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的。”
石瑛道:“哦,这么说你对我倒是一番好意了,真是多谢你啦!”
柳元甲眉开眼笑地道:“谁说不是呢?你以前不知自己是什么人,跟着一班所谓侠义道反金犹有可说。如今你已知道你是金国国师之女,却何苦还在这荒谷里受苦?你想想值得吗?”
石瑛道:“好,你容我想想。”手托香腮,似作沉思之状,却忽地一抖袖子,一蓬金芒突然从袖管中射出来!
这一蓬金芒乃是石瑛苦心所练的梅花针,针尖上含有剧毒,敌人若给射中,见血封喉。
原来石瑛见柳元甲与太乙同来,她的母亲只能抵敌太乙,看来是无法顾全她们母子的了,石瑛不愿儿子被柳元甲抢去,因之早就存了与柳元甲一拼之心。
但她也还不忍立下杀手,故此一再用言语试探,试探她的丈夫有无悔悟之心,结果是证实了她母亲的话,她的丈夫果然是坏到无可收拾,不但是自己甘心依附暴君,为虎作伥,而且,还劝她同流合污。石瑛灰心已极,这才发出暗器,拼着与柳元甲同归于尽!
石瑛当然知道她的丈夫武功高强,绝不是普通暗器所能对付,但她这蓬梅花针是藏在袖管之中的,梅花针是极细小的暗器,她假作轻掠云鬟,突然间出其不意地发射出来,事先毫无征兆,无声无息,料想柳元甲武功再高,至少也有一两支射中。
但她却没想到她的丈夫机警之极,她虽然尽力抑制自己,不露神色,但当她立下决心,准备与丈夫同归于尽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睛还是不自觉地透露出来,柳元甲一接触到她这悲愤怨毒的异样眼光,心中一凛,登时拔起身形。石瑛的金针射出,他的双脚已经离地尺许。
就这尺许的距离,柳元甲已免了杀身之祸。柳元甲一身深厚的内功,倘若毒针是射中他的眼睛或者是射中他的咽喉,他有可能毙命,射着他的身体却是无妨。因为他的身形已经拔高了尺许,只听得“嗤嗤”声响,柳元甲的衣裳上插满了梅花针,但在咽喉以上,却未中一支。
柳元甲玄功一运,他身穿的那袭青袍,登时就似涨满的风帆鼓起,梅花针插满他的衣裳,却没有一根能刺着他的皮肉。他一抖衣裳,身形一落,满身的梅花针也都跟着抖落了。
柳元甲冷笑道:“小贱人你下得辣手,我也不能和你客气了!”石瑛毒针无效,方自一呆,柳元甲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点了她的穴道。
柳元甲扬声笑道:“岳母大人,你的女儿已经愿意跟我回去了,我劝你也不要和岳父闹啦!”话犹未了,忽觉劲风飒然,笑傲乾坤与蓬莱魔女从那棵树上双双跳下,箭一般地向他射来。
柳元甲笑声顿敛,喝道:“什么人躲在这儿?”蓬莱魔女喝道:“老贼,你看看我是谁?我是还没有给你害死的柳清瑶!”声到人到,挥剑便攻柳元甲。笑傲乾坤过去解开了石瑛的穴道,立即也加入战团。
柳元甲倒抽了一口冷气,但一看他堂兄并没同来,这才减了几分惊恐,勉强打了个哈哈说道:“原来是清瑶侄女,咱们都是一家人,有话好说。”
蓬莱魔女骂道:“谁和你是一家人?你和太乙才是一家,和完颜亮才是一家!”挥剑如风,剑剑直指柳元甲的要害!
柳元甲又惊又怒,气得“哇哇”大叫:“无礼小辈,胆敢目无尊长!”大袖一挥,荡开蓬莱魔女的拂尘,“呼”的一掌拍出。他与蓬莱魔女、笑傲乾坤都曾数度交手,知道蓬莱魔女功力较弱,是以立意先击破较弱的一环,这一掌全力施为,掌力有如排山倒海,打得沙飞石走,周围数丈之内,树叶纷落如雨,林鸟惊飞。
哪知蓬莱魔女今非昔比,这一掌只能令她身形摇晃,却不能将她击倒。蓬莱魔女身形一晃,随即藉着对方攻来的掌力,倏地身形平地拔起,一招“玉女投梭”,挽了一朵剑花,凌空刺下,斥道:“什么尊长?我认得你,我的宝剑认不得你!”
