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则死耳,你要杀就杀,何必多言?”公孙奇道:“你这小子倒是嘴硬,又居然还是拧眉毛、瞪眼珠地盯人。好,我先断你的舌头,再挖你的眼珠。”手掌把耿照的下巴一托,耿照不由自已地把嘴巴张开,舌头吐出。桑青虹闭上眼睛,说道:“照哥,你先走一步了。”
公孙奇正要狠下毒手,忽觉微风飒然,手背突然似给利针刺了一下似的,公孙奇反手一掌,回过头来,只见蓬莱魔女早已穿窗而入,青钢剑剑尖吐出碧莹莹的寒光,指向他胸膛的“璇玑穴”。
原来蓬莱魔女与笑傲乾坤赶到了桑家堡之后,见着了秦弄玉,秦弄玉告诉她耿照已经上了迷楼。秦弄玉是看过桑青虹那封信的,于是又把怎样进入迷楼的方法告诉蓬莱魔女。秦弄玉因为耿照许久未出,正自担心,她自己不方便进去与桑青虹会面,正好让蓬莱魔女前去接应。笑傲乾坤留在外面,帮助桑家堡的旧人制伏公孙奇的党羽。堡中的动乱已经接近平定了。
蓬莱魔女来得正是时候,她运用玄功,将尘丝射出当作梅花针使用,恰恰及时地救了耿照的性命。
公孙奇掌背的穴道给她尘丝射着,心头也不觉一凛。原来以他的内功造诣,即使是真的梅花针,也不能刺穿他的皮肉的,但如今蓬莱魔女的一根尘丝,竟然能够刺进他的穴道,这就说明他的功力正在消失之中,也就是说走火入魔的危机又接近一步了。
公孙奇提一口气,心中想道:“我必须赶快将这丫头制伏,要死也得多一个人陪我。”
公孙奇接近死亡,越发疯狂,反手一掌,荡开了蓬莱魔女的剑尖,回过头来,狞笑说道:“好呀,你不顾同门之义,竟与这贱人串通来谋害我。可惜你来早了一步,我现在还有能力杀你,你知不知道?”说话之间,连环发掌,两大毒功,尽量发挥,毒气腥风,扑面吹来。蓬莱魔女弄到几乎不能呼吸,幸亏她口中早含了辟邪丹,而此时公孙奇的功力在减了几分之后,也胜不了她多少,故而她还可以支持。
蓬莱魔女拂尘一抖,万缕千丝,迎头下罩。公孙奇一招“拨云见日”,荡得尘尾飘散,突然化掌为指,“铮、铮、铮”三下,在她的剑脊上接连三弹,这一招险中求胜,足见功夫。蓬莱魔女虎口发热,青钢剑几乎掌握不牢,同时心头发闷,胸中气血翻涌。原来公孙奇是运用“隔物传功”的本领,毒质透过了蓬莱魔女的青钢剑侵入她的体内。
蓬莱魔女运功御毒,剑招稍缓。公孙奇喝声:“撒手!”扬空一抓,抓着了蓬莱魔女的拂尘,这是他毕生功力之所聚,蓬莱魔女虎口被他的内功冲击,拂尘果然被他劈手夺去。
说时迟,那时快,公孙奇小臂一弯,掌式倏地变为“路转峰回”,从蓬莱魔女意想不到的方位打来。这是桑家“大衍八式”中的一个掌式,但在公孙奇手中使出,却比耿照不知厉害了多少倍,蓬莱魔女要想招架,已来不及。当下,拼着同归于尽,以攻对攻,闪电般的也是一剑向公孙奇刺去。
公孙奇那一掌先击中蓬莱魔女,按说以公孙奇的功力,同时又是使上了“化血刀”的功夫,这一掌击中了蓬莱魔女,蓬莱魔女不死也得重伤。可是,说也奇怪,这一掌打在蓬莱魔女身上,却是软绵绵的毫无力道。蓬莱魔女怔了一怔,只见公孙奇已似一团烂泥似的,瘫在地上。原来正在这关键的时刻,公孙奇的“走火入魔”已经开始发作了。
就在这刹那间,蓬莱魔女剑招如电,剑尖亦已触着了公孙奇的前心,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从公孙奇的前心插入,后心穿出,刺他一个透明的窟窿。但此时公孙奇已是毫无抵抗的能力,蓬莱魔女是个武学的大行家,当然也已看了出来:公孙奇是遭了“走火入魔”之危,变成了废人了。
若是在双方激战的时候,蓬莱魔女可以毫不踌躇的一有机会就一剑杀了公孙奇,但此时公孙奇已是毫无抵抗的能力,蓬莱魔女这一剑倒是刺不下去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想起了师门恩重如山,而且师父只有这一个儿子,于是她把青钢剑缓缓收回,说道:“好吧,我让你自生自灭,不杀你了。你有什么后事要交代的吗?”
