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一样。袅袅飘散开来,虽然随着距离越来越远,味道也越来越清、越来越淡,但却从不消失,活力十足。
而且这味道只是活泼,绝不是肤浅的轻傀。这种活泼不但不浮躁,反而似乎有些沉稳的醇厚隐于其间。显得其大家闺秀似的,底蕴深沉。
仅仅是开坛的酒香,就已经让堪称品酒大家的布鲁姆有些陶醉。
即使是‘大高卢主义者’,即使是脑门子上刻着‘法兰西万岁’口号的布鲁姆老头,也必须承认,这就仅仅是开坛的初芳,就已经绝不逊色于波尔多最顶级红酒在醒酒时,木桶换瓶装,或是初开瓶时的那种醉人的芬芳。虽然味道截然不同,但却同样堪称至上!
当张劲把坛中美酒一一注入布鲁姆老头身前的几支高脚杯后,原本沉醉于香氛之中的布鲁姆老头儿终于睁开了原本闭目陶醉的双眼。
轻轻的摘下头上高高的白色厨师帽,小心的在桌上立着摆好后,老头儿眼神认真,神情庄重的,用右手的拇、食、中,三根手指轻轻拈起那支宽身窄口杯的杯脚。
布鲁姆老头儿把盛着小半杯酒水的宽身窄口水晶杯,轻轻的倾斜四十五度,以雪白厨师帽为背景,仔细的打量起杯中美酒来。
这是一种充满生命力的绿色,是一种油润饱满的绿色,就像是当初张劲捡漏得来的那串‘十二佛佑宝珠’中的绿珠子的颜色,那是最最纯正、最最尊贵的帝王祖母绿!
纯正均匀的绿色,让这杯中的一汪酒水,仿佛春天般的充满了生命力。那紧靠着杯边厚厚的挂壁酒缘,更是显出这酒的醇厚。
这是属于果酒的一个极品品质!
布鲁姆欣赏了许久这醉人的绿色后,终于立起了杯子,并顺时针的轻轻摇曳起酒杯来,杯中的绿色随着酒杯的旋转,荡起点点涟漪,转而消散,凝结成一只被粼粼波纹环绕着的深邃漩涡。
停止摇动后,布鲁姆如最严苛的实验科学家一样,仔细的观看起杯壁上,因粘着力而仍在缓缓下落的酒痕。
酒痕很宽、很厚,这说明这被绿色酒水的甘油、糖分、酒精的含量相当的饱满。
这又是一个果酒的极品品质!
再然后,布鲁姆老头就像困乏欲睡一样,轻轻的阖上了双眼,小心翼翼的轻抬右手,把杯子的杯口凑到鼻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顿时,这老头就像是突然被传说中的蛇发巫女‘美杜莎’瞪了一眼似的,石化了!
那是一种与之前开坛时的香气相类,但却不尽相同的味道。更浓郁、更沉淀、更醉人、更多了一种爆炸感!
那种香气让布鲁姆老头儿凝滞的好久,甚至在脑海中已经做了一个漫长的,关于‘春暖花开’的甜梦后,才清醒过来。
终于解除‘石化’的布鲁姆老头儿,眼睛似梦未醒一般迷蒙看,把有些发抖的双唇凑到杯口出,小心翼翼的倾斜杯身,把一小口酒液倾倒在口中。
然后,又是一次‘漫长’的石化!
好半晌后才解除石化的布鲁姆老头儿,终于又在漫长的最终搅拌,吞咽后漫长的回味后,再次苏醒过来。
此时,包括张劲在内所有观赏布鲁姆老头最专业品酒的观众,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看到仍然紧闭双眼的布鲁姆老头,在深深呼出了一口带着浓郁酒香的口气后,如失去全身力气似的腰杆儿瘫软下去,重重的‘砸’在椅背上。颇为理解布鲁姆老头儿此时感受的北宫朔月,笑嘻嘻的再次开口:
“布鲁姆先生,你觉着这就如何?我之前关于这坛酒喝贵店‘84拉菲’的评价是否有失公允?”
