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管手有枪,甚至院子周围的岗楼上也有人监视,但他们仍然很怕他。
这些小混蛋一定觉得我很可怕,这位战斗机飞行员心想。
扎卡赖亚斯并不感到十分危险。跳伞时他的背部受了伤,现在仍在疼痛。他当时重重地摔在地上,腿也跌跛了。他尽了最大努力防止被俘,一颠一跛地走了五分钟,还没有走出一百码距离,正好遇上击落他的飞机的那群士兵。
磨难从此开始。他被押着走过了叁个村庄,迎接他的是石块和脏水,最後来到了这个地方。这是什麽地方?有海鸟飞翔,也许离海边不远,上校心琢磨着。但是对盐湖城的记忆——那是他童年度过的地方——使他想起不只是海边才有海鸥一类的水鸟。在头几个月中他受到了各种体罚,但很奇怪,近几周来这种肉体的折磨减少了许多。也许他们已经厌倦折磨他了吧,扎卡赖亚斯这样对自己说,或者真的是有什麽圣诞老人。他低头看着航脏的地面。
使他感到有点安慰的是,这还有其他囚犯。然而他和他们交谈的努力都完全落空了。他的牢房没有窗户。他见过两个人的面孔,但一个也不认识,而且这两次他刚开始向对方打招呼时,都被身边的卫兵用棍棒揍倒在地。那两个人也看见了他,但谁也没有作声,只对他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这是他们最大的努力了。那两个人和他年龄相仿,阶级也不相上下。他所知道的就是这些。对於一个将要受尽折磨的人来说,最可怕的就是他不知道将要受到什麽样的折磨。这不是河内的希尔顿,据说那儿的所有战俘都集中在一起。除此之外,他一无所知,而不知情则是最可怕的,对他这样一个二十多年来一直是自己命运的主人的人来说,情况更是如此。他的唯一安慰是,反正情况再坏也不过如此。然而他错了。
“早安,扎卡赖亚斯上校。”一个声音从院子的另一边传来。他抬头看见一个男人,个头比他还高,是位白人,身上的军服与他的卫兵大不相同。他微笑着大步朝犯人走来。“这和奥马哈不大一样,是吗?”正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个声音,犹如尖细的悲泣,从西南方向的空中传来。他本能地转过头去,就像一个飞行员不管在什麽地方都会不由自主地抬头去看空中的飞机一样。这声音来得很快,周围的哨兵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水牛射猎者!扎卡赖亚斯立即想道。他挺直身子,扬着头,看着它在空中飞过,目送它远去。他甚至看见了它那黑色的长方形摄影窗。他暗暗祈祷那装置如果正在拍摄就好了。当卫兵明白到他在干什麽之後,便一枪托打在上校的腰部,使他跌倒在地上。他忍着痛,嘴差一点骂出声来。按着,两只皮靴向他踢来。“你不要太兴奋了,”另一个人说道:“那是朝海防飞去的。朋友,现在我们需要互相认识一下了。”
寇迪一九叁继续向东北方向飞行,在进入北越唯一重要港口周围的防空密集带之後,开始保持常速和不变高度飞行。水牛射猎者上面的摄影机已经拍下了几个防空炮兵阵地和观察点,以及许多手持AK-四七式步枪的士兵的照片,这些人无一不向遥控无人飞机射击,至少也做出了射击的样子。寇迪一九叁之所以安然无恙,主要是因为它体积小。在其他情况下,它便做直线水平飞行,用它那二点二五的胶卷拍下地面的景象。唯一没有向它射击的就是地对空飞弹,因为寇迪一九叁的飞行高度太低,地对空飞弹对它没有作用。
“加油,宝贝,加油!”少校在两百哩以外说道。警戒之星机身外面四个活塞发动机正在竭力工作,以保持必要的高度,使他能够观察寇迪一九叁的进展。他的目光凝视着平滑的玻璃萤幕,紧张地追踪着闪动的雷达信号。飞机上的其他控制人员注视着同时造访这个敌对国家的其他美国飞机的方位,并不断和红色皇冠号保持联系。红色皇冠号是停泊在外海的一艘用来指挥这次行动的海军舰艇。“转向东,宝贝——现在!”
