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知道单练一术之苦,非是一般人能练。
正说着话功夫,雪妃一袭雪白宫装袅袅而来,仪态万方,容光照人。
白公公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她很快到了跟前,飞速瞥一眼李慕禅,却装作看不到他,娇笑着上前道:“爹爹!”
方念心顿时哈哈笑道:“好闺女,总算回家来看看我老头子啦!”
雪妃嗔道:“爹,女儿想你,每几天要派人过来捎信催你,你都在闭关,不想理女儿!”
方念心眉开眼笑,呵呵笑道:“好闺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我都闭了死关,总不能破关而出去看你吧!”
雪妃白他一眼:“一天到晚就知道练功练功,练得再高又有什么用,能长生不老呀!”
他扫一眼李慕禅,笑道:“这次要不是李先生,你还能保住小命?可见武功练得高了是有用的!”
雪妃趁机看一眼李慕禅,笑道:“他——?哼哼!”
方念心眼睛眯了一下,看出了女儿的异样,他虽然一心沉浸于武道,对人情世故不屑理会,感觉却极外的敏锐。
雪妃与李慕禅之间奇异的气氛瞒不过他。
方怀智道:“大姐,要不是李先生在,咱们可拦不住那帮家伙,这次去堪空寺,见着圆通大师了?”
“算啦,不提他也罢。”雪妃摆摆手,哼道:“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顾不得我啦!”
“唔,看来老夫真要大开杀戒了!”方念心哼了一声。
……
李慕禅知机的告辞离开,方氏三兄弟也告辞,免得在一旁挨训,方念心有个习惯,每次三兄弟与雪妃在一块儿,他都要扬雪妃抑三人,趁机训斥他们不长进,还不如一个没练过武功的女人。
待众人离开,雪妃与方念心进了大厅,见到这般情形顿时明眸眨了眨:“爹,这是怎么弄的?”
“呵呵,刚才与李先生切磋了一下。”方念心抚髯笑道。
“爹,你跟他打做什么!”雪妃白他一眼,嗔道:“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得了,你们两个武功都那么深,挨上一下谁也讨不了好!”
方念心转过头去,抚髯笑道:“呵呵,李先生年纪轻轻,一身修为却不逊于为父,真乃当世奇才!”
他用眼睛余光打量雪妃,果然她眉开眼笑,待见他转过头,忙又敛去了笑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他暗叹:傻丫头,一个女人看钟情的男人,别人一眼都能看出来,也就那三个蠢笨的小子没察觉罢了!
雪妃装作不在意的道:“他还成吧,……这次爹你闭关,没能护着女儿,多亏了他。”
“你们两个勾搭到一起了?”方念心突然蹦出一句。
雪妃大吃一惊,忙嗔道:“爹——!”
方念心哼道:“小丫头,知女莫若父,我还不知道你!?……你看他的神情能瞒得过谁!”
雪妃忙摇头道:“爹你莫胡说!”
方念心道:“小丫头,你还嫩呢,从前没动过情,不知道女人动情时候的样子跟平时是不一样的吧?”
雪妃摸摸脸,白了方念心一眼。
她坐在镜子前面,也发觉自己美了几分,神采飞扬,肌肤越发的白皙细腻,如玉如瓷,好像一下年轻了十几岁。
方念心哼道:“你呀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能这么胡闹吗?万一被人发现,李先生活不了,你也甭想活!”
雪妃哼道:“谁能发现呀,这是在咱们府里!”
方念心摇头道:“傻丫头,看来你是真陷进去了,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忽然变糊涂了,难道圣上会放心你一个人来家?”
雪妃黛眉一挑:“爹是说在神宗卫里有监视我的?”
“废话!”方念心哼道:“我不信你不知道,你是故意装不知道!”
雪妃默然半晌,叹道:“爹,你放心罢,我心中有数。”
“嘿,这话最好笑,你相信吗?”方念心冷笑着斜睨她。
……
雪妃跺跺脚:“爹,你别说啦,我不要听!”
方念心没好气的哼道:“丫头,你就任性吧,把咱们方家连累了你就高兴啦!”
