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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诚意可言,不过我也不需要你的诚意了。”清浅纪香摇摇头,看了拓本润日一眼,端起了放在身边拓本神伍的灵牌,一双充满妩媚风情的眸子中带着稍微那么点的遐思,淡淡道:“你眼下的局面,不过都是你父亲给你的,你以为他给了你梦寐以求的大权,给了你想要的一切是他的目的?他给你的不是佳肴,而是毒药。”
拓本润日眉头轻轻跳动,一种不详的预感猛然从他心头泛开来,多日来不自在的感觉也终于得到证实,这股预感原来一直都存在。
“你的哥哥终究是要比你更会隐忍的,虽然隐忍未必就代表着能够胜利,但在势均力敌而且头上还有一位观察者的情况下,谁会忍,谁懂得韬光养晦无疑是拥有更大优势的,你哥哥近些年来在暗中培养的势力并不比你小,唯一的不同是他的更加可靠,而你的那些所谓势力在真正关键的时候又有几个能够拿得出手?这一切你们的父亲都看在眼里,而最后,在他撞破你企图做那大逆不道的事情之后为什么会把大位交给你?被喜悦冲昏头脑的你为什么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
第六百二十四章 桀骜者屠(六)
弈棋也好做人也罢,总是讲究一个走一步看三步,能看得更远,就能够结合自身所拥有的棋子和资本博弈更多,看得浅了,不要说博弈,自己也会沦落为别人操纵的棋子。
此时的拓本润日,大致就是这样一个状态。
若将拓本润日,拓本道哉两人比作正在对弈的棋手,那么显然,拓本道哉的眼光是要比拓本润日更深远的。因而,就算是在另一盘囊括整个日本的大棋局上,他们都同为棋子但是起码在两个人的博弈之间,拓本道哉比拓本润日更加具有利用价值,优者胜出劣者淘汰,这个社会生存下去永恒不变的黄金法则。
拓本润日的脸色很难看,黄昏日落,原本应该无限好的夕阳美景在拓本润日的眼中却充满了黑暗即将降临的冰冷和孤寂。
“母亲大人对我很失望吧。”拓本润日低垂下头,自嘲道。
清浅纪香淡淡地看着眼前低落的儿子,若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幸好,从小开始她便学习到了如何分化希望,对任何投资的期望值过高都会导致心态的失衡,而对于她这样几乎每时每刻都博弈于权力场上的女人而言,心态的失衡绝对是致命的,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拓本润日的身上,因此就算是这个儿子令她二十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她也不至于没有任何反击之力的地步。
“墙倒众人推,我现在想要知道的是母亲到底打算怎么处理我。”拓本润日坐在沙发上,面色从自嘲到平静缓缓过渡,说完这句话他以极其平静的目光看着清浅纪香,这个是自己母亲的女人。
以前的敬畏到后来的猥亵,从来都没有用正常目光打量过母亲的拓本润日在此时此刻竟然发现心中满是平静。
“如果你早一点拥有现在的眼界,也不用落到今天的地步。”清浅纪香摇摇头,面对拓本润日的平静终究有一种欣慰的感慨,无论如何,眼前这个儿子终究是自己亲生下来的,原本以为夺去家族权力就依靠这个儿子所以她二十年来每日每夜都在尽心尽力地培养他,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甚至给自己惹了无数的麻烦,是她的投资失败也罢,做母亲的失败也好,总而言之若说此时的清浅纪香不动真情,那是虚的。
“母亲打算要我死?”拓本润日惨笑一声,平静道。
“不是我,如果选择权在我手上的话,我会让你一辈子都消失在我的眼前,无论去哪里,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渡过这一辈子是最好的选择,这种生活,曾经也是我梦寐以求的,只是我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断绝掉了这种可笑的妄想。但遗憾的是选择权不在我的手上。”清浅纪香淡淡道。
随着清浅纪香的话落音,在客厅的另一侧走出来一个男人,雄健,魁梧,是这个男人给人的第一印象,龙盘虎踞,行走之间气势竟然给人吞云似虎的强烈震撼。
这个年轻男人,拓本润日认识,他叫萧破军,太子党第一战将。
果然是太子党。
拓本润日了然。
萧破军拿出一支枪,放在拓本润日面前的茶几上,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奢华挂钟,淡淡道:“太子的意思,六点钟之前你必须死,还有十五分钟。”
“太子知道了?”联想到自己上午和丰臣遵通过的那个电话,还有之前与丰臣家的暗通款曲,此时此刻面对这种预料之内的结局也实属意料之内。
“告诉你一个并不好的消息,丰臣遵和你通电话的时候,你的哥哥拓本道哉就在和他喝茶,所以整个过程,拓本道哉都是在场的。”萧破军淡淡地看了拓本润日一眼,面对背叛者他从来都不会有好脸色,但既然是太子的意思他就绝对不会违背,既然太子说让他六点钟死,那么萧破军就不会再五点五十九分或者六点另一分动手,当然,他自己解决的话那就轻松许多了。
