钟使自己镇静了一下,以便积蓄力量。
楼梯发出吱吱的响声,凯利连忙将身子贴近墙壁,以减少对楼梯的压力,慢慢向上攀登。他没有後顾之忧,两眼盯着上面。他已经把匕首放回套内,那支自制的无声手枪提在右手,消音器已经安上,他用左手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走上楼去。
半路上,他听到了声音:一记耳光,一声叫骂,一声呻吟。好像是远处传来的动物的声音,接着是一阵残忍的狂笑。他走到楼口,左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他感到自己的呼吸低沈、迅速,心跳在加快。
啊……狗屎!他现在绝不能就此罢手。
“求求你……”一声绝望的乞求,使凯利握枪的手捏得作响。他沿着走廊慢慢朝前走,仍用左手扶着墙壁。一间大卧室中透出了灯光,其实那是那些脏旧的窗户中射进来的街灯的光亮。由於他的眼睛已适应了黑暗,所以他此时可以看见墙上的阴影。
“怎麽样,多丽丝?”凯利已走到门口,听见一个男人在问。他透过门板的缝隙慢慢朝室内窥望。
房内有一张席子,席子上面跪着一个女人,低着头,一只手在她的胸脯上乱抓,乱摇。
凯利看着那女人痛苦地张着嘴,他突然想起那位警探拿给他看过的那张照片。
你也曾这样对待过帕姆,有没有?这个小杂种!眼泪从那女孩子的脸上流下,那男人用邪恶的笑脸看着她。凯利一步闯进屋内。
他的声音很轻松,也有些滑稽:“这看来很好玩,我也可以参加吗?”
比利转过身,看着刚才说话的身影,一把大型的自动手枪正朝他伸来。比利连忙朝旁边的一堆衣服看去,因为他此刻全身赤裸,左手拿着一样东西,但既不是刀也不是枪。枪和刀都放在房间的角落,距他有十远,他眼睛看着那些武器,但无法拿到它们。
“别想反抗了,比利。”凯利用一种熟悉的口吻说。
“你他妈的!”
“把脸转过去,举起手来,不然我就叫你的脑袋开花。”凯利把枪口对准了他的下身,令人奇怪的是,一个人究竟为什麽对那种器官如此重视,它怎麽那麽容易屈服於外来的威胁,难道是因为它的体积太小的缘故吗?脑袋要大得多,也更容易被击中。“现在,跪下!”
比利很听话。凯利把那女孩推到一边,从自己的皮带上解下带来的电线。几秒钟之後,比利的双手被牢牢地捆了起来,但他左手中仍握着一把家伙。凯利夺下家伙,用它又紧了紧捆绑的电线。比利疼得叫了一声。
钳子?上帝!
那女孩睁大眼睛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她大口喘着气,但动作十分缓慢,头有点歪斜,服毒已过量了。她见过凯利,现在正在观看他,正在努力记忆。
你为什麽要到这里来?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这只会把问题弄得更麻烦,我应该……应该……如果你那样做,约翰,到底是为了什麽?
啊,狗屎!
凯利的双手开始发抖。这确实十分危险。如果他让面前这个女孩活着,别人就会知道他是谁。她会供出他的相貌特徵,那他就会遭到通缉而无法完成自己的任务。但是,更大的危险是眼下的思想斗争。如果他杀了她,这种危险就不存在了,这一点他十分肯定。凯利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到目前为上,一切都进行得如此顺利。
现在出现了麻烦,约翰小子。
“把衣服穿上,”他对那女孩说,同时把衣服扔给她。“快点穿,不要说话,待在那儿。”
“你是谁?”比利问道,想让凯利消消气。这个毒贩感到脑袋後面有一个又圆又凉的东西。
“不要出声,否则就叫你的脑袋开花,听见没有?”那脑袋点了点头,表示回答。
现在我该怎麽办?凯利问自己。他看了看那女孩,她正在穿裤子。街灯的光线照在她的胸脯上,凯利看到她肚子上的印记,感到一阵恶心。“快一点。”他对她说。
该死!该死!该死!凯利检查了一下捆绑比利手腕的电线,决定再在他手肘上捆一圈。
比利感到肩膀拉得更紧了,手臂一阵疼痛。他已无法进行任何反抗。凯利抓住比利的臂膀,让他站起来,比利痛得尖叫一声。
“有点痛,是吗?”凯利问道。同时把他推向门口,接着又对那女孩说:“还有,走!”
