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眼无色’。
但是能避嫌的话还是避嫌的好。
王大姐留下来的话,过后有什么不方便自己这个男医生动手的患处,需要处理的话,交给王大姐就好。
所以,当林谷雨林提出让王大姐留下照顾后,张劲自然点头同意。
就当王大姐在厨房里忙碌,送药来的老丁和林远的那位杜姓司机出门闲逛,张劲及林远一家坐在小厅沙发上闲聊的时候下午在棋坪大杀四方过足了胜利者瘾头的刘老爷子晃晃悠悠的回来了。
虽然始终没有开灯的屋里有些昏暗,但是刘老爷子刚刚进门儿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背门而坐的张劲,正与一个看不清相貌的小丫头没大没小的吵个不停。
于是刘老爷子也不管是否有客人在场,扯着脖子就喊:
“我说小劲你小子看看这都啥时候了?还不赶紧给我下厨做饭去!晚上你要饿死我老头儿啊?”
刘老爷子一边恶形恶状的跟债主似的吼着,一边伸手打开门边的电灯开关。顿时,满室通明。
“呃……,刘副省长,您怎么在这儿?”
“咦,小林?你怎么来了?”
当林远看清这个没有礼貌的,初进门就对张劲大吼大叫的土老头儿,竟然是有过数面之缘的刘副省长的时候,顿时有些目瞪口呆。
林远可是全国慈善家中头几把交椅的人物,身为根基在粤省的大企业家大慈善家,不管是出自本心,还是为了在政府面前赚印象分,自然都要为粤省本土的慈善事业做出贡献。粤省边远山区的教育捐赠,就是林远慈善项目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
因此,大半辈子都在粤省与教育口儿打交道,退休时更是以主管教育方面的副省长职位退休的刘老爷子,自然与林远见过多次。甚至在各种场合,刘老爷子还不止一次的夸奖过这位为粤省落后地区教育做出杰出贡献的大企业家,不止一次的为林远颁发自己亲笔印押的奖状、锦旗。
所以,这一商一官两人虽然说不上熟识,却也算的上是认识。
但是,在刘老爷子退休前颇多交集的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会在这时候会在这里再次相遇。
刘老爷子想不到,林远这种身家巨大的大老板为什么会到这个荒僻小村,到张劲的家中来。而且一来就是一大家子!
林远也想不到刘老爷子这种粤省官场大佬为何会在张劲家,而且似乎还和张劲很熟悉。除此之外,林远还还想不到的是,在从前一直以‘硬尖撅头’的形象示人,脾气又臭又硬的刘副省长,为啥会像如今一样,与张劲这个小年轻嬉笑怒骂,宛如一家。
不但没有了从前的冷峻如铁、又臭又硬,也没有了始终浑身上下一丝不苟的齐整中山装。现在的刘老爷子一身地道的老农式布衣,和张劲打招呼时更是大呼小叫的,就跟个饿了肚子的老顽童一样!
说实话,若不是刘老爷子冲口而出的那声惊咦,若不是那声直指其人的‘小林’,林远都以为自己认错人了。以为这个进张劲屋就像回自己家的老头,只是一个与刘副省长相貌极为相似,或是刘副省长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呢!
当林远把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讲出来后,刘老爷子忍不住瞪圆了眼睛,用探究的眼神,反复上下打量着张劲和林远两人。
那一双老眼,瞪跟探照灯似的,就这么往复于张劲和林远之间。
跟这老头儿混熟了的张劲还好,回了这老头儿一个代表‘嗤之以鼻’的白眼后,就扭过头去继续与林琳斗眼神儿。而与刘老爷子算不上十分熟悉的林远,则有些不自在了!
先是以为自己着装不整,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周身上下,发现并无不妥。但是抬起头来时,见到刘老爷子却还是那样一副见鬼了似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惴惴的问:
“刘副省长,您这是……”
林远自然知道,通常官场尊称官名的时候是不能加副字的。比如说姓黄的副处长,就不能叫‘黄副处长’,而应该叫‘黄处长’。姓李的副局长,就不能称呼为‘李副局长’,而应该称为‘李局长’。
林远之所以称呼刘老头儿为‘刘副省长’而不是‘刘省长’,完全是因此受过教训使然。
当初的刘老头儿可是个橛子,绝对的有一说一,不许含糊。七八年前,刘老爷子刚刚当上副省长的时候,有一次粤北某市的慈善捐助大会,刘老爷子作为最高领导出席,林远也有参加。
当主持会议的官员说到‘欢迎刘省长’讲话的时候,就算全场的人都知道说的是刘老爷子这个副省长,但人家老头儿愣是装傻充愣的不肯起身。
当场面有点冷场,几个和刘老爷子相熟的官员纷纷在旁边催促刘老爷子上台的时候,刘老爷子还振振有词:
“人家叫的是刘省长,我上去干吗?就我所知,他说的刘省长应该是豫省的刘静洲省长,跟我全不挨边。我只是个小小的副省长,还是不入常的低排名副省长!”