笑傲乾坤也在同时发动攻势,折扇一指,以闪电般的手法,刹那之间,遍袭柳元甲的十三处大穴。柳元甲脚踏五行八卦方位,双掌如环,使出平生本领,化解对方攻势。但饶是他化解得宜,也禁不住步步后退,只听得“嗤”的一声,衣袖已被蓬莱魔女的剑锋削去了一截,“肩井穴”也险被笑傲乾坤的折扇点中,肩背一阵酸麻。
石瑛是给柳元甲用重手法点了穴道的,此时穴道虽解,血脉一时间尚未畅通,正倚着大树调匀气息。柳元甲歹念再起,蓦然一个倒纵,反手抓出,意欲拿住他的妻子作为盾牌。
幸而蓬莱魔女甚为机警,见他肩头一耸,已识破了他的恶毒心肠。他快蓬莱魔女更快,飞身一掠,恰恰拦在石瑛面前,一剑就朝着他的手腕切下。笑傲乾坤也是如影随形,跟踪急上,挥扇点他背心的“悬枢穴”。这是人身死穴之一,柳元甲纵有闭穴功夫,也不敢让笑傲乾坤点中。
柳元甲武功委实了得,就在这危机瞬息的刹那,脚尖尚未着地,已是硬生生的把身躯扭转,斜窜出数丈开外,避开了利剑切腕之危。笑傲乾坤的折扇也差了三寸,点了个空。
石瑛气得双眼翻白,骂道:“你,你简直是畜牲!”蓬莱魔女与笑傲乾坤联手夹攻,把柳元甲困在当中,再也不让他有偷袭石瑛的机会。
蓬莱魔女道:“二婶不必气恼,我们绝不容他再欺负你了。我是你大伯柳元宗的女儿,奉了爹爹之命,特来探望你的,咱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石瑛又是伤心,又是感动,眼泪夺眶而出,哽咽说道:“多谢你啦。我,我不愿再看见他了,任凭你们怎样处置他吧!”掩面大哭,飞快地跑回家去。
柳元甲抓不着妻子,图谋不遂,已无斗志。他本来就难敌二人,此时斗志一失,更是招架不住,只想脱身。
蓬莱魔女哪肯让他逃跑,左手拂尘,右手长剑,使得凌厉无前,当真是有若神龙夭矫,雄鹰展翼。她的“天罡拂尘三十六式”也还罢了,那手“惊神剑法”,是跟她父亲新近练成的最上乘的刺穴剑法,却正好是柳元甲的克星。若不是因为她功力稍差,不必笑傲乾坤帮忙,柳元甲已经不是她的对手。
柳元甲倒抽一口冷气,心道:“若不拼着耗点元气脱身,只怕这次真会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了。”激战中他为了躲避蓬莱魔女的刺穴剑招,左肩又给笑傲乾坤的折铁扇重重地敲了一记。饶是他练有护体神功,这一下重手法也敲得他疼痛难当。
柳元甲蓦地一声大吼,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便似一枝血箭似的向蓬莱魔女射去,蓬莱魔女吃了一惊,侧身一闪,脸上溅着几点血点,竟然火辣辣作痛。笑傲乾坤见多识广,知他是要施展邪派的“天魔解体大法”伤人,忙把折扇一张,给蓬莱魔女拨开血箭。柳元甲双掌齐推,掌力大得出奇,笑傲乾坤与蓬莱魔女都不禁退后几步,说时迟,那时快,柳元甲已是突破包围,如飞逃跑,下山去了。原来他这“天魔解体大法”极伤元气,只能在最危急之时用来救急,却不能持久的。
笑傲乾坤扶住蓬莱魔女,说道:“想不到这老贼还有这么一招,瑶妹,你没事么?”蓬莱魔女道:“没事。只可惜让他跑了。”笑傲乾坤道:“他跑得了今次,跑不了下次。下次若再碰上咱们,我有办法破他这招。好,你既然没事,咱们该去助那老婆婆一臂之力啦。”蓬莱魔女笑道:“那老婆婆骄傲得紧,她的本领也胜过她的丈夫,恐怕她未必乐意咱们去帮忙她呢。”
话犹未了,只听得太乙一声厉叫,原来他见柳元甲已经败走,心里一慌,他本来就打不过他的妻子,心里一着慌就更加抵挡不住,给老婆婆在他背脊上重重打了一拐。
老婆婆喝道:“这次我饶你性命,你给我滚开,以后可别让我见着!”原来她这一拐虽然打得很重,却也颇有分寸,只是令他受伤,并未将他的背梁打断。
太乙如奉纶音,忙不迭地飞跑。蓬莱魔女与笑傲乾坤因为是老婆婆有言在先,放太乙逃跑的,当然也就不便去追击了。
老婆婆见他们二人走来,不觉有点尴尬,当下淡淡说道:“你们救了我的女儿,我以后会报答你们。你们还来缠我做什么?”