凯利把他们两个带下楼。地上有些碎玻璃,比利一跛一跳地走着,仍然被扎破了几个地方。使凯利吃惊的是那女孩对楼下那具体的反应。“是李克!”她倒抽一口冷气,接着弯身去触摸他的体。原来是李克。凯利一面想,一面拉起那女孩。“到後面去。”
他让他们二人停在厨房,自己从後门朝外面看了看。他的汽车仍停在那儿,附近没有什麽动静。但他知道,危险随时都可能发生。凯利让他们二人走出後门。那女孩看着比利,比利也看了看她,似在用眼睛向她示意。凯利吃惊地发现她对比利的眼神有所反应,连忙抓住她的臂膀把她拉开。
“你不用替他担心,小姐。”凯利对她指了指汽车的方向,同时抓住比利的上臂。
一个遥远的声音在对他说,如果她要帮助比利,那他就有理由把她……啊,不!
上帝不允许他那样做。
凯利打开车门,把比利推了进去,然後让那女孩坐在前排右座上。他自己又很快走到汽车左边。在发动汽车之前,他又把比利的两腿捆了起来。
“你是谁?”车子开动後,那女孩问道。
“一位朋友,”凯利说。“我不会伤害你。如果我想那样做,我早让和李克在一起了,懂吗?”
她的回答很慢,声音在颤抖,但仍使凯利大吃一惊。“你为什麽要杀死李克?
他对我很好。“
简直是鬼迷心窍!凯利看着她,心在想。她的脸部有擦伤,头发很乱。接着他又转过头看了看街上。一辆巡逻车从对面开了过去。凯利的心头确实紧张了一下,但他仍然继续驾车前进,很快就转向北方,消失不见了。
快想法子,小子。
他本来可以做许多事情,但只有一件是现实的。现实吗?他不禁问自己。啊,当然。
半夜叁点钟,人们通常不会想到会有人敲门。桑迪以为自己在做梦,但她睁开了眼睛。
她又听到了敲门声,她知道自己刚才是被惊醒的。即使如此,她仍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摇了摇头,正准备闭上眼睛再睡去,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她起身,披上一件长睡衣,下了楼。她的好奇使她忘记了害怕。门廊中有一个身影。她打开电灯,把门拉开。
“快把灯关上!”一个粗鲁而熟悉的声音。听见这命令,她不由自主地又把开关关上。
“你来这儿干什麽?”凯利的身边有一个女孩,样子看上去十分可怕。
“病人上门了。今天不上班。要照顾她。她的名字叫多丽丝。”凯利说道,声音就像是个外科医生在给护士下命令。
“等一等!”桑迪直直地站在那,脑子在不停地打转。凯利头上戴着一个女人的假发,样子很脏,脸也没刮,衣服也很破旧,但眼睛像在燃烧一样,似乎充满愤怒,两只手也在发抖。
“记得帕姆吗?”他问道,语气很急。
“啊,是的,可是……”
“这个女孩是同一个地方来的。我不能帮助她,现在不行。我还有其他事要办。”
“你要干什麽,约翰?”桑迪问道,她的声音也很急迫。但很快地,一切都清楚了。她在厨房吃饭时,那台黑白电视机中播送的新闻报导,还有在医院时他眼中的那种神情,以及他现在的表情,那种奋不顾身的同情之心,和要求她给予的信任,都告诉了她已经发生的事情。
“有人在迫害她,桑迪,她需要帮助。”
“约翰,”她小声说:“约翰……你正在把自己的性命交在我的手中……”
凯利笑了,接着,他又用严肃的口吻说:“是的,第一次做得很好,不是吗?”
他把多丽丝推进门,然後便回头朝自己的车子走去,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我要病倒了。”多丽丝说道。桑迪连忙把她带到底楼的浴室。那年轻女人在那儿跪了一两分钟,然後脱光衣服,跳入了那白色的浴缸之中。一分钟後,她抬起了头。借助瓷砖反射过来的光线,桑德拉。欧图尔看见了她那阴沈的表情。
第二十章 减压法
四点以後,凯利把车开到了小船坞。他将斯考特停放在自己游艇的船尾,查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任何人。他走出车,来到後面把行李厢打开。
“出来。”他对比利说。比利从行李厢内跳了出来,凯利推他上了甲板,然後命令他走进游艇的主舱。接着,凯利找来一个手铐把比利的手腕栓在甲板的一根小柱子上。
十分钟後,游艇开动了,直奔海湾驶去。凯利此时才感到一阵轻松。他让游艇自由行驶,自己解开了比利手上和腿上的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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