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斥,派中诸人唯有自己受过,师父对旁人素来微笑的,是笑里藏刀,即使违了派规,从不会多骂一句,惩治却无情。
李慕禅笑道:“师父帮我施了阴阳造化术吧?”
竹照师太犹不泄愤,哼道:“我跟你师姐轮流施展,没有阴阳造化术,挨一记沧海剑气,你还能活命!?”
李慕禅呵呵笑道:“怪不得师父如此憔悴,是弟子不肖!”
“甭来这虚头巴脑的话!……你少闯点儿祸,我就感激不尽啦!”竹照师太哼道。
李慕禅惭愧道:“是弟子无能,没有练好大明王经。”
听到大明王经四个字,竹照师太嘴角微翘,却强自忍住,哼道:“你瞎练一气!……到最后一步,该问我一声,要不然要我这个师父做甚?……你倒好,埋头瞎练,终于出了岔子!……还好你本性纯良,否则,真酿成惨剧,杀了同门弟子,你性命难保!”
李慕禅苦笑道:“师父,我这次闯祸,会受什么惩罚?”
“还没定下来,等你养好伤再说!”竹照师太哼道。
李慕禅忙道:“师父,我伤好得差不多了。”
虽然身体疼痛,但这与施展完舍身大法相似,只需静养一阵子即可。
他忽然蹙眉,舍身大法?大明王经?难不成,这大明王经与舍身大法相似,都是刺激潜力的法门?
舍身大法虽然威力强,功力倍增,但刺激潜力,有损寿命,他已经舍弃,改用燃灯术。
若这大明王经也折损寿命,他却不敢练了。
……
“不要紧?”竹照师太白他一眼,哼道:“沧海剑气你以为那么容易对付?”
李慕禅点头道:“剑气一直没能散去。”
竹照师太道:“不错,这道剑气凝如实质,想化去,得沧海神功第六层内力,……你现在到第四层,还差着两层呢!”
“是,弟子加紧修炼,努力达到第六层!”李慕禅笑道。
竹照师太哼道:“这一阵子好好修养,等你伤好了,再决定怎么惩罚你!”
第180章 扫地
竹照师太离开,温吟月留下。
她淡淡道:“师弟有什么事,就招呼我,我在外面。”
“是,有劳师姐了。”李慕禅颔首。
温吟月面无表情,瞥他一眼,转身去了,仪态优美性感。
李慕禅笑了笑,知道自己这一次可把师姐得罪狠了,在整个沧海剑派众人跟前轻薄她,大损其威严。
即使他心通无效,李慕禅也明白,师姐早晚要收拾自己的,自己如今受伤,她才忍着罢了。
他摇摇头,颇是懊恼,怨自己无能,那般神勇无敌状态下,竟没能一亲芳泽,再无能不过!再想有这样的机会,微乎其微!
……
李慕禅在榻上躺了一个月,整日里默察周身,细致入微。
头一次发生这般情形,奇怪玄妙,他一直不敢大意,唯恐有什么后患。
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他体质强健远胜常人,恢复力极强,若是舍身大法,六七日足矣。
他一直没有运观天人神照经,在他想来,心珠受青焰焚烧,怕是有损伤,要养一阵子,不能轻易动用。
若有观天人神照经,自然恢复起来极快,但无论如何,这一次比起舍身大法的后遗症更严重,时间更久。
躺在榻上三十天,他除了默察,便修炼沧海神功。
这一个月时间,他内力修炼突飞猛进,沧海神功又进一层,到达了第五层。
可惜,仍不能练化丹田的剑气。
他曾有一股冲动,想要来一次燃灯术,把内力燃尽,看看这沧海剑气如何,会不会消失。
但直觉告诉自己危险,一旦内力燃烧殆尽,这沧海剑气没有了阻滞,怕是要攻击舍利。
这一个月时间,一直是温吟月服侍。
她面无表情,仿佛戴面具,任凭他如何说话,她都是简洁扼要,寥寥数语,多一句不肯多说,好像不愿多说一个字。
李慕禅无奈暗叹,更加小心,师姐秋后算账,定不能轻了。
这一日,他下得榻来,近几日,他其实已能下榻,只是一直赖在床上,就是想跟温吟月多呆些时间,想缓解其怒火。
如今看来,希望不大,他也不再耽搁。
“吱”房门推开,温吟月一袭淡绿罗衫,袅袅进来,见他站在榻前,黛眉蹙一下,道:“能下榻了?”