结果,刘老爷子就这么把那位当地市的主持领导晾在台上十多分钟,弄的人家很是下不来台,最后在别人的提醒下纠正了称呼,这位刘副省长才算是上了主席台。
而且,上了主席台后,这位刘副省长又擅自更改了以‘感谢’二字作为开头的演讲稿,将包括那位溜须自己,把自己称为‘省长’的官员在内的许多人,狠批了一顿:
“现在,很多人为了叫得好听,为了让人听着舒服,把各个副职前的‘副’字都含糊掉了。还美其名曰什么官场文化,什么尊重。依我看这就是不正之风。
哦,有‘副’字就不尊重了?
我看,该有‘副’字的时候有‘副’字,那才是尊重。又尊重本人,有尊重现实。
在其位谋其政,大家不管正副都是各司其职。你把‘副’字去掉了,就为了好听?你骗谁呢?
……”
那一次,刘老爷子的激扬文字,让满场官员都脸色赧然,也让诸如林远这些到场的非官场人士,记忆深刻。
从那时候起,林远就知道,这老头儿是那种有一说一的性子,所以自然不敢犯规。不然这老头儿可是不管不顾,一准儿让你下不来台!
然而,林远没想到的是,原本的得体称呼现在已经过时,所以当他称呼刚刚出口,就又被刘老爷子不轻不重的刺了一下。
“什么副省长不副省长的?老刘我现在都退下来快两年了,你别说称呼我为‘副’省长,就算叫我省长叫我主席,你要是有事儿求我,我也办不了!
所以不用客气,你就叫我老刘、老刘头儿、刘老头儿都行。”
482 高山仰止,不见其顶
刘老爷子直直的一句话,噎的林远差点儿没翻白眼。这老头儿,林远自认惹不起。不是因为他的权势,而是因为他的脾气。
所以,就算自己被老爷子赶劲的两句话憋得难受,林远也只能讪笑的承受下来
虽然刘老爷子给出多个称呼选择,但对于林远这个和刘老爷子官商交流多年的文明人来说,刘老爷子给的这些称呼却还是不适合他出口,于是在稍作斟酌之后,林远才再次开口:
“刘……老,我之前说我带我女儿来让张老弟治病时,您为啥用这种眼神儿看我?有什么不对么?”
作为如今华夏排的上号儿的大师级艺术家,‘刘老’这个称谓,刘老爷子倒也熟悉,也认可。所以也就没有继续就称呼找茬,而是眼皮子一撩,对林远的询问做出了一番回答:
“我是想看看你小子到底哪儿让张劲这家伙看顺眼了,居然会主动上赶子要帮你闺女医病!你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才求的这小子出手救命的么?
告诉你,是我老头儿扒了自己的脸皮主动上门,求爷爷告奶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才让这家伙出手,帮我把踩进棺材的那只脚给拔了出来!
而且其中一波三折,因为我家臭小子的缘故,还被张劲这小子毫不留情面的扫地出门一次。”
听到刘老头儿在那里恨不能哭诉,嫉妒的瞅着林远,满脸不平衡的样子,一边的张劲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这是啥人哪?
当初确实是刘老头儿自己找上门来的,这点不错。但是当他吭吭唧唧的说出意图后,自己可是很痛快就收留了这老家伙。
其后,扫地出门也是他自己的儿子做事不地道,才惹恼了自己。最后,赔礼道歉完,自己不是又允许这老头儿回来了么?
结果到现在这老头儿病好了。还赖在自己家里。每天吃自己的,喝自己的,还这么编排自己。
对于刘老头儿如此的无耻行径,张劲表示愤慨。但是考虑到家里的一塘子鱼还需要这老头儿去喂,家里那两亩多菜地,几十株果树还要这老头儿去伺弄。
所以张劲在嘴角抽搐了几下后,还是没有跳起来将这老头儿通篇不要脸的谎话,驳斥的体无完肤。而是强行的咽下了这口气。
当然,张劲虽然没有开口反驳。如往常一样和这越来越没品的老头儿大打口水仗,但是斜眼瞟向这老头儿时的眼神,已经全是那种**裸的鄙视了。
“您老生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什么病?”
虽然觉着刘老爷子说的有些夸夸其谈、不着边际,但当刘老爷子一说完,林远还是立刻礼节性的表示关心。
刘老爷子抹了抹因为之前胡说八道时,挂到嘴巴子上的唾沫星子后,一副勘破生死的架势,往事不堪回首的摆了摆手:
“是啊。我老头儿前段时间。因为省府医院的那帮子庸医误诊,差点就一命呜呼。
要不是张劲小子出手,老头儿我现在就算是没有爬烟筒后装进小盒子里,也只能是只有出气儿没有进气儿了的等死了。
其实说起来就算最初没误诊也没啥大变化。我得的病可是号称‘心脏癌症’的肺动脉高压,别说省府医院的那帮子庸医,就算是在京市、苏黎世、华盛顿这几个地方的业内专家也是束手无策。
我估摸着,这世上能对付得了我那病的高手,可能也就是张劲小子一个人了!
你知道么?