公孙奇道:“你把我的孩子抱来,让我最后亲他一亲。这就是我要求你的唯一事情了。”蓬莱魔女见他说得可怜,遂把婴儿抱到他的面前,说道:“你可以放心,你的孩子我们一定尽心尽力地教养他,让他成为有用之人。”
公孙奇道:“多谢你了。不过这责任还是应该青虹多负一些。”桑青虹道:“我的孩子我自有安排,不必你管。”
蓬莱魔女只道公孙奇是出于父子天性,临死之前要亲一亲自己的孩子,故而丝毫不以为意。不料公孙奇突然伸出中指,在婴儿吹弹得破的脸上,“卜”地弹了一下。蓬莱魔女大吃一惊,连忙将孩子抱开,低头一看,只见婴儿的脸上,现出一个指头大小的黑纹。婴儿也因被他的父亲这么用力一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蓬莱魔女又惊又怒,气得颤声骂道:“你、你这是干什么?虎毒不食儿,你、你简直禽兽不如!”
公孙奇哈哈笑道:“我的孩子我也自有安排,谁说我是要害我的孩子?哈哈,柳清瑶你不懂,桑青虹是懂的。哈哈,桑青虹呀桑青虹,你的如意算盘是打不成了!”
桑青虹顾不得产后虚弱,连忙跳下床来,把婴儿从蓬莱魔女手中接过,看了一看,说道:“还好。孩子是中了他的‘化血刀’之毒,但也还可以抚养成人。”说罢,长长地吁了口气。
蓬莱魔女大怒道:“你还说没有害这孩子?好,我不杀你,让青虹杀你!”刷地拔出剑来,把剑交给桑青虹。桑青虹是受害最深的人,故而蓬莱魔女要让桑青虹杀他。
桑青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持着长剑,在公孙奇三尺之外立定,剑尖指着公孙奇的咽喉,骂道:“你这贼子,你临死还要害我母子!”
公孙奇缓缓说道:“你错了,我只是要害你而已。你害我走火入魔,我就害你多受十八年的磨折,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我平生从不吃人的亏,如今我报复了。你要杀就杀吧。我死在你的手上,也可以瞑目了。”说罢,又纵声大笑。
蓬莱魔女茫然不解,问道:“青虹,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桑青虹气得几乎说不出话,过了半晌,才继继续续地说道:“他、他是狼心狗肺,天下最狠毒之人,莫过于他!”
公孙奇道:“清瑶,你不懂我告诉你吧。这孩子中了我的‘化血刀’之毒,我的功力已消散了十之八九,他中的这点毒是死不了的。但也必须有人给他悉心调护才成。天下只有桑青虹懂得给这孩子化毒,所以这个人也就必须是桑青虹。她要传授这孩子的桑家内功心法,又要日日夜夜看护这个孩子,替他吮毒血换新血,要过了十八年,这孩子脸上的黑纹全消,方能永除后患。哈哈,这么一来,她想要把这孩子交给耿照也不成啦!”
蓬莱魔女这才明白公孙奇用心的险恶,不禁肌肤起粟,说道:“师父一生侠义,想不到生下你这禽兽不如的不肖之子。好,青虹妹子,你要怎样处置他,都由得你了。”
公孙奇冷笑道:“随便你们怎么说我,桑青虹要想把我的儿子交给耿照,那我却是绝不能叫她如愿!嘿,嘿!我反正是要死的了,但青虹你虽然害得我走火入魔,你至少也要受十八年的折磨。这一场斗智,还是我赢了你!哈哈,你杀了我算得什么,可怜你想死也不能够呢!青虹,快把你口中的毒药吐出来吧!”
蓬莱魔女大吃一惊,连忙问道:“青虹妹子,你当真是服了毒药?”桑青虹面色灰白,张口吐出一颗蜡丸。
原来桑青虹早已料到公孙奇定要杀她,预先在口中含了毒药,这毒药是包在一颗蜡丸里的,她等耿照来,只待向耿照交代了后事,便咬破蜡丸,自行服毒。
桑青虹剑尖指着公孙奇的咽喉,只见公孙奇面如金纸,汗出如浆,脸上的肌肉都因痛苦而扭曲变形。他并不是害怕桑青虹杀他,而是由于“走火入魔”已经开始发作才这样痛苦的。
桑青虹的剑尖抵着公孙奇的喉头,倏地又把长剑抽回,恨恨说道:“公孙奇,你害我多受十八年折磨,我最少也要害你多受三个月的痛苦。告诉你,你这走火入魔要三个月之后方始毙命,你已经无力自杀,只能忍受一天比一天更甚的苦痛!哈哈,我何必杀你,一剑杀了你,倒是便宜你了。”桑青虹发出了笑声,但这笑声却比哭还更凄惨,是的,她报仇成功了。但这成功的代价,却是太大了!