李慕禅笑道:“是,我想拜见师父。”
“随我来罢。”温吟月淡淡道,扭身往外走,脚下轻盈,步履缓慢。
李慕禅跟在她身后,嗅着轻风送来的淡淡幽香,很快来到了无极殿。
……
无极殿。
白玉雕像下面,竹照师太一袭墨绿僧衣,微阖眼帘,双手结印,跏趺而坐在一个蒲团上,一动不动。
温吟月圆润清冷的声音忽然传来:“师父,师弟求见。”
竹照师太睁开明眸,两道清光闪过,随即收敛,道:“进来罢。”
温吟月与李慕禅踏过门槛,来到她跟前,各自执礼拜见。
竹照师太摆摆手,指指身前,两人坐下。
“湛然,好了?”竹照师太打量着李慕禅。
李慕禅不好意思的笑笑,挠挠头:“是,师父,弟子前来请罪。”
竹照师太问:“身体没大碍了吧?”
“沧海剑气犹在,别处的伤已经好了。”李慕禅恭敬答道。
竹照师太点点头:“唔,关于沧海剑气,你也别急,慢慢来,到了第六层,自然能练化了。”
“是。”李慕禅恭声道。
“如何处置你,已经定下来了。”竹照师太道。
李慕禅望着她,神色平和,温吟月反而急切,忙问:“师父,要如何处罚师弟他?”
“湛然虽没造成太大损失,但影响极恶劣。”竹照师太叹道,说着话,轻瞥一眼李慕禅。
见李慕禅仍笑眯眯的,神情没有波动,她轻笑道:“湛然,你不着急?”
李慕禅笑道:“弟子着急又有何用?”
竹照师太笑道:“嗯,谁都明白这个理儿,但真做到心定不动,却不容易,不愧是练成大明王经的!”
李慕禅摇头道:“师父,弟子惭愧,功亏一篑,没练成大明王经。”
“别急,慢慢来。”竹照师太笑道。
提到大明王经,她忍不住笑两声,见大弟子温吟月紧盯着自己,不再卖关子,笑道:“罚湛然扫一年的台阶。”
温吟月一怔,忙道:“师父,这算什么惩罚?!”
竹照师太笑吟吟打量她,笑道:“怎么,吟月,你巴不得你师弟受重罚?”
温吟月忙摇头:“不是!……师父,师弟这一回的祸闯得太大,惊动了师叔祖,还让师叔祖们颜面尽失,罪过不轻,……这么轻的处罚,怕不能让大伙心服,有损师父威严。”
她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平常时候,她仅三言两语而已。
竹照师太笑道:“谁要有这能耐,就是拆了无极殿也无妨,……湛然这次是轻薄你,以下犯上,故受此罚!”
温吟月不再多说,知道没用,只恨恨瞪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装作没瞧见,问:“师父,不知扫哪些台阶?”
“所有的!”竹照师太笑吟吟的道:“从山下到山上,从南院到北院,直至无极殿。”
李慕禅苦笑道:“这么多,一天怕扫不完。”
竹照师太笑眯眯的道:“一天扫不完就两天,你不能闲着就是了,但十天之后,需得一天扫完一遍。”
“如此一来,不能再练功了。”李慕禅叹道。
竹照师太笑道:“能不能练功,权看你的能耐啦,扫完了台阶,其余时间任你支配。”
李慕禅叹了口气:“是,师父,弟子认罚!”