按照预定时间,寇迪一九叁开始向右倾斜飞行,并降低高度,以每小时五百哩的速度掠过海防码头的上空,上百发的炮弹在它的後面爆炸。沿海的渔民和各种船只上的水手抬头看着它疾飞而过,既好奇又愤怒,对於在他们头顶飞掠而过的敌机,也没有丝毫害怕的表情。
“好!”少校大叫一声,声音之大,使得坐在他左边的控制士官不禁有些恼怒地抬起头来,因为在这他们应该保持安静。他按了一下话筒开关,开始与红色皇冠号讲话:“寇迪一九叁成功啦。”
“收悉,记下寇迪一九叁宾果。”很快地,回答就来了。这是在误用“宾果”
这一空军术语,它的原意系指“燃料不足的飞机”,但它使用得过於频繁,已超过了原来暗语的本意。线路另一端的海军人员,於是立即通知一架停机待命的直升机的机组人员赶快醒来。
无人驾驶侦察机按照计划准时完成了任务,开始飞离海岸。在继续低飞数哩之後,便是它最後一次的爬升,利用剩下的一百磅油料,到达了距海岸叁十哩以外的预定地点,并在上空开始盘旋。此时,另一个询答器开始作用,它与美国海军警戒舰的搜索雷达同波段。这些警戒舰中的一艘是亨利。B?威尔逊号驱逐舰,她在预定的时间和地点发现了预定目标。她的飞弹技师利用这一机会进行了一次拦截演习,但开始时却把照明雷达关掉了几秒钟,使飞机上的机务员着实紧张了一阵。
寇迪一九叁在五千的高空盘旋了一阵之後,终於燃料耗尽,开始滑翔。当飞行速度降至预定数字时,一声爆炸使舱盖从顶部脱落下来,随即弹出一具降落伞。
海军的直升机已经奉命起飞,那白色的降落伞正是它的好目标。寇迪一九叁现在的重量不足一千五百磅,大约相当放八个人的体重。这一天的风力和能见度均十分恰当,直升机一举即将无人机钩住,接着立即返航,直奔美国星座号航空母舰。直升机缓缓降落,小心翼翼地将寇迪一九叁停放在母舰的台架上,从而结束了它第六十二次的战斗任务。在直升机进入飞行甲板上自己的位置之前,一位技师已经从寇迪一九叁飞机上揭开了摄影箱的盖板,并从卡槽中拉出了那沈重的胶卷盒。他立即取出胶卷,交给船上暗房的另一位技术员。冲洗胶卷只需短短约六分钟。仍然潮湿的胶卷被揩乾之後就转交给了情报官。摄影的效果不错。胶卷在平滑的玻璃盘上从一个卷轴缠到另一个卷轴上,玻璃盘下面有两盏日光灯。
“怎麽样,少尉?”一位上尉紧张地问道。
“不错,长官,请等一下……”少尉转动卷轴,指着第叁张照片说:“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参考点……这是第二号……它正在航线上……太好了,这是起点,在谷底,越过山头……看,长官,我们有两叁张底片。太棒了,天气晴朗,光线正合适……你知道人们为什麽把这些飞机叫做水牛射猎者吗?那是因为……”
“我看!”上尉差一点把那位下级军官推倒。底片上有一个男人,是个美国人,旁边还有两名士兵,还有第四个人。……但他想看的是那位美国人。
“拿去,长官,”少尉递过来一个放大镜。“用这可以把他的脸看得更清楚些。
如果有时间,我们可把照片冲洗出来。我说过,这些摄影机可以照男人和女人来……”
“嗯……”这脸是黑的,冲出负片来就是白人。可是……“他妈的,我看不清楚。”
“上尉,那是我们的事,懂吗?”他是情报官,而上尉不是。“让我们来搞清楚吧,长官。”
“他是我们的人!”
