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效特强的闷香。
柳元甲是个大行家,吸进了一点闷香已知不妙,立即闭了呼吸。他内功深厚,闭了呼吸也可以支持一些时候,但毕竟也是受了一点影响,一身上乘的武功已是不及原来那样的可以运用自如了。
蓬莱魔女也吸进了一点闷香,但她练的是正宗内功,所受的影响不如柳元甲之大,只要放慢呼吸就可支持。这么一来,登时变成了此消彼长的形势,柳元甲在她尘剑兼施的攻击之下,已是只有招架的分儿。
上官宝珠按动机关,“金蛇带”一扬,“蛇”头昂起,喷出第三种药粉。柳元甲在蓬莱魔女猛攻之下,已是无法闪避,挥袖成风,虽然吹开了十之八九,毕竟也还沾上了一些。这种药粉着体即发奇痒,“痒”比“痛”更难抵受,柳元甲双手只想抓痒,但给蓬莱魔女迫得极紧,却又腾不出手来,当真是难受之极!
不消片刻,柳元甲已是再也忍耐不住,百忙中腾出左手抓了一抓痒处。蓬莱魔女身手何等矫捷,乘隙即进,刷的一剑,指到了柳元甲的前心,柳元甲疾忙后退。蓬莱魔女闪电般的连环七剑,柳元甲就接连地退出了七步。他们本是在冰湖之旁剧斗的,柳元甲退到了第七步,已是退无可退,一脚踏空,跌下冰湖。
柳元甲也是当真了得,只见他身形一起,便似掠波巨鸟一般,脚点浮冰,竟然“飞”过了这个冰湖。而且他还随手一抓抓起了一块浮冰,向对岸一洒。碎裂的冰片就似冰雹一般向着蓬莱魔女和上官宝珠落下。
蓬莱魔女挥舞拂尘,冰雹纷落,化成了蒙蒙的雾气,蓬莱魔女只是衣袖微湿,并没给他打着。上官宝珠身上则着了几点冰雹,只觉奇寒彻骨,不由得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噤,不敢向前追去。转眼之间,柳元甲已是飞过冰湖,出了这个园子。
上官宝珠叫道:“好厉害!”蓬莱魔女拉着了她,说道:“你怎么了,没受伤么?”上官宝珠吸了口气,笑道:“倒没受伤,只是冷得难受。你呢?”要知天狼岭高耸入云,高山上本来就比平地冷了几倍,上官宝珠的内功不及蓬莱魔女,身上的“冷渊穴”又恰恰被冰雹打着,当然觉得难受了。还好在冰片的力道不大,打着了“冷渊穴”只是令她感到奇寒彻骨,未至于受伤。蓬莱魔女助她推血过宫,上官宝珠自运真气,真气一转,下沉丹田,身体也就渐渐觉暖和了。
蓬莱魔女笑道:“我倒没有什么,只是胸口有点发闷。”上官宝珠歉然道:“你是吸进了我的闷香了。好在咱们有天山雪莲,你嗅一嗅花香,就会好的。”天山雪莲能解百毒,蓬莱魔女深深吸了一口花香,果然精神顿爽。
蓬莱魔女说道:“武帮主与檀大侠未见到来,这里可是不宜久留了。”上官宝珠道:“不错,他们一定会去而复来的,要是他们把我的猛鹫师叔与神驼太乙都招了来,咱们就决计不是他们的对手了。可是就这样下山了么?”
