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仇,个人荣辱算什么,大伙儿一块儿上!”
宋太和拔剑朝天空一刺,大喝一声:“上啊——!”
“上——!”众人齐喝,拔剑出鞘,冲了上来。
周围人们忙不迭避开,退出二十几丈观瞧,个个双眼放光,兴奋不已,终于打起来了。
……
人群中一个蓝衫青年脸色一变,拔腿便走,朝梅府冲去。
马上要到梅府,只差百余米,忽然冲出来十几个人,身着绿衫,个个气势不凡,往大街上横排一字,截断了路。
青年无奈停下,脸色变了,大声道:“杨百尺,你们做甚?”
“姓张的,你要做甚?!”中间一个青年冷笑。
他身形高挑削瘦,比众人高出半个头,如鹤立鸡群,相貌甚是英俊,拿着一柄折扇,慢悠悠的扇动,气定神闲。
青年皱眉,面露焦急,道:“你们竟围攻湛然师兄,大小姐知道了,定会严惩!”
“咱们替方师兄报仇,天经地义,大小姐也无话可说!”高挑青年微笑,折扇轻摇:“张世祥,你就死心吧,甭想通风报信!”
青年张世祥忙道:“湛然师兄若有个三长两短,天枢院诸师兄岂能干休?……冤冤相报何时了,快让开!”
“张世祥,甭废话,今天你甭想过去!”高挑青年杨百尺摇头。
“让不让?!”青年急了,拔剑出鞘,朝他一指。
高挑青年一收折扇,拍打着掌心,冷笑连连:“好得很,我倒要领教领教!”
“找死!”青年气炸了肺,这些糊涂虫,大祸临头却不觉,还洋洋得意,真是蠢死了!
他含怒出剑,化为一道寒光,杨百尺冷笑一声,折扇横格,剑扇相交,发出“叮”一声脆响,扇骨乃铁铸。
两人叮叮当当打了起来,一时间难分难解,张世祥剑法不凡,那高挑青年扇法也不俗,动作潇洒漂亮。
其余十几个只看热闹,不帮忙,只要拖住他,不让他通风报信就成,也不必打败他。
两人打得难分难解,忽然一道灰影掠过,如一阵狂风卷来,灰影倏的停下,众人眯眼观瞧。
灰色僧袍猎猎飘荡,缓缓归伏,李慕禅出现。
他扫一眼众人,挑了挑眉毛:“咦,你们这是……?”
人们怔怔看着他,他右手提了一捆长剑,一条白腰带捆着三十几把剑。
张世祥怔然:“湛然师兄,你没事……?”
“我有什么事?”李慕禅笑道,扫一眼众人穿戴,摇头笑道:“你们倒也不傻!”
说罢,灰影一闪,如雾如烟,分别绕过众人,一个不放过,转眼又现身,右臂抱着十几柄剑,剑都带着鞘,左手拿一条白腰带。
白腰带顺便一缠,把十几柄剑打了捆,抬头笑道:“张师弟,有空来天枢院玩吧!”
对众人颔首一笑,提起另一捆长剑,飘然而去,冲门前四个大汉一笑,进了梅府大门。
……
众人都怔怔没回过神来,被李慕禅的身法所惊。
他们知道李慕禅的剑快,身法也快,却没想到,竟奇快如斯,根本没反应过来,连剑带鞘被收走。
那边一群人赶过来,正是开阳院的三十几个人,个个垂关丧气,神情沮丧。
杨百尺转头看他们,个个腰间空空,剑与鞘皆不在,显然,都被湛然抢了。
宋太和看一眼他们,皱眉道:“也被抢了剑?”
“嗯。”杨百尺咧嘴苦笑:“他这是做甚?”
“示威呗!”赵正风没好气的道:“能摘了剑,自然也能摘脑袋!”
他憨厚的脸涨红,双眼充血,愤怒异常,恨自己没用,全无反抗之力。
说罢,他转身便走,摇头哼道:“杵在这儿干什么,人多用什么用?……各忙各的去吧!”
