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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C-一叁五一路顺风,没有中途加油就从夏威夷一直飞达了目的地。降落很平稳,凯利的一觉也正好醒来。时间是下午五点钟,再过六七个小时,他就又可以睡觉了,届时他便可完全恢复过来。
“我能有一两天假吗?”
“我们想要你回到匡蒂科再进行一次工作简报。”赖特对他说。经过长时间的飞行,他感到浑身僵硬痛。“好吧。这样我也不会感到太受限制,我可以先搭车去巴尔的摩一趟。”
“我看看能否帮你一点忙。”葛莱说道。最後飞机停住了。
两位安全部门的官员首先登上舷梯。赖特叫醒了俄国人。
“欢迎来到华盛顿。”
“送我去苏联大使馆吗?”他怀着希望问道。赖特几乎笑出声来。
“还没有那麽快。我们先给你找一个安全舒适的地方住下。”
格里沙诺夫无法表示反对。他搓了搓自己的脑袋,跟着两名安全官员走下舷梯,朝着等候在机场的汽车走去。汽车立即朝着位於维吉尼亚温彻斯特附近的一个安全地方驶去。
“约翰,感谢你这次意外的行动。”麦斯威尔将军说道,一面握了握这位年轻人的手。
“我对我原先的话表示歉意,”卡西米尔也和约翰握了握手。“你是对的。”
也有一辆汽车在等候他们,凯利看着他们上车离去。
“他们是怎麽了?”他问葛莱。
詹姆士耸了耸肩,领着凯利走出机舱,走下舷梯。机场上其他飞机的轰鸣声使他们的对话比较吃力。“达奇指挥过舰队,本来可能会出任海军军令部长一职,但我想现在不会了。
这次行动如果成功,他很可能获得晋升,但行动失败了,他的前程也就此完了。““这不公平。”凯利大声说。葛莱回过身看着他。
“是不公平,可是事情就是这样。”葛莱也有汽车在等候。他告诉司机直奔总部办公室,他在那儿已安排了一辆汽车送凯利去巴尔的摩。“好好休息一下,然後给我打电话。鲍勃说的话是认真的,你考虑一下。”
“是,长官。”凯利答道,说完朝蓝色的空军轿车走去。
凯利想,真奇怪,生活竟是这样。五分钟後,司机将车开上了州际高速公路。
二十四小时前他还坐在军舰上朝苏比克湾行驶。冉往前叁十六小时,他还在敌国的土地上。
现在他却已坐在一辆政府雪佛兰牌轿车的後排座上。唯一可能发生的危险就是交通事故。周围的一切又都变得那麽熟悉,那麽正常。而叁天以前,一切又是那麽陌生,充满敌意。最令人吃惊的是,他竟能够适应这一切。
除了问一下方向,司机一路上没说任何话,但他心也一定在想这个乘特别专机一起来的人究竟是干什麽的。汽车驶过雷文大道。也许由於他经常干这类事情,他不会去问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凯利心在这样想着。“谢谢你。”凯利对司机说。
“不客气,长官,很乐意为您效劳。”车开走了。凯利回到自己的寓所五分钟後,他进了浴室。他又回到另一个现实之中。又过了五分钟,他换了一身衣服,走出门来到自己的斯考特轿车旁。十分钟後,他来到桑迪的住所。从自已的车走到她的门口又是另一番心情。他第一次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约翰!”他没有料到她会拥抱他,更没有想到她会为此流出眼泪。
“好了,桑迪,我不是很好吗?完整无缺地回来了。”他慢慢地感到她拥抱的力量,那是一种令人愉快的感觉。但她用脸贴在他的胸前开始抽泣起来,他知道这不只是为了他本人。“出了什麽事吗?”