“没错,长官!而这个人不是。让我把它们拿回暗房去冲洗放大。空军方面也想看一看港口的照片。”
“他们不急。”
“不,长官,他们很急。”少尉反驳道。他拿起一把剪刀把有关底片剪下,而把剩下的底片交给了另一位初级军官。少尉和上尉回到了暗房。为了这次寇迪一九叁的飞行任务,他们足足工作了两个月,上尉急於知道这个二点二五的胶卷上究竟能提供他什麽情报。
一小时之後,他得到了应有的情报,又一个小时之後,他登上了飞往岘港的飞机,第叁个小时之後,他己身在飞往菲律宾丘比岬海军航空站的途中。紧接着,一艘快艇把他载到了克拉克空军基地,在那他乘上KC-一叁五型飞机直飞加利福尼亚。尽管经历了二十小时的飞行,上尉仍然未能好好地睡上一觉,因为他就要解开一个谜,而其结果有可能改变美国政府的政策。
第四章 第一线曙光
凯利几乎睡了八个小时,又是被海鸥的叫声唤醒。他发现帕姆不在屋内,便走到室外,看到她正站在码头上,眺望大海的远方。她看起来依然很疲惫,未能得到所需要的休息。海湾像往常一样宁静,玻璃似的水面偶尔被大青鱼追食昆所掀起的涟漪划破。这样的情景似乎很适宜一天的开始。微微的西风吹拂着面颊,在出奇的静寂中,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船用主机的隆隆声,然而却看不见船正驶向何方。
这正是一个人单独欣赏大自然的好时光,但是凯利知道帕姆只是感到孤独。他朝她走去,脚步尽量放轻,然後用双手慢慢抱住她的纤腰。
“早安!”她过了一会儿仍没有回答。凯利静静地站在那儿,轻轻抱着她,轻到只让她刚刚能感到他的触摸。她穿着他的一件衬衫。他不想使自己的触摸带有性感的成分,只想给她安全感。他害怕自己的行动会伤害一个曾经受过那种蹂躏的女人,他担心什麽举动又会触痛她那看不见的伤疤。
“这麽说,你知道了。”她说道,声音小得刚好能听见,她不愿转过脸去面对着他。
“知道了。”凯利答道,声音同样细小。
“你怎麽想?”她的语调几乎是痛苦的呢喃。
“我不太明白的意思,帕姆。”凯利感到她开始发抖,於是把她搂得紧些。
“怎麽想我?”
“想?”他把她抱得更紧,身子贴得更近,同时变换了一下手的位置。“我觉得很美,我恨高兴我们能相会。”
“我吸毒。”
“医生说正在努力戒掉它,他们要帮助,我也会帮助,假如愿意的话。”
“还有比那更糟的,我做过……”她想说下去,但凯利打断了她。
“我不在乎那些,帕姆。我也做过错事。但为我做了一件好事,给了我一个关心人的机会,我一直没敢抱这样的希望。”凯利把她抱得更紧些。“在我们见面前所做的那些事不算什麽。并不孤单,帕姆,如果需要我,我现在就可以帮助。”“可是,当你发现……”她提醒说。
“我要抓住自己的机会。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主要的情况,我爱,帕姆。”凯利对自己的话也感到惊奇,他一直害怕对自己说出这种想法。这太不理智了,但是感情再次战胜了理智,而且理智也第一次认可了这种想法。
“你怎麽能这样说?”帕姆问道。凯利轻轻地把她转过身来,并对她微笑着。
“鬼才知道?也许是因为的乱发,或是的塌鼻子。”他透过衬衫触摸到她的胸脯,“不,我想是因为的心。不管过去如何,的心是善良的。”“你真的这样想,是吗?”她问道,同时看了一眼他的胸膛。这样过了好一会儿。
後来,帕姆抬起头,微笑地看着他。那笑容像黎明的曙光。那橙黄色的朝阳照亮了她的脸和她那美丽的秀发。
凯利揩乾她脸上的泪水,摸着湿漉漉的面颊,他可能有的疑云统统一扫而光。
“我们要给买些衣服,现在的穿着太不像淑女了。”“谁说我是淑女?”
“我。”
“我好害怕!”
