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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华、柳二人苦心所练的绝招之一,专门用来克制公孙奇的。一扇一剑配合得妙到毫巅,将公孙奇的十三处大穴全都笼罩在他们的攻势之下。
公孙奇是个武学大行家,一见他们使出最上乘的点穴功夫,急切间想不到破解之法,连忙回掌护胸,准备与他们硬拼一招。
公孙奇此时的功力已胜于华、柳二人,他以双掌之力全都用来护身,便似在身前堆起了一道铜墙壁。蓬莱魔女一剑刺去,剑尖震得嗡嗡作响,竟是刺不过去,给他的掌力挡回了。
这一下双方都大出意外。公孙奇想不到他们在败象毕露之际,居然能够突然反守为攻。他们也想不到苦心所练的绝招,依然克制不了公孙奇,只不过把他迫退一步。
笑傲乾坤乘他后退之际,松了口气,说道:“公孙奇,你既然自恃武功,妄想横行天下,有胆的,三日之后,你到孤鸾山来,双方来一场会战。丐帮的帮主,少林寺的高僧都要和你一并算账!如今,我们可要少陪了。”
公孙奇哈哈笑道:“原来你们是来下战书的。哼,你拿少林寺和丐帮吓人,岂能吓得倒我公孙奇?三日之后,我一定和桑家堡的弟兄到你孤鸾山赴约就是。不过,你们下了战书,现在就想逃跑,可也还没有这样便宜!小师妹,最少你得留下来与我叙叙旧情!”
说到“留下”二字,公孙奇蓦地又发动了攻势,五指擒拿,向蓬莱魔女胸口抓下。蓬莱魔女大怒,横剑削他手掌。笑傲乾坤也连忙使出“惊神指法”,扇头代指,点公孙奇腕脉。
公孙奇大喝道:“下去!”掌力一发,犹如排山倒海,只听得“喀喇”一声,栏杆断折,笑傲乾坤果然立足不稳,一步踏空,从楼上跌下。公孙奇中指一弹,“铮”的一声,将蓬莱魔女的宝剑也弹出了手,一抓抓着她的衣袖。
笑傲乾坤在这危急之际,使出绝顶功夫,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缓慢了下坠之势,把手一伸,恰恰拉着了正在下坠的蓬莱魔女。只听得“嗤”的一声,蓬莱魔女的衣袖给公孙奇扯破,但却没有给他抓着。
公孙奇纵声笑道:“哈哈,你们还想逃吗?”意态骄狂,不可一世,就好像华、柳二人已在他的掌握之中。
蓬莱魔女与笑傲乾坤挽着手,俨如比翼双飞,在公孙奇的大笑声中,已是安全落地。他们是虽败不乱,“比翼双飞”这一招轻功尤其精妙绝伦,可以在半空中随时应付敌人的追击。
但公孙奇并没有立即跳下来,待到华、柳二人脚尖着地之后,公孙奇也还没有扑下。蓬莱魔女立即拾起了青钢剑,与笑傲乾坤肩并着肩,准备迎敌。他们虽是输了一招,但并没有受伤,仍堪一战。
按说公孙奇既然口出大言,那是一定不肯放过他们的了。哪知公孙奇在狂笑过后,依然未见追来,却忽地一改腔调说道:“念在师门的情分,我暂且饶你一次。你们走吧!”
这一下倒是大出蓬莱魔女意料之外,心想:“这贼子狠毒无比,怎的忽然会如此好心?他刚才口口声声说是要拿我的,如今却又说是要顾全师门情分了。嗯,这其中定有蹊跷。”蓬莱魔女当然不会相信他的假仁假义,但也猜想不到其中缘故。就在此时,忽听得“嗤”的一声,一道蓝色的火焰,从园中的西北角升起,闪电般地掠过空际,一闪即灭。这是一支蛇焰箭,夜行人惯常用来作讯号,以便与同伴取得联络的。
蓬莱魔女吃了一惊,说道:“武大哥与云姐姐想必也是遇了强敌。”原来他们与武士敦早已约好,谁遭遇危险,就立即发出蛇焰箭报讯。
公孙奇既然不来追击,蓬莱魔女也就无暇追究原因,当下说道:“公孙奇,你叛国投敌,杀妻伤父,你与我还有什么师门情分可言。战书已下,三日之后,孤鸾山再决雌雄!”公孙奇没有回答,楼头也不见他的影子,想必是又到他那练功静室去了。华谷涵道:“咱们战书已下,话也送到,来不来是他的事了。咱们先去援助武大哥吧。”
武、云这一路又碰到什么意外呢?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先说一说他们的遭遇。
且说武、云二人在园中侦察虚实,兼替华、柳二人把风,他们走到了一座假山附近,按照地图所示,假山内是藏有机关的,所以他们特别小心,准备绕过这座假山,然后去接应华、柳二人。
远处有一两个堡丁巡逻,并没有发现他们。山上静悄悄不见人影,也似无人埋伏。哪知正当他们从数丈之外绕过假山之时,忽地“轰隆”一声,假山塌了半角,一块磨盘似的巨石向他们当头压下。武士敦奋起神力,双掌一托,“轰”的一声,又把那大石抛开,就在此时假山上的乱箭已是纷纷射到!