雪妃摇头:“我不会连累方家,爹你就放心罢!”
“这能由你做主?”方念心冷哼,指了指她:“你不是小姑娘了,不是谈情说爱的声音,你既想做贵妃娘娘,享受荣华富贵,还想谈情说爱,天下间哪有这等好事?!”
雪妃脸色涨红,娇嗔道:“爹,你别说啦!”
“你这丫头,真是鬼迷心窍!”方念心皱眉哼道。
雪妃转身便走,眼前一闪,方念心挡在她身前,哼道:“且慢,为父要把话说完,说完之后你想走便走!”
雪妃驻足,紧抿红唇,气愤的瞪着他。
方念心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个道理你也明白,你好好想想,你跟李先生的事,真能瞒住人吗?”
雪妃倔强的紧抿着红唇,一言不发,直直的瞪着他。
方念心道:“既然掩不住,终有一天要传出去,圣上的耳目无数,消息比什么人都灵通,这种事,是个男人都受不住,况且他是九五之尊!……你猜猜,他会不会留李先生的性命?”
雪妃仍紧抿红唇一言不发。
方念心道:“李先生的武功是深,乃是当今天下少有的奇才,人中之龙,但一个人毕竟力量有限,他一个能敌得过一国?”
方念心接着道:“即使他能全身而退,那将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只有两种,或者终生隐于山林中,不敢露面,或者逃亡,终日提心吊胆,……可不要小瞧朝廷的力量!禁宫内卧虎藏龙,圣上真要杀李先生,绝不是难事!”
雪妃脸色苍白,却仍倔强的紧抿着红唇。
方念心沉声道:“你自己想想吧,你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杯毒酒,虽然美味,喝了却有性命之危,为了他的性命,你也不能再任性了!”
“好好想想吧!”他扫一眼雪妃,摇摇头转身去了。
雪妃呆呆站了半晌,慢慢抬起头,仰头看向天空,脸色变幻,双眸闪烁着盈盈波光,良久不动。
李慕禅回到小院不久,正在指点明月她们练功,一个黑衣青年过来通禀,家主有请。
李慕禅好奇,不知又有什么事,让明月她们各忙各的,他跟着去了西边一间小院,外表看上去甚至有几分简陋。
进去之后,小院的布局与他的小院布局差不多,方念心正站在小院中央,抚髯看着天空,背对着院门。
李慕禅来到他身边,仰头看去,天空湛蓝,只有一朵白马状的云彩,看着像是一匹白马在天空奔驰。
“家主有何吩咐?”李慕禅笑眯眯的问。
跟方念心一席话他受益匪浅,对他颇有好感,再见时也很随意。
“李先生你看那匹马,何等自由自在!”方念心一指天空。
李慕禅笑道:“自由自在,除了自己谁又能知道,家主要去对付东楚人?”
方念心抚髯笑道:“不错,不过嘛,老夫要请先生帮忙。”
李慕禅道:“咱们同去?”
“正是正是。”方念心呵呵笑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李慕禅似笑非笑的看看他,呵呵笑了起来。
第638章 离开
方念心问:“李先生笑什么?”
李慕禅摇头呵呵笑个不停,摇头不已,笑得方念心心里发毛,不悦的哼道:“先生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李慕禅停住笑声,摇头道:“这话该我跟家主说,家主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何必要用这一招。”
方念心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老夫真的诚心邀请行者垂悬国我一臂之力,东楚那里藏龙卧虎,我可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李慕禅笑道:“不是因为贵妃娘娘吧?”
方念心摇头:“怀雪?干她什么事?哦,也对,咱们都走了,怀雪这里太不安全了,要不,还是等怀雪走了之后咱们再去?”
李慕禅笑道:“正是。”
方念心点点头:“是老夫思虑不周了,好好,那待怀雪走了,咱们再闯一闯这东楚,会一会他们!”