拓本润日醒悟,点点头,缓缓拿起了面前的枪,打开保险,弹匣滑落,有一颗子弹,利落地将弹匣扣进枪内,打开保险子弹上膛,拓本润日扬起头,带着一种令清浅纪香都不忍心看的笑容,道:“我一直都称呼你为母亲,现在让我如同普通人家的小孩一样称呼您一声妈妈吧,可以吗?”
清浅纪香的手在暗中轻轻颤抖,雍容微笑点头。
“妈,这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对得起你的事情,现在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你曾经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训过我,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够让心境起伏表露出来,就算是发生天大的事情也要学会泰山崩于眼前不变色的定力,我学会了,而且始终都贯彻得很好,现在,我累了,也懒得去在乎那些东西,其实在我是失去一只手臂的时候就已经变了,你的儿子从那时候就已经死了。”拓本润日一只手拿起枪,缓缓上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笑容灿烂。
“那么你还记得我教训过你的另外一件事情吗?”清浅纪香深吸一口气,平静的声线中带有一丝不可避免的颤抖。
“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应该决断,不应该婆婆妈妈瞻前顾后。”拓本润日微微闭上眼睛,在生命的最后几分钟,他仿佛能够触摸到时间流动的痕迹,原来如此清晰,如此震撼,一秒,一秒,一步,一步,思维如此清明。
清浅纪香豁然起身,而原本准备在这种玄妙的感觉中自己解决的拓本润日也睁开了眼睛。
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萧破军眉角上扬,如果清浅纪香这个时候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那么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动手送拓本润日上路。
“润日,我答应你,你得不到的东西,你的哥哥同样得不到。”清浅纪香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客厅。
拓本润日没有回头,没有和往常一样追寻着清浅纪香的背影想入非非,人之将死,拓本润日将一切该看开的都看开了,名也好利也罢,一个即将接受死亡的人还会在乎这些吗?
轻轻点点头,拓本润日喃喃道:“谢谢你,母亲。”
最后的时刻,他还是选择称呼其为母亲,那是他的生命从有记忆开始最大的愿望,就算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人是他的母亲,但这并不能阻挡他。
“砰!”清脆的枪响声从客厅内传来,站在庄园的花园前,清浅纪香的身体随着那一声枪响轻微颤抖,虽然只有很短暂的一瞬,但确实存在。
不多久,萧破军从身后走了上来,看着这个背对着客厅的女人,萧破军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对于从来都不知道父母长什么样的萧破军而言,爹娘一直都是陌生的词汇,而他的世界中只有姐姐,后来又加入了太子,因而对生下他就未曾抚养过他的父母,萧破军谈不上可笑的憎恨也没有更加可笑的感恩,只是一种冷漠,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办法想象一个亲手设计杀死自己亲生儿子的女人会善良到哪里去,是悲哀吗?萧破军能够从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那一刹那泄漏出来的悲哀气息,但仅仅是一刹那,过后便如同昙花一现再也不可琢磨痕迹。
之所以说她亲手设计杀死亲生儿子,是因为萧破军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因为恰巧这个女人找到太子的时候他就在场,原本太子并没有立即就处理掉拓本润日的意思但恰恰是这个女人的主动要求杀掉拓本润日将因为三菱集团的骤死推到拓本道哉的头上布连环局制造一个无法否认的假案,只有这样才能够从法律上抹杀掉拓本道哉的继承权甚至他还会因此陷入牢狱之灾,当然,如果指控成立的话。
因为这个一石二鸟的阴谋,这个女人毫不犹豫地牺牲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第六百二十五章 桀骜者屠(七)
无毒不丈夫,虎毒不食子。但对于某些人而言,这一句话是要反过来念的,虎毒不食子,但无毒不丈夫!