武士敦喝道:“鬼蜮伎俩,岂能奈我何哉?”使出金刚掌力呼呼风响,乱箭落了一地。
假山塌下半角,缺口处突然跳出一人,是个短小精悍的汉子,手中所拿的兵器,却是一根又粗又长的铁杖。
这人跳了出来,怒气冲冲地道:“你暗杀先皇,害我爹爹,巧取豪夺,当上帮主,这才是不折不扣的鬼蜮伎俩!好呀,今日相逢,吃我一杖!”声到人到,铁杖横挥,便是一招“乌龙摆尾”。
这一杖的劲道颇为不弱,劲风起处,砂石纷飞。武士敦道:“哦,原来你是朱丹鹤的儿子。你爹爹把丐帮的功夫偷传给你,可惜你这伏魔杖法,却也还未学得到家。”一掌劈出,硬碰硬接。那人心里想道:“你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竟敢如此狂妄。”铁杖猛力扫去,想要一杖便把武士敦的手臂打断。眼看就要碰上之际,武士敦小臂划了半道弧形,掌势微弯,掌心向内,一招一引,掌心竟似生出一股吸力。那人杖头打歪,武士敦覆掌一按,只听得“当”的一声,已是把那人的铁杖拨过一边。武士敦用的这招名为“拨云见日”乃是金刚掌中的一招杀手招数,这人也曾学过这招,但却想不到在武士敦手中使出,竟是如此变化莫测,威力惊人,禁不住心头一凛,倒退三步。
武士敦道:“你的功夫虽未到家,练到这个地步,也是颇为不易了。你父混入丐帮,助纣为虐,阴谋倾覆本帮,身死名裂,罪有应得。但念在你年纪尚轻,恶行未著,只要你把你父窃自丐帮的东西交了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原来此人正是丐帮长老朱丹鹤的儿子麻大哈,朱丹鹤冒充汉人,混入丐帮,他的儿子则在金国御林军中任职,用的是金人姓名。他们父子俩暗通消息,直至到朱丹鹤死后,这秘密才给丐帮查出。朱丹鹤曾把丐帮的几份秘密文件交给儿子,其中包括丐帮各地分舵的名册在内。按说他们父子同谋,罪行如此严重,依照丐帮帮规,这麻大哈也是非处死不可的。如今武士敦抱着与人为善之心,为他剖析是非,晓以利害,只要他交回那几份文件,便可饶他,实在是格外的开恩的了。
但麻大哈做了这许多年金国军官,只知为他的皇上尽忠,为他的父亲尽孝。岂是武士敦几句说话所能劝得他醒?他听了武士敦的说话,越发大怒,喝道:“君父之仇,岂能不报?打不过你,也非要与你一拼不可!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抡起铁杖,向武士敦猛击。武士敦摇了摇头,说道:“好,你既然执迷不悟,那只好成全你了!”当下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仍用金刚掌力来对付麻大哈的伏魔杖法。
武士敦只凭着一双肉掌,对付麻大哈的铁杖,已是把麻大哈迫得只有招架之功。但武士敦要想把他生擒,一时之间,却也不能做到。
云紫烟提剑给武士敦掠阵,她见武士敦已是稳操胜算,当然用不着她上去帮忙了。就在此时,忽听得有个娇媚的声音笑道:“两位果是信人,小妹也当一尽地主之谊了。”花树丛中突然窜出一人,正是那曾用毒针暗算云紫烟的少女。
云紫烟大怒,刷的一剑刺去喝道:“好呀,今日你可别逃!”那少女笑道:“我说过我在桑家堡等你来报仇的,我为什么要逃?”双掌一分,一招“乘龙引凤”,作势来托她的肘尖。云紫烟挥剑削下,那少女抢上一步,先发制人,便来点她的“曲池穴”,云紫烟退后一步,横剑一封,那少女虚发一招,将云紫烟的青钢剑引过一边,迅速侧身攻上,一招“手挥琵琶”,拨云紫烟的剑把。云紫烟再退一步,只听得“铮”的一声,这少女改抓为弹,已是把云紫烟的青钢剑弹开。
电光石火之间,双方交了四招。云紫烟虽没吃亏,却也给她迫退了两步。云紫烟禁不住吃了一惊,想道:“怪不得那日柳姐姐与她斗了一场之后,也赞她是劲敌。原来她除了暗器功夫之外,掌法也居然这么了得!”