上官宝珠是希望在这天狼岭上可以会见她的母亲的,就此回去,心实不甘。
蓬莱魔女说道:“咱们去找一位老前辈,找着了再来,并非就此回去。”蓬莱魔女想找的就是住在天狼岭脚石家村中的太乙前妻聂金铃。
聂氏母女住的是一间古老大屋,蓬莱魔女到了门前,只见大门紧闭,门上有个掌印,入木三分。门前的一对石狮掉转了头,一只狮子断了耳朵,一只狮子裂了鼻子,额角也都凿穿。把一对本来是威风凛凛的石狮弄得形状十分可笑。蓬莱魔女吃了一惊,说道:“看这情形,敢情是那老驼子已经来过了。”当下用“传音入密”的内功通名求见,半晌不见回答,蓬莱魔女与上官宝珠便即跳过墙头,径自进去。
只见屋内的杂物凌乱不堪,似乎曾经过一场激烈打斗。蓬莱魔女惊疑不定,直奔后院,她是来过聂家的,知道聂老婆婆住的房间。房门虚掩,蓬莱魔女推门一看,哪里有半个人影,就在此际,蓬莱魔女忽地闻到一缕似香非香似臭非臭的气味,登时心头作闷,几欲作呕。
上官宝珠随后来到,嗅了一嗅,连忙拿出了天山雪莲,给了蓬莱魔女一嗅,蓬莱魔女对着雪莲深深吸了口气,烦闷之感,方才解除。
蓬莱魔女退出了聂金铃的卧房,问道:“这是什么闷香,如此厉害?”屋内无人,这闷香当然是早就已经留在屋内的了。蓬莱魔女虽然不知道它已经留了多少时候,但闷香的气味迄未消散,而且以她这样深厚的内力也抵受不了这股闷香,那药性的厉害也就可以想见了。
上官宝珠道:“这不是寻常的闷香,这是魔鬼花所炼的迷香。”蓬莱魔女道:“魔鬼花?嗯,好怪的花名!”上官宝珠道:“鲁长老的花园里有两种奇花,一是天山雪莲,另一就是这魔鬼花了。那日给猛鹫师叔摘去了六朵,想来早已将这魔鬼花炼成了迷香了。魔鬼花本名阿修罗花,原产天竺,也是鲁长老费了许多心力才移植成功的。魔鬼花的香气能令人筋酥骨软,力久不解,是天下最厉害的迷香。只有天山雪莲才能解它。”
蓬莱魔女道:“原来如此。却不知聂氏母女是否已经遭了他们的毒手?”既然找不着她们母女,蓬莱魔女也就只好和上官宝珠出去了。
蓬莱魔女本来是想找聂金铃帮忙的,如今连聂金铃也遭了意外,反而要令蓬莱魔女为她担忧。蓬莱魔女心中闷闷不乐,出了聂家,想来想去,兀是想不出个好主意,不知是回天狼岭的好,还是留在石家村,待打听得聂氏母女的确实消息然后才走的好?
聂家的屋后是座高山,虽然不及天狼岭之高耸入云,也是甚为险峻。蓬莱魔女正自惘惘前行,忽听得一缕箫声,从山上随风飘来。箫声清冷,宛如游丝袅空,若断若续。蓬莱魔女听了又喜又惊!正是:
故人在何处?忽闻箫笛声。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一一一回破镜难圆犹有恨画图传讯费思量
这是武林天骄的箫声。蓬莱魔女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如今“得来全不费功夫”,焉能不喜?但听这箫声宛如游丝袅空,若断若续,分明是有中气不足的征象,蓬莱魔女又不能不暗暗吃惊了。要知武林天骄是个内功深厚的人,他吹出来的箫声绝无中气不足之理,除非他正在和强敌搏斗,那人的本领在他之上,他的真气大受消耗之后才会如此。武林天骄那支暖玉箫是件宝贝,从箫中吹出来的罡气可以克敌制胜,故而武林天骄对敌之时常以箫声助攻,这是蓬莱魔女知道的。但如果对方的本领比他高强,他制不了敌人的话,自己便有可能反受内伤。
蓬莱魔女是个武学大行家,一听便明其理。一惊之下,连忙施展“八步赶蝉”的绝顶轻功,飞奔上山。山上雪滑,上官宝珠的轻功虽也很是了得,但在大病初愈之后,却赶不上蓬莱魔女,转眼间她给远远甩在后面。
蓬莱魔女上了山头,面前是一个形如笔架的山峰,到了这山峰中间一个凸出来的坳口,仰头上望,已经可以看见峰顶的情况。
只见和武林天骄交手的是一个老婆婆,这老婆婆使的是一根龙头拐杖。蓬莱魔女站立之处距离峰顶还有十数丈高,已是可以听得见沙飞石走的呼呼风响,搏斗的激烈可想而知。
峰顶上共有五个人,除了正在剧斗中的武林天骄和那老婆婆之外,还有三个人。站在武林天骄后面给他掠阵的是武士敦,在老婆婆那面的两个人,一个是身材高大的番僧。一个是白衣老者,这老者笼手袖中,意态悠闲地旁观,颇有几分儒雅之气。
看这情形,对方乃是胜算在操,故而并不倚仗人多,就让这老婆婆和武林天骄单打独斗。武士敦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身份,对方既非群殴,他也当然只能给武林天骄掠阵了。