千年之前圣人便断言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女人一旦恶毒起来,一旦患上了执念,那么绝对是比男人更加要不择手段的,这样为了达到某个目的不择手段不惜牺牲一切的女人恐怕任何一个人都要尽而远之,因为她们的思维已经不是常人可以臆测,再聪明的人也没有办法预料到她们接下去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此时此刻的清浅纪香,显然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萧破军并没有可以隐藏的脚步声传入清浅纪香的耳边,背对着萧破军,清浅纪香的表情谁都看不到。
沉默良久,萧破军摇摇头,淡淡道:“与我无关。”
清浅纪香轻笑一声,继而笑声渐渐扩大,这种苍凉的笑声在日落黄昏的时刻怎么听都有一种日暮西垂的悲凉,渐渐地,笑声扩大,越来越疯狂,越来越歇斯底里,向来以雍容姿态视人的清浅纪香现在和一个疯子没有多大区别。
拓本家庄园外,一个年轻的男人缓缓走来,萧破军见到那男人走来之后便恭敬地要退下。
“找几个兄弟,把里面清理赶紧,按照计划行事。”偌大个世界,能让气吞万里如虎的萧破军从骨子里恭敬的男人也就一个叶无道,拍了拍萧破军的肩膀,叶无道淡淡道。
萧破军点点头,转身离开。
站在清浅纪香的背后,叶无道目光阴冷而残酷,却无法掩饰一种欣赏。
站在一个纯粹阴谋者的角度上而言,这个女人的行事风格几乎完美。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这个女人想不上位,想不出头都难。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笑声渐渐缓落,清浅纪香还是没有转身,但却清楚身后的人已经换成了叶无道,语气冰冷而森寒,面对这样一个亲手造成现在局面的罪魁祸首,清浅纪香能够保持理智的清醒已经十分难得。
“你是在怨我?”叶无道扬眉,淡淡道。
“无所谓怨恨不怨恨,我先在有共同的利益共同的敌人,你取你所得,我拿我所需,仅此而已。”清浅纪香用一张手帕轻轻擦了擦数十年未曾湿润过的眼角,整理了一下仪容之后转身,虽然还能够见到一些狼狈的痕迹但那个雍容华贵的清浅纪香已经回复了八九分神韵。
“这个计划能够让拓本道哉阵脚大乱,但却影响不到丰臣遵,按照计划,你对付拓本道哉,我对付丰臣遵,中间我不会插手,我只能保证丰臣遵没有闲暇插手三菱集团,但如果你自己连拓本道哉都对付不了的话那么你是死是活,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没有利用价值了。”叶无道淡淡道。
“我要人。”清浅纪香看着眼前的叶无道,心中不复杂那是不可能的,在这段持续时间并不久的接触之中她已经接触到了这个和自己儿子年纪相当甚至还要小一两岁的年轻男子行事手段是如何的毒辣,虽然亲手杀子这个计划是她提出来的,但前提却是叶无道从一开始就布下了一个她别无选择的局,如果不这样做,迎接她的恐怕就是和拓本润日一样的下场。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在拓本润日和拓本道哉之间的相互打压平衡,让两人之间的矛盾愈发加深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在最关键的时刻把自己推了出来,那么曾经荣耀日本的拓本家族又怎么会沦落为两个男人之间对弈争夺利益的棋子?一场家族内部争权夺利的争斗又怎么会演变到攸关整个拓本家族存亡的阴谋?