幸亏云紫烟在丧父之后,重入师门,在峨嵋山无相神尼门下,又再苦练了五年剑法,要不然更难应付。那少女抢攻几招,云紫烟改采守势,防御得绵密非常,滴水不进。那少女赞道:“好剑法!”蓦地掌法一变,虚虚实实,变化莫测。顿时间,四方八面都是这少女的影子。云紫烟连遇了几次险招,险些给她把剑抢去。
这时两方的形势恰好相同。那一边是武士敦空手对付麻大哈,把麻大哈迫得只有招架之功。这一边是这少女以掌敌剑,也是把云紫烟迫得毫无还手之力。少女见麻大哈遇险,偷空向武士敦打出了一把梅花针,武士敦的金刚掌正发挥得淋漓尽致,少女的梅花针焉能近得了他?在离身一丈之外,都已给掌风扫落。不过要略分心神防备她一下,倒也让麻大哈得以喘过口气。这一边,云紫烟抓着时机,趁着那少女打出梅花针的那一瞬时,挥剑突围,虽然又不过数招,仍给那少女封住去路,但也稍稍解了困势。
麻大哈叫道:“宝珠,不必顾我。你赶快把对手拿下!”麻大哈自忖还可支持一些时候,只要这少女能够将云紫烟活捉过来,他们立即可反败为胜。
那少女为麻大哈担忧,武士敦更是为云紫烟着急。武士敦初时本是想把麻大哈生擒,故而才空手应敌的,此时急于将他打发,刷的便拔出宝刀。
刀杖相交,只听得当的一声,火花四溅,麻大哈虎口酸麻,手中的铁杖几乎把握不住,吓得连忙退后。低头一看,那根铁杖已给宝刀削去了一截。
武士敦疾冲过去,刀交左手,一个“白猿探爪”,五指如钩,抓向那少女的后心。那少女竟似背后长着眼睛似的,斜身一闪,恰恰避开。武士敦道:“烟妹退下,待我拿她!”
那少女道:“丐帮帮主武功果然不凡,但你要拿我,只怕也不容易!”转过身来,手中已多了一件“武器”。她解下了束腰的绸带,当作软鞭来使。
武士敦道:“好,那咱们就较量较量!”一刀劈去,少女的绸带夭矫如龙,在半空中一个转折,倏地向武士敦面门“攒”来。武士敦要想一刀削断她的绸带,却连刀锋也没沾上。
那少女的内功造诣不及武士敦的深厚,但也很不凡。一根软绵绵的绸带,经过她内力的运用,竟然抖得笔直,带着劲风。倘若给它刺中眼睛,只怕也会刺瞎。
武士敦不敢怠慢,左手护着面门,伸指一抓。少女的绸带俨如毒蛇吐信,啮不着敌人,倏地又缩回去。武士敦快刀挥出,少女的绸带几乎是贴着他的刀背拖过,依然没有给他削着。
武士敦大怒,刀中夹掌,呼呼呼连发三掌。那少女不惧他的宝刀,却挡不住他的金刚掌力,叫了声“好厉害!”一个“黄鹤冲霄”平地拔起了三丈多高,避开了武士敦的掌力。武士敦反手一刀“举火燎天”,那少女半空中一个翻身,非常巧妙的用了个“黄莺落架”的轻功式子,轻飘飘地落在武士敦后面,武士敦连劈三刀都没劈着她,反手一掌也给她避开了。
论真实的本领,这少女自是不如武士敦;但若论轻功,武士敦却又比不上她。因此急切之间,武士敦竟是拿她没有办法。
麻大哈喘息稍定,退而复上,武士敦喝道:“好,你来得好!”猛发三掌,将这少女迫退了三丈开外。武士敦一个箭步迎上了麻大哈,施展出闪电般的快刀法立即向麻大哈猛攻。麻大哈的轻功不及那个少女,只能举杖遮拦。双方以力斗力,当、当、当!三声巨响,震耳欲聋。麻大哈挡到第三刀,“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铁杖脱手飞去。
武士敦正要扑过去一刀结束他的性命,就在此时,忽听得有苍老的声音说道:“待我来会会丐帮帮主!”声到人到,是两个须眉皆白的老者,却原来是崆峒二奇到了。
那个少女使个巧劲,轻轻一掌,将麻大哈推开,避过了武士敦的猛扑。她不敢与武士敦硬拼,见崆峒二奇已到,便即退下,连忙去察看麻大哈的伤势。
跟着来的还有许多人,崆峒二奇的老大蒙天庇喝道:“你们慌乱什么?有职守的各回原地,没职守的三人一队,到别处搜查去。”言下之意,此地有他们兄弟二人,已是足够应付。
