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摇头,叹道:“咱们在这里根深叶茂,一旦去了京师,人生地不熟,根基全无,那里多得是皇亲国戚,谁也得罪不起,反而给小妹惹祸,还是老实呆在这里为妙。”
李慕禅道:“京师里有人,也能聊解雪妃娘娘念家之苦。”
“咱们在京师买了几套宅子,大哥或我每年都要去住一阵子,一者是看看小妹,再者打理京师的铺子。”方怀义道。
“这样最好。”李慕禅点点头,笑道:“京师的生意容易做吧?日进斗斤不在话下。”
“哪里有那么容易,要打通的关节太多,而且每家店铺后面都有大人物的影子,谁也得罪不起。”方怀义摇摇头。
两人又说了一些闲话,他道:“大哥的脾气有点儿急,但没有坏心,得罪之处先生莫怪。”
李慕禅笑道:“我哪敢得罪大爷,不过嘛,我这人脾气也怪,就怕会无意中得罪了犹不知。”
“呵呵,总之看在我的面子上,先生担待一二。”方怀义歉然道。
李慕禅笑了笑:“二爷客气了。”
见他如此,方怀义心下挠头,显然这李先生也不是好相与的,大哥若闹下去,必是一番针尖对麦芒的好斗。
“先生,我今天来是有一事相求。”他笑道。
“二爷吩咐就是了。”李慕禅道。
方怀义道:“雪妃娘娘进城时,我想请先生与另九位供奉帮忙,负责保护雪妃娘娘凤驾。”
李慕禅道:“雪妃娘娘没有护卫?”
“有一百名神宗卫随身。”方怀义道。
李慕禅摇摇头:“神宗卫素来盛气凌人,不会允许别人帮忙,反而会怨咱们干扰了他们。”
“我会跟他们好好说。”方怀义道。
李慕禅沉吟着点头:“我自然想帮忙,就怕二爷你要碰壁,神宗卫连娘娘的话都未必听。”
“不会吧。”方怀义道。
李慕禅笑了笑:“二爷去试试看也好,即使碰壁了也不必生气,他们直接向圣上负责,一旦有事他们性命不保,岂敢随意卖人情面。”
“这样……”方怀义恍然点头,叹道:“我对皇家的这些关窍一点儿不通,还幸亏先生指点。”
李慕禅皱眉道:“大爷在京师呆过,应该明白这些吧?”
“呵呵,大哥可能是忘了说。”方怀义笑道。
李慕禅摇摇头,不再多嘴,显然是大爷准备看他的热闹,故意不说的,看来两人暗下里不那么和睦。
他笑道:“二爷快去试试看吧。”
“好,我马上过去,神宗卫已经有人过来了。”方怀义点点头。
他急匆匆告辞,离开小院,李慕禅目送他离开,当初他与方怀仁争吵的一幕李慕禅收入眼中,对他极具好感,不过嘛,大爷虽有致命弱点,却更狠毒,二爷怕是斗不过他啊。
李慕禅已经探明白,对付星湖小筑弟子的正是大爷,事情起因不过是一件小事,他吃了点儿亏,于是暗中报复。
星湖小筑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星湖小筑的弟子岂是那么容易收拾的!这个方怀仁要受点儿教训才是。
他想到了一个法子,比杀了他更妙,知晓了生死奥妙,他明白杀人是最坏的法子,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杀人,痛快则痛快,却得不偿失。
最好的法子是帮方怀义夺了他的位子,让他痛苦终生,比起杀了他更妙,没了方府为倚,他根本没能力对付星湖小筑。
半个时辰过后,方怀义匆匆而来,脸带笑容:“先生,事成矣!”
李慕禅笑道:“他们答应了?”