蓬莱魔女道:“聂老前辈,你打了神驼太乙一拐,已经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刚才我们未得你的允许,擅自闯入贵府,还望老前辈恕过。”老婆婆听她叫出了自己的姓氏,虽然知道蓬莱魔女是柳元宗女儿,也不禁吃了一惊,说道:“哦,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正是:
旧梦尘封休再启,此心如水只东流。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九回末路穷途求故友勾心斗角杀连襟
蓬莱魔女躬身答道:“我来此之前,曾到光明寺见过明明大师。明明大师曾说及聂老前辈。”
那老婆婆呆了一呆,枯皱的眼角忽地有了晶莹的泪珠。刚才她与太乙生了那么大的气,无限伤心,却始终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如今听得蓬莱魔女提起了她的旧日情侣,却是禁不住眼泪盈眶了。
老婆婆呆了一呆之后,喃喃说道:“明明大师?哦,他还记得我?他还希望知道我的消息?你是受他之托,来此打探我的下落么?”这老婆婆重温旧梦,一往情深,错将蓬莱魔女认作是明明大师派来探访她的人。蓬莱魔女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可是这老婆婆并不等待蓬莱魔女的回答,忽地又十分激动地叫了起来:“不,不!我不要见他,也不要见你!凡是认识他的人我都不要见。你们给我走,走!”
蓬莱魔女这才明白,为什么上次她爹爹来时,这老婆婆也是避而不见的原因了。她是不愿意再看见旧日相识之人,以免触及心头的隐痛。
蓬莱魔女正自不知如何是好,那中年妇人走了出来,说道:“妈,你怎么又发起脾气来了?柳姑娘可并不是他们一路人,她和咱们可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呢!妈!天快亮了,孩子也就要醒了。你别吵吵嚷嚷的让他听见。”
那老婆婆道:“瑛儿,我知道。唉,今晚我几乎保护不了你们母子,我很惭愧。柳姑娘,你们今晚帮了我的大忙,我要再次向你表示感谢。请原谅我是老糊涂了。”她伤心稍过,神智清醒过来,人也比较正常了。
石瑛说道:“妈,我有点害怕,怕他们还会再来。你却还要赶柳姑娘走。”
蓬莱魔女道:“二婶,我正是要来和你商量这件事情。我爹爹现在光明寺,还有我的师父公孙隐也在光明寺和他们同住。有他们三位老人家坐镇光明寺,任何坏人都决不敢到光明寺骚扰的了。我爹爹的意思,想你们搬到光明寺去与他同住。他也好尽一点做大伯的职责,把侄儿教养成人。”
石瑛把眼望着母亲,说道:“妈,咱们这儿是不能再住的了。我也想孩子有个安身之处,妈,你的意思……”
老婆婆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光明寺我是不能去的。你们母子去吧。我、我护送你们上山,我就了却心事了。”
石瑛懂得母亲的心情,心中极是难过,说道:“妈,这些事咱们慢慢商量,那么,咱们趁早动身了。咦,孩子已经醒了。”屋子里隐隐传来孩子呼唤“妈妈”的声音。
蓬莱魔女心事已了,想道:“这孩子年纪还小,她母亲是隐瞒着他的身世的。我若是以堂姐身份见他,可不方便说话。”于是说道:“那么,我们也告辞了。”
蓬莱魔女与那老婆婆分手之后,心中甚为感慨,说道:“这儿的事情了结,咱们该到登州寻找珊瑚妹子了。嗯,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为什么许多才貌双全的女子总是遭到不幸?像这位聂老婆婆母女竟然都是同一命运,用‘鲜花插在牛粪上’这一句话也还不足以形容她们的遇人不淑呢!还有我那珊瑚妹子……”
笑傲乾坤打断她的话笑道:“珊瑚的情形和聂氏母女可不一样,耿照是本来有了意中人的,可不能责他对珊瑚薄情。”
蓬莱魔女道:“话虽如此,但珊瑚要爱的人爱不着,她不想爱的人却偏来纠缠她。这也不是殊堪浩叹么?嗯。难道当真是红颜多薄命?”
笑傲乾坤笑道:“这么说来,你该是很幸运的了?当今之世,你是才貌双全,你可没有薄命呀!”
蓬莱魔女“啐”了一口道:“你是夸赞我呢还是夸赞你自己?好不识羞,我遇上了你就是我的幸运了么?”