凯利把她拉近靠着自己的胸前。“害怕很好,我一直都很害怕。重要的是知道准备行动了。”他的手在她背部上下揉搓。他原没想使目前的接触有性欲的色彩,但他发现自己已经冲动起来。後来他才意识到他的手触摸到了她身上的伤痕,那是被男人们用皮鞭,用绳索,用皮带或其他可怕的东西所留下的印记。於是,他的目光又投向远处的海面,她正好看不见他的面部。
“一定饿了吧!”他问道,同时离开她的身子,但抓住了她的双手。她点点头。“饿极了。”
“我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凯利拉着她的手往屋内走去。他喜欢她的触摸。在路上遇到正从小岛的另一边走来的山姆和莎拉,他们刚散步回来。
“我们的两位爱情鸟好吗”“莎拉满面笑容,因为她已经看到了问题的答案,尽管他们相距有两百多码。
“饿了!”帕姆回答说。
“还有,我们今天会收到螺旋桨。”凯利眨着眼补充说。
“什麽?”帕姆问。
“推进器,”凯利解释说:“山姆船上用的。”
“为什麽叫螺旋桨?”
“水手的说法,知道吗?”他对她笑笑,但她仍不十分信服。
“这太花时间了。”托尼说道,喝了一口纸杯中的咖啡。
“我的咖啡在哪?”埃迪问道,因为缺乏睡眠而感到恼怒。“是你要我把炉子放在外面的,忘了吗?你自己去拿吧。”
“你以为我愿意把屋子搞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吗?你会被一氧化碳熏死的。”
埃迪。莫雷罗悻悻地说。
托尼也很疲倦,不想和他再争论。“好了,老弟,咖啡壶在外面,杯子也在那。”
埃迪。莫雷罗咕哝着走了出去。第叁个人——亨利——正在给那东西打包,没有介入他们的争论。实际情况比他们计划的要好些。他们甚至相信了他所说约有关安吉洛的鬼话,这样便消除了一个潜在的同伙和不必要的麻烦。现在至少有价值叁十万美元的毒品已经称过并装进了塑胶袋中,准备出售给小盘商。但这事进展并不那麽顺利,原本计划几小时成交的买卖现在已经拖了整整一个夜晚。这叁个人发现,他们花钱要别人做的事,常常不像所希望的那麽容易,带来的叁瓶葡萄酒也没帮上多大的忙。但不管怎麽说,十六个小时的工作能换回叁十万美元的利润也算不错,而且这才是开始。塔克现在只是给他们一点甜头尝尝。
埃迪仍然担心安吉格的死会有什麽後果。但事情已无法挽回,安吉洛已死。他现在不得不支持托尼的计划。他愁容满面,透过一个观察孔向远处的一个岛屿观望。
小岛的北部是一艘轮船,可能是一艘漂亮的大型游艇,阳光照射在它的玻璃窗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要是能有一艘这样的船该有多好啊!埃迪喜欢海钓,也许他可以随时带着自己的孩子出海,那会是一种很好的户外活动,不是吗?
或者,他们可以去捉螃蟹,他知道螃蟹吃什麽。想到此,他不禁笑出声来,但接着就身上一阵战栗。同这些人搅在一起,安全吗?他们……他……才杀害了安吉洛。沃雷诺,就在二十四小时以前。但是安吉洛不是这个组织的成员,而托尼。皮亚吉是他们的正式成员,他们的亲信,这使他觉得可以暂时安然无恙。只要他一直聪明机警、保持警惕,就可以不出问题。
“你认为这是个什麽房间?”塔克问皮亚吉,这只是为了找话说。
“什麽意思?”
“过去这是一条船,这儿看上去像一个舱房。”他边说边封上最後一个袋口,把它放进啤酒柜的面。“我从未想到这一点。”他说的实际上真是那样。“你认为是船长的卧舱吗?”托尼问道。他们这样扯完全是为了消磨时间,一夜的等待搞得他疲惫不堪。
“有可能,它离驾驶舱很近。”塔克站起身,伸了伸手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做这种苦差事。答案很简单,托尼是一个“成功的”人,埃迪也想成为这种人,但他永远不可能,安吉洛也不可能。亨利。塔克这样想着,心很为此高兴。他永远不会信任安吉洛,现在这已不成为问题。这些人有一个特点,就是他们似乎很守信用……而且,只要他是他们的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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