蓬莱魔女不忍目睹公孙奇的惨状,说道:“不必再理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吧。青虹妹子,我愿你活下去。你面色不好,上床去歇歇吧。”当啷一声,桑青虹手中的长剑坠地,蓬莱魔女拾起宝剑,插剑入鞘,扶桑青虹上床歇息。然后替耿照解开穴道。耿照目击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一时之间,也不知和她们说些什么才好。
桑青虹叹了口气,说道:“清瑶姐姐,你现在明白我的苦心了吧?我用半真半假的内功心法骗他,他练了之后,功力确是大增,因此他才会相信我的。却不知我已布下圈套,令他必定要在今日走火入魔!清瑶姐姐,你现在不怪我了吧?”
蓬莱魔女十分感动,说道:“我怎会怪你,我从来都不怪你。我早知道你是另有用心了。这次多亏你给我们除了此贼,武林中人都要感谢你呢。”
桑青虹幽幽的又叹了口气,说道:“人生得一知己,可以无憾,柳姐姐我现在才知道你是世上最明白我的人。可惜我本来想一死明志,现在却又是不能死了。”
蓬莱魔女道:“把孩子抚养成人,十八年的辛苦也是值得的。青虹妹子,你放心,我们一定帮忙你照料这个孩子的。我想这桑家堡你是不能再住的了,我爹爹在明明大师那儿,你的同源异宗的师兄武林天骄和他的姐姐也在那儿,你不如也到光明寺去和他们同住。我爹爹颇通医学,说不定还可以帮你一点忙。”
蓬莱魔女只道桑青虹忧虑的是十八年的辛苦难挨,却不知还有更令她不寒而栗之事情。原来桑青虹要为这孩子化解体中毒质,她自己也必须练那两大毒功。她的内功基础是属于邪派一路,练那两大毒功,将来也难免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亦即是说公孙奇目前的遭遇将是她十八年之后的遭遇,要死得和公孙奇同样的惨!但她为了必须抚养这孩子成人,却不能不接受这个悲惨的命运,她不愿蓬莱魔女为她伤心,这苦处她还不敢吐露出来,只能自己默默无言地抵受。当下桑青虹叹了口气,说道:“我前生不知作了什么孽,今生要受这许多苦楚。但我非常多谢姐姐你给我的安排,我若能够住到光明寺里,也正好从此青灯礼佛,稍赎前愆。”
耿照在桑青虹房中本来就颇感尴尬,此时听得她母子已有安排,也就放下了一重心事,当下就想告退,但却还未想好如何措辞方才恰当。桑青虹忽道:“耿大哥,你过来!”
耿照怔了一怔,走到床前,说道:“姐姐有何吩咐?小弟倘有可以效劳之处……”桑青虹朝他望了一望,便即打断他的话道:“你伸出手来!”耿照愕然伸出双手,桑青虹禁不住“咦”了一声。
耿照一时未解,蓬莱魔女则已懂得桑青虹诧异的来由,问耿照道:“你刚才不是和公孙奇对了一掌么?”耿照道:“不错,是对了一掌。”蓬莱魔女道:“你觉得怎样?”耿照道:“初时胸口有点儿不舒服的感觉,随即也就过了。”
蓬莱魔女道:“这可当真是有些奇怪了。青虹妹子,你看他可有中毒?”桑青虹说道:“我看不出他有中毒之兆。”
要知耿照与公孙奇对掌之时,公孙奇虽然是功力已经大减,但以耿照的原来本领,还是不足以抵御公孙奇的毒功的。但如今根据桑青虹的判断,则耿照竟然是没有中毒,这就不由得蓬莱魔女也大为诧异了。蓬莱魔女想起一事,说道:“照弟,你今日在与沙衍流比武之时,和他打成平手。想不到你这一个月来武功竟是精进如斯!倒令我有点莫测高深了。这……”
耿照道:“我正想禀告盟主,这次我在回孤鸾山的路上,曾遇到一位异人。他教了我一套逆行经脉的吐纳功夫。我没有中毒,也不知是否与此有关?”蓬莱魔女诧道:“哦,有这样的事?那位异人是谁?”