……
李慕禅谢过了温吟月的照顾,返回了自己小院。
小院洁净如昔,好像有人打扫过,百合花盛开,香气幽幽,进了屋,榻上整齐的摆着几件衣衫,有两件新的僧袍。
李慕禅拿过来一看,一件是小圆做的,她的针脚极古怪,不直不弯,另一件可能是宫轻云做的。
他看着两件僧袍,露出一丝微笑,心里暖洋洋的。
看天色尚早,估计几个朋友都在忙,他也不去打扰,直接坐上榻,开始运转观天人神照经。
顿时心神钻入三颗心珠中,他忽然发觉有异,心珠竟有一丝青色,当心神钻进去,直接融入了心神。
他顿觉心神凝定,澄静如水,瞬间清明许多,如甘霖降下,又像刚刚出定的状态,宁静而喜乐。
直觉没有危险,他松了一口气,不再多想,直接在莲花上显出相身,然后心珠钻进去,化为眉心竖眼,引月之华降下,沐浴在月华之中。
月华越发洗练凝实,望上去与白玉柱子无异。
他沐浴其中,周身细胞活跃,兴奋,似乎能感觉到血肉在转化,化浊为清,化老为新。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醒了过来,争开眼睛,露出一丝微笑,只觉定力大进,那一丝青色颇为神妙,竟有增强定力之效。
他迎上了四双眼睛。
李纵横,宋文斌,小圆,宫轻云都坐在对面,眼睁睁盯着他看,见他醒来,顿时眼睛放光。
小圆眉开眼笑,抢着问道:“湛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宫轻云也深深望过来,李慕禅与她目光相触,随即转开,笑道:“刚才回来,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小圆忙道:“咱们都等你半个时辰啦!”
李慕禅笑了笑,道:“你们都进内门了吧?”
“那是!”小圆一挺胸脯,得意的道:“上个月咱们就进内门啦,咱们寻不到你呢,大师姐说你正在养伤。”
“恭喜大伙了。”李慕禅笑道。
李纵横撇撇嘴,摆摆手,哼道:“有什么恭喜的,咱们再厉害,拍马也追不上你这怪物!”
他忽然往身后院门看一眼,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我听说,湛然你大闹无极殿,打得众内门弟子、嫡传弟子束手无策,威风不可一世,是不是真的?”
李慕禅呵呵笑着摇头,没有承让,也没有否认。
众人见状,心下了然,知道这传言果然不假。
……
当初听他在养伤,他们便猜得,此事不假,否则,他为何平白无故的受了伤。
小圆满脸放光,压低声音,兴奋地问:“湛然,你怎么办到的,练了什么奇功绝艺啦?”
李慕禅笑着摇头:“师父已下了封口令,大伙不能议论传扬的,咱们还是少说为妙!”
“臭湛然,别卖关子!”小圆哼道。
李慕禅笑道:“这件事不算光彩,没什么好说的,……我练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所以狂性大发,闯下大祸,……从明天开始,要去扫台阶,罚得算极轻了!”
“原来是这样呀,嘻嘻,扫台阶!”小圆笑了起来,忙又道:“走火入魔可不得了,你现在不要紧了么?”
李慕禅道:“亏得师父与师姐搭救,捡回一条命,现在好得差不多了。”
众人又说了一阵话,最终依依不舍的离开。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早早起来,到了无极殿,温吟月也在,拿着一把扫帚上下打量。
竹照师太站起来,从温吟月手上接过扫帚,笑眯眯的递给他:“湛然,好好干,莫要偷懒!”
李慕禅接过扫帚,苦笑道:“是,师父。”
竹照师太笑道:“我让吟月监督,你若偷懒,加罚一年!”
“是。”李慕禅看了一眼温吟月,她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让李慕禅心惊肉跳,觉得不妙。
第181章 无情
李慕禅拿着扫帚,摇头叹了口气,露出苦笑。
竹照师太抿嘴轻笑,摇摇头,嗔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当初你大闹无极殿,何等威风,何等煞气,嗯——!”
李慕禅道:“我那时头脑不清……”
“哼,你头脑不清,怎么还记着轻薄吟月?!”竹照师太不依不饶。
李慕禅叹道:“师父,我控制不住自己的。”
李慕禅对温吟月合十道:“师姐,我实在不该,可控制不住自己,……还望师姐手下留情,就饶我这一回吧!”
温吟月淡淡道:“不敢当,师父既已做出决定,我不会再找你算账,放心罢!”
