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虽然久经战阵,但对李随云如此举动,也自心折。但他毕竟是军方人士,自认为战阵之中,还需以正兵相斗,而非像如今这般,仅以法术惑敌。
李随云心知兵贵神速之道,催促甚急。殷商之兵。何曾受得这般苦楚,多有跟随不上掉队者。连奔十日,掉队者竟达五千人之众。便是随队之军,也是筋疲力尽,无半点征战之力。
李随云心中着实焦躁,因与诸圣有言,他也不好光明正大的介入人族之争,毕竟他此时只是猜测西方教参与到北海之乱中。只要西方教的圣人颠倒了阴阳。便是鸿钧老祖,怕也算不出来。若真是在那边拖延日久,怕是天下终将大乱。
邓九公见李随云如此带兵,心中也自不忿。这日正赶将间,他纵马上前道:“先生,如此带兵,怕
是到得定州城下,这些兵丁都拿不得兵戈。还是稍缓为上,待到得城下,也好厮杀。”
李随云怒哼道:“你为主将,我只是参军。如何定夺,还得你拿主意。若你不满我之做法,尽可改了便是。若是到头来攻不下定州,你自去向闻太师解释。”
邓九公听了,心中也自火发,怒喝道:“我本好意,你怎地以言语伤人?你不过山野之老朽罢了。怎知得军机?若似你这般,怕是连定州城墙都见不到,众多兵将便已散了。”
李随云冷笑道:“我知不知道军机,待我站到定州城墙之上,你也就知道了。”说罢。也不理会邓九公,尽力催促大军前行。他为追求速度,又下了一个命令,所有步卒,尽数抛弃甲冑,仅着一单衣而行。又留下千余人马。一面收聚掉队兵士,一面押送盔甲缓行。
邓九公有女名蝉玉,年龄虽幼,但骁勇善战,善以飞石伤人。她见李随云无礼。心中恼怒,向邓九公进言道:“父亲身为军中主将。那老头不过是一普通参军,父亲若对其不满,尽可将其斩首示众,何必如此迁就?”
邓九公长叹不已,反过来劝邓蝉玉道:“此人乃是左道之士,以言惑太师,此番我名为主将,实则为监军,以防他有二心。至于兵事,还需以他为主。”
邓蝉玉听了,心中着实不忿,恨恨而退。
李随云统帅大军前行甚快,不日到得定州城外三十路处密林之中。他随即吩咐众军扎下营寨,休息一日。
邓蝉玉心中恼怒,直入大帐,见了李随云,喝道:“老头,你懂不懂军中之事?此处离城不过三十余里,如何能瞒过对方?此时人弱兵疲,若是敌人趁势来攻,我等如何抵挡?”
李随云见对方虽年龄尚稚,但容颜秀美,已知其身份,心中感其命运,一时间也没有答话。
邓蝉玉见这老头只是看着自己摇头不语,双眼尽是淫光,不由得怒道:“老头,你瞪着色眼,看什么呢?”
邓九公此时也赶将过来,听得女儿之言,心中也自一惊。他知道旁门左道之士多有神通,女儿不过是军中勇将,如何是其对手,正要开言,却见李随云将手轻摇,口中道:“丫头,你既然说我不知军机,可敢与我打赌?”
邓蝉玉眉毛一扬,大声道:“赌什么?”
李随云轻声道:“就赌我明日天明,能否攻入定州城。”
邓蝉于初生牛犊,也不知道对方地虚实,当即喝道:“赌注是什么?”
李随云仰天大笑道:“你方才言我目露淫光,我便淫一下与你看看。我至今尚是■然一身,你若输了,便与我做妾。”
邓蝉玉听了这话,粉面薄怒,猛地掣出鸳鸯刀,便要和李随云火并。邓九公心中也怒,但自知这老头乃是军中要人,便是翻脸,也不该在此时,急阻止。李随云神色不变,却伸手拦住了邓九公,以言挤兑道:“怎么,你不敢打这个赌?”
邓蝉玉性子刚烈,如何受得了激,看向李随云,大声喝道:“若你输了,那便又如何?”
李随云脸上笑容忽敛,轻声道:“我便将项上这颗大好的头颅,送与你罢。”
邓蝉玉听罢,恨声道:“口说无凭,可敢立军令壮?”
