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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利感到很疲倦。把比利从福斯车弄到斯考特花了他不少力气,这是他始料不及的。他又将自己的那包衣服丢在街角,等待收垃圾的清洁工在六点前清除。他很幸运,在进行这一切的时候,他没有碰上送早报的人。现在,他又坐回驾驶台,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伸着懒腰,感到自己的努力终於有了结果。
凯利把客厅的灯光弄暗了一些,以免在航行时幌眼。港中还停有五六艘货船,但目前仍没有开动的迹象。在这一时刻,海面上风平浪静,岸上的点点灯光在水面上微微跳跃着,红绿色的航标灯时亮时灭,告诉人们什麽地方存在着搁浅的危险。
逆戟鲸号游艇现在已经驶过了卡罗炮台。该炮台是六十年前一位名叫罗伯特。李的美军上尉建立的。
在炮台附近,拖船已开始行动,正将各种船只拖出自己的泊位,或将新来的船只拖进港湾。主机的声响打破了海面的宁静,预示着繁忙的一天就要开始。
“你到底是什麽人?”比利问道。他的双手仍被反铐着,但两腿可以自由活动。
他坐在客厅的甲板上,感到无法忍受面前的寂静。
凯利喝了一口咖啡,伸了伸疲惫的双臂,没有理睬比利的问题。
“我问你,你到底是谁?”比利提高了嗓门。
今天看上去是晴天,天空万里无云。黎明前的苍弩上仍挂有不少的晨星,预示着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但是八月的太阳也将用它那炽热的光线,烧烤着大地上的万物。
“听着,屁眼,你他妈的究竟是什麽东西?”
凯利在驾驶台上移动了一下身子,又喝了一口咖啡。罗盘的方向正指着航道的南端。一艘灯火辉煌的拖船拖着两条货船正朝这边驶来。它们可能来自诺福克。但因距离尚远,看不清是何种货船。凯利查看了一下对方的灯光,看到灯光已完全打开。这会使海岸防卫队很高兴,因为当地的拖船一般不是这种情况。凯利不知道这些船只来往在海湾上究竟是为了什麽。这种日复一日的单调的进进出出、来来往往,以同一个速度,每天都运送着同样的东西,究竟有什麽意思。当然,他们的收入不错。
“嘿,好吧。我不知道到底是为什麽事。但我们可以谈谈,好吗?”
今天没有风,但天气很热。凯利开始向南行驶,他可以看到安纳波利斯海湾桥头的红色灯光在闪烁。东方地平线上已升起第一线曙光。日出前的两个小时是一天中最好的时辰,但目前没有人顾得上欣赏这一切。人们并不清楚自己的周围正发生什麽事。凯利觉得自己发现了什麽,但船舱的玻璃挡住了他的视力,因此他离开驾驶座,来到了甲板上面,他举起自己的望远镜,接着又举起了自己的无线电话筒。
“逆戟鲸号呼叫海岸防卫队巡逻艇,完毕。”
“逆戟鲸号,海岸防卫队巡逻艇,我是波泰奇,是凯利吗?你这麽早出来干什麽?完毕。”
“奥雷亚吗?我有些海上买卖。你们在干什麽?完毕。”
“寻找营救目标,顺便进行一些演习。你觉得如何,完毕”
“很高兴听你这麽说。你把舵朝船的前方推,这样船就走得更快些。前面带尖的部分会随着舵轮的方向转动你知道,你要他左就左,要右就右,完毕。”
凯利可以听到无线电中传来的笑声:“好吧,把你的话记起来了。逆戟鲸号,我会把你的话讲给队员们听。谢谢长官指示,完毕。”
巡逻了八小时之後,四十一巡逻艇上的队员开始骚动起来。奥雷亚让一位年轻队员掌握舵轮,自己靠在驾驶舱的头上,一面喝着咖啡,一面对着麦克风同凯利交谈着。
“你知道,逆戟鲸号,我从不对其他人讲这些的,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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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好水手只会尊敬比他强的人。嘿,你们的巡逻艇真的底下有轮子吗?完毕。”