“好说赖说,最终还是答应了!”方怀义兴奋的道。
“那好,走罢。”李慕禅起身,转头吩咐:“明月,你随我一起。”
“是,师父。”明月道,方怀义看了看她。
李慕禅笑道:“我带着弟子一块儿,也让她见识一下,二爷放心,不会耽误事的。”
“呵呵,我自然放心先生。”方怀义笑道:“就怕万一真有事,会连累了明月师太。”
“二爷多虑了,自保的本事她还是有的。”李慕禅笑道。
……
两人出了小院,到正北大厅时,其余九人已经到了,包括黄宗饶也出来,李慕禅打量他一眼,黄宗饶双眼炯炯,却没有了先前的精光,返璞归真,显然修为更进一层。
李慕禅笑着冲他抱抱拳:“恭喜黄前辈。”
黄宗饶抱拳笑眯眯的,慢条斯理的道:“呵呵……,没什么大不了,虽说现在进了一层,比起李先生你还是差远啦!”
李慕禅摇摇头,方怀义胳膊下夹着一个长纸筒出现,扬声道:“诸位,咱们把白灵城分成十处,每人一处,请看。”
他弯腰把纸筒放到中间一张八仙桌上,摊开来,是一张图纸,上面是白灵城的俯视图,标了八个方位,空中还有两个方位。
“诸位,咱们从这里开始,随着凤驾往里走,这是各个方位,咱们每人抽一个。”他指着图说道。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纸团,扔到桌上:“大伙随意挑一个吧。”
李慕禅指了指,明月上前捡起一个纸图,打开来一个,写了“九”字,与图上一对,负责的是东边天空。
九与十号位,各负责东西,如鸟儿的两翼,李慕禅是东边。
方怀义道:“雪妃身边有神宗卫,还有一些禁宫高手,咱们要做的是外层防御,防止武林人物侵入。”
项雷沉声道:“二爷,放心罢,咱们不会丢脸的。”
“一切拜托诸位了!”方怀义抱拳郑重说道。
诸人笑着抱拳,连说不必客气。
李慕禅带着明月出了方府,城中气氛紧张,东西大街两旁站满了兵卫,个个挺胸昂头,神气十足。
两个兵卫间距三步远,一直从方府外面排到东边交岔路口,个个手持长棍,腰间佩刀,煞气凛然。
李慕禅他们出了方府,径直往东,走了一里远,在岔口往南转,南北大街直通南城门都由兵士把守,在街两边站成两排。
兵士之外,是城里的人们,都涌在一起看热闹,平民百姓一辈子也见不着王妃,高不可攀,这次有机会见识,自然不能错过。
……
李慕禅拉着明月飘身上了一间房顶,坐在房脊上打量四周,一阵风吹来,清冷干燥,难得的好天气。
明月僧袍飘飘,肌肤若雪,道:“师父,这位雪妃真的会来?”
李慕禅挑眉笑了笑:“此话怎讲?”
明月道:“我若是雪妃,会暗中过来,不会随着大队人马,再严密的防护也有漏洞。”
李慕禅笑道:“不错,你能想到这个,难得难得。”
明月笑道:“师父,我也常读史书,知道一些谋略的。”
李慕禅笑道:“学会用脑是好事,不过嘛,这件事还真说不准,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虚虚实实就是一念之间,……这位雪妃的性格咱们不明白,所以还说不准,只能当成真的了。”
“师父是说,想看明白别人的计谋,先要弄清楚他性格,是不是?”明月道。
李慕禅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师徒二人正说话的功夫,忽然城外骤然响起敲锣打鼓声音,喧闹盈天,喜庆气氛扑面而来。
李慕禅道:“来了。”
锣鼓声渐进,城门大开,先进来一批高举仪仗的兵士,旌旗彩布,锦旗幔帐,随风飘荡。
他们之后是一批骑士,五十人,他们身披银甲,胯骑白马,一尘不染,手持长枪,枪尖闪烁着寒芒。
这批骑士精气神饱满,眼神凌厉得仿佛枪尖,能把人从前到后扎透了,扫视过来,旁边看热闹的众人纷纷低头,不敢与他直视。
他们骑在马上顾盼左右,扫到了李慕禅,李慕禅转过目光不与之对视,这般情形下与之对视,是敌意之现。
李慕禅暗忖,看他们浑身煞气凛然,显然都是经历过沙场拼杀的,这些人的武功不知如何,但对杀气却格外敏感,确实是最好的护卫人选。
他们之后又是一批黑衫骑士,约有五十来人,脸色沉肃庄严,手上没有枪,只有长剑。
他们围着一辆凤辇缓缓而行,凤辇身边走着几人,四个秀美的丫环,两位身穿锦衣的老者,一个面白无须,白白胖胖,一个脸色黧黑,身形干瘦。
明月道:“师父,凤辇里面的就是雪妃娘娘吧,那两个人是太监?”
