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宫捣乱,大汗不在,必须更加着意地保护妃子。”乌蒙哼道:“哲别给几个小子就吓破了胆?那几个小子多半是西夏人,不过是志在刺杀萧护而已。我就不信他们敢到行宫捣乱。”原来乌蒙不放心他的“肉票”,总想藉故不去行宫守夜。
木华黎道:“不然,不然。哲别的神箭咱们都是知道的,他也决不是胆小的人。他说他碰上的那几个人武功好得出奇,只怕在咱们的金帐武士之中还没有谁比得上他们呢。无论如何,总是小心谨慎的好。大汗十天半月就要回来的了,决不能在大汗回来之前出事。”乌蒙听了,心中暗暗吃惊,更不放心他藏在帐幕中的肉票,可是也只好嘀嘀咕咕的跟着木华黎走。
木华黎不理会他,吩咐那卫士道:“你再到速不台那儿去,叫他今晚多加小心,值夜的要派双岗。”速不台是今晚负责巡山的金帐武士,岗哨由他分派。这个卫士则是“行宫”中派出的传令兵。
那卫士应了个“是”字,回头就走,经过笑傲乾坤等人藏身的那棵大树,恰巧刮起了一阵狂风,把他手中的火把吹灭了。
卫士咕咕哝哝自嚷:“倒霉,倒霉!”原来他忘了带火石,火把熄了,无法点燃。山上的地形他虽然很熟,但因日间闹了刺客,黑夜之中,他一个人摸着走路,究竟是有点心慌。
这阵狂风也有点“邪”,普通狂风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的,这阵狂风刮了一盏茶的时刻尚未停止,狂风卷起尘沙,这卫士连眼睛都张不开。
这卫士在狂风砂中跌跌撞撞地奔跑,忽地和一个人碰了个正着,这人一把抓着了他,说道:“你不带眼吗?”
卫士道了个歉,说道:“对不住,我的火把吹熄了。你是谁?身上可带有火石?”这个人说的蒙古话倒是和林口音,但卫士却听不出这人是谁。
这人道:“我是宇文化及将军的随从,从前方赶回来的。真倒楣,碰上这阵风,我的火把都吹掉了。这里的山路我又不熟。火石我倒是有的,但我不认得路,我给你点燃火把,你肯不肯带我去找一个人?”
这个卫士并非莽汉,不过,一来因为那人说的是和林口音的蒙古语;二来他说得出宇文化及的名号;三来山下是布满哨岗的,这个人既是能通过哨岗,来到山上,想必是自己人了。
这卫士急于去给速不台传令,无暇细问,听他提出了交换条件,便忙说道:“我有紧事,陪你找人恐怕是不行了。你要找谁?”
那人道:“宇文将军要我给他的师兄乌蒙送信。”
卫士道:“乌蒙今晚要在宫中当值,你只能明天找他了。”
那人道:“这封信给乌蒙的家人也行。我今晚总得有个地方歇歇,你带我到他的帐幕去吧。”
卫士道:“我已经告诉了你,我有事不能陪你!不过,你要找乌蒙的帐幕那很容易,从这里向西走,大约二百步左右,有一块大石台,石台左侧有一座帐幕,就是乌蒙的了。怎么,你的打火石找着了没有?快快给我点燃火把吧!”
那人道:“好,多谢你的指点,你躺下吧!”卫士惊道:“你,你……”只说得两个“你”字,胁下突然一麻,登时不省人事,果然是躺在地上了。
原来这个点了卫士穴道的人是黑修罗。黑修罗会说地道的蒙古话。他知道蒙古武士的脾气一般都很倔强,恐怕威吓不成,所以用计骗他。
华、柳二人跳下大树,蓬莱魔女笑得打跌,说道:“黑修罗,你这一招使得真绝!”黑修罗笑道:“待我再去和他们开开玩笑,变个戏法让你瞧瞧。”蓬莱魔女道:“哦,你还会变戏法呀?”黑修罗道:“别的不会变,我会变作乌蒙。”此时狂风已止,他们按照那卫士的指点去找,果然很容易的就到了乌蒙的帐幕。
帐中有人喝道:“是谁?”蓬莱魔女心道:“此人能听出我们声息,武功绝非庸手。”心念未已,只听得黑修罗已经应声说道:“师弟,我回来了。”说出话来,口音和乌蒙一模一样。原来黑修罗擅长“口技”,模仿别人说话的声音惟妙惟肖。
在帐幕中看守的这个人是乌蒙的师弟兀赤,听得师兄的声音,诧道:“咦,你怎么就回来了?”拉开帐幕,蓦地看见一个黑炭头站在他面前,兀赤大吃一惊,叫道:“你、你是谁?我师兄呢?”黑修罗脱下面具,笑道:“你向我讨师兄,我却要向你讨弟弟呢,我弟弟哪里去了?”大笑声中,立即出手。
兀赤一掌劈来,黑修罗一招“金鲤穿波”,左掌一格,右掌肘底穿出,扭着了兀赤的手腕。兀赤双臂一振,黑修罗抓他不牢,竟然给他震开了。原来兀赤的武功本来不在黑修罗之下,只因骤然受惊,才吃了亏的。
黑修罗一侧身,“呼”的一拳捣出,兀赤使了个大擒拿手法,反扣他的脉门,黑修罗一个沉腰缩肘,左拳又到。兀赤叫道:“来人……”话犹未了,只觉虎口一麻,声音突然中断,原来是笑傲乾坤已经进来,折扇只是一挥,就点了他的麻穴。黑修罗那一拳结结实实地打着了他的鼻子,打得他倒下去了。
黑修罗纵目一看,只见帐幕中空荡荡的,就只有兀赤一人。黑修罗脚踏兀赤的胸口,喝道:“你把我的弟弟藏在哪里?不说出来,我就取你的狗命!”
