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林妈妈心中都有些含糊,有些担心。
因为心里情绪的纠杂,以至于,一家三口昨夜均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早上更是早早醒来。
吃过早饭,心思纠结的林家三口,化身为张劲贴身的影子。跟在张劲身后寸步不离。眼睛直勾勾的‘监视’着张劲的整个筹备过程。
当时间到了上午**点钟的时候,张劲的前期筹备完毕,最后的时刻终于就要到来。张劲到底有没有吹牛,林琳到底能不能真的在今天之内,抛掉丑脸,重回旧颜。这个谜底,终于将要揭开。
在张劲小楼的前院,一只红泥药炉正摆在那里。张劲屁股下坐着一张毛竹矮凳正对着药炉的灶口忙活着。
在张劲身后,是这段时间以来。几乎始终与他寸步不离的、躺着何清浅的轮床横摆在那里。
已经做了一早晨张劲影子的林家三口,分别立左右,簇拥着安然闲坐的张劲站在那里。一个个神情紧张中带着亢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炉中跳跃不已的火苗,瞬也不瞬。
对于林家三口几乎能够烧灼空气的眼光,如今已经心性修为不俗的张劲表示毫无压力,甚至视若无睹,很是从容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条理有秩的将数以几十计的各种药材,在水温不同的时刻一一填入药锅后。张劲陡然快速挥动起手上的蒲扇加大了灶火。
先是以武火为药锅加热了几分钟。然后张劲手中原本挥动的又急又快的扇子,又陡然慢了下来。原本炽热骇人。升腾起近尺长短的火苗也陡然一敛,不复之前的暴躁,变的温和起来。仅余数寸的炉中青紫色的灶火无声的舔舐着灶上的粗陶泥锅。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小锅里终于有了点响动,却是锅中的药液终于开始沸腾。
随着锅中沸腾药液的蒸汽不断积蓄,压力不断增大。终于在不久后,蒸汽积攒了足够的压力后,将严实无隙的盖子顶开了一道小缝。一抹氤氲的白色蒸汽袅袅逸散出来。
随着这道不绝于缕的蒸汽不断溢出,一股极为好闻的芬芳也随之弥散开来,在方圆数米之内,缔造出一个怡人的香氛。
这种香味浓而不腻,有些类似于某类高档化妆品,但是却比所有化妆品的味道更佳迷人,更自然。处在这香氛中,别说林妈妈和林琳这俩大小女人忍不住连连吸气,就算是林远这个大老爷们儿都忍不住偷偷嗅了两口。
林远可以肯定,这味道比那据说能刺激男人的香奈儿五号的香味儿还要更加诱人。不是指那种让男人口干舌燥的渴望,而是一种让人不忍离开这香氛缭绕沉醉。
林家三人都没想到,这为女儿最后一道手续准备的药汁居然这么芬芳。林家三人也没有想到,印象中似乎始终只能是苦苦涩涩的中药,居然还有这种怡人的味道。
对于围在自己身边林家三人的各异神情,张劲熟视无睹。仍然悠哉淡然的控制着红泥药炉的火候,眼睛半眯着盯着锅底的灶火,手上的蒲扇忽快忽慢,有一下没一下的对着灶炉的风口扇着,嘴里还犹有余闲的和躺在一边轮床上的何清浅轻声的聊着天。
若是不知道的人看到这场景,绝不会想到张劲这是在煎药,相比起来,倒更像是逸士在云淡风轻下,烹茶煮香的悠哉。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当小小的一锅药几乎已经将整个前院营造成一个怡人芬芳的世界时,张劲才终于将红泥药炉的火熄了。接着,张劲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药锅端了起来。把里面的药汁倾倒近旁边早已准备好的搪瓷小盆中。
被药液怡人芬芳诱惑,早就亟欲一度药液真面目的林家三人,不约而同的上前一步凑到小盆前,六只乌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瞅向盆中。
当林家三口看清盆中药液后,紧接着就不约而同的露出一种欣赏的神色。
药汁竟然并不似往常常见中药汤子的那种难看的棕黑褐色。恰恰相反,这一小盆药汁的颜色不但不难看,还很漂亮。居然是一种淡淡的鹅黄色,温暖、素雅、清澈、澄明,甚至有些美丽。
这种美丽与那芬芳相得益彰,无比般配。并没有让林家三人失望。
毕竟,如果如此芬芳的药汤,竟然是‘丑陋’的黑褐色的话。那就太煞风景了。
站起身来的张劲也不管林家三口儿围着药盆好奇的样子,自顾自的看了一眼小盆中约有两升许的药汁点了点头后,吩咐道:
“等一会儿这药稍微温凉的时候,林琳就用毛巾蘸着这药汁,把全身上下都擦洗一遍。必须保证每一寸肌肤都要被药汁浸润到。
听清楚了,不只是有疤痢的地方,没有疤痢的地方也不要漏下!
注意,等药汁温凉后,直接用药汁擦拭。千万别兑其他的任何东西进去!水也不行!”