李慕禅笑着抱瓣:“再好不过,在下也想见识一下东楚英雄,据说东楚武学比咱们南理更胜一筹。”
“这倒是不假,一个精纯,一个驳杂,自然不能同日而语。”方念心点头道。
两人又谈论一番东楚武学与南理武学,又切磋了几招,大有收益,李慕禅才告辞飘然而去。
看着他消失的身影,方念心跺脚不已。
这李先生还真是厉害角色,一下就直指要害,看出自己是有心调他离开,难道他认为自己看出了他们的关系?
他实在不想捅开这一层,太过尴尬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有了心蒂可不好,如此奇才岂能失去?
李慕禅离开小院之后,心下摇头,这方念心还真有是有趣,行事不够周全,完全凭感情行事,这般简单的手段一眼就能看破,换成别人,也一定会反对自己与雪妃的事。
他摇头叹息一声,皱了皱眉,看来要做些准备了,要认真应付才成,不知雪妃那里能不能抵得住父亲劝说。
他回到小院后,四女仍在练功,李慕禅招招手,四人停下,一块儿坐到小亭里,明月斟了茶捧到他跟前。
“师父,家主有什么事?”明月问,她看出师父有心事。
李慕禅摇摇头:“没什么,邀我一块儿去东楚。”
明月一怔,忙道:“东楚么,那里据说很危险,他们的武功都强于咱们的。”
李慕禅笑道:“正因为如此,才要去见识一番,明月,你到时随我一起吧,也开开眼界。”
“先生,咱们也去!”桑娘忙道。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又不是去玩耍,是去拼命的,会杀不少人,你也要跟着去看看?”
桑娘一滞,转头看雪娘,雪娘摇头笑道:“还是算了吧。”
……
李慕禅拿起茶盏,揭盖轻啜一口,道:“雪娘,你琴技好,教教我吧。”
“先生要练琴?”雪娘惊诧的问。
李慕禅道:“学学看,不学琴,光听你弹,理解不了妙趣,太过可惜了。”
雪娘嫣然一笑:“好,先生既要学,我自然喜欢,明天开始我就教先生。”
李慕禅摇头:“现在就开始学罢。”
雪娘虽好奇他的性急,却巴不得如此,忙点头答应,桌上便有一张乌黑色的瑶琴,光泽幽幽,琴弦雪白。
这是方怀蕊所赠,琴弦铮铮,清亮悠扬。
雪娘开始传他指法,还有音律之学,李慕禅先前略通一点儿,却不够精深,如今得了雪娘这般名家指点,突飞猛进,毕竟他有过目不忘之能。
学了一天的功夫,李慕禅摸着了门径,能够自己弹出一首曲子,雪娘觉得匪夷所思,自己练到这般境地要一年左右。
吃过了晚饭,李慕禅闪到了雪妃的小楼内,几大护卫伤势未好,雪妃身边没什么人,只有白公公在。
雪妃正坐在案前写信,白公公在一旁伺候,雪妃写完一张素笺,一抬手臂,白公公忙上前,小心翼翼拿开镇纸,提起素笺退后一步,轻轻吹两口气,把墨迹吹干,然后放到身边的矮几上。
他忙又去把镇纸放好,又压上一张素笺,雪妃再落笔接着写,她脸色苍白,黛眉紧蹙,神情冰冷,白公公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喘。
屋里的空气好像凝结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李慕禅一闪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雪妃忽生感应,猛的转头,苍白的玉脸顿时焕然一新,虽仍冷着脸,却散发出容光。
白公公忙把头一低,装作看不到他,一动不动像缩头乌龟。
李慕禅笑道:“娘娘在做什么呢?”
白公公无奈的转头,装作才发现他,笑道:“李先生。”
李慕禅笑道:“白公公,辛苦啦,这位主子不好伺候吧?”
白公公忙呵呵笑两声:“先生哪里话,娘娘心地良善,待人宽和,咱们最感激不过了!”
雪妃摆摆手不耐烦的哼道:“行啦,少说这些没用的,赶紧滚!”
“是,是。”白公公如蒙大赦,知道娘娘不喜欢听奉承话,他偏偏说了,就是为了把自己赶跑,呆在这儿太危险了!