耿照道:“我也不知道这位老前辈姓甚名谁,是何等样人物?”蓬莱魔女道:“那么他何以又会传你这种稀世奇功?”耿照吃了一惊道:“这是稀世奇功吗?他要我学那套吐纳功夫的时候,只说是替我治伤的呢。”蓬莱魔女道:“逆行经脉之法久已失传,据说是与达摩祖师同时的一位西域僧人所创的,其后列为西藏密宗的秘笈之一,至唐初就失传了。这套吐纳功夫虽然不是正宗内功,但因它是逆行经脉,与任何一种内功练法都截然相反,故此若用于解穴与御毒则最为有效。我爹爹知道有这种功夫,但他也不知道当今之世还有谁人会这种功夫。那位异人是因何传你这套内功的?”
耿照道:“事情是这样的:那一天我与玉姐因忙于赶路,错过宿头,找不着人家,只好在林间露宿。那晚月色很好,我们都不想睡觉,玉姐练了一套蹑云剑法,跟着她要我把大衍八式练给她看。我练了一遍,刚刚收式,忽听得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你是桑家的什么人?’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相貌丑陋的驼背老人,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桑青虹现出惊疑不定的神色,说道:“这人一定是神驼太乙。他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坏人呀,怎会传你功夫?”
蓬莱魔女也感诧异,说道:“青虹妹子,你识得神驼太乙的么?”
桑青虹道:“他是我爹爹的朋友,我小时候他到过桑家堡几次的。我知道我爹爹是给人当作大魔头的,但我爹爹都说他是坏人,那么想来这个驼子一定是比我爹爹更坏的了。”
蓬莱魔女这才恍然大悟,心里想道:“怪不得那次我碰着公孙奇与太乙同行的时候,公孙奇诚惶诚恐地请他原谅他杀妻之事,想来就是因为太乙是他岳父的朋友的缘故,所以他要求他谅解了。但神驼太乙的绝技乃是玄阴指,却没听说他会逆行经脉的功夫。”
耿照说道:“不,不是这个驼子教我的。这个驼子几乎杀了我呢。教我的是另一个人。”桑青虹道:“那又是谁?”
耿照接着道:“那驼子出现在我的面前,突如其来的这么问我,我吃了一惊,无暇思索,就回答他道:‘我不是桑家的人。’他又问我:‘那你和桑家有什么关系?’我答:‘毫无关系。’”说至此处,面上一红,觉得有点愧对桑青虹。桑青虹说道:“唉,你这么一说,他一定猜想得到你的来历了。”
耿照说:“一点不错,那个什么神驼太乙听了我的说话,就忽地狞笑说道:‘那你一定是公孙奇所说的那个姓耿的小子了!’这次他不待我回答,就突然向我一掌打来。我还掌抵挡之时,只见冷风如箭,奇寒透骨,不由得我浑身发颤,登时就晕过去了。”
桑青虹“啊呀”一声,连忙问道:“后来怎样?”她明明知道耿照后来是安然无恙的,但听到紧张之处,仍是不禁神色惶然。
耿照道:“后来我已是人事不知。到醒来的时候,那驼子已经不见,是另一位神情和蔼的青袍老人在我身边了。”
桑青虹越发诧异,说道:“神情和蔼的青袍老人。哎呀,难道是青灵子还在人间?”
蓬莱魔女道:“青灵子又是谁?”桑青虹道:“也是我爹爹的一位朋友。但我可没有见过。我爹爹生前常常提起他的。据说我爹爹开始练那两大毒功的时候,他曾劝过我爹爹不要练,我爹爹没有听他的话,后来他就绝迹不到我家来了。我爹爹后来走火入魔,这才后悔当初没有听他之劝。”
耿照接下去说道:“我后来也是听得玉姐和我说的,这才知道,原来在我昏迷的时候,那驼子正要把我掳去,这青袍老人就恰巧在这个时候出现了。那驼子似乎很害怕他,一见他就跑。是这青袍老人把我救醒的。”
蓬莱魔女道:“这么说来,这位老前辈倒是一位古道热肠的人物。”
耿照道:“可不是吗,他把我救醒之后,说我是中了阴寒之毒,他可以教我一套吐纳功夫方能保全性命,我可一点也不知道这是稀世奇功,否则我还真不敢受他厚赐呢。我问他的姓名,他不肯说,但他却似乎知
本文每页显示
6000字 共
232页 当前第
182页
首页 上一页 ← 182/232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