赵正风跟他一起走,看也不看众人。
众人默默离开,只有脚步声,没有说话声。
刚才的一幕,太过打击人,他们只觉眼前灰影一闪,手上的剑,腰间的剑鞘,都落到人家手中。
这种无力感,想起来浑身发寒。
看着他们个个垂头丧气,失魂落魄,杨百尺皱眉,大是不以为然,不就是败了么,拼命练功,再找回来就是。
他恶狠狠瞪张世祥一眼,扭头也走了。
……
李慕禅直接回了天枢院,提着两捆长剑。
他一进院子,恰好尉迟明往外走,眼睛落到这两捆长剑上,呵呵笑问:“五师弟,怎么回事?”
“顺手收来的。”李慕禅笑道:“路上被开阳院一帮小家伙堵住了,要替方师兄报仇呢。”
“你杀了他们?”尉迟明忙问。
李慕禅笑道:“这些小家伙我懒得费神,……收了剑,算是给他们提个醒罢。”
“呵呵,这法子好!”尉迟明接过一捆剑,提到回廊下,一一排开,念起了剑上的名字。
这时候,赵雨真三人也闻声出来。
见尉迟明在摆弄长剑,贺南山笑道:“四师弟,哪来这么多剑?”
尉迟明欢快笑道:“哈哈,开阳院一帮家伙不知天高地厚,围堵五师弟,五师弟收了他们的剑!”
“他们要做什么?!”赵雨真皱眉。
李慕禅拿起一柄长剑,仔细打量,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他们是要替方师兄报仇。”
赵雨真皱眉沉吟,片刻后,摇摇头:“这可麻烦了……”
李慕禅放下剑,呵呵笑道:“没什么,再有下次,给他们点儿苦头尝尝,看还敢不敢。”
尉迟明拿起一柄剑,挥舞两下,哼道:“再敢胡来,招呼我一声!……这帮小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赵雨真看着李慕禅,摇头叹息:“本以为,五师弟会是咱们天枢院人缘最好的呢。”
“哈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尉迟明大笑,甚是欢快:“不愧咱们天枢院的!”
李慕禅入府之前,天枢院四人在梅府人缘不佳。
一者,他们地位超然,武功却压不过宫轻云,不让人心服,二者,尉迟明他们三个好找碴,打架为乐,欺负骗了七院。
尉迟明又道:“五师弟,你手太软,换了我,今天就卸了他们一只胳膊,看看还敢找事儿!”
李慕禅呵呵一笑,摇摇头。
程晓风斜睨一眼尉迟明,哼道:“四师弟,你就嘴上能,你杀过人吗?!”
尉迟明撇撇嘴,哼道:“我不是没机会嘛!”
“好了!”赵雨真一摆手,转身问李慕禅:“五师弟,这些剑打算怎么处置?”
“依大师兄看,该如何处置?”李慕禅笑问。
尉迟明忙道:“依我看呐,挂到开阳院门前的树上,好好臊一臊他们,看还没有脸再见人!”
程晓风笑了笑,点点头:“主意不错!”
贺南山摸了摸颌下一绺胡子,呵呵笑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五师弟收剑这一招够狠!”
一年半不见,贺南山颌下蓄了一绺胡子,颇有几分潇洒风采。
正说着话,小圆进来:“湛然,小姐找!”
她一袭粉红罗衫,饱满圆润,如熟透的水蜜桃,极是诱人,这时候却没精打采,懒洋洋的。
尉迟明顿时双眼放光,忙谄笑着上前:“小圆姑娘,大小姐找五师弟,好事坏事呀?”
“尉迟明,滚开!”小圆柳眉一竖,娇哼道:“他废了张感玄,你说好事坏事啊?!”
程晓风上前一步,彬彬有礼一抱拳:“小圆姑娘,五师弟会受什么罚?”
“不知道!”小圆哼一声,摆摆小手:“反正,这次湛然要倒霉,小姐真生气了,……快走吧。”
李慕禅心下苦笑,终于要来了。
他合十微笑:“四位师兄,没什么的,我去去就来。”
“唉……,五师弟,你呀……”赵雨真摇头苦笑。
尉迟明一梗脖子:“我去跟大小姐说!姓张的挑衅,那是自寻死路,凭什么罚五师弟?!”
“你就甭添乱啦!”小圆不耐烦摆手,明眸圆瞪:“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去了反而火上浇油!”