“呜——”出现了一个新手的声音。
“没有,逆戟鲸号。离开船厂之後,我们就把这种训练用的轮子拆除了。否则有些人看见这些东西就晕船,我们不喜欢那样。”
凯利咯咯地笑了起来。“很高兴看到我们的海域掌握在你们这样能干的防卫队手中。”
“你要小心,逆戟鲸号,不然我要对你进行安全检查了。”
“我是向联邦缴了税的。”
“我讨厌看到有人浪费公帑。”
“好,我只希望你们大家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
“谢谢你,凯利。我们都睡了一会儿。很高兴有你这样的支持者。”
“一路顺风,波泰奇。”
“也祝你一路顺风,凯利。”无线电关闭了,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状态。
这样,可以避免和他面对面地聊天。现在不能那样做。凯利把无线电收好,又回到了下面。现在东方已呈现出橙红色的霞光,再过十分钟左右,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到底是什麽事?”比利问道。
凯利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检查了一下自动驾驶仪。天气开始热起来,凯利脱掉衬衫,露出了背上的枪疤。长时间的沈默,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你是……”
这次,凯利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赤身被锁在甲板上的那个男人。“不错。”
“你不是被我炸掉了?”比利无法相信这个事贸。他没有听过其後的消息,亨利也没说过。他觉得这和他的生意没有关系。
“你那样想吗?”凯利反问道,又朝下看了比利一眼。一部主机有些发热。在做完其他事後,他又检查了一下冷却系统。然後,凯利又伸展了一下四肢,活动了一下肌肉,他故意让比利看见他背上的伤疤。
“所以,原来是这麽回事……在我们杀死她之前,她已经把有关你的一切都告诉了我们。”
凯利查看了一下各种仪表和海图。游艇已驶近海湾大桥,很快就要越过海峡的东线。他又看了看船上的钟。
“帕姆不老实,她是罪有应得。”比利恶狠狠地说,故意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实在是不够聪明。”
凯利关闭了自动驾驶仪,将舵轮右转十度。在开始行动之前,他必须小心谨慎。
两道灯光闪过,一艘商船正在驶过来,现在大概还有一万二千码的距离。凯利本可以打开雷达查看一下,但在这种气候条件下,那只是在浪费电。
“她向你说过那些爱情印记吗?”比利鼻子哼了一声。他没有注意到,凯利握住舵轮的手在颤抖。
那些胸浦上的印记是用老虎钳弄出来的。那次验报告早已证实了这一点,凯利怎麽会忘记呢?那些话就像钻石刀一样,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他不由得怒火中烧。
“你知道,她告诉了我们一切事情。你如何把她带回家,你们如何作乐。是我们教她那样做的,先生。为此,你欠了我们。在她逃跑之前,她和我们大家都睡过觉,我相信她没有告诉你这一点。她和我们每个人都干过叁四次,她自以为很聪明,我想,她从未想到,我们会把她弄得更惨。”
O型阳性、阴性和AB型阴性,凯利心想。O型血是一种极普通的血型,也许奸污帕姆的不只是叁个人。那,比利是什麽血型呢?
“她只是个妓女,一位漂亮的婊子,一个供人玩乐的臭婊子。所以她死了。你知道吗?