她只听说过太监,却没见过,果然与常人有些不同,长得倒是没什么两样,只是更干净一些,关键是气质,与常人不同,至于不同在哪里却又说不清。
李慕禅道:“是,不要小瞧他们,宫里太监斗争更残酷,能呆在雪妃身边的,绝不是等闲之辈,唔,那人好生厉害!”
……
李慕禅看到了一个熟人,和蔼可亲,一团和气,正是白公公,当初他救下的,赠了自己一枚虎牌的白公公。
李慕禅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如此看来,他的主子就是雪妃了。
他身边的另一个黑脸老太监修为极深,竟有看不透之感,不由望了两眼,顿时惹起对方注意。
黑脸老者抬头望来,双眼迸出两团精芒,直射而至。
李慕禅微眯了一下眼睛,面不改色的笑了笑,转头望向白公公,白公公似乎也有感应,他抬头一看,顿时露出惊喜笑容。
李慕禅招招手,又摇摇头,白公公是个极聪明伶俐的,见状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
“白总管,认得他?”黑脸老者道。
白公公笑道:“咱家的救命恩人,真是巧极,缘份不浅呐,……洪将军,你莫对人家出手。”
“此人修为当真不俗,我不会自取其辱,只要他不招惹娘娘就好。”黑脸老者沉声道。
恰在此时,对面一间酒楼内飞出一人,凌空冲向凤辇。
“哼!”炸雷般的冷哼声中,又一道人影飞出,后发先至撞上此人,在空中一折,往回飘落到西边一间房顶,现出身形后却是项雷。
李慕禅负责东边一翼,项雷负责西翼。
下面的众护卫一丝不乱,仿佛什么也没发生,项雷把手上的人一抛,重新消失不见。
他与李慕禅的行事不同,李慕禅是坐在屋顶观看,似是看热闹的,他则隐入暗处,随时出现雷霆一击,威慑力十足。
李慕禅拉着明月,随着凤辇往北走,然后往西一折,前往方府,再下去并没有波折,也没有刺客。
最终一场轰轰烈烈的入城就结束了,李慕禅与明月返回了小院,方府周围被兵士围成两圈,如被包围了。
李慕禅回到小院后,桑娘她们围着请他讲一讲经过,她们没能出去凑热闹,很是懊恼。
明月寥寥几语讲过后,几女听得没滋味,还以为会多热闹呢,没想到只是匆匆而过罢了。
李慕禅想,雪妃来了,方府也会安静一阵子,什么事情都要放在一边,专门接待雪妃,也没自己什么事了,正好专心修炼。
这天晚上,他吃过晚饭,与诸女在后面小亭里玩了一阵子,听她们抚琴唱歌跳舞,顺便指点明月的武功,到半夜时分,明月皎皎,才回到自己屋里。
……
他吹灭了灯,坐到榻上,从床头拿出一个包裹来,解开后露出一尊黑佛,造型奇异。
这尊黑佛相貌丑陋,满脸的横肉,双眼圆睁放凶光,整个人如凶神恶煞,丝毫没有佛家的祥和之气。
他盘膝坐在一团火焰上,周身火焰飞舞,眉心处也有一道火焰,仿佛一只燃烧的眼睛。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双手结一个奇异的手印,李慕禅从没见过。
他凝视半晌,将其烙印于脑海,然后双手按上佛像,缓缓运功,周围变得炙热,半晌后,他两手轻轻一拧,一搓,黑佛顿时成了一团黑铁。
这尊黑佛的奥妙,人们很难发现,往往会以为在佛身上,找来找去,徒劳无功,不会有人想到观想。
当初那尊黑佛,他也是凝神观看,摸索来去,花了好大的功夫,无意间在练观天人神照经时偶尔一试,竟然成功。
最终,凭着那尊黑佛,他结成舍利,才能有如今的成就,否则,当凭自己的资质,绝能达到这个地步。
这铸造黑佛的材料奇异,似铁非铁,似石非石,却坚硬无比,若非他内力精纯,至刚至阳,还难以变形。
他把那团黑铁抛到墙角,开始观想。
