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点点头:“你都这么大了,做事还不周到!……怎么不早早跟你娘说一声,也好有个准备!”
“这不是……”李慕风待要辩解。
李慕禅忙打断了,笑道:“是是,爹说得是,都怨我,没跟娘早早说。”
“你才十七,懂什么,都怨老大!”秦氏哼道。
“好,是,都怨我!”李慕风苦笑,无奈摇摇头。
李慕禅冲大哥笑笑,甚是得意,惹得他瞪了一眼。
李慕禅甚是享受这般感觉,在外面,自己是有道高僧,地位不俗,但在父母面前,自己永远是小孩。
赵依依低着头,抿嘴微笑。
第5章 入府
秦氏白了李慕风一眼,哼道:“三儿好好的,定是你鼓动他进梅府!”
李慕风苦笑连连,摇头叹气,却不分辩,知道多说也是枉然,母亲现在是无理咬三分,根本讲不通的。
李柱子一摆手:“好啦,三儿去梅府,我也赞成!”
“当家的,你……”秦氏埋怨道。
李柱子沉声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三儿也大了,不能总拴在身边,该出去闯一闯了!……况且,梅府也不远,随时能回来,你想他了,就去看看!”
“三儿还这么小,受苦了怎么办,被人欺负了怎么办?!”秦氏担忧的看着李慕禅,柳眉蹙起。
赵依依抿嘴微笑:“娘,小叔这般聪明,又有一把子力气,只有他欺负别人,谁能欺负得了他?!”
“就是!”李慕风忙点头。
秦氏顿时眯起眼睛笑了,伸手拍拍李慕禅的光头,得意的道:“这倒也是,三儿这般聪明,吃不了亏!”
李慕禅捉住她的手,从头上拉下来,笑道:“娘,不是还有大哥嘛,他可是副执事,位高权重,看在大哥面子上,谁敢欺负我?”
“你大哥他呀……”秦氏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瞪了一眼李慕风,暗叹:老大行事方正,鲁直,根本不会徇私,指望他照顾三儿,根本不靠谱!
李慕风忙道:“娘,放心罢,我不会让人欺负三儿的!”
秦氏白了他一眼:“三儿受了欺负,我就找你算账!”
“好好,放心罢,娘!”李慕风忙点头。
“这么说来,娘你是答应啦?”李慕禅笑道。
秦氏叹了口气:“你呀,翅膀硬了,一直想着远走高飞,嫌弃我这个老太婆了,能不让你走嘛!”
“娘,你又来啦!”李慕禅苦笑。
“好吧好吧,想走就走吧,不用理我这老婆子!”秦氏摆摆手,决然说道。
李慕禅苦笑,母亲耍起脾气来,真是刁蛮之极,让人哑口无言。
他说了一堆好话,随后又讲了一个笑话,逗得大伙哈哈大笑,秦氏也忍不住笑了,她终于松口,答应了。
他母子两个不同常人,一会儿是母慈子孝,一会儿是母亲耍赖,儿子哄着,比一般的母子更亲密几分。
李慕风暗自长吁一口气,还是小弟能干,在这个家里,能治得了母亲的,唯有小弟了,对于母亲的刁钻,自己根本应付不来,常被母亲治得满头大汗,像个笨蛋一般。
……
第二天清早,李慕风起得很早,刚一出屋,便见父亲正在院子里慢腾腾的比划,是小弟传授的导引术。
他伸了个懒腰,深吸几口气,道:“爹,三儿呢?”
“去寺里了。”李柱子神情专注,动作缓慢,悠悠划着弧,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李慕风垂手站在一旁观看,这套导引术据三儿说,是其师玄空大师所传,功效非凡,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不过,他看着别扭,慢慢腾腾,还不能用力,实在让人着急,虽然三儿一直劝自己,自己却一直没学,自己进梅府后,练了一些粗浅的武功,论及强身健体,比这个强得多。
父母倒是学得有滋有味,说练过之后,浑身舒服,像是洗了一个热水澡,晚上睡觉也好了,一直坚持练着,练了十来年了。
这套导引术确实有效果,这十来年,二老都健健康康,没得过什么病,反而越活越滋润了。
“爹!”赵依依出屋,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利落,身着鹅黄罗衫,秀美动人,将腰肢衬得越发柔细。
她开始忙活起来,拿起笤帚扫院子,很快扫完了,进屋开始做饭,这时候,秦氏挑着一担水进院来。
她身形苗条,像一阵风能吹走,挑着一担水却轻巧得很,脚步轻盈,有韵律的甩着胳膊,很是优美。
李慕风忙迎上去,接过担子:“娘,你怎么干这个!”