李慕禅呵呵笑道:“多谢师姐!”
他叹了口气,师姐看起来也不是心宽之辈,这笔帐是记着了,不会放过的。
温吟月扫他一眼,淡淡一笑,不再理会。
……
竹照师太抿嘴轻笑,拍一下他肩膀,道:“好啦,你别磨蹭啦,再耽搁,今天真扫不完,那可怨不得我!”
李慕禅慢慢点头,拿起扫帚便要走。
“你这小家伙,扫帚拿得都不对!”竹照师太一把抢过他扫帚,做了一个姿势,又还给他,哼道:“看见了吧?”
李慕禅笑了起来,忙点头。
他袖里已经有了一个东西,好像是薄薄的小册子,师父手极快,旁人很难发觉她出手。
“多谢师父!”李慕禅笑道。
他虽然内力深厚,沧海神功也渐入佳境,突飞猛进,但应用之法却远没跟上深厚的内力。
就像空有一把力气,却不会使用之法,往往事倍功半。
真的开始扫台阶,他估算了一下,绝对无法扫完。
“去吧去吧!”竹照师太摆摆手。
温吟月淡淡一笑,扭过头去,装作没看到。
竹照师太明白,大弟子看到了自己的小动作,却仅一笑,但也是对自己不满意呢,是怨自己太偏爱这个小家伙了。
不过,这个小家伙也确实讨人喜欢,不仅悟性惊人,性子也纯良,虽然有些好色,但面对吟月这般姿容,换成哪个男人都受不住。
这是源于男人的本性,纵使佛法精深,湛然也无法克服的,唯有强自压住,终于一下爆发出来,导致闯下这一番热闹。
况且,他纵使在神智不清的情形下,对自己这个师父仍旧尊敬有加,可见从心底里尊敬自己。
这般弟子,聪明又可靠,甚至比吟月更可靠。
吟月虽从小跟着自己,看似师徒,其实母女,但她性子清冷,随着妙莲经大成,自己也不知她心里到底想什么。
……
钟碧轩忽然出现。
她一袭淡黄罗衫,剪裁合度,曲线玲珑,进得殿中抱拳道:“掌门师叔,大师姐,唤我有什么事么?”
她看到了李慕禅,撇撇小嘴,没有打招呼。
两人之间的纠葛甚是复杂,当初不打不相识,比试了一番,她学了狗叫,后来,李慕禅一箭误伤了她,差点儿害她性命。
李慕禅又拼命把她带回沧海山,使竹照师太能施展阴阳造化术,救回了她。
如此一来,两人是恩是怨却分不清了。
竹照师太望向温吟月。
温吟月道:“四师妹,你帮我监督湛然,不让他偷懒。”
“他要做什么?”钟碧轩斜了李慕禅一眼,抿嘴笑问。
温吟月淡淡道:“清扫台阶,你跟着他。”
钟碧轩忙捂嘴轻笑,点头不迭:“好呀好呀,这可是个好差使!”
竹照师太笑道:“碧轩,莫要徇私才是!”
钟碧轩忙道:“师叔,你就放心罢,我一定公正无私!”
“嗯,就这好。”竹照师太点头,摆摆手:“湛然,你去吧!”
李慕禅叹了口气,合十一礼,拿着扫帚开始打扫,先把无极殿前的台阶扫干净了,然后往下走。
南院与北院虽然也有台阶,却很少,李慕禅三两下扫干净了,钟碧轩一直跟在他身后,负手双手,神气活现。
她一边打量,一边嘟囔,说他胆大包天,活该如此,今天终于犯到自己手上,无论如何,受罚是定了的。
李慕禅也不理会,一边挥动扫帚,一边潜心揣摩无情袖。
袖里的小册子,是三两张素绢制成,他刚才瞅着去方便的机会,看过了,果然玄妙。
看过一遍,已经记住,这是一套袖法,名叫无情袖。
无情袖乃是至柔的袖法,以内力附于袖上,无声无息拂出,令人很难发觉,宛如流水淌过。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此袖名字取自这一句。
他对于内力心法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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