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
“让他们碰运气好了。他们都是已经死去的人。”希克斯答道,言语中充满年轻人的冷漠。
“你知道,这种不闻不问的态度可能有用,但我们之间的一个差别是,我去过那,而你没有。你从来没有当过兵,沃利,这是一种耻辱,或说是遗憾,你应该在军队中学到一些东西的。”
这些无关的题外话真的使希克斯大吃一惊。“我不知我能从中学到什麽,那肯定会影响到我的学业。”
“实际的生活和书中的学问是有差距的,孩子,”麦肯齐说道,他尽量使语气显得亲切一些,但在他的助手听来却有点居高临下的感觉。“真正的人民在留血,真正的人民是有感情的,真正的人民是有梦想的,是有家庭的。他们具有真正的生命。沃利,你应当学习的是,他们可能不像你,但他们仍然是真正的人民,如果你在这个人民的政府中工作,就必须注意到这一点。”
“是的,长官。”他还能说些什麽呢?他没有办法赢得这次辩论。这件事,他确实应该找什麽人谈谈。
“约翰!”两周来毫无音讯。她一直在担心他会出了什麽事情。可是现在她又面对着这相反的事实:他依然活着。
“好,桑迪。”凯利笑着说,他今天穿着很讲究,打着领带,蓝色的衬衫很耀眼。这显然是一种伪装,和上次见到他时的情景是如此地不同。他的容貌甚至也令人感到迷惑。
“这些日子你到哪去了?”桑迪问道,同时招呼他进屋。她不想让邻居知道这事。
“在外地有些事情。”凯利含混地说道。
“什麽事情?”她马上接着问道。
“绝不是违法的事情,我向保证。”他只能这样回答。“真的吗?”一时间大家都感到很尴尬。凯利站在那,他的脚已跨进门内,但突然感到一种介乎愤怒和歉意的感情,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到这哀来,为什麽自己要特别请求麦斯威尔恩准跑这麽远的路来看桑迪。他现在真有点不知所措了。
“约翰!”莎拉突然喊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思路。
“好,莎拉。”凯利很高兴自己摆脱了刚才的尴尬局面。“我们对你的到来都感到很惊喜。”
“为什麽?”
莎拉走下楼梯,脸上挂着微笑。“你看起来变了一个样。”
“我一直在进行正规的锻。”凯利解释说。“什麽风把你吹到了这儿?”
莎拉问道。
“我要到另外一个地方去,想在离开前来这儿看看你们。”
“要去哪里?”
“我不能说。”这种回答使屋内的空气顿时凝固了。
“约翰,”桑迪说:“我们知道。”
“好吧,”凯利点点头。“我想你们会猜到的。她怎麽样?”
“她情况不错,谢谢你的问候。”莎拉答道。
“约翰,我们需要谈一谈,好吗?”桑迪坚持说。莎拉为了让他们好好谈话,就回到了楼上。护士和这位她原来的病人进了厨房。
“约翰,你到底在干什麽?”
“最近吗?我不能说,桑迪,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说。”
“我的意思是一切,你究竟干了些什麽?”
“最好不要问,桑迪,知道了没有好处。”“比利和李克是怎麽回事?”
欧图尔把问题摆上了桌面。
凯利朝叁楼看了看。“你们已经看到那些人怎麽对待她了,是吧!他们再也不能这样做了。”
“约翰,你不能做这种事的,警方……”
“警方有人和坏人挂钩。”凯利不得不对她实情相告。“这个组织已和某个人达成了协议,可能是个地位很高的人。因此,我不能相信警方,而且也不能,桑迪。”他尽量和她讲道理。
“可是,还有其他人,约翰,其他人还……”终於谈到较深入的内容。“你怎麽知道有人和警方挂钩?”
“我问过比利一些问题。”凯利停了一会儿,她的脸色使他感到更加愧疚。“桑迪,难道真的相信有人会出来调查一个妓女的死因吗?难道认为有人真的会关心她们吗?从前我这样问过,还记得吗?也说过没有人,连提出一项帮助她们的计划也不会有。关心她们,这正是我为什麽把多丽丝带到这儿来的原因。可是,警察会关心吗?不。也许,我可以收集资料把贩毒组织摧毁。但我没有把握,我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然而,这正是我一直在做的事情。如果想去报案,我不能制止,但我不会伤害。”“这我知道!”桑迪几乎叫起来。
“约翰,你不能做这种事。”她平静地补充说。
“为什麽不能?”凯利问道。“他们杀人,他们做出各种残害人的事情,而没人去阻止他们。那些受害者怎麽办,桑迪?谁来为他们说话,为他们伸张正义?”
“法律。”
“如果法律失去作用,又会怎麽样呢?难道我们让她们自白死去吗?还记得帕姆的照片吗?难道让她们就那样死去?”