一番嘱咐后。张劲就在林家三人的连连点头下飘然离开。推着何清浅穿过小楼一楼的弄堂,向前院儿走去。之前光顾着给林琳熬药了,每天的晨读还没完成呢。趁着这个功夫,张劲要把今天的功课做完。
大半个小时后,前院,老槐树下。
“抱朴子曰:“玄者,自然之始祖,而万殊之大宗也。眇眛乎其深也,故称微焉。绵邈乎其远也。故称妙焉……”
当张劲坐下小楼后院的大槐树下。捧着本《抱朴子》,对着轮床上娴静阖目的何清浅摇头晃脑的时候。林远脚步匆匆的从小楼里走了出来。
匆匆奔来的林远似乎有些慌神,也顾不得礼貌,也顾不得是否打扰张劲的诵读,来到张劲身前后,就着急忙慌的说:
“小张先生,小张先生,那盆药用完了,可是……好像……没什么效果,怎么办?你快去看看吧!”
“哦?都用完了?”
张劲眼睛继续落在手中的书页上,头也不抬的漫声问到。
“嗯,都用完了。按照您的吩咐,全身都擦遍了。可是……”
林远话刚刚说了一半,张劲就不紧不慢的打断了林远的话头:
“别急,先晾晾!”
“晾……晾?”
张劲的措辞让林远有些懵愣。啥叫‘晾晾’?晾谁啊?是晾人啊?还是晾药啊?
正当林远不明所以的想要追问一下的时候,张劲开口解释了:
“这药吸收要有个时间,让你们家琳琳先晾晾。等到时候了,我自然会告诉她该怎么办?”
“啊——哦——,好的!”
听到张劲这么说,脑子仍然有些懵懵的林远含糊的应了两声后,就再次被打发回到了小楼中。
当林远把张劲的话面对女儿和老婆复述一遍后,林琳和林妈妈也懵了。
林琳很怕,怕自己这辈子都只能是这幅神厌鬼憎的可怕摸样;林琳很急,她急于恢复那让自己能够揽镜自恋的容貌。
所以,之前当一小盆药用尽后,这丫头发现自己的丑陋狰狞毫无变化时,可是急的都哭出来了,差一点就推窗子跳楼寻短见。
所以,爸爸的一番话,虽然让林琳有些莫名其妙,但最后的希望,还是让她暂时止住了泪水。心中忐忑的将张劲所说的‘晾晾’当做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559 裸奔
当林苍苍得到张劲,朱晾晾,的指示回到这间暂时属于林琳的卧室后后,六家三口就只好在这十几平米的房间里,坐卧不安的等待。
林家三人足足等了有个把小时,卧室的门扉才终于在‘效乃’的门轴转动声中,被人从外推开。推着轮床的张劲,终于姗姗来迟。
推着何清浅的轮车,不紧不慢的走进来的张劲,先是很随意的向满脸焦色,却欲言又止的林妈妈、林爸爸点了点头,然后就转向了一脸紧张、满眼担心的林琳,口中不疾不徐的说:
“彻底晾干了吧?”
“哦,是!”
“有没有感觉皮肤发痒,发硬?就跟穿了盔甲似的?”
“啊?”
之前的林测,看到涂药后仍然狰狞的相貌,只顾着担心,只顾着自己吓自己了,满脑子都是自己无法恢复的可怕后果,满脑子都是自己顶着如今这幅样子收到满街疏离、鄙夷目光的可怕场景,那里还顾得上身体是痒是痛?
所以,当张劲开口问话后,林琳懵懵的呆了一下。在张劲再次问了一遍,林琳魂魄归窍的自己体会一番才发现,全身上下的皮肤不但已经痒的难以忍受,而且就像是全身上下被刷了一遍浓稠浆糊后,又干硬了似的,浑身硬邦邦的不爽利。
于是,林琳连忙点头。
林琳的头刚刚点动,张劲就带上了一副早有所料的笑容,问了一个十分奇怪,似乎和眼下全不搭界的问题:
“吃过白水煮蛋么?”
张劲的问题让林琳今天第N次的懵住了,但林琳虽然心里都是问号,却还是在愣了一会后点了点头。
看到眼前林琳露出的这副怪异的样子,张劲故作高深的笑了笑,然后又指了指林琳房间中的浴室方向后,说:
“你现在就像一颗煮好的白水蛋。去那里把壳剥下来后,自然就能露出粗糙蛋壳里水嫩的本来面目。去吧!”
张劲虽然自觉已经解释的听清楚了,但是林琳怔忡的一时间还是有些明白不过味儿来:
“白水煮蛋?录壳?”
见到林琳这一副小白德行,张劲只好更加深入浅出:
“知道聊斋里的《画皮》吧?妖怪穿了身人皮,装的跟人似的。把人皮脱下来,就是她本来的样子了。你也一样,把外面这层皮剥下来,里面就是你本来的样子。去吧!”
在张劲的指点下,林琳半信半疑的推开浴室门走了进去。
看着浴室门关闭,林远夫妇似乎也没啥聊天的欲望。
于是,张劲也不多嘴,自顾自的推着何清浅的轮床,在房间的窗户旁,随意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继续每天长达十数个小时的与何清浅‘聊天’絮叨。
林妈妈林爸爸两人,则像是能够看穿浴室塑钢门板一般,站在浴室门前,两双眼睛盯着关牢的浴室门一瞬不瞬。
“到底怎么样了?这丫头怎么也不吱个声啊?。”肯定没问题吧?肯定没问题的!”