李随云摇头轻笑道:“也罢,就随你愿。”二人共立军令壮。邓九公拦之不及,心中恨不能平。回帐怒斥邓蝉玉道:“你这丫头,好不知事。你难道不知那老头乃是左道之士不成?他既敢出大言,自然有所倚仗。若真依那军令所言,他又破得此城,你待如何?”
邓蝉玉轻笑道:“父亲也忒看重此人了。此城乃是兵家重地,城高二丈,高不可攀。他便是有通天之术,也难在一日破得此城。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此人一路行来,端的可恶,不斩其首,难消我心头之恨。”
邓九公默然无语,只在帐中烦闷,也不理会李随云,由他去闹。
李随云自和邓蝉玉立了军令状,心中也自懊悔。自己这不是将自己卷进了这丫头的因果之中?虽然她命运称得上可怜,可若是将她收为妾室,她难道就不可怜?奈何军情紧急,他也迟疑不得,只将此事抛到脑后。起身出营,在大营周围布了几个遮掩形迹的阵法,掩住了大军的身形。方才回帐静修,只待夜晚来临。
若说这定州城中,真有几个修道之人。这几人身分也自不同,虽然只有三个,且不知其名,但一个个神通广大,都聚到袁福通麾下,到北海助拳。听其命令,惟恐定州守不得,特到此相助。
那三个修士之中,为首的一个,慈眉善目,面色清冷,在城墙之上站得良久,方才退下来,谓定州城守袁来道:“方才城外一缕杀气经久不散,此时却了无踪迹,莫非朝歌大军已到得此处?此事需马虎不得,此城乃北海之门户。此城若失,则北海危机。”
袁来官居定州侯,也逍遥得紧。虽然族兄起兵反叛,他不得不从。但他对族兄身边那些修士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他听得这修士如此说,不由得冷笑道:“朝廷大军数十万人马,尚在路上。不知道何年何月方能到得此处。你们却也多虑了。”
那修士面无表情,但语气颇为不悦:“你怎地如此莽撞?那闻仲乃是左道之士,手下也多修炼之人。难保他不施什么狡计,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小心些罢!”
袁来微微冷笑,呵斥道:“莫要以为你们有点本事,便可到此处卖弄。这里是定州城,不是你们修炼地仙山,也不是你们讲道地道场。此处还是我说了算。兵法一道,与你等所言道法,全无半点相似之处,我还用不着你们教育。”
嘴上虽然如此说,他却又吩咐手下兵丁严加防备,他也知道此城之重要,若是失了此城,则局势危机。一时间,城上的防备到严密了许多。他也不是没派人外出查探,只不过所行不过是城中十里左右罢了
第十一章清虚夜下定州城
李随云真是丢了圣人的脸,奈何他一直羡慕那些领兵的大将,虽然他也曾言道那些不过是逞匹夫之勇的人罢了,但他心里也清楚得紧,在冲锋的那一刹那,在与敌人用冷兵器交锋的那一刹那,那千军万马中搏杀的那一刹那,灵魂上的升华,肉体上的奔放,精神上的刺激,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也是那些没有上过战场,真正搏杀过的菜鸟所能想象得到的。战场,只属于勇者。
夜过三更,李随云亲选精锐善战之兵三千之众,急行军至城下。但见这有名的无良天尊令手下取得草籽数万,重重的喷上几口仙气,这东西尽数变成瞌睡虫,被他大袖一挥,一股风卷入城中。
那些瞌睡虫也真了得,一个个入得城中,直往那守城兵丁鼻子里钻。那些兵丁不过是普通人,哪里受得了这般神通,一个个打着哈欠,倒头便睡。
李随云看看到了时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也料到今日之事,早就修炼了几手攻击型的法术。大手一挥,大地顷刻见涌起土推,直向城墙上堆去,不过片刻,已成土山。他大手一挥,三千人马,人不发喊,一拥而上。
看着高高的吊桥落将下来,厚重的城门轰然打开,李随云将手一挥,已经赶过来的万余骑兵催促着战马杀入城中。李随云的命令很明确,杀,杀,杀,满城男丁尽杀,然后封刀。低于车轮的男子和所有的女人,尽为奴隶,为众兵所有。
士兵疯狂了。他们开始了疯狂的屠杀和抢掠。在他们眼中,只有那财物。一时间,城上飘满了冤魂。
如此大地动静,如何能瞒过三个修士,这三个家伙各居静室,方才也震杀了几个瞌睡虫,却也没放在心上,只道普通的虫子罢了。可他们听得城门声响。已是变了脸色,待听得一声声凄惨的哀叫,他们更是惊骇不已,再也坐不住,急冲将出去,却见城中已变成一片红色。
李随云面色冷漠,他本有两万骑兵,此时进城一万。手边尚有一万。他双眼冷肃,随即吩咐艘下速去临近城郭诈城,那万名骑兵此时见得李随云如此动作,心中甚服,听得他将令,也没有违背,挥刀直前。
那三个修士出得静室,却见城中尽是乱兵,见人便杀。这三个修士何曾见过这般惨景?便是阿鼻地狱,比起这般光景来。怕也要好上许多。
这三修再也忍耐不得,掣出随身的法宝,逢得商军便杀,奈何进城之兵已达三万之众,尚有步卒陆续赶来。一时间哪里杀得尽!