“我记得那照片。”桑迪答道,她不再辩论了。
“他们折磨了帕姆几个小时,桑迪,房中的客人,多丽丝亲眼看到的,他们让她看着帕姆死去。”
“她对我说过,她告诉了我一切,她和帕姆是朋友。帕姆死後,是她为帕姆梳的头。”
凯利的反应令她吃惊。事情很清楚,凯利的痛苦是隐藏在内心的,几句话就可以使这种痛苦表露出来,便他感到难以忍受。他把身子转到一边,大口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转过身来说:“她还好吗?”
“几天後我们就把她送回家去,由我和莎拉开车送她走。”
“谢谢告诉我这一切,也谢谢照顾她。”凯利的双重性格使桑迪感到困惑,难以理解。他可以用那麽平静的语调谈论杀人,就像山姆。罗森和人讨论一种巧妙的外科手术一样,而另一方面,他又像医生一样,那麽关心他救出的人或他为其复了仇的人。这难道是同一种处世态度吗?他本人可能是这样想的。
“桑迪,情况是这样的:他们杀害了帕姆,他们强奸她,折磨她,杀死了她。
因此他们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对待其他女孩子。我要消灭他们每一个人。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我死了,我也要去冒这个险。我很难过并不喜欢我去做这件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没有什麽要说的了。
“你说你要离开。”
“是的。如果事情顺利,两周左右我就会回来。”
“事情危险吗?”
“如果不出差错,就没有多大危险。”凯利知道她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去做什麽事?”
“一次营救行动,要去很远的地方,希望不要对别人说。我今晚就要出发。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一个军事基地进行训练。“桑迪把目光转向一边,两眼凝视着厨房的门口。他没有给她表达自己想法的机会。
这有很多矛盾。他救出了一个女孩,不然她就会死去,但为了这样做,他又杀死了其他的人。
他爱过一个女孩,但她死了,为了这种爱他心甘情愿地去杀别人,并不惜冒一切危险。他信任她,信任莎拉和山姆。他到底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这是些不能调和的事实和想法。看到多丽丝身上发生的一切,为了救活多丽丝她花了那麽大的精力,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和她父亲的电话,此刻这一切她都觉得是有意义的。
从旁观者的角度平静地考虑问题总是容易的。可是现在,面对这个做了这一切的男人,这个如此心平气和地且直截了当地向她说明了一切的男人,她感到难以做出判断。他没有说谎,没有隐瞒,把实情全盘托出,而且是那麽信任她,她觉得难以理解。
“越南?”过了一会儿,她问道。她的情绪开始和缓下来,极力想给自己混乱的思路增加点具体的内容。
“是的。”凯利停顿片刻。他必须加以解释,稍做说明,以便她能理解。“那有我们的一些人不能回来,我们必须去营救他们。我参加了这次行动。”
“可是,难道你一定得去不成?”
“为什麽我必须去?这事总得有人去,他们要求我去的。桑迪,为什麽要去做的工作?我曾经这样问过的,还记得吗?”“你真可恨,约翰,我开始关心你了。”她含混其辞地说。
他脸上又出现了痛苦的表情。“不要这样,可能又会感到伤心的,我不希望那样。”
他实在不该说这话。“谁和我在一起都会痛苦的,桑迪。”
正在这时,莎拉走了进来。她正把多丽丝带进厨房。她们的到来,总算为约翰和桑迪解了圈。多丽丝已经变成另一个人,她的眼睛已经有了神采。桑迪曾为她梳过头,并给她换了像样的衣服。她身体仍然虚弱,但现在走起路来有力多了。她一双温柔的棕色眼睛凝视着凯利。
“你是那个人。”她平静地说。
“我想是吧。怎麽样?”她笑了。“我很快就要回家了。我父亲要我回去。”
“我相信他会很想念的。”凯利说。她和几周前那个受害人是大不一样了。
这也许是有些意义的。
此时,桑迪脑子里也有这种想法。多丽丝是无辜的。她是暴力下的真正受害者。
如果不是凯利,她可能已经死去。没有别的什麽人可以救她。那些人的死是必须的,可是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
“这样说来,也许是埃迪,”皮亚吉说道:“我告诉过他注意周围的情况,他说什麽也没有发现。”
“自从你对他说过之後什麽事也没有发生,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亨利答道,同时告诉了安东尼。皮亚吉他已知道的情况,以及他也考虑到的结果。“万一他想捅什麽楼子怎麽办?他会不会想得到更重要的地位,托尼?”
“有可能。”
接着,亨利又问了下一个问题:“如果不再发生什麽事,你觉得让埃迪去旅行一次怎麽样?”
“你认为他正在采取什麽行动吗?”
“你有什麽可靠的消息吗?”
“不管埃迪出了什麽事都会惹来麻烦。我想我不能……”
“让我来处理。我有办法,可靠的办法。”
“说说看。”皮亚吉说道,两分钟後,他同意了亨利的意见。
“你为什麽到这儿来?”桑迪问道。她和凯利一同收拾好餐桌。莎拉带多丽丝回到楼上去休息。
“我想看看她现在情况怎样。”这是句谎话,而且这种回答也不怎麽高明。
“很寂寞,是吗?”