任由李慕风接过去,秦氏揉一揉肩膀,笑道:“这几年都是三儿挑水,我早就不干了,现在一试,还真是老喽!”
“娘,你都多大了!”李慕风摇头,三两步把水挑进厨房。
秦氏白了他一眼,轻轻笑了,这个老大,真是不会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当上的副执事。
“你呀,就是逞能!”李柱子缓缓收势,横她一眼。
秦氏笑了笑:“昨晚是谁翻来覆去的,不睡安稳觉?”
李柱子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屋。
“娘!”李慕禅迈步进来,身穿灰色僧衣,手腕系一串佛珠,光头闪闪发光,双眼炯炯有神。
“三儿,真要今天去梅府?”秦氏过去拉起他的手。
见李慕禅点头,她无奈道:“无论如何,你都得回来睡觉!”
李慕禅笑着答应了。
他早早起来,已经去澄静寺做完了早课,虽然他不守清规戒律,晕腥不忌,对于平常的修炼却不耽搁。
吃过了饭,兄弟两人就离开李家村,前往金阳城。
……
梅府位于金阳城中心,在超然楼东面几百米,与正中的大街隔着一条街,既不显冷清,又不乏幽静。
李慕风虽然在梅府是副执事,但他公私分明,李慕禅却从未来过。
两人来到一座气势巍峨的府邸前,李慕禅打量几眼,暗自赞叹。
朱漆大门,又高又宽,是寻常人家的两倍,站在门前,李慕禅感觉到一股森森气势,一排排黄铜圆钉闪闪放光,映得人眼花。
门前站着四个执刀的汉子,两个青年,两个中年,俱是身材魁梧,双眼明亮,气势逼人,仿佛随时会拔刀杀人。
被他们瞧上一眼,胆小的直接出冷汗。
两人站到门前,四个汉子躬身行礼:“李副执事!”
李慕风摆摆手,转头对正在打量四周的李慕禅笑笑,道:“三儿,到了,咱们进去吧!”
李慕禅点头,从朱漆大门东边的侧门进去,甫一跨进,眼前一亮,竟然是一片浩浩的湖水,在清晨的阳光下沾光粼粼,让人心胸顿时一阔。
一眼望去,烟波浩渺,湖对面隐约可见人影,却看不清楚,这湖比整个李家村还大几分。
湖中央有一座小岛,柳树环绕,掩映着建筑,红墙绿瓦,楼阁小亭影影绰绰,一阵风吹来,万千条柔软柳枝一齐飘动,婆娑婀娜,似雾似烟。
湖边也围着柳树,从天空下望,柳树围成两个圆,内外相套,中间是浩渺的湖水,景色美不胜收。
以湖为中心,沿着湖边,四周是连绵的建筑,楼宇亭台,假山树木,彼此掩映,风景清幽雅致。
李慕禅脱口赞叹:“好地方!”
李慕风笑了笑,有些得意:“这里就是梅府了!此湖称之明湖!……咱们去练武场那边!”