李随云此时尚没有入城,他只是冷眼旁观这场屠杀,同时将出一只玉瓶,收取死者的魂魄。旁边有一将忍耐不住道:“先生,我等破城,本该以仁德为主。为何纵兵杀戮?如此一来。岂不是民心尽失?若是再打下去,别人如何敢降?”
李随云眼中闪过一丝感慨之色,淡淡的道:“数日之间,行军千里。怕是所有的军卒心中都有怒气,不让他们发泄出来。怕是要出事情。更何况定州乃是军家必争之地,也是北海叛军之门户。此地之民。虽不尽数附贼,但也没有多少好人。我军占得此处,定然要分兵驻守,以分兵力,兵少无法压制叛民,兵多定然影响大局。如此一来,倒不如杀了干净。”
那将领听了这话,也自惨然,过得片刻,方才叹息道:“怕是过得数年,此地尽是森森白骨,再无子民。”
李随云冷笑道:“依附于叛贼,已是不该。我今日之作为,便是要激发他们的血性。鸟地,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死了罢,死了什么事情都妥当了。”
正说间,猛见得三道金光从城中冲将出来,直向这边射将过来。速度也称得上飞快。
李随云见了轻哼一声,淡淡自语:“总算忍耐不住了。也罢,既然送上门来,也遍成全你们罢!”
李随云左手一翻,一股雾气腾起,登时笼住了全城,他随即下令,所有兵马不得妄动,妄动者尽斩。如此一来,制止了可能发生骚动的诸军,他自己这才驾起祥云,冷笑着看向那三个修士。
那三人见了李随云,起初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渐渐近了,最后一个修士突然变了脸色,随即转身要跑,当头的两个只比那个修士晚了一步,此时也明白过来,嘀咕了一声,转身也要逃跑。
李随云微微冷笑,大袖一挥,施的正是那袖里乾坤的神通。那三个修士尽被他罩住。他心中也自奇怪得紧,自己不过变成一老朽,为的却是迷惑诸人,可这几个修士竟似窥破了自己的真身一般,端地古怪得紧。这几个家伙,怕是没有那么简单罢!
他默运心神,感觉袖中之物,面色却又轻轻一变,那三个修士,居然化成了三颗圆滚滚的珠子,而且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这东西是什么?莫非是……
李随云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冷笑,这东西莫非是舍利不成?若是如此,西方教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点。这三个舍利一看就知道是有道真修圆寂时所化,哼哼,他们还真有不少的好东西。
不过一心算计天下群修的李随云显然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去揭露对方的心情。哼哼,揭露他们,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便是自己当着几个圣人的面,将事情说得明白,他们难道便会和自己一道兴师问罪不成?到头来还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己当了恶人,到头来一点好处都没有,这可是自己地习惯?