“是的。”凯利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她逼使他必须面对现实。孤独并不是他希望的生活方式,但是现实、命运和他自己的天性迫使他不得不如此。每次他刚要打破这种生活,可怕的事情就会发生。对那些迫使他陷入目前境况的人进行复仇的确使他的生活中有了某种目的,但那并不足以填补他生活的空白。很显然地,现在他所做的一切仅仅使他和别人的距离拉得更远了。生活为什麽会变得如此复杂?
“我不能说我同意你的做法,约翰,尽管我希望能那样说。救出多丽丝是一件好事,但不是藉着杀人,应该还有其他办法。”
“如果没有呢?”
“请让我说完。”桑迪平静地说。
“啊,对不起。”
她摸了摸他的手。“请小心谨慎。”
“通常我会的,桑迪。这是真心话。”
“你要做的事情,你要离开这儿去干的事情,不是……”
他笑了。“不,这是一次真正的工作。一切都是政府正式安排的。”
“要两个星期?”
“如果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是这样的。”
“能够都按计划吗?”
“通常不会有问题。”
她用手紧紧抓住他的手。“约翰,请再考虑一下,我请求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不去管这事,去制止这件事。你救了多丽丝,这件事做得很漂亮。也许根据你的经验,你可以不用杀人也能够救出其他人。““我会尽力那样做。”感受着桑迪手掌抚摸的温暖,对此他不能说“不”字。
而且凯利的话一经说出,便不能收回,为此他感到自己就像落入圈套一样。“不管怎样,我现在有其他事情要做。”他这话也是真话。
“我怎麽知道,约翰,我是说……”
“关於我吗?”他感到吃惊,她竟希望知道。
“约翰,你不能让我什麽都不知道就这样离开。”
凯利考虑了一会儿,从衣服中抽出一支笔来,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这由一个人负责,一位将军,他的名字叫詹姆士。葛来。他会知道的,桑迪。”
“请你一定要小心。”她用力抓住他,两眼紧紧地凝视着他。
“我会的,我保证。我这方面没有问题。”
蒂姆也是这样。她用不着多说什麽。她的眼神说明了一切。凯利知道把一个人丢下自己远去是多麽残酷的事。
“我必须走了,桑迪。”
“你一定要回来。”
“一定,我保证。”甚至在他自己听来,这也好像是一句空话。凯利想吻她,但他不能。他离开餐桌,感到她的手仍然抓住自己的手。她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女人,身体强壮,而且很勇敢。但她从前也经受过巨大的痛苦。想到自己可能给她带来更大的痛苦,他感到有点不寒而栗。
“两周以後再见。替我向莎拉和多丽丝道别,好吗?”
“好吧。”她跟他走到前门。“约翰,你回来後不要再干那种事了。”
“我会考虑的。”他说完,头也没回,因为他害怕再看见她的目光,“我会的。”
凯利打开门。外面天色已黑下来。他必须按时赶回匡蒂科。他可以感觉到她就在自己的身後,甚至可以听见她的呼吸。他生命中的两个女人,一位死於事故,一位被杀,现在这第叁个他正在离她而远去。
“约翰。”她拉着他的手不放。尽管担心害怕,他仍不得不回过头来。
“还有什麽事,桑迪?”
“你要回来。”
他摸了摸她的脸,亲了亲她的手,然後离开了她。她看着他走进自己的车,开走了。
她在想,即使现在,他仍在尽力保护她。
够了吗?现在我可以罢手不干了吗?可是什麽算是“够了”呢?
“你好好想想,”他大声说:“你怎麽知道别人会用什麽方法来对付你?”
实际上他已掌握了很多情况。比利告诉了他很多,也许有了充足的事实。毒品是在一艘废船上加工的。他知道亨利的名字和博特的名字。他知道亨利买通了一名缉毒组的警察。警方会不会利用这种状况立案侦察,把他们全部以贩卖毒品和谋杀罪关进监狱?
亨利会不会被判死刑?如果对这些问题的回答是肯定的,那样会很好吗?
除了桑迪不谅解他,他和海军陆战队的关系向他提出了同样的问题。如果他们知道他们正在和一名杀人犯共事,他们会怎麽想呢?他们会认为自己是个杀人凶手呢?还是对自己的看法持同情的态度?
“那些塑胶袋有臭味,”比利曾对他说过:“就像体的味道一样,像他们使用的东西一样。”
那究竟是什麽意思?凯利的脑子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再一次驶过这个城市。他看到警车在行动。这些腐败的警察是驱逐不完那些败类的,难道不是吗?
“没有用的东西!”凯利对着那警车骂道。“别胡思乱想了,水手。还有工作在等待着你哩!一项真正的工作。”
事情就是这样。绿色黄杨木行动是一项真正的工作,事情就像前面的车灯一样明白无误。如果有人像桑迪一样不了解这件事,他可以单枪匹马地去干,只是使用自己的头脑、自己的愤怒和自己的孤独,可是如果别人看见、知道了,甚至是喜爱你的人了解到事情的全部真相,或者他们进而要求你停止……怎麽办才是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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