说着,他迈步往西边走,穿过一道门,来到一片宽阔场地,喧闹嘈杂扑面而来,与外面的清幽截然不同。
这空地有上百米方圆,与后世的足球场大小,正有数百人练功,个个精神昂扬,目光明亮,涌出迫人的气势。
他们隔着一段儿距离,各练各的,有的安安静静,悄无声息,有的不时发出一声吆喝,有的挥舞兵器,不停的大喝,状似疯狂,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李慕禅扫了一眼,目光直接滑过练武的众人,掠过中央高台上的大汉,最终停在脚下,低头紧盯着地面,好像刻着花一般。
这场地是夯实的黄泥,他一眼认出来了,这竟是坤州黄泥。
这种坤州黄泥在大衍朝并不常见,颇是珍贵,下雨不会泥泞,日晒不会扬烟,仿佛后世的沥青。
他有些不明白,练武场何不铺上青砖,青砖虽然价值不菲,比起坤州黄泥来,却是小巫比大巫。
……
“三儿,别发呆,咱们过去!”李慕风扯了他一把。
“哦,好。”李慕禅抬头,跟在李慕风身后,沿着中间的路往前,穿过练武的众人,到了中央的高台上。
蓦地一声吆喝,宛如炸雷,李慕风脚步一顿,又接着走,李慕禅却宛如未闻,脚步不停。
他一边走,转头望了一眼,却是十几步远有一个青年正挥舞着大刀,刀光霍霍,寒气袭人。
显然,这青年并非故意,只是练到酣畅时忍不住大喝,李慕禅很快移开目光,脚下不停,跟在李慕风身后登上高台。
高台乃正方形,一人多高,长有十来米,中央正站着一个魁梧大汉,乍一看去,仿佛立着一头黑熊。
大汉身材魁梧之极,背微驼,一张饼子脸,脸色黧黑,一口牙却雪白,看着森森吓人。
他正背着手,低头俯视众人,如鹰看小鸡。
见李慕风上来,他抱拳迎上来,哈哈大笑:“李副执事可是稀客!……哈哈,这位就是你的三弟罢?”
李慕风抱拳回礼,甚是恭敬:“金统领,这就是我三弟李慕禅,法号湛然。”
“见过金统领。”李慕禅合十一礼。
金统领合十一礼,笑道:“湛然小师父不必多礼,听李副执事说,小师父天生神力,想要进入咱们府中,是也不是?”
李慕禅点头:“正是。”
金统领呵呵笑道:“咱们比一比如何?”
“好。”李慕禅惜字如金。
第6章 天枢
金统领背起双手,上下打量着他,笑眯眯的道:“来吧,你若能推得动我,便算及格,不必考别的,直接入府!”
李慕禅神情沉静,点点头,踏上两步,双手搭上金统领双肩肩窝,轻按两下,缓缓说道:“开始吧?”
“来吧!”金统领沉声道,双腿一屈,扎下一个高位马步,双眼圆睁,怒瞪着李慕禅。
他暗自思忖,李副执事行事方正,说话实在,从不会虚言大话,他既说这个三弟力大无穷,那他的力气绝不会差了。
自己虽是大力士,却不敢大意,免得阴沟里翻了船,让下面这帮小子取笑!
他怒眼圆睁,神情狰狞,一股森森寒气顿时涌出,无形无有质,李慕风只觉得浑身一冷,莫名其妙。
李慕禅感觉敏锐,觉得一柄剑刺到心口,说不出的难受,呼吸有些困难。
他深吸一口气,身体一下松弛下来,对这奇异的感觉抛诸脑后,凝神于双手,猛的一推。
“好!”金统领大喝一声,身子晃了晃,重新稳住了。
他这声喝很突然,宛如晴空打一个霹雳,一下盖住了武场所有声音,地面仿佛都颤了颤。
人们纷纷停下,抬头望过来,随即露出惊讶表情。
他们眼中,一个年轻和尚正在推金统领,他们知道,金统领好做这种游戏,他力气极大,下盘扎实,谁也推不动他。
此时,显然金统领正在做这般游戏,这年轻和尚脸上没什么表情,平平淡淡,不像吃力的模样。
金统领的表情却很丰富,圆眼怒睁,狰狞可怖,身上紫色劲衫鼓了起来,像是充了气,缓缓起伏滚动。
他们感觉,好像金统领落了下风,这个年轻和尚云淡风轻,好像很随意,金统领却正在运功,很吃力了。
他们却不知,李慕禅也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只是他禅定功夫深,一切不形于色,内敛无遗。
“好!好!果然力气不小!”金统领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蹦出来,说不出的狰狞吓人。
李慕禅忽然微微一笑,慢慢阖上了双眼。
“嘛……”他胸口剧烈起伏,一声沉喝蓦地传出。
人们皆是一震,神情忽变,严肃、庄重,身体不由自主的挺直,好像一尊巨大巍峨的佛像立在跟前,莫名的生出庄严肃穆之感。
这一声乃是大明咒,他禅定功夫深,吐字开声,与寻常的僧人迥然不同,佛家威仪显露无余。
金统领身体一震,鼓荡的衣裳忽然瘪下去,贴到身上,仿佛皮球一下撒了气,他面色大变,身子晃了晃,退后一步。
……
李慕禅随之退后一步,双手合十一礼:“承让!”