她是在被一个人强奸时死的。我们把她勒死了。她喘着气,直到她的脸色变成铁青。看到那情况真令人开心。“比利嘴角挂着冷笑,继续说,”我玩过她,一共叁次,你知道吗,老兄,我打过她,打得很厉害,你听见我在说什麽吗?“凯利张开嘴,缓慢地大口喘着气,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愤怒。晨风在吹拂,使游艇倾斜了大约五度,他的身体也随着船身在左右摇晃,似乎要平息他的愤怒一样。
“我不知道还有什麽更重要的事情,我的意思是说,她只是一个死掉的妓女。
我们之间可以做个交易。你知道你有多麽笨吗?在那房子後面,有七十大包毒品,你这个笨蛋,七十大包啊!“比利停了下来,发觉自己的话没引起作用。一个人在气头上总是要犯错误的,所以他开始大骂面前这个男人,他相信这种办法能够奏效,因此他继续说下去:”你知道,真正倒楣的事是她需要买些药。你很清楚,如果她知道另一个地方可以弄到这些东西的话,我们永远也不会碰上你,你懂得我的意思吗?“是的,我懂得。
“我的意思是说,你实在是太笨。你知道电话的事吗?我们的车出了毛病之後,我们马上打电话给博特,用了他的车,我们接着追赶,看见了你,你那辆车很容易发现。
老兄,那时你一定是在为她担心。“
电话?就是电话杀死了帕姆吗?虽道就那麽简旱吗?凯利心这样想着。他的肌肉一阵紧张。你真是个白痴,凯利!他的肩膀不禁一松,他意识到自己是多麽令帕姆失望啊!同时他也感到自己为她复仇的努力是多麽地白费功夫。但是,不管怎样,他都应当这样做。他坐在控制台上挺直了身子。
“那车很容易发现,还会有谁像你那麽笨?”比利问道,他感到自己谩骂产生了效果,也许他真的可以和他谈谈条件啦。“我很惊奇你还活着……嘿,听我说,这不是私人之间的恩怨问题,也许你不了解她为我们所做的事的性质。我们不能让她把知道的情况露出去,你懂吗?我无法向你说清楚,让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凯利检查了一下自动驾驶仪,又看了看海面。逆戟鲸号正行驶在安全的水域,前面不会出现什麽危险。他从控制椅上站起来,坐在另一把椅子上,距比利只有几远。
“她对你们说过我们要进城买药吗?是她告诉你们的吗?”凯利眼睛盯着比利,问道。
“是啊,不错。”比利感到一阵轻松。他突然发现凯利在他面前哭了起来,感到惊奇而不解。也许这是他趁机逃脱的好机会。“啊,老兄,对不起。”比利的声音十分奇怪。“我是说,你的运气不好。”
我的运气不好?他闭上眼睛,距比利的脸只有几的距离。上帝啊,她在保护我,即使我使她失望之後。她甚至不知道我是否还活着,可是她说了谎,为的是要保护我。
这使他难以忍受,几分钟内,凯利几乎无法自持。但即使如此也是有目的的。
他很快擦乾眼泪,也去除了他对眼前这个人可能产生的丝毫同情。
凯利站起来,走回控制台。他不想再去看一眼面前的这个混蛋。他可能会失去控制,他可能不能冒这个险。
“汤姆,我想可能你是对的。”雷恩说。
根据驾驶执照上的记录,死者名叫理查。奥利弗。法默。没有被捕前科,只有一连串违规驾驶的记录。他今年二十四岁,当然年龄不会再增加了。他胸部被捅了一刀,刺破了心脏。刀伤的痕迹表明,凶手将刀刃拧了一圈,因此伤口很大,说明刀片约有两宽。更重要的是,还有其他证明。
“实在不精明。”验员摇着头说。雷恩和道格拉斯点点头,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法默先生身穿一件白色棉质翻领衬衫。还有一套外衣,挂在门柄上。杀死他的人在衬衫上擦过刀,似乎共擦了叁下,其中之一留下了一个永恒的刀印,上面的血迹是死者的。
死者身上有一支手枪,没来得及使用。杀人的技术高超,令人感到吃惊。但在这次案件中,凶手仍不够谨慎。二位警探中年轻的一位用铅笔指着衬衣上的血迹说:“你知道这是什麽吗?”道格拉斯问道,他用的是反问句,接着便自己回答了问题。“这是一把卡巴刀,标准的海军陆战队战斗刀。我自己就有一把。”
“刀刃很锐利,”验员说:“刺入皮肤时犹如外科手术刀一样。他可能把心脏都划开了一半。位置十分准确,各位,刀的方向完全成水平状态,所以没有卡在肋骨中间。大多数人都认为心脏在左边,但我们这位朋友知道得更清楚。只一刀就刺准了。他完全知道自己在干什麽。”
“还有,艾米特,那个人是武装的凶犯。他离死者很近,杀人的速度很快。”
“啊,汤姆,我现在相信你的话。”雷恩点点头,上楼去看其他的警探了。在前面的卧室内有一堆男人的衣服,一个布包,面装满了钱,还有一支手枪和一把刀。垫子上有精液的痕迹,仍然黏糊糊的。另外还有一个女人的钱包。证据不少,够那个年轻警官登记的。精液的血型,完全和在这儿的叁个人相同,他们认为这有叁个人。外面还停放有一辆车。最後,还有很多肉眼看不见的指纹。摄影师已经拍了不少照片。但对雷恩和道格拉斯来说,这命案已经以奇怪的方式得到了初步的答案。
“你认识霍普金斯医院的那个法伯吗?”