虽然之前张劲和布鲁姆老头交谈时用的是法语,但北宫朔月和柳纤纤可都是精通多语种的高手,自然听的分明。
虽然之前布鲁姆老头儿没有明说,但人精似的北宫朔月自然从布鲁姆的话中,听出其不相信自己的评判,不相信这坛酒更胜凹拉菲的意味。
所以,当布鲁姆品过一杯后,北宫朔月才会有此问。
“公允!确实公允!与此相比,84年的拉菲确实相差太多!只有这种酒才是顶级法国菜中海鲜的绝配啊!”
诚恳的回答完,终于完全清醒的布鲁姆老头儿精神陡然一震,迫不及待的向张劲问道:
“这酒你是从哪个酒庄买的?方不方便把渠道介绍给我?”
布鲁姆老头儿的话音刚落,还不等张劲开口回答呢,之前在观看布鲁姆老头文绉绉的品酒时,就有些不耐烦的肖非就立刻开口接过了话头:
“什么酒庄?还什么渠道?这酒就是我们家老大在自己家酒窖里酿的!对了,他就是我老大,我说的老大就是他!”
说到这日,肖非还大咧咧的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坐在布鲁姆老头儿左手侧的张劲。对于自己老大能酿出这等让这还是什么名厨的大鼻子老外都震惊的美酒,肖非深感与有荣焉。说话时的表情,自然也是仿佛放光的那种自豪。
肖非话刚说完,布鲁姆老头的眼珠子瞪得都快从眼眶子里掉出来了:
“什么?”
在难以置信的惊叫一声后,布鲁姆老头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快的来了一个以屁股为轴的半转身,接着一把抄住了张劲的右手,紧紧合握在在自己两手之间。
再然后,一连串乱七八糟的问子,就如激流勇进一般从布鲁姆的嘴里‘喷’了出来:
“这酒是你酿的?真的是你酿的?这年轻人说的老大是你对吧?是你吧?他说的是你在自己家酒窖里酿的?你会酿酒?这酒是你酿的?是你吧?是你酿的吧?对吧?是你吧?是吧?”
布鲁姆老头儿骤闻这不可思议的消息,忍不住激动过头,有些语无伦次了!
结果这老头儿一激动,一语无伦次不要紧,却听的张劲满脑门子黑线,听得其他几位更是笑了场。
这老头儿虽然汉语相当不俗,日常用语也交流无碍,但是终归有那么一股子外味儿。
之前他反复问的‘是你酿的吧?是吧?,听在几个土生土长的地道大华夏人的耳朵里就变成了
‘死你娘的吧?死吧?。
“停!”
被布鲁姆老头带着高卢口音的普通话雷的外焦里嫩的张劲,在一声低喝制止了这老头跟祥林嫂似的喋喋不休后,又用很威严、很危险的眼神警告了一下这帮正在幸灾乐祸的捂嘴偷乐的家伙们,然后才在布鲁姆老头卖萌的希冀眼神下开口解释:
“这酒就叫‘软玉、’!确实是我自己在家里的酒窖酿的。
张劲这刚刚一‘招供’,布鲁姆老头儿就迫不及待的说: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你卖给我吧?有多少?你说个价钱,我有多少要多少!”
这回又是不等张劲回答,就又有人插话接过了话头。
“恐怕让您失望了,张大哥酿出来的酒已经没有多余的份额,早就瓜分殆尽了!”
这次说话的是柳纤纤,这小妞之前奉柳老爷子的旨意,跟张劲谈过柳家买酒的问题。可惜,因为张劲和北宫家、粤省省府的那帮老头子、鹿婉舅舅那几个阿兵早有口头协议,除了张劲为自己以及几兄弟自留的那一部分之外,全部卖给他们。
当初,柳纤纤为了完成自己爷爷给自己分派的任务,可是和北宫朔月这死胖子拉锯似的谈判好多回合,才最终从原本百分之八十产量买家的北宫家手里,分了一杯羹。如今,见到有人居然想再次‘稀释股份’,分薄配额,自然不会答应。
柳纤纤的话刚出口,有着共同顾虑的北宫姐弟也纷纷开口,对柳纤纤表示声援。
“对啊,没有多余的了!”