……
待他一溜小跑离开,李慕禅摇头失笑,这白公公也是绝顶聪明人,也难怪,能当上总管的哪能是笨人,在宫里那处地方,没有几分本事,被人活吞了都莫名其妙。
雪妃冷着脸,仍埋头写信,不去看他。
李慕禅笑了笑,上前一步搭上她肩膀:“贵妃娘娘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说来听听。”
雪妃低头写信,不搭理他。
李慕禅按着她肩膀,圆润柔和,她的肩膀极美,笑道:“家主说什么话了吗?”
雪妃一怔,扭头望他:“爹跟你说什么了?”
李慕禅摇摇头,上前解开她玉手,把紫毫笔放回笔架上,笑道:“家主心有顾忌,没跟我明说,只想邀我一起去东楚。”
“哼,调虎离山!”雪妃黛眉一蹙,嗔道:“他真是卑鄙!”
李慕禅笑道:“可以理解家主一片苦心,毕竟咱们是在玩儿火,依我看,咱们的缘份也要到头了。”
“仍胡说什么啊!”雪妃玉脸色变,瞪着他道:“你是不是想不管我了?!”
李慕禅道:“家主不会坐视,况且咱们这么做也不是长久之道,长痛不如短痛,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你是怕了吧?!”雪妃冷笑,哼道:“怕皇上知道要杀你,是不是?”
李慕禅叹了口气:“就算是吧……”
“真的?”雪妃不信的问。
李慕禅点点头:“是啊……,大内高手如云,派出两三个就能把我杀得丢盔弃甲,死无葬身之地。”
雪妃深深望着他,呼吸渐粗,紧盯着他双皮:“……这是你的真心话……?”
李慕禅点头:“是真心话。”
“好好!”雪妃忽然摇头笑起来:“没想到,我真没想到,竟喜欢上了你这么一个胆小无能的家伙,你给我滚!”
李慕禅叹了口气:“怀雪,形势比人强,咱们现在就像飞蛾扑火,明知道眼前这团光是火,还要往里飞,岂不太傻了?……你还是回去做你的贵妃,甚至是威仪天下的皇后,我还做我的闲云野鹤,再好不过,从前种种,就当是一场梦,都忘了吧!”
雪妃腾的站起来,颤着手指指向门口:“你滚!你滚!……滚——!”
李慕禅叹了口气:“怀雪,好好保重。”
“不用你管!”雪妃不屑的冷笑,她苍白着脸色,咬牙切齿:“你赶紧滚,我不想再见你!”
李慕禅深深看她一眼,忽然笑一下,摇头转身去了,身形潇洒,如行云流水一般飘然而去,再没有动静。
……
“砰!砰!砰!砰!”屋里传来乱响,白公公站在门口,身子随着随着一声声响而颤动,响一下颤一下。
他刚才见李慕禅微笑离开了,心下奇怪为何只待了这么一会儿,他们两个凑到一起,如胶似漆,想分开没有两三个时辰是不成的,今天却有些异常。
他忙上楼,走到屋外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这种声音他熟悉得很,是娘娘在发脾气呢。
虽然扔的东西不同,声音不一样,但扔东西的频率却一样,他一听就能听出来,这时候不进去为妙。
娘娘平时是个好人,宽和仁慈,但一发起脾气来却像换了一个人,嘴跟刀子一般,句句扎人心口,诛人心。
砰砰声响了一会儿,随后是呜呜的幽咽声,如箫声一般袅袅不绝,一口气能哭得很长。
白公公变了脸色,苦思不已,仍站着一动不敢动。
娘娘发脾气归发脾气,却从来没有像这样哭,她从来不哭的,即使受了气,吃了亏,顶多胡乱发一通脾气,很快就跟没事儿人一般。
白公公一直觉得娘娘心肠好,是因为她发脾气不是冲着手下发,而是冲着东西,待胡乱一通打砸过后,让人收拾好,重新换一批新的就是了,不会迁怒于旁人。
但娘娘驭下却极严,绝不算宽和,若真犯了错,绝不会姑息,惩罚极重,让人不敢怠慢一丝。
过了一会儿,幽幽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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