“哈哈……哈哈……,好!好!好!”金统领放声大笑,满脸赞叹,点头不已:“湛然你果然神力惊人!”
李慕风在一旁摇头苦笑,这明显是三儿使了诈,没那声吆喝,根本推不动金统领的。
三儿表面看来,憨厚朴实,外人常被他一幅老实人的模样欺骗,熟悉的人却知道,他心眼儿最是灵活,常常出其不意,自己能当成副执事,多亏了他那些鬼主意。
他眼神忽然定住了,停在地面青砖上。
有两块儿青砖龟裂开来,仿佛久旱无雨的田地,裂纹坐中间蔓延到四周,密密麻麻,布满两块青砖。
这两块儿砖正是刚才金统领站的位置。
“金统领,我三弟他……?”李慕风望过去。
金统领哈哈大笑:“我说话算话!……既然湛然师父真能推得动我,自然及格了!……就入天枢院罢!”
“天枢院?!这……”李慕风一怔,又是惊讶,又有些迟疑。
李慕禅也觉得吃惊,前来梅府的路上,大哥跟自己解释过,梅府招收的弟子,共分七院,按北斗七星命名: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地位也各不相同。
天枢第一,其弟子稀少,但无一不是天赋异禀,惊才绝艳,在七院中地位超然,远胜其余六院。
天璇天玑天权三院,皆男弟子,玉衡开阳摇光为女弟子,地位相同,通过每次的大比决高低,排名次,决定俸禄。
从各院中出师,才能成为真正的护卫。
大哥在谈论七院时,对天枢院推崇不已,说这天枢院招收弟子,宁缺毋滥,十年来,也只有四人而已,他们今年怕就要出师了,一旦出师,绝对是府中的栋梁,大受重用,定能成为梅府的核心人物。
梅府招收弟子,需十岁以下童子,逾十岁不收,自己年纪甚大,错过了习武的最佳时机,若非有自己的脸面,根本不会收他。
进入梅府,要有吃苦的准备,比别人起步晚,要更加的刻苦,比别人付出更多努力,才能追得上人家。
一路上大哥唠唠叨叨,远不是平日的威严肃重,李慕禅心下暗笑,他比自己还要紧张呐!
……
“就是天枢院!”金统领摆摆手,笑道:“湛然他神力惊人,我看也是个聪明人,稍加琢磨,不难成高手!”
他心下暗道,自己也是天生神力,比这湛然却差远了,这次较力,自己使出所有力气,又加上了七分内力。
这和尚如此神力,不逊于修炼十几年内功的武林高手,若修炼了武功招式,马上就是一位青年高手!
如此人物,不入天枢院,太过屈才!
“多谢金统领!”李慕禅合十一礼。
金统领上前拍拍他肩膀,笑眯眯的道:“我叫金开泰,到了天枢院,你的武功将由我传授!”
“是。”李慕禅点头。
“李副执事,你有一个好弟弟,我可好生羡慕呀!”金开泰转头道。
李慕风强抑笑容,神情沉稳,缓缓道:“三弟这一把傻力气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日后有劳金统领了!”
“放心,我会严格要求的,……湛然,你随我来吧!”金开泰拍着胸脯点头,转头笑着吩咐一声。
他霍的转头,双眼怒瞪众人,大喝一声:“干什么你们?还练不练功了,啊——?!”
如晴空炸雷,下面的弟子们吓了一跳,忙各自散开,回到原位开始练功,恢复了喧闹气氛。
金开泰哼一声,转身又换上笑脸:“走,咱们去天枢院!”
说罢,转身下了高台,龙行虎步的穿过众人,出了那道门,沿着湖边往北走,对婆娑的柳枝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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