“怎麽不认识,艾米特,他同法兰克。艾伦一起搞过古丁那个案子。那是个精明的人。”道格拉斯说:“只是有点怪癖,但确实精明能干。今天下午我必须回办公室。”
“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处理。我该请你喝一杯的,汤姆,这案子你解决得比我快。”
“好了,谢谢,也许有一天我也能当上巡官吧。”
雷恩笑了起来,掏出一支香烟,走下楼去。
“你想反抗?”凯利笑着问道。他刚把缆绳拴在码头上回到客舱。
“为什麽我不可以帮你点忙呢?”比利问道,他认为这是一种防卫。
“好哇。”凯利抽出卡巴刀,指着对方一个特别敏感的部位说:“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开始。”
那人的身体一阵战栗,“好,好。”
“好,我想给你一点教训,让你今後再也不敢伤害别的女孩。”凯利松开了拴住比利手铐的锁链。但他的双臂仍被捆着。凯利把他提了起来。
“操你妈的,小子!你想杀死我!我什麽也不和你谈了。”
凯利把比利转过身来,两眼瞪着他。“我不杀你,比利。我答应你,你可以活着离开这座小岛。”
比利脸上露出迷惑的神情,凯利觉得很好笑。接着凯利摇了摇头,心在想,自己现在正走在一条狭窄而充满危险的小路上,两边都是悬崖峭壁,而道路的两端也是危机四伏,尽管情况不同,但同样具有毁灭性。他必须把自己从眼前的现实中分离开来,但同时又不得不面对这一现实。凯利把比利带下船,带他走到那间机器房旁边。
“口渴吗?”
“我还想小便。”
凯利把他领到到草边。“就在那儿尿吧。”比利不愿意光着身子,尤其是不愿当着另一个男人的面以一种从属的地位赤身裸体。他现在不想跟凯利讲话,至少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同他正式讲话。尽管他现在内心很怯弱,但他仍想装出一副男子汉的气概来,企图创造出一种幻觉般的力量。但是胆怯和愚蠢犹如一对变生姊妹,难道不是吗?凯利让他站在那,自已把门打开,同时开亮了屋内的电灯。接着,他把比利推进屋内。那东西看上去像是一个钢制的圆筒,实际上也差不多如此。
直径有十七,底部有四个轮子。顶端的铁盖挂在一边。
“你要钻进去。”凯利对比利说。
“你这个骗子,混蛋!”他还想反抗。凯利用刀柄敲了一下比利的後颈。他一下跪在了地上。
“无论如何,你都得钻进去,不管你流不流血,我管不了那麽多。”这话发挥了作用。
凯利抓住对方的脖子,使劲把他的头和肩塞进了那缺口之中。“不要乱动。”
这比他想像的还容易些。凯利从墙上取下一把锁匙,把铐着比利双手的手铐解开。
他感到那囚犯身上一阵紧张,以为机会来了,但凯利马上又拧紧了臂上的绳子。
他只松开了一点使对方的双手可以活动,同时把刀抵住了比利的背後,使他不能向後退。比利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更别想逃走了。
“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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