蓬莱魔女发出一声长啸,加快脚步,飞跑上去。此时武士敦亦已发现了她,这一喜非同小可,连忙叫道:“柳盟主快来!”心里想道:“柳盟主来到,以三对三,纵然未能取胜,也不怕他们恃众凌寡了。”
那老婆婆横杖一扫,隐隐挟着风雷之声。武林天骄举箫一架,只听得一片铿锵,武林天骄斜跃三步,反手一指,正要施展“惊神指法”,用玉箫来代替判官笔点那老婆婆的穴道,那老婆婆却已是跳出圈子。
只听得那老婆婆阴阳怪气地说道:“来的原来就是名震中原的绿林盟主柳清瑶么?俺老婆子倒想会会这位女中豪杰!”在她说话之时,那袖手旁观的白袍老者已是填上她的空档,挥袖一拂,便拂开了武林天骄的玉箫,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他那一招点穴绝招。
蓬莱魔女暗暗吃惊,心道:“哪里来的这几个武林高手,如此厉害!这老婆婆的功力已似比武林天骄稍胜一筹,那白衣老者的本领又还似在她之上,还有这未曾出手的番僧,看来也是一个劲敌。”要知武林中顶尖儿的高手寥寥可数,蓬莱魔女纵然不尽相识,亦知他们的家数来历。但这老婆婆和这白衣老者的武功她却是丝毫也看不出他们的门派渊源,心里自是不能不暗暗吃惊了。
上官宝珠此时尚未来到,蓬莱魔女心里自思道:“那番僧只怕就是宝珠的师叔猛鹫上人了。这老婆婆莫非、莫非就是……”她想起一个人来,心中疑惑不定。
心念未已,这老婆婆已经到了她的面前,蓬莱魔女退后一步,老婆婆说道:“柳女侠有何吩咐,俺老婆子让你划出道儿好了。”意思即是蓬莱魔女想要如何比试,她都可以奉陪。
蓬莱魔女道:“老前辈肯赐教,晚辈理该奉陪。但晚辈尚未识荆,却是不敢冒昧。”蓬莱魔女的意思是即使要打,也不该糊里糊涂的就打起来,因此要请这老婆婆说个明白。
老婆婆哈哈笑道:“以武相会,何必留名?我的名字说给你听,你也不会知道。你若不愿与我见个真章,咱们‘点到即止’也行。俺老婆子只是想会一会后一辈的绿林盟主,并非是定要将你难为,你放心划出道儿来吧!”言语之间,傲气十足。
武林中人较技有两个方式,一个是必须分出胜败,死伤在所不论的,称为“见个真章”;倘若只是在招数上分出胜负,并不伤人的,或只是用文比来定强弱的称为“点到即止”。这老婆婆以为蓬莱魔女是心存畏惧,害怕受伤,故而如此说法。
其实这老婆婆也是有几分怯意,不想与蓬莱魔女“见个真章”。原来她和武林天骄斗了一场,甚是吃力。武林天骄的功力虽然稍逊于她,但武林天骄那变幻莫测的各种神妙武功却是非她所及。她一来是因为没有必胜武林天骄的把握,怕在猛鹫上人面前丢脸;二来她也是一向自负,以为在当今天下,她的武功纵然不能胜过所有的人,至少在女子之中已是无人能及她的了。因此当她知道柳清瑶是中原的绿林盟主之后,就存心要和她较量。由于这两个原因,她才舍了武林天骄,改斗蓬莱魔女的。不过,她也顾虑自己在斗了一场之后,未必一定打得过蓬莱魔女,所以她也愿意只是“点到即止”。
这老婆婆是如此想,却不知蓬莱魔女并非是如她所想象的那样要自己“划出道儿”。蓬莱魔女微微一笑,说道:“文比武比倒无所谓,不过,我有一件东西,想请老前辈认一认。免得有甚误会,那就不好了。”
老婆婆怔了一怔,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蓬莱魔女心想:“我且试她一试。”于是拿出青灵子给她的那半边镜子,在老婆婆面前晃了一晃,说道:“老前辈可认得这面镜子么?”
老婆婆变了面色,说道:“这面破镜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蓬莱魔女道:“是青灵子前辈交给我的。”老婆婆道:“你为什么要拿给我看?”蓬莱魔女诧道:“这不是本来是你的东西吗?青灵子老前辈要我送还给你的呀!”老婆婆冷笑道:“胡说八道。青灵子早知道我已经死了,他会要你将东西送给死人么?”
蓬莱魔女吃了一惊,心道:“莫非这老婆婆是神经病?”心念未已,这老婆婆却又问道:“你究竟知道多少事情?”蓬莱魔女寻思:“想必是他们夫妇之间的宿怨尚未消除。”当下说道:“我并不知道你们当初是因何分手的。不过一死百了,青灵子老前辈生前纵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也应该原谅他了。他临终之时,对你倒是义重情深,极为牵挂的,请你看在你们女儿的分上,……”
话犹未了,那老婆婆忽地喝道:“住嘴,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竟敢来侮辱我!”举起拐杖,突然就是一拐击下!