“他们杀害了多丽丝。”
时间又凝固了。凯利闭着眼睛,开始时感到一阵痛苦。刹那间,他似乎又回到了越南战俘营的小山头,看到北越军队的到来,接着又彷佛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在看一张照片,一会儿他又到了一个无名的小村庄旁边,听着孩子们的哭喊声。他已经完全地回到家,可是家却失去太多东西。不,他意识到他从未离开过家。有一种东西一直在跟随着他,他从未离开过它,因为他觉得自己一直未能完成自己的事业。
然而,这中间有一种新的成分。眼前这个女人正紧紧地抱着他,他感到一种同样炽热的痛楚在撕裂着自己的胸膛。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桑迪?”
“约翰,我们治好了她的病,送她回到家中。今天我又照你的要求打了电话,是一个警察接的电话。多丽丝和她的父亲,两人都被杀害了。”
“哦!”他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他首先想让她安静下来,他想让她放开手,可是没有成功。她紧贴着他,把埋藏在心的感情以及对他的安全的挂念,一起发了出来。他把桑迪的头楼在自己的肩头,过了几分钟又问:“山姆和莎拉怎麽样?”
“我还没有告诉他们。”她仰起脸,用茫然的眼光看着屋予周围。过了一会儿,她才恢复了常态,问道:“你的情况怎样?”
“长途旅行,有些疲倦。”他没有马上回答问题。但他最後还是不得不把实情告诉她:“任务没完成,行动流产了。那些人没有救出来。”
“我不懂。”
“我们想把一些人从越南救回国,他们是一些战俘,但中间出了问题,行动失败了。”
他平静地说道。
“事情很危险吗?”
凯利叹了口气。“是的,桑迪,可以这样说,但是我已经安全回来了。”
桑迪没有继续谈这个问题。“多丽丝说还有其他女孩子,还在那些人的掌握之中。”
“是啊,比利也说过这种情况。我要设法把她们救出来。”凯利看到他提到比利的名字时,桑迪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用……把她们救出来……除非……”
“我知道。”这件事一直在凯利的脑袋打转。要停止这种事情再发生只有一个办法。
他无法回避它,他必须面对现实。
“喂,亨利,那件小事今天上午已经处理好了。”皮亚吉对亨利说道:“干得乾净利落。”
“他们还没有离开……”
“亨利,那两个家伙可真是行家,对吧!他们干完事後就回家乡去了,离这有四五百哩呢。除了两具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电话上他们说得很清楚。这事很容易,因为父女二人根本没有想到。”
“那就好。”塔克满意地说。他把手伸进衣袋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了皮亚吉。皮亚吉把钱收下。他真是一个不错的伙伴。
“现在没有埃迪碍事,漏洞总算堵住,买卖应当恢复正常了。”二万元的代价总算没有白花,亨利想道。
“亨利,其他女孩子怎麽办?”皮亚吉问道:“你现在的事业扩大了,像她们这些知情者都是危险分子,要小心才好。”他把信封放进衣袋,离开了桌子。
“两个人都是被击中头部的後面,子弹是点二二口径的。”匹茨堡的这位刑警透过电话报告说:“我们清理了整个房屋,什麽也没发现,盛花的盒子和卡车都进行了检查,没有发现任何证据。卡车是前一天夜偷的。花店老板有八辆这种车。
我们找到这部卡车时,一切痕迹都没有了。做案人一定非常狡猾,对当地情况十分熟悉。街上也没有任何消息。他们可能已经离开了城市。有两个人看见过这辆卡车,一位妇女看到过两个男人走进房门,她以为是送花的,当时她站在街对面,有一个街口那麽远。看不清那两个人的相貌,什麽印象也没有,甚至连肤色也不记得。“雷恩和道格拉斯都在听电话中的报告,不时互相交换一下眼色。从说话者的语气中他们知道。这类案子是警察最讨厌最担心的。没有直接明显的动机,没有证人,没有有用的证据,不知从何开始。从何入手。一切的正常调查都毫无结果。警方询问了周围的邻居,但大家都是工人家庭,当时都在工厂上班,没有什麽人在家。人们一般都是注意那些异乎寻常的事情,但一辆送花的卡车十分普通,不会引起人们的特别注意,谁也不曾注意车上人的面貌。