笑傲乾坤道:“好,那么是我的幸运好不好?”蓬莱魔女杏脸飞红,佯嗔诈怒,说道:“你再说不正经的话儿,我不理你了!”
笑傲乾坤道:“我夸赞你,这是最最正经的话儿。”蓬莱魔女道:“我不喜欢听。”笑傲乾坤笑道:“我知道你心里喜欢听的。”蓬莱魔女顿足道:“你再说,我可当真不理你了!”
笑傲乾坤一笑改转话题,说道:“你说的那个珊瑚不想爱的人是孟钊吧?听说孟钊已经骗得公孙奇的小姨嫁了他,想来他不会再纠缠珊瑚的了。”
蓬莱魔女叹口气道:“这结果更坏,我的师嫂临终之时,是曾托我照料她的妹子的,我却不能阻住青虹这头婚事,真是愧对我这死去的师嫂了。你可知道孟钊是公孙奇的心腹下人,我怀疑公孙奇之所以能练成那两大毒功,就是靠了孟钊去骗取桑家的内功心法的。”
笑傲乾坤道:“天下不平之事极多,咱们也只有尽力之所及替天行道罢了。话说回来,公孙奇比柳元甲比太乙都还要阴险,他那两大毒功若是练到足够火候,咱们要想除他,恐怕还不大容易呢。”
蓬莱魔女明白笑傲乾坤的心意,他是怕她念在恩师的情份,不忍与自己合力除掉公孙奇。笑傲乾坤是希望最好能够在公孙奇的毒功还未练到登峰造极之前,趁早将他除掉的。
蓬莱魔女给他触动又一桩心事,不觉神色黯然,再也提不起兴致与笑傲乾坤说笑了。
笑傲乾坤道:“好,咱们不要再谈公孙奇了。待到当真碰上他时再说吧。咱们说些高兴的话儿。”几经哄骗,才使得蓬莱魔女化悲为喜。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终于到了登州,这时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清明时节了。
蓬莱魔女知道珊瑚的老家是在筇莱乡下,黄昏时分,进了那条村子,在村口遇见一个放牛回来的牧童,蓬莱魔女便向他打听。
那牧童道:“哦,原来你问的是玉家姑姑,我知道她。她回来已有一个多月了。你从这里向南走,走不多远,在山边有一座房子,围墙有火烧过的痕迹的,那就是她的住家了。”蓬莱魔女道:“不知她可在家?”牧童道:“她回来之后,几乎是成天躲在屋子里很少出门的。今天我没有碰见过她,想必是会在家中的吧。”
蓬莱魔女谢过了那个牧童,便与笑傲乾坤按照牧童的指点走去,果然找到了那座房屋。蓬莱魔女笑道:“这回可要比找我那二婶顺利多了。”
不料在敲门之后,却没有听到里面有人回答。蓬莱魔女用传音入密的内功叫道:“珊瑚妹子,是我来啦!”估量珊瑚即使是住在深院内宅,也该听得见了。但等了一会,里面依然是毫无声息。
蓬莱魔女道:“奇怪,珊瑚是决不会躲避我的。难道当真有这么巧,我们一来,她又走了?咱们进去看看。”
两人越墙而入,只见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但却杳无人影。其中有间房子房门虚掩,从窗口看进去,见有罗帐低垂,看这布置应是珊瑚的卧房。
蓬莱魔女推门进去,点燃了桌上的油灯,只见这间房子纤尘不染,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是有人住的。
蓬莱魔女道:“看来珊瑚是还未离家,可能刚好是出门子去了。她回来已有一个多月,心情也该好了一些,出去走动走动了。好,咱们就在这里等她回来,让她惊喜一番。”
紫檀桌上有个笔架压着一纸诗笺,墨渍犹新,蓬莱魔女拿起一看,写的却是五代词人冯延巳的一首诗。词道:“几日行云何处去?忘了归来,不道春将暮。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树?泪眼倚楼频独语。双燕来时,陌上相逢否?撩乱春愁如柳絮,悠悠梦里无寻处。”词中表达的是一片无可奈何的寂寞情怀,这当然是珊瑚借古人的这一首词来排遣自己胸中的愁绪了。
笑傲乾坤笑道:“强将手下无弱兵,你这侍女却原来也是文武双全的才女呢。只是她尘根未断,却怎能做一世尼姑?”
蓬莱魔女道:“我这珊瑚妹子本是一个退隐的老镖头的女儿,她爹爹在她小时候曾请过一个老夫子教她诗书的。她读的书可能比我还多呢。我一直不赞成她削发为尼,这次我一定要劝她
本文每页显示
6000字 共
232页 当前第
153页
首页 上一页 ← 153/232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