兀赤喘不过气来,抖抖嗦嗦地说道:“他,他……”黑修罗道:“他怎么了?”兀赤迫切间哪里说得出来,越着急越是语不成声。
忽听得一个声音笑道:“哥哥,我在下面。”声音好似从地下冒出,正是白修罗的声音。
黑修罗把兀赤抓了起来,喝道:“快快给我打开地道!”兀赤喘着气道:“你揭开坑下的那块石板。”他穴道未解,不能动弹。
笑傲乾坤依言揭开石板,现出黑黝黝的一个地窟。黑修罗押着兀赤,便与笑傲乾坤一同下去。蓬莱魔女在外面把风。
黑修罗点燃了火把,只见眼前一亮,地窟中堆有许多金银珠宝,他的弟弟白修罗坐在珠宝堆上。原来这个地窟正是乌蒙、兀赤与宇文化及三人的宝库。
白修罗笑道:“哥哥,这趟买卖咱们没有吃亏,他要勒索咱们的财物,这回可是赔了本也!”正是:
使尽机谋何所得,人财两失一场空。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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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回勾心斗角成何用走火入魔悔已迟
黑修罗道:“弟弟别贪心了,咱们快走!”白修罗哭丧着脸道:“我可是走不动呀!”黑修罗道:“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你就走得动的,主公身上有天山雪莲。”黑修罗一看,就知弟弟着的是魔鬼花之毒。
天山雪莲能解百毒,白修罗嚼下两瓣雪莲,只觉遍体清凉,十分受用。白修罗谢过了笑傲乾坤,说道:“主公,请莫怪我贪心,这些珠宝留给蒙古鞑子不如咱们拿去,送给义军做军饷也好。”黑修罗笑道:“你这样说就对了,我和你正是一样心思。不但这里的珠宝送给义军,咱们所有的宝藏我也想都送出去,弟弟,你不反对吧?”白修罗笑道:“经过这场灾难,身外之物,我还有什么抛不开的?这个话你不说我也要说呢。”兄弟俩心意相通,说了之后,哈哈大笑。
白修罗找来了两个麻袋,不要金银只取珠宝,装满了两大麻袋,还有许多珠宝容纳不下。笑傲乾坤笑道:“好了,人贵知足,咱们取去这两大袋珠宝,也够乌蒙他们心痛的了。”白修罗仍然恋恋不舍,说道:“再拿几件。”忽听得上面有金铁交战之声,笑傲乾坤连忙上去,只见帐幕之中,蓬莱魔女正在与乌蒙交手。
原来乌蒙放心不下,一到行宫,见了哲别,就找了个借口,无论如何也要回去。哲别是“金帐武士”的首领,乌蒙本来要听他的命令。但因乌蒙也是“金帐武士”,而且他们师徒正得成吉思汗的重用,哲别不愿意太勉强他,皱了皱眉头,也就答应了。
乌蒙做梦也想不到在帐幕里等着他回来的竟是蓬莱魔女,两人交上了手,乌蒙便着了蓬莱魔女的独门暗器,给她的两根乌金尘丝射入了穴道。乌蒙练有“混元一炁功”暂时还可支持,但已给蓬莱魔女杀得手忙脚乱。
乌蒙大叫:“有奸细,快来人哪!”一个倒纵,冲出帐幕。笑傲乾坤喝道:“往哪里跑?”劈空掌一发,乌蒙一跤跌倒。蓬莱魔女冷笑道:“看你还嚷!”刷的一剑,刺穿了乌蒙的琵琶骨,乌蒙登时晕死过去。蓬莱魔女道:“不是我斩尽杀绝,这厮实在太可恶。好,放火烧这帐幕,咱们就走!”