“我……”尉迟明不服气。
赵雨真按住他肩膀:“好了四师弟,先看看再说。”
“湛然,走吧!”小圆对李慕禅道,神情立刻温和,扭着小蛮腰往外走。
李慕禅对众人一笑,跟在小圆身后,出了天枢院。
尉迟明怔怔看了半晌,叹了口气:“三师兄,你说得不错,小圆真看上五师弟啦……”
程晓风没好气一横他,摇摇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小圆!”
尉迟明嘿嘿一笑:“上次杀了人,只罚一年半面壁,这次没杀人,不要紧的!”
“你倒是会装模作样!”程晓风冷笑:“是给小圆姑娘看的吧?”
“嘿嘿……”尉迟明挠挠头,甚是得意。
第50章 护卫
小圆与李慕禅并肩而行,面带愁容:“湛然,你这次可悬啦!”
李慕禅笑了笑:“大小姐很生气?”
“可不是!”小圆用力点头,哼道:“小姐从没这么生气过!”
李慕禅笑问:“可是因为张感玄张师兄?”
小圆白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两人脚下甚快,转眼穿过观荷亭,来到憩园,进了梅花遍布的小院,宫轻云正在练功。
白衣飘飘,剑光森寒,照彻小院。
二人进来,宫轻云似是不觉,招式依旧,剑光罩体,毫不理会。
小圆瞧了瞧她,又瞥一眼李慕禅,低声道:“宫姐姐也替你求情了呢!”
李慕禅看一眼宫轻云,微笑道:“咱们快去见大小姐吧。”
“好,走吧。”小圆点头,朝小院飘去。
剑光蓦地一敛,宫轻云执剑怔怔看着两人消失方向,明眸闪烁。
片刻后,她长剑归鞘,转身上了假山。
到小亭中坐下,斟一盏茶捧在手心,白气缭绕,如一层白纱罩着她精致的脸庞,朦胧模糊,神情变幻。
……
两人一进小院,梅若兰一袭紫衣背对他们,负手站在花圃旁,低头观看一朵百合花,神情专注。
夕阳斜映她后背,如披一件霞前。
“小姐……”小圆轻声唤道。
李慕禅合十一礼,微笑道:“大小姐。”
“小圆,你去吧。”梅若兰没回头,摆摆手淡淡吩咐。
“……是。”小圆迟疑一下,不情愿的答应,担忧的望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微笑,示意她安心。
小圆退出小院,到了练武场,一跃上了假山小亭中,没精打采坐下,也无心说话。
宫轻云正捧着茶盏,默默远眺明湖,看她来了,转身道:“还好吧?”
小圆摇头:“小姐把我赶出来了,想必是一番风雨!”
宫轻云慢慢放下茶盏。
小圆叹了口气:“宫姐姐,湛然看着随和,却骄傲得紧,我怕他会与小姐吵起来,那就麻烦啦!”
宫轻云黛眉蹙了蹙,摇摇头:“不会的,他很狡猾。”
小圆无奈叹气:“但愿如此吧……”
宫轻云放下茶盏,忽然抿嘴一笑:“你对他这么关心?”
小圆脸一红,忙道:“宫姐姐莫乱说!……他虽挑剔一些,人却很好的,被逐出府太可惜!”
宫轻云笑了笑,没再多说,转头远眺明湖,神思渐渐恍惚。
……
梅若兰低头看花,神情专注,一动不动,清风徐来,紫衣飘动,小院格外的安静。
片刻后,李慕禅微笑道:“大小姐,很失望吧?”
梅若兰转身过来,红霞映红她的脸,明眸流光溢彩,迷离变幻,更加令人沉醉难以自拔。
她凝视李慕禅,目光冷冽。
李慕禅微笑对视,双眼清亮,如两道清泉注入她眸子中。
梅若兰皱眉,慢慢转开目光,望向漫天红霞。
看着夕阳,片刻后,她淡淡道:“湛然,你确实立威了。”
李慕禅也转头望夕阳,微笑道:“恕我孤陋寡闻,才知他是最年轻的铜甲护卫之一。”
大小姐能猜到自己用心,果然不凡。
两人肩并着肩,面朝夕阳,清风徐徐,紫衣与僧袍齐飘。
梅若兰扭头,看他一眼:“即便事先知道了,你会如何?”