警方人员都知道,任何一个计划周密的谋杀不会在这样短暂的时间内做得滴水不漏,整个文献资料也没有这样的先例。做案人不可能都是些超人。有朝一日这个案子终会真相大白。这些罪犯也许有谁会因为其他事情被抓获,也许有什麽人会无意中谈到这件事,吹嘘自己如何如何精明能干,听话的人又会传给其他人。当然,不管是哪种情况,都需要时间,需要调查。然而,久而久之,警力就会变得冷淡,没有多少人再过问此事。这是警察工作中最令人感到沮丧的事情。无辜的人死去,没有人为他们伸冤,而且,今後还会有其他案子发生,警察自然会把原先的案子置之脑後去忙新的案子。也许有人会不时地翻阅一下案件的卷宗,过问一下此事,然後又放回悬而未决的案例之中,束之高阁。因为没有发现新情况新线索。这类的案卷会越积越多。
对雷恩和道格拉斯来说,这类案子更为难办。但也许会因某种联系,一两起悬而未决的案子会有侦破的机会。大家也许会去关心雷蒙父女被杀的事,他们有朋友和邻居,还有一位好心的牧师。他们会想到两位死者……可是放在雷恩桌子上的案卷,只有警官们才会关心,这一点会使情况变得更糟,因为有人会对死者表示哀悼,不仅仅是吃警察这行饭的人。更令人头疼的是,这是一连串谋杀案中的一个,彼此有着某种联系,但这种联系又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没有任何具体的价值。这不是那位隐形人干的,虽说使用的武器也是点二二口径的子弹,但他要杀害这位无辜者,曾有过两次机会。他曾经放过维吉尼亚。查尔斯,他曾经冒着危险,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放过了多丽丝,并有可能是从法默和格雷森手中救出了她,还有……“巡佐,”雷恩问道:“多丽丝的身体状况怎样?”
“什麽意思?”
这似乎是一个很荒唐的问题。但电话的另一端懂得其中的意思,“她身体健康方面的情况怎样?”
“验解剖明天进行,巡官。她的衣着很整洁,头发也梳理整齐,看上去很体面。”但是头的後部有两个枪眼,他当然用不着补充说明这一情况。
道格拉斯看出了巡官的想法,点了点头。有人为她治好了病,调查可以从这儿开始。
“如果你给我提供一些有用的消息,我将十分感激。我们可以双管齐下。”雷恩向他保证。
“有人用一种不寻常的方法杀害了他们,这种事不多见。我不喜欢这个案子。”
警官补充说。这是一种幼稚的结论,但雷恩完全理解。他对此又能说些什麽呢?
这座房子可以说很安全。它座落在维吉尼亚山上,占地一百公顷。在这座庄园,有一幢雄伟的建和十二个马棚。这座庄园属於一个显赫的家族,但这家主人在附近还有一处庄园,而将这一处租给了中央情报局使用。实际上这只是一种形式上的合作,除了一张公文的租用证明,还有一个邮政信箱的号码。庄园的主人曾在美国战略情报局干过,另外,租金也是很丰厚的。这座建从外面看上去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但仔细观察一下便可发现,它的门和门框都是钢制的,窗户又厚又结实,而且是加了封条的。无论从防御外部进攻还是防止从内部逃跑,都是安全可靠的。
做为一个监狱实在是个好地方,而且外表看上去也相当雅观。
格里沙诺夫发现这面有换洗的衣物和刮胡子的用具,但这些东西又不能用来自杀。洗澡间的镜子也是钢的,而各种杯子却是纸做的。负责管理这座楼房的是夫妇二人,俄语说得马马虎虎,对人也还和善。他们已了解这位俄国人的情况。他们已经习惯接待叛国者。所有来这儿的人都由四名警卫人员“保护”着。只要有任务,他们就来这儿上班。另外还有两名安全人员一天二十四小时住在守园人房舍之中。
这位新来的客人对当地时间尚未完全适应。他心情不佳,这使他变得很多话。
但上边有命令,不能和这位俄国人多谈些什麽。看房的女主人负责做好了早餐。在此同时,她的丈夫和这位俄国上校大谈普希金,并高兴地发现格里沙诺夫也像许多俄国人一样对诗歌有着浓厚的兴趣。卫兵靠在门边,一面听着他们高谈阔论,一面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桑迪,这是我必须做的事情……”
“约翰,我了解,”她平静地对他说。两个人都发现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从前我不懂,但现在我懂了。”
“我在那边的时候,”其实是叁天之前。“我想过,我应该感谢。”他对她说。
“感谢我什麽?”