笑傲乾坤道:“这样岂不更是打草惊蛇?”蓬莱魔女笑道:“我正是要它打草惊蛇。咱们离开这儿,马上到喇嘛宫去。”笑傲乾坤恍然大悟,说道:“不错,好主意!这里一报火警,喇嘛宫中的高手,定要分出人手到这里增援。”
此时黑白修罗都已出来,黑修罗手上拿着火把,立即放火。兀赤大声叫道:“求求你们开恩,不要把我烧死。”笑傲乾坤道:“这厮虽是帮凶,罪犹可恕。好,就让你保全一条性命吧。”把兀赤拖出来,重重的踢他一脚,这一脚踢得兀赤肋骨断了两条,但却给他解了穴道,兀赤不能行走,只好爬着离开火场。
巡山的“金帐武士”速不台看见火起,不知来了多少敌人,呜呜地吹起牛角。转瞬间,武士们纷纷从各个帐蓬跑出,行宫中报警的大钟也当当地敲了起来。
笑傲乾坤等人展开超卓的轻功,早已在火起之前,逃入密林深处。待到满山的武士看见火光,都朝着火光起处奔跑,他们一行四人已是平平安安地下了山了。
笑傲乾坤吩咐黑修罗:“你们先出和林,在百里之外的金牛坳等我。”金牛坳是黑白修罗的藏宝之处,早已对笑傲乾坤说过。笑傲乾坤是因为他们二人武功较弱,不愿他们跟随自己前往喇嘛宫冒险。故此要他们先去掘取宝藏,就在那个地方等他。
喇嘛宫与行宫隔着一个山峰,宫中的喇嘛可以看得见这边火起,但山路崎岖,虽然只隔一个山峰,上山下山,至少也要半个时辰方能来到。笑傲乾坤与蓬莱魔女跑上那个山峰,宫中的喇嘛刚刚跑下山来。华、柳二人躲在树林里面,那些喇嘛赶往赴援,当然无暇搜索树林。
华、柳二人一跃而出,此时宫中的喇嘛要赴援的都已去了,留守的喇嘛关上了宫门,宫内加强了守卫,但已没有人再出来了。
喇嘛宫中多的是百年老树,笑傲乾坤隐身在一棵枝叶茂密的参天古树之中,树顶上是几只大鸟栖息,似乎发现下面有人,振翅拍动不已。笑傲乾坤摘下一片树叶,轻轻一弹,使出“飞花摘叶”的暗器功夫,那片树叶穿枝飞上,在树顶栖息的大鸟振翅飞起,发出叫声。那两个背向大树的喇嘛吃了一惊,不知不觉回头一看,华、柳二人趁着他们凝望飞鸟,背向自己这一刹那,不约而同地使出绝顶轻功,一个“比翼双飞”,倏忽之间,已是掠进了那座正中的殿宇,藏身檐角,真是比飞鸟还要快捷,院中巡逻的四个喇嘛,竟是丝毫没有察觉。
那两个喇嘛回过头来,说道:“原来是鸟儿作怪。”笑傲乾坤正喜得计,忽觉“嗖”的一股冷风,如箭疾射,有人喝道:“给我滚下来!”
笑傲乾坤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立足不稳,从屋脊直滑下来。幸而他及时“煞势”,一个“珍珠倒卷帘”,足尖勾着檐角,身形又再挺起。说时迟,那时快,神驼太乙已是飞身扑上,双掌齐发,左击笑傲乾坤,右击蓬莱魔女。笑傲乾坤大吃一惊,心中想道:“相隔不过数月,这老贼的功力又是大大增进了!”