李慕禅笑了笑:“……也会如此罢。”
“不愧出家人,不打诳语!”梅若兰嘴角一撇,冷笑着斜睨。
李慕禅合十一礼,神情庄严神圣。
梅若兰扭回头,夕阳之下,她面如红玉,冷艳而妩媚,李慕禅怦然心动,忽生拥其入怀之冲动。
自心珠凝成两颗,他欲望更强,如龙蟠心田,但定力也更强,外物难侵,很难动其心。
他微阖双眼,制伏心田之龙,很快恢复平静。
……
睁开眼,他微笑道:“这次如何处置?”
梅若兰默然不语,仰头观看漫天彩霞。
李慕禅微笑:“是要废了武功,逐出府去?”
梅若兰转身,冷冷盯着他:“你是高僧,我却没见着你的慈悲心,反而心狠手辣,毫无悲悯心!”
李慕禅笑了笑,不置可否。
梅若兰面罩寒霜:“不屑跟我解释?!”
李慕禅微笑不语,淡淡看着她。
梅若兰咬着下唇,目光冷冽。
她一口气憋在心口,恨不得拔剑便刺,阖府上下,无不对自己恭恭敬敬,唯这个李慕禅例外!
即便冷冷看人,明眸仍迷离变幻,荡人心神,李慕禅望着她迷离眸子,暗自赞叹造化之神奇,有如此美眸。
先前时候,李慕禅不敢直视她眼眸,迷离变幻,一不小心会迷失,如今心神坚凝如铁,方可坦然对视,欣赏其美妙。
两人凝视对方,看似一对深情的情侣。
……
半晌过后,梅若兰慢慢转开目光,神情恢复平静,从容而清冷。
她淡淡吩咐:“湛然,明天起,你是我的随身护卫,具体如何做,小圆会告诉你!”
李慕禅一挑眉毛,随即笑道:“大小姐是怕我再闯祸吧?”
“你知道就好!”梅若兰神情冷淡。
“那这次……”李慕禅笑问。
梅若兰淡淡道:“没能教好你,是我的罪过!”
李慕禅笑容一凝,皱了皱眉。
“你且去吧。”梅若兰一摆手,扭身进了屋子。
李慕禅深深看她一眼,隐隐猜得,合十一礼,转身飘然而去。
他乍出小院,便听小圆娇唤:“湛然!湛然!”
抬头一瞧,小圆正在假山小亭中招手。
宫轻云侧面对他,轻抿茶茗,神情专注,似不知他出现,笔直坐着,优雅而骄傲。
李慕禅冲小圆摆摆手,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小圆手臂凝在半空,恨恨甩下来,哼道:“这个湛然,真是的!”
宫轻云放下茶盏,淡淡道:“可能受了处罚,心情不好吧。”
“看来罚得不轻呢,我去问小姐!”小圆坐不住了,掠出小亭,轻飘飘坠下,闪身进了小院。
片刻后,她兴冲冲跃上小亭,落到宫轻云身边:“宫姐姐,好消息!”
“怎么处罚的?”宫轻云忙问,茶盏稍歪,茶水湿一块儿衣袖。
小圆道:“小姐替他受罚,做三次护镖任务!”
宫轻云长吁一口气,浑身放松下来。
半晌后,她叹息道:“大小姐很久不做任务了吧?”
“是呀,四年前就不做啦!”小圆点头。
宫轻云摇头叹道:“唉……,大小姐可谓用心良苦!”
“小姐是爱才心切!”小圆道,轻笑一声:“湛然练金刚不坏神功,已经练到第四层了,前所未有!”
“嗯——?”宫轻云黛眉一扬。
小圆兴奋道:“小姐说,湛然有望练成金刚不坏神功的!”
“他竟练金刚不坏神功?”宫轻云惊异。
小圆骄傲的道:“是呀,这面壁的一年半,他一直修炼金刚不坏神功,一下炼到了第四层!”
“没想到……”宫轻云摇头。
金刚不坏神功,名气极大,前朝慧果神僧修成之后,活了两百余年,脱化而去后,据说肉体存于大雷音寺中,至今不坏。
金刚不坏神功修炼之艰难,人们也知道,要受千刀万剐之苦,即便毅力惊人,身体却受不住,硬生生痛晕,无法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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