蒙天庇遣散众人,换了副笑脸对武士敦道:“久仰丐帮刀、杖、掌武学三绝,请帮主赐招!”丐帮以“泼风刀”、“伏魔杖”、“金刚掌”并称武学三绝。少林寺的七十二种绝技之中,虽然也有“大力金刚掌”这门功夫,但与丐帮秘传的“金刚掌”比较,也只能说是“各有千秋”,不能胜过丐帮。至于“泼风刀”和“伏魔杖”则更是丐帮独有,别派所无。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故此蒙天庇虽然辈分极高,对丐帮的帮主也不能不特别客气。
武士敦插刀入鞘,说道:“老前辈不用客气,贵派的乱环掌法,我也是久仰的了。高人面前,不敢藏拙,请老前辈指点。”说罢,掌心向内,划了一道圆弧,缓缓推出。武士敦见对方空手,故而舍刀用掌。但他先行出招,则还是谨守晚辈之礼。(武林规矩,长一辈的应让晚一辈的出招。)
这一掌去势缓慢,那是让对方有个准备的意思。蒙天庇道:“我这几根老骨头倒还硬朗,武帮主只顾打来!”武士敦道:“好,那就请指教了。”倏然间掌似奔雷,势如骇电,掌心向外一推,掌力便似排山倒海般的打去。蒙天庇双掌合抱,蓦地一拍,只听得“蓬”的一声,武士敦的手掌并没给他夹着,蒙天庇双掌迅速撤回,后退三步,骇然失色,说道:“金刚掌力,果然名不虚传!但来而不往非礼也,老朽还要请教一招。”原来蒙天庇那双掌的一合一拍,已是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若是换了个功力稍弱之人,一条胳膊,就会硬生生给他拗折,但武士敦天生异禀,内功造诣又高。蒙天庇虽有几十年的功力,还是敌不过他。不过,武士敦所发的金刚掌力却也给他消解了一半,伤不着他。
蒙天庇尚有另外的杀手未曾使出,不甘认输。他以老前辈的身份,接招之后,也必须还招才能保持体面。于是双掌如环,滚斫而进。他这“乱环掌法”招数极为怪异,和中原各家各派的掌法都不相同。武士敦略占上风,却也不敢应敌。当下,双方各展平生所学,转眼间拆了十几招。蒙天庇胜在掌法怪异,武士敦一时捉摸不透。但武士敦则胜在功力较高,金刚掌以守为攻,以力降巧,蒙天庇连下几次杀手,也是无奈他何。
云紫烟仍然持剑给她未婚夫压阵。崆峒二奇中的老二劳天护说道:“这位姑娘是无相神尼的高足吧?无相神尼的佛门剑法,老朽久欲领教,未得机缘。今日便请姑娘指点几招吧!”
劳天护说得虽然“客气”,其实就是要迫她动手。云紫烟见他一口道破自己剑法的来历,不禁心头一凛,说道:“长者有命,小辈也只好献拙了。”
无相剑法的奥妙之处在于虚实相生,令人捉摸不透。云紫烟“刷”的一剑刺出,劳天护心里想道:“掌门师兄把无相神尼说得那么厉害,却原来她的独门剑法也属寻常。”云紫烟是晚辈又是女子,劳天护为了保持长辈身份,决意让她三招。当下脚踏五门八卦方位,斜身一闪,淡淡一笑,说道:“姑娘,你尽量施展无妨。”言下之意,即是说她的剑法未曾曲尽其妙,表面是给对方“面子”,实际是自尊自大,也含有要“让招”之意。哪知话犹未了,云紫烟的招数使到一半,剑势突然一变,倏地就从劳天护意想不到的方位攻来。劳天护吃了一惊,连忙脚踏“坎”位,转出“离”方,这本是极上乘的腾挪步法,不料云紫烟前招未收,后招续发,如影随形的又是一剑跟踪急刺,“嗤”的一声,戳穿了劳天护的衣襟。云紫烟“哎哟”一声,说道:“得罪了!”
劳天护虽没受伤,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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