蓬莱魔女想不到她会突然动手,冷不及防,饶是闪避得快,亦已给她打着。只听得“当啷”一声,蓬莱魔女手上的那半面镜子给她打成粉碎!这老婆婆的武功已到了收发随心的境界,只打碎了镜子,却并未伤及蓬莱魔女。
蓬莱魔女不觉也自有气,一个倒纵跳出三丈之外,说道:“夫妻总有夫妻之情,你怎么可以如此寡情绝义!”
和武林天骄交手的那个白衣老者忽地发出一声怒吼,喝道:“美娘,你怎容得这妖女胡说八道?哼,哼!当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蓬莱魔女运剑格开老婆婆的龙头拐杖,向那白衣老者斥道:“你是什么人,要你多管闲事?”
那白衣老者冷笑道:“我是她的丈夫!哼,我好端端的在这儿,你竟敢诅咒我死了!”
那白衣老者冲出来要打蓬莱魔女,武林天骄奋力遮拦,竟是遮拦不住。
武士敦道:“你们这种车轮战法不太公平。让我来会会这位高人。”武士敦内功深厚,金刚掌的威力无人可与比伦,他替下了武林天骄,“砰”的和那白衣老者对了一掌,白衣老者晃了一晃,不由得不倒退两步。白衣老者怒道:“好,我就与你见个真章!”左掌划了一道圆弧,右掌穿出劈斫武士敦的胸口要害,一掌用的是阳刚之劲,一掌用的是阴柔之劲,刚柔合济,这才把武士敦接连三记的大力金刚掌解了。
这白衣老者的内外功夫都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武士敦的金刚掌力虽然刚猛无伦,竟也难奈他何。不过白衣老者想要冲破他的掌力封锁,急切之间,亦是不能。
白衣老者虽然冲不过去,蓬莱魔女听了他的说话却已是大吃一惊,心里想道:“难道我当真是错把冯京作马凉了?这老婆婆并不是青灵师太?”
心念未已,这老婆婆的龙头拐杖又打了到来。本来她与蓬莱魔女只是存着争胜之心,双方都是无甚敌意的。如今在这白衣老者催逼之下,老婆婆已是下手毫不留情,好像把蓬莱魔女当成了强仇大敌一样。
幸而蓬莱魔女也有了准备,凌空一跃,龙头拐杖“呼”的一声从她脚底扫过。说时迟,那时快,老婆婆一击不中,又把拐杖向前一指,杖尾起处,已是“毒蛇寻穴”的招数,直指蓬莱魔女的脐眼。蓬莱魔女见她出手如此狠辣,不觉也是动了怒气,说道:“好,老前辈既然定要伸量我,来而不往非礼也,晚辈也只能舍命奉陪了!”一个倒翻,落在地上,老婆婆的拐杖掠面而过。蓬莱魔女不容她后招续发,立即剑随身进,还了一招“玉女投梭”,剑尖吐出碧莹莹的寒光,刺那老婆婆的“肩井穴”。“肩井穴”正当着琵琶骨锁肩之处,倘被刺穿,多好武功,也成残废。老婆婆招数已经使老,难以回杖护身,在这瞬息之间,只见她蓦然一抖,杖尾一翻,只是凭着那杖尾翘起的一点力道,就把蓬莱魔女的宝剑格开了。
这一招老婆婆险些给蓬莱魔女刺中,心里也是不禁吃了一惊,想道:“怪不得中原绿林豪杰,肯让这样的一个女娃儿做他们的盟主。”当下不敢轻敌,把内家真力都使了出来。抡起龙头拐杖,呼呼轰轰,沙飞石走,声势的猛烈,俨如排山倒海,风雷交击。平常的人,休说吃她一杖,只受杖风震荡只怕也要五脏俱伤。蓬莱魔女仗着绝顶轻功,上乘剑法,也是只能闪展腾挪地招架,无法反攻。杖风震荡之下,蓬莱魔女身如一叶轻舟,在波涛汹涌、巨流急湍之中,震得飘摇不定,起伏回旋。激战中,一片叮叮当当之声宛如繁弦急奏,蓬莱魔女的青钢剑和龙头拐杖碰上,那老婆婆用“颤杖”的手法,闪电之间,便和蓬莱魔女的青钢剑碰击了十七八下。蓬莱魔女玉臂酸麻,但她的剑也未曾脱手,银牙一咬,想道:“我若是只是闪让,倒教这老婆婆小视我了。”心念一动,剑招立变,把柔云剑法中的精妙剑招全都使了出来,左手又挥舞拂尘助攻,只听得飒飒连声,蓬莱魔女浑身上下,登时便似闪起了千百道冷电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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