这些大专家大名医嘴里的绝症。落到张劲小子手里,前后花了不到俩月,就完全的好利索了,比得病前都强。
就那帮人还好意思自吹神医呢,他们要是神医,那张劲小子成啥了?医神?”
说到后来,刘老爷子再讲到那些自诩神医。名扬宇内的世界名医时,忍不住带上了一点鄙夷和不屑。
刘老爷子的一句话,让林远悚然而惊。原以为,自己已经把张劲这个年轻人的医术看得很高了,但是没想到张劲的医术竟然会高到这个程度。
凭着林远对刘老爷子的了解,自然知道这老头儿绝不妄言。就算是现在的性格似乎与当官在位的时候相去甚远,但是林远相信,这位老艺术家、老官僚、倔了一辈子了的老家伙,决不至于堕落到为他人做医托的地步。
那也就是说,刘老爷子所说的都是真的!张劲,至少在某一方面,真的拥有远超世界级名医的医术!
于是,林远和林谷雨林这对夫妇,看向张劲时的眼神不由的有些异样,就像信徒仰视神迹时一样。
能够将世人皆无法医治的绝症轻松解决,那简直就是在阎王老子的手底下抢人。
简直就是在黑白无常把锁魂的链子、枷锁套到脖子上后,又被取下来;简直就是阴阳判官已经把名字写上生死簿后,又被擦去;简直就是奈何桥、孟婆的茶水摊、望乡台……几处‘胜景’已经遥遥在望的时候,却被人牵着手,向后转、齐步走,又原路返回一样。
这种人,和传说中的神又有何异呢?
有了刘老爷子这个亲身经历过,而且言辞诚信的人,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作为佐证,林远心中,张劲的神奇医术,经过之前的几次侧面证实后,唯剩的那点疑惑也顿时烟消云散去。
直到这时候,被刘老爷子言之凿凿的一番话彻底震撼住的林远,才会明白当初蓝市长劝自己去张劲这儿看病的时候,为什么口气会那么意味深长,甚至有点羡慕。
直到这时候,林远才知道,当初那位父执辈的杏林国手,为什么未见施针之人,就因为什么‘古医八法’而自惭自贱,恨不能对施针者顶礼膜拜。
蓝市长会那样神色异样,是因为自己居然能让这种奇人主动应承医治。之所以语带羡慕,是因为自己能够凭此作为开端,与这种绝世奇人拉上关系。
而那位父执辈的杏林国手会如此失态,会那样满眼渴求,是因为那个自己闻所未闻的‘古医八法’恐怕是传说中神话般的超侪医术手段,也因为施展这种神技的绝代神医,拥有着堪比神只的威能。
于是,之前因为张劲总是与林琳没大没小的斗个没完,始终没有什么高人架子,而让林远有些看轻的分量,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如今仍然与自己女儿眼神斗的不亦乐乎的张劲,那懒散的身架,和没有骨头似的躺靠的姿势,似乎也突然变得崔巍起来。
令他们高山仰止,上不能见其顶!
…………
见到林远夫妇突然神色变得有些恍惚,看向张劲时的眼神也有些异动。刘老爷子很理解的笑了笑,也不再打扰这对被自己‘吓’到的夫妻,而是继续最初进门时的话题:
“我说小劲,你小子屁股粘沙发上了?这都啥时候了,还不去做饭!”
对刘老头之前编排自己还余怒未消的张劲,听到刘老头儿又叫嚣起来,自然也没好气儿,把视线从与林琳相斗的战场上退下来后,张劲给了这个老头儿一个恶狠狠的白眼,然后才恶声恶气的说:
“我说老刘头儿,你是太老了鼻子退化了还是咋的?你就没闻到从厨房钻出来的香味儿?
你是不是耳朵也退化了,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动静就没听出来?
你是不是眼睛也退化了,没发现厨房里一直亮着灯么?
你说你看不见、听不着、闻不着,你还活个啥意思?”
毒,这话简直太毒了!尤其是对一个黄土埋半截儿的老人来说,更是有咒人早死的嫌疑。
所以,对于刘老头儿的臭脾气有所耳闻的林远,以为不管张劲是刘老头儿多宠爱的晚辈,刘老头儿也绝对会三尸神暴跳,大发雷霆。
然而,让他瞪落一地眼珠子的是,对于张劲恶毒的诅咒,刘老爷子恍若未闻,不但没有勃然大怒。反而突然变得怅然若失。口气很是低落的说:
“哦,今天不是你掌勺啊?”
“废话!是林大哥家的王姐掌勺,王姐可是专门来照顾他家宝贝闺女的,听说厨艺不俗,你等着吃好的吧!”
“哦!”
柳老爷子的情绪继续低落的随口应了一声,然后很快,这老头儿就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又猛地抬起头来,如见梦魇似的带着希冀和摒弃的神情,试探着问道:
“我说张小子,该不会是小林家丫头在这儿住的这段时间,你都不准备下厨了吧?”
“YEAP,没错!林哥说过,王大姐的手艺那可是相当不凡。而且我又要帮那个臭丫头治病,自然没工夫打理。”
张劲说得云淡风轻,一派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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