三个家伙突然跳出来搅局,让布鲁姆老头很是愣了一下。之后,老头儿就想到这些酒毕竟这是张劲酒庄出品,自己还是应该在这位真正主人这里公关。
于是,布鲁姆根本不管这三个年轻人的抗议,抓牢了张劲的手用蛊惑的口气说:
“张,你一定要卖给我一些。我出高价,怎么样?”
408 自大的高卢雄鸡
布鲁姆刚刚吐出价格诱惑的苗头,还不等把诱人的价格诉诸于口,还不等张劲开口反应,北宫荷月又口气风凉的替他回答了:
“哼!高价?我们很穷,出不起高价么?”
北宫荷月这个爆脾气妞儿有点火了,这个大鼻子老头儿居然还想用钱压人?
说到财产,在全球许多国家拥有数十家布根地餐厅的布鲁姆老头,虽然也算的上是一个相当有分量的富豪,但是和北宫家、柳家这种庞然大物相比,他仍然只不过是大象脚下的一只蝼蚁而已!
所以,见到这布鲁姆老头居然想靠价钱来竞争,北宫荷月自然满是不屑、不忿。
北宫荷月意味明显的一句话,一下子就噎住了神情切切的布鲁姆。
眼皮子浅、没见识、狗眼看人低的小弟,看不出北宫姐弟和柳纤纤气质和打扮与土佬间的区别,但是布鲁姆那一双见惯大人物的老眼可没有那么瞎。虽然他也不清楚这三个小年轻是何许人也,但他还是能够隐隐的察觉,这三个人似乎不简单、很不简单。
所以,秉着不轻易与人树敌的商人理念,急脾气的布鲁姆并没有勃然而起的与北宫荷月呛声争辩,充耳不闻的仅是用恳请的眼神继续看着张劲。
看看求援似的看着自己的布鲁姆老头儿,再看看旁边对抗情绪浓郁、同仇敌忾的北宫姐弟和柳纤纤,以及看热闹似的兴趣盎然的老二、老三、老四这几个无良兄弟,张劲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对布鲁姆说:
“如果只是几坛子的话,我可以做主,卖给你一些。但是如果再多的话,那就只能抱歉了!”
看到布鲁姆老头儿嗫嚅着嘴角还想说什么,张劲连忙打断:
“这不是价钱问题。我和他们都是好朋友,我之前答应过他们的。我们华夏有句话,叫做‘人无信不立…我总不能对我的朋友言而无信,你说是吧?”
看到张劲的态度十分坚决,听到张劲这么说,布鲁姆老头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下去,而北宫姐弟和柳纤纤则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架势。
其实说起来,对于高价购酒北宫家和柳家都不介意。
北宫姐弟和柳纤纤都不是傻子,他们很清楚占便宜只能一时,想要长久的保持和增进关系,‘公平交往,才是必要的前提。
就像柳老爷子当初购入张劲捡漏得来的那串‘十二佛佑宝珠,时,即不虚抬价格去迎合张劲,也不压价捡便宜,只以本分实价报价一样。那种不贪、不妄,才是真正的‘公平交往…才是长久之道。
所以,当确定张劲出产美酒堪比世界名庄绝流的美酒之后,秉着公平交往的原则,北宫朔月也不是没有和张劲说过,大幅度提高购入的价钱,可惜却被张劲拒绝了。
张劲当时是这么说的:
“我这酒定了三千就是三十,定了五千就是五千,绝对不会提价!
因为我这酒产量不大,就算卖个天价,咱的身家也撵不上比尔盖茨,比不得巴菲特。所以,这酒不是让我老劲发财的,而是让我老劲交朋友的!是只给友朋喝的酒!
之所以是卖,而不是白送,只是因为不想牵扯到人情的欠、奉那么复杂。
这是你们要酒,所以我卖。如果是算不得朋友的其他人,多少钱我都是不卖的!”