笑傲乾坤身形未稳,只得以攻为守,折扇一指,点打太乙掌心的“劳宫穴”,这一招是攻敌之所必救,太乙横掌一掠,避免穴道受攻,强夺笑傲乾坤的折扇。但笑傲乾坤已是趁着他换招之际,身形拔起,一个“鹞子翻身”,又到了屋脊正中了。
与此同时,蓬莱魔女拂尘挥出,拍拂太乙面门,太乙以雄浑的掌力荡开她的拂尘,蓬莱魔女右手的青钢剑紧跟着刺出,太乙刚在应付笑傲乾坤,腾不出手来应招,连忙斜窜闪避,只听得“嗤”的一声,太乙披在身上的狐裘,给蓬莱魔女削去了一幅。
太乙怒道:“原来是你们这两个丫头小子,当真是阴魂不散,定要老夫给你们超渡么?”笑傲乾坤笑道:“不错,我正是要超渡你的亡魂!”两人一退复上,再度交锋。笑傲乾坤有蓬莱魔女相助,折扇点穴的功夫发挥得淋漓尽致,打得太乙只有招架之功,想抽空发出“玄阴指”偷袭都不能够了。
那四个在院子里巡逻的喇嘛相继跳上屋顶,大喝道:“哪里来的大胆小贼,敢来戏耍佛爷!”其中一个发现蓬莱魔女是女子,更是气得暴跳如雷,骂道:“庄严佛殿,岂容你这妖女玷污?给我滚出去!”原来喇嘛宫的规矩,正殿是不许妇女参拜的。
蓬莱魔女冷笑道:“哪来的臭规矩,你给我滚出去!”拂尘一挥,卷着了那喇嘛打来的禅杖,借力使力,往旁一带,那喇嘛果然应声跌倒,摔下屋顶。
蓬莱魔女迎上那三个喇嘛,尘剑兼施,不过片刻,两人给她剑尖刺着虎口,一人给她拂尘打碎了琵琶骨,全都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蓬莱魔女再与笑傲乾坤夹攻太乙,忽听得裂人心肺的一声嚎叫,但却并不是太乙叫出来的。蓬莱魔女怔了一怔,立即省悟,这是被囚在附近的公孙奇的嚎叫,想必是他正在受着“走火入魔”的煎熬。
嚎叫之声尚在刺人心肺,紧接着又听得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听得出这是柳元甲的笑声,似乎是他正在得意狞笑,但笑声中却又含有无限凄厉。
笑傲乾坤道:“你去救人,我给你应付这老贼。”蓬莱魔女知道以笑傲乾坤的本领,虽然胜不了神驼太乙,但一时三刻料想也不至于落败。于是疾刺三剑,先迫退了太乙,回身一掠,飞过第二座殿宇,循声觅迹,找到了囚禁公孙奇的那间密室。
蓬莱魔女从窗口望进去,只见柳元甲盘膝而坐,头上冒出热腾腾的白气。公孙奇却在地上打滚,不住哀号。
此时寺中已是人声鼎沸,柳元甲对外间的声响,似是听而不闻。公孙奇在打滚哀号,他则在对着公孙奇发出“嘿嘿”的冷笑,好像十分“欣赏”公孙奇的痛苦。可是在他得意之极的笑声之中,却掩饰不了他内心的恐怖,笑声中充满凄厉之感,笑得竟是比哭还要难听。
蓬莱魔女正要不顾一切,破门而入。忽见公孙奇爬了起来,倚着墙角喘气,不再嚎叫了。“走火入魔”对于练功之士的折磨和寻常人患了疟疾有些相似,是间歇性地发作的。公孙奇看来是熬过了最痛苦的时刻,又可以喘息片时了。
公孙奇喘息一过,也在嘿嘿地冷笑起来。柳元甲瞪眼道:“你还没有尝够苦头么,你笑什么?”
公孙奇冷笑道:“柳元甲你休得意!不错,我是尝够了苦头,但你也好不了,我受的这些苦,就要轮到你一遍一遍地身受了。总算皇天有眼,叫我亲眼看见你在我面前受苦。如今你的走火入魔已经发作,最多比我多活一两个月而已。”
蓬莱魔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柳元甲此时已是和公孙奇一样,也在受到了“走火入魔”的熬煎。不过程度有深浅的不同而已。他盘膝运功,想来正是以上乘的内功,抵受那痛苦的熬煎。柳元甲具有正宗内功的基础,所受的“走火入魔”之难在目前这个阶段,也还没有公孙奇那样严重,故此尚能抵受,普通的人,甚至还看不出来。
柳元甲“哼”了一声,冷笑说道:“公孙奇,我虽然中了你的诡计,可惜你只能看到我‘走火入魔’的开始发作,我却可以看到你身遭惨死!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经活不过今日,下一次发作,你就要毕命于此了!”
公孙奇笑道:“那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但你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柳元甲冷笑道:“你以为我肯让你快快活活地大解脱么?在你下次发作之时,我将断你的奇经八脉,再加上你‘走火入魔’之时的痛苦,你将尝到了天下最惨最酷的刑罚!”
蓬莱魔女毛骨悚然,不忍再听下去,也不敢再听下去,“砰”的一声,立即破门而入,喝道:“柳元甲,你用的好狠毒的手段!你想不到我会来此吧?”
柳元甲神色不变,反而纵声笑道:“我早料到你这丫头会来的了。哈,哈,你来得正好,让我可以多杀一个人,你就陪公孙奇一同死吧!”蓬莱魔女一剑刺去,柳元甲仍然盘膝坐在炕上,这一剑眼看就要刺到柳元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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