凯利低头看着厨房的餐桌。“很难说清楚,我做的事情是很危险的,当有人可以想念的时候,心就会好受些,也就增加了勇气。啊,请原谅,我不是说……”
凯利突然停住了。
其实他就是那个意思。当一个人感到孤独时,他会想到自己的亲人。凯利就是这种情况。
桑迪握住他的手,温柔她笑了。“我过去很怕你。”
“为什麽?”他有点吃惊地问。
“因为你做的那些事情。”
“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低着头说,他因为她怕自己而觉得十分难堪。
“现在我懂了。”
尽管她这麽说,凯利仍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他希望她不只是认识到这一点,而且要她真正地懂得。怎麽解释呢?是的,他杀了人,但那是有理由的,有原因的。
他是怎麽成为现在这样一个人呢?一半的原因是训练。在科罗纳多度过的那些严酷的岁月,为了提高自己的反应力所花费的那些时间和精力,为了学习忍耐力所经受的那些可怕的寂寞。通过这些,他对事物有了新的看法,使他认识到杀人有时也是有道理的,必不可少的。於是他有了一个准则,实际上也是一种变化,那是他从他父亲那儿学来的东西。他的每一行动都必须有一定目的,这些目的通常是由别人来指定的,但他的头脑是灵活的,他可以把这种目的变成自己的决定,用自己的准则去适应各种不同的情况,小心翼翼地运用着自己的准则。他经历了很多事情,有时他也对自己现在的情况感到惊异。别人一定得花费很大的努力,而他却经常能够适应……“你心中有太多的爱,约翰,”她说:“你像我一样。”
这些话使他抬起了头。
“在我们的医院,许多病人死去,我们无时不在失去病人,我为此感到痛苦,看着生命在这儿消失,我讨厌这的工作。我不愿看着那些家人痛哭,然而我们不能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我们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罗森教授是一名杰出的外科医生,但我们并不是总能成功。我痛恨失败。对多丽丝,我们成功了,但是,约翰,别人又把她夺走了。那不是疾病或什麽意外交通事故,而是有些人故意这样做。她是我的朋友,可是有人杀害了她和她的父亲。因此,我懂了,我真的懂了。”
上帝,她真的懂了……比我懂得更清楚。
“每个人,只要和帕姆和多丽丝有关系的,现在都处於危险之中。”
桑迪点点头。“可能你的话是对的。她和我说过亨利,我知道那是个什麽人。
我要把多丽丝告诉我的事全部告诉你。“
“真的懂得我知道情况後会怎麽做吗?”“懂得,约翰,我懂。请你一定要小心。”她停了一会儿,然後对他说出了他为什麽要小心行事的原因:“我需要你回来。”
第三十二章 猎物回家
从匹茨堡得来的唯一有用的讯息仅仅是一个名字。桑迪。桑迪曾经开车送多丽丝。布朗回到她父亲的家中,就这麽一句话,连一个完整的姓名也没有。但很多案子的破案,线索比这更少;这好比在拉一根线。有时,你得到的只是一根断线,有时,你找到的线索毫无结果,或在你的手中一切搞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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