拿女儿当眼珠子看的林远夫妇心情紧张无比,却又不敢开口询问,怕影响到浴室里的女儿,怕得到不想得到的消息。
一时间,房间里除了张劲轻声在何清浅耳边絮絮而谈声音,除了那只停在轮床上的黄莺时不时的两声啁啾之外,一片静怡。直到几分钟后”……
“啊”
浴室中突然传来一阵仿佛撞鬼似的惊叫,让守在门外心里本就七上八下的林远夫妇不禁的一哆嗦。
“林琳,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你倒是说话啊?开开门,让妈妈进来,你……”
浴室里林琳的尖叫,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本就紧张、担心的林远夫妇,顿时紧张的快要崩溃,嘴里忙不迭的嚷嚷着。
“妈妈,爸爸,我没事,我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在林远夫妇一番连珠炮般的追问下,好一会儿,才从浴室里终于传来林琳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颤颤巍巍,个中鼻音浓重,委婉的哭声清晰可辨。
听到自己宝贝女儿这种口吻,林远夫妇更慌了0女儿的哭声让林远夫妇想当然的以为治疗失败,深怕林琳想不开要死要活。于是,夫妇所开始如擂鼓般的敲拍起浴室门来。
“林琳乖囡,你可别做傻事啊!来,把门开开,让妈妈进去……六
就当林远夫妇深恐女儿出事,几乎想要迫不及待的撞破门扉冲进去的时候,林琳颤抖又急迫的声音传了出来:
“妈妈快进来帮帮我,有些地方我够不到?”
见到浴室门打开,林妈妈还不等听清女儿所说,就飞快的一侧身钻了进去。就当林爸爸紧随其后,想要一起拥入的时候,林妈妈又利落的将浴室门反锁上了。砰然关阖的门扳,差点就砸扁了林远挺拔的鼻梁。
原本也心中焦躁的林爸爸刚要发作,但是紧接着转念一想,自己妻子既然已经进去。自然不会让女儿做什么傻事,于是犹疑的收回了马上就要砸在门上的拳头。
“啊——”
就当林爸爸刚刚安定心绪,想要隔门询问的时候,浴室中再次传来一声见鬼似的尖叫。将刚刚稳定的情绪的林爸爸惊的一吓,心跳登时快了几拍。
这一次是林妈妈的声音,即林琳吓人的鬼叫后,林妈妈也凑趣的上演了一出‘惊声尖叫’!
结果林妈妈的一声尖叫,让林爸爸刚刚放下一点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而且比之前提的更高!
“这是怎么了?女儿之前叫了一声,怎么老婆紧跟着也来这么一出?到底怎么了?”
完全不知道浴室中情景的林远心里十五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心里也不由的脑补出了种种吓唬自己的情景。
“雨林,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你说话啊?”
心里焦躁的没抓没挠的林远,紧着嗓子向浴室里的老婆问到。
“没事儿……很好……林琳她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听到老婆的声音,林远更懵了。林妈妈的不但回答与之前神神秘秘的林琳大同小异,就连声音、腔调也与之前林琳的口气如出一辙一
激动、颤抖,带着浓重鼻音的哭腔。
丈二和尚的林远更加的慌了。
“雨林,雨林,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
然而这一次,林远的询问却没有得再到任何回应。就算他不顾形象的将耳朵扒在门上,也仅仅能够听到自己女儿和老婆隔三差五的一声尖叫,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任何声响。
“林琳、雨林,你们倒是说句话啊?到底怎么了?”………”
心情集躁的林远一边敲着浴室门,一边一声声的追问着
一遍、两遍……
当几分钟后,已经有些口干舌燥的林远,见到浴室内仍然毫无响动,终于耐不住心里的担心、焦急,就想要破门而入的时候,始终紧闭的浴室门轰然洞开。在林远不及反应的时候,一个白生生的人影从中跳了出来。
“爸爸,你看,你看,全好了,一点疤痢都没有留下。你看,你看………”
冲出门来的人影正是几分钟前,还满脸疤痢狰狞可怖,满身疤痕可怜可怕的林琳。
迫不及待的跳出门来的林琳,一边泪流满面的激动嚷嚷着,一边抓着同样激动起来的林远的手,又蹦又跳。仿佛不如此,就不足以宣泄心中的激动与快乐。
当林远视线扫过自己女儿已经变的白暂无暇的玉、面,扫过林琳白暂光滑的颈项、臂脖,挺大一老爷们也忍不住眼中起雾,嘴角上翘的敞笑着:
“好好,女儿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有些语序错乱的胡乱说了两句话后,林远终于想起,旁边除了自己家人之外,还有张劲这个‘外人’在场。连忙强自镇定下来,转过身去,对一脸淡笑的看过来的张劲满脸感激的说:
“让你笑话了,我实在是太激动了。你不知道,因为这事儿我这心里担心的……这么久以来,我都没有睡一个好觉。小张,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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