脑海中形成一个无边的虚空,在虚空中缓缓出现一个黑汉子,满脸横肉,双眼凶光四射,随后观想脚下出现火焰,火焰越来越多,他缓缓坐下,一团火焰缓缓飘到他头顶,在眉心处凝结,却随后散开。
他皱眉,无论如何凝神观想,眉心都难以出现火焰,乍一凝成,很快又消散,只能在周身游走。
李慕禅缓缓睁开眼睛,皱眉沉思。
半晌过后,他再次闭眼,脑海出现虚空,这一次黑汉子变成了自己,脚下出来火焰,火焰熊熊,他缓缓坐上去,还没能坐稳,一下烧了起来,顿时身体化为灰烬,虚空破碎。
他无奈的退出观想,想了半晌,却不得要领,眼前一阵阵发昏,耗神太重,他如此强横的精神,竟然出现如此情形,委实罕见。
顾不得想其他,昏沉沉的,思维转不动,他进入观天人神照经中,月华与日化一块洒下,阵阵清凉。
不知不觉中,他恍然醒来,屋内大亮,阳光映在窗户上,映得屋内明亮柔和,他看看轩案的影子,已经是半上午了。
他返观自照,精神饱满如珠,神清气爽,不仅恢复如常,反而更胜一筹。
此时他才有精神回想先前情形,为何观想不出眉心火焰,而观想自身,却是根本受不住火焰,直接焚为灰烬。
他想来想去,是精神太过强大,身体却不够壮实,所以不能承受。
他运功时,三阳真解竟有进境,内力越发精纯,似是一团火焰在经脉里流转,奔腾不息,周身暖融融的,如泡在温泉里。
……
“师父?”明月在窗外唤道。
李慕禅睁开眼,温声道:“明月,进来罢。”
房门吱一声被推开,明月袅袅进来,一袭灰色僧袍裹住了玲珑的娇躯,脸庞楚楚动人,正关切的望过来。
“师父,你在练功?”明月问。
李慕禅颔首:“几时了?”
明月有些不满的道:“您一下入定了三天!”
李慕禅笑了笑:“原来如此,……怎么,吓着了?”
明月嘟起嘴,嗔道:“师父该跟我说一声的!”
李慕禅道:“练功正入佳境,总不能停下来跟你说吧,这样的事很常见,不必惊奇,往后你也会遇到。”
明月长出一口气,点点头:“师父,有位白公公,昨天开始就来请见师父,被我拦住了。”
李慕禅眉头一挑:“白公公?”
“是呀,他说您是他的救命恩人,要过来拜见。”明月道。
李慕禅点点头:“这倒不假。”
明月道:“那位白公公就是雪妃娘娘身边的,我那天见过的,师父怎么会救了他呢?”
李慕禅说了当初去天狼山,碰上了他们,如何救了他们性命,最后白公公赠了虎牌告别。
正在这时,桑娘提着裙裾跑进来:“先生,那位白公公又来啦!”
李慕禅起身下榻:“我去亲自迎接。”
小院外,身着锦衣的白公公气定神闲的站着,打量这间小院,这时脚步声响起,随后传来李慕禅的朗笑:“白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说着话的功夫,李慕禅飘身出现,身后跟着明月。
白公公顿时满脸笑容,抱拳笑道:“李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李慕禅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与公公还真是有缘呐,快里面请!”
三人来到后面的小亭,以示亲近,看到五女在一旁端茶送水,捧瓜递果,白公公笑眯眯的道:“李先生真是会享受之人。”
李慕禅摇头笑道:“我胸无大志,混日子罢了,就是想过得舒适一些。”
“先生这般日子可真是神仙一般。”白公公笑道。
……
白公公问起李慕禅别后经过,李慕禅一一说了,来方府做客卿,舒服享受,颇为喜乐。
白公公摇头笑道:“先生想过这般日子,跟咱家说一声就是,去京师呀,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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