思量了片刻,他随即驱散了云雾。喝令众兵入城。此时城中遍地血腥之气,味道直冲霄汉。李随云心中着实不悦,随即命令士兵清扫街道,又派人去请邓家父女入城。
邓九公身居营中,也心忧前线战事。他身边只有千余不到的人马,其余兵丁,尽被李随云调往战场。他也闻得城中骚乱,有心派探马前去。但又愁手中这千余老弱成不得什么气候,也只好作罢,静待结局。
邓蝉玉倒是轻松的多,她正擦拭着自己的配剑,根本没有把这等事放在心上。在她看来,商军势力强大,若说攻克定州,乃是天经地义地事。但若说一夜下此城,那却无异于痴人说梦。便是闻太师亲至。怕也没有这等神通。
正沉闷间,忽见人来报说参军已破定州,请二位入城,这父女两个都吃了一惊。那定州城高壕深,对方怎地有这等本事,居然能立时破城?
邓蝉玉愤然起身,出得帐篷,领帐下亲信女兵上马。邓九公大惊,急追将出来,喝道:“你这丫头。好不晓事,你要到哪里去?”
邓蝉玉恨声道:“我倒要看那老头有多大的本事,居然能顷刻间破得此城,城中地数万人马难道都成了摆设不成?”
邓九公心中也自疑惑得紧,微微沉吟。他也起身上马,率诸军入城。但见众多军丁,正自搬运尸体,尽是平民打扮,心中惊骇之至,急忙询问。方知李随云入城,下了屠城之令。
这邓九公乃是老派军人,闻得李随云如此作为,心中也惊讶得紧,急赶将过去。却见李随云在城主府中观看北海地图,显然在琢磨下一步的行动。
邓九公见李随云如此。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猛的摔门而去,恨声道:“我们到闻太师面前去理论罢。”说罢,他起身径自去了。
李随云心中好笑得紧,眼中也多了丝别样的意味。你去找闻太师最好,他把我赶走更好,丫的,我已经把路给你们铺好了,以后怎么走,走到什么程度,便要看你们的了。哼哼,小样,本圣人有多少大事,能有多少时间和你们玩耍?
过得三日,闻仲大军到此,他也请了不少地高手,正是赵公明和九龙岛四圣。这些人一个个神通广大,尽在军中享受人间美食。
邓九公深恨李随云,随即向闻仲告李随云之恶行。他这般做,还有一番别样的心思。他的女儿邓蝉玉和李随云打赌,立下了军令状。他自知这丫头的脾性,颇有男儿气概。定然要遵守承诺。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一个半截入土地糟老头子,这也未免太让当爹的难以接受了点。
闻仲听得李随云下令屠城,心中也是一惊。商朝乃是奴隶制,失败者尽为奴隶,也是常情。不过李随云这般动作,却让人疑惑得紧。他毕竟是修道之人,讲究上体天心,怎地会有这般过激地举动?
赵公明在军中,也多曾听得那参军之名,闻得邓九公之言,不由得奇道:“闻道兄所言,此人当是一个神通广大地奇人。可照他如今行事来看,这人却又古怪得紧,竟似一个只知道杀戮的蛮夫。”
闻仲脸露羞意,尚为说话,那边王魔开口道:“此人神通端的古怪得紧,竟不似正道中人,倒有几分诡异之意,怕不是什么好人。我等修道之人,只应上体天心,若是两军交战之时,大开杀戒,也没有什么不好。可既已入城,何必再使这等手段?”
闻仲听得众人言语,心中也好生恼怒,看了一眼左右,随即吩咐李随云来见。
信使来见李随云,言闻太师宣见。李随云呵呵轻笑,眼中满是感叹之意,他将手伸到怀中掏摸一番,取出一束卷帛,交于信使,轻声叮嘱道:“亲交于太师。”说罢,化一股轻风,径自去了。
信使见了李随云这般手段,也唬得一愣,不敢迟疑,急匆匆的赶将回去,面见闻仲,备言李随云如此如此。
闻仲听了也自惊奇得紧,急将那帛书打开,却见上面尽言两军虚实,又言破北海之精要,言之凿凿。尽得兵法之妙。信之末尾,又言与邓蝉玉打赌之事,但言只是一时玩笑之言,还请邓家父女莫怪云云。
闻仲看罢,眉头微微一皱,李随云信中说得明白,为了速战速决,必须以雷霆手段震慑叛军。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城下耗不起,也浪费不得兵力。一时间,他不由得有些懊悔,自己就这么将一个有才能的人逼得走了,是不是有些太……
扭头看了一眼邓九公,他眼中也多了丝怀疑之色,这家伙是不是因为他女儿的关系,这才出言诋毁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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