毒辣!冷血!
“就算是丰臣遵无暇对拓本家族布局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时间发出一道指令命令丰臣家族的死士来暗杀我,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丰臣家族内死士的恐怖威力,所以我要人,在必要的时刻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拓本道哉,我就是剩下的唯一被法律承认的继承人。”清浅纪香淡淡道。
“拓本神伍其他的那些女人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私生子呢?”叶无道皱眉道,在这样节骨眼的时候他不希望徒生变数,特别是在这种被法律承认和认可的私生子问题上,很有可能被丰臣遵推出来做挡箭牌。
“他有六个明里的女人,还有三个是别人不知道的,一共三个私生子,都已经下去追随他了。”清浅纪香麻木道。
叶无道眼中闪过一抹欣赏,轻笑道:“和聪明人合作就是省心省力,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帮别人擦屁股,既然你已经做到了这一步,那我就给你一队人。”
“望月忍者部落最精锐的中忍部队由望月守云亲自训练调教而后交到望月鸾羽手上之后得到了更强一步的训练,二十人,够不够?”叶无道在清浅纪香的面前缓缓掀开一张她并不知道的底牌,和这样聪明且狡猾的女人合作永远都要遵循一条那就是让她始终都敬畏你的实力,并不是手上能够被看到的实力,而是暗中她知道存在却并不了解的实力,只有没有被翻开的底牌才是最具有震慑力的,而保持这种震慑力的最佳手段就是时不时地掀开这张底牌的一脚,让她明白这个男人永远都不是她能够对抗的。
驭下权术也好,合作博弈也罢,如果自己的实力被对方被摸清楚失去了那份神秘感那么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乱世之中作为一个只能依靠别人的投资者,永远不将赌注压在一家身上是永恒的生存法则,但我需要你明白一点,天下只有一个,胜者决出负者淘汰,我不希望你走上和你儿子一样自作聪明的路,孰胜孰负,你现在重新选择还来得及。”叶无道淡淡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良久,一直都在回味那句话的清浅纪香冷笑道:“来得及?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我已经忍了太久了。”
叶无道出了庄园之后就见到双手插在裤兜里背靠着车仰起脑袋看天空的萧破军,走上去背靠在萧破军身边,笑道:“怎么,在想什么?”
叶无道和萧破军之间绝对不是简单的上级与下属的感情,确切地说更像是男人和男人之间交心的那份友谊,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叶无道从不把萧破军当手下看,而萧破军也从来都是将命交在叶无道手里,只要是叶无道的命令,明知刀山火海萧破军也会义无反顾地冲进去。
“太子,我说了你可别生气。”萧破军挠挠头,越来越成熟的萧破军已经很少露出这样青涩和稚嫩的表情,只是在叶无道面前才会偶尔昙花一现。
“不生气,不过要是惹毛了我你少不了一顿皮痒。”叶无道哈哈笑道。
萧破军嘿嘿一笑,又挠挠头,说:“太子,来日本这么久了,人也杀了不少,但杀掉的都是一些小虾米,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大杀四方像是太子你说的那样踏破东京?”
叶无道闻言,微微眯起眼睛,没有作答。
萧破军仔细地端详了一阵叶无道的脸色,最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耸耸肩,继续仰起脑袋望着天空。
“快了。”叶无道拍了拍萧破军的肩膀,淡淡道。
萧破军的眼睛从天空中转移到叶无道身上,重重点点头。
叶无道嘴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坏笑着用手肘撞了撞萧破军,道:“你和那个韩国女孩事情怎么样了?最近怎么都没有生息了?”
萧破军老脸一红,尴尬地挠着脑袋,支支吾吾半天吭不出一句话来。
原本只是随意调侃的叶无道见这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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