这是最初,北宫姐弟初次去张劲小院的时候,谈交易时张劲的话。
当前两天,在北极村温泉度假的时候,再次谈到酒的问题的时候,张劲更是说过:
“如果这酒只是你们喝,我就像我们家老三老四那样,免费供应都没问题。但是,你们这是弄回去给你们一大家子人喝,不是三坛五坛的问题,那我老劲这成本费和辛苦费就不能免了。毕竟咱老劲是懒人,不思劳作,却也不能坐吃山空不是?……”
当初张劲很慨然,很兄弟义气的话,对比如今坚拒布鲁姆老头儿的高价购买,愈发显得铿锵、言之凿凿。张劲的‘人品价格,在几人心中,再次有了小幅度的上扬,愈发的坚挺了。
他的高风亮节,就算说不得‘是金钱如粪土…但也算是‘情谊贵重,更胜千金,的典范了。
要求被坚拒后的布鲁姆老头儿,失落的盯着身前几支尚未品尝使用的香槟杯、宽深宽口杯中,绿的高贵、绿的醉人的酒液叹了一口气,失落的说:
“只有这酒才是我精心烹饪的法国菜的绝配。恐怕也只有我的法国菜才配得上这种美酒啊!可惜却不得完美了,唉!”
显然,这布鲁姆老头是相当崖岸自高的一个自大狂,从他的话中能够听得出来,这老头儿似乎不把其他所有法国大厨、甚至是所有世界名厨放在眼里。很有点关起门来,唯我独尊的味道。
结果这布鲁姆有点自吹自傲的自语刚刚出口,卫风就耐不住的跳出来反驳道:
“说实话,我们可不这么认为。您老确实是法国菜的名厨名家,至于有没有你的同僚能和你在法国菜造诣上相媲美,我们不清楚,自然无从置喙。但是你要说你的法国菜真的同类无双,甚至举世无双,那晚辈我还真就第一个不信!
至少在我看来,我们家老大的厨艺就绝不会比你差!别说是我们家老大的华夏菜,就算是我们家老大的法国菜也未必就会输给你!”
卫风可是到处都拍着胸脯吹嘘过,‘自己家老大厨艺天下第一,的。眼瞅着有个大鼻子老头儿,居然夜郎自大的想把自己的水平凌驾于所有大厨名家之上。
别的名厨怎么被踩卫风不管,但是被自己誉为‘天下第一,的名厨老大,居然也当着自己面儿被踩,那不是打自己脸,指着自己鼻子说自己‘吹牛,么?
所以,卫风很有点义愤填膺。
卫风夹枪带棒的一句话,今天晚上第N次弄懵了布鲁姆老头儿。这老头把视线木然的从几只酒杯上移开,再次转向张劲后,仔细的又打量了张劲这张年轻的面孔好一会儿,这才用带着点轻蔑、带着点好笑口气的问:
“张,难道你也懂烹饪?”
这老头儿直到刚才见面前,还以为张劲也就是当初飞机上能够充作翻译,让自己顺眼的小青年儿而已。
这老头儿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张劲已经受陶祖庚的邀请,以厨师的身份参加了这次‘世界美食交流会,。
这老头儿就算直到前一秒,也不过以为,张劲是一位有内秀,年轻的惊人的世界顶级酿酒大师而已。
就算是卫风说过张劲精通厨艺后,这个对自己厨艺自傲自高、目无余子的高卢雄鸡也仍然认为,张劲不过是略通厨艺,水平与自己相去远甚,天地之别的厨艺入门者而已。
这老头儿程式化的思维中,张劲拥有了如此出众的酿酒天赋,能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足堪与世界最顶级的酿酒大师相媲美,这已经是上帝给予他最宠溺骄子,最大的恩赐了。公平的上帝,绝对不可能再给他厨艺方面的天赋,让这个年轻的顶级酿酒大师,在厨艺方面也能与自己一较高下。
这也是一名对自己厨艺自信到极点的顶级大厨的自负。
面对布鲁姆老头